别看方静言现在把画画当成了自己的第二职业,弄个画画的微博有大几千的粉丝,也算小神一枚,但是说起来画画的天赋,她还真的不怎么高。
她对于色彩的把控力很一般,创造力和发散思维的能力更是乏善可陈,画画的灵感也总是在拾人牙慧。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又不打算成为艺术家,作为一个普通的绘画爱好者,能够在空闲的时候随意画画,偶尔还能给她带来一点点的收入,便足够她满足了。
从小和她一起学画的孩子有很多,但大家都和她差不多,也没有见谁有那么高的天赋和决心把绘画作为毕生所追求的事业。
当她遇到祁妙这个孩子之后,才真正明白了天赋惊人是怎样一种情况。
他能很快的分辨出相近颜色之间细微的不同,对于色彩有着令人吃惊的敏感度。这对于普通的孩子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方静言教祁妙在调色板上调色,他很快就掌握住了其中的技巧,兴致勃勃的自己取了颜料和水,调起颜色来。
作为幼儿园老师的方静言知道,其实很多小朋友并不是喜欢画画,他们只是喜欢拿着笔在纸上涂颜料的感觉,画出来的东西往往杂乱无章。
但祁妙不一样。
他虽然也拿着方静言给他找来的大号画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但是方静言发现他涂的颜色很有层次,色彩之间的过渡转换也非常自然,像是在进行有意识的创作。
尤其是当方静言教过他盐在水彩画中的用处之后,他像是被激发的灵感一样,笔下的色彩更灵动了。
这可是这个孩子第一次接触到水彩画!竟然有如此天分!
方静言心里暗搓搓的都有点儿羡慕嫉妒了。
要是她小时候有这种天分,方家的骄傲就轮不到方静菡来当了吧?
唉,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天不假年,时不我待……
看看小祁妙现在涂的这幅作品,是的,方静言称之为作品,最上面是深深浅浅的蓝色,紧接着转为紫色,紫红色,橙红色,颜色越来越亮,最下端是高高低低的墨绿色,像是太阳落在山后,霞光满空即将散去时的辉煌。
他还在最上面撒了盐,盐溶解后在纸上留出点点的白,像是即将出现的漫天星光,无论是色彩还是意境,都是上佳之作。
方静言洗了串葡萄,看祁妙已经画完这幅,又去拿新的画纸,连忙叫住了他:“妙妙,先不画了,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祁妙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控诉,好像在说他还想再继续画下去,方静言自然是不答应,才三岁多的宝宝,若是连续画一个多小时的画,那就是对身体的摧残了。
连哄带骗的将祁妙带离了画架,拿了葡萄给他吃,祁妙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过来。
方静言问他:“妙妙,你自己会剥葡萄皮吗?要不要姐姐帮你?”
祁妙摇了摇头,嘴巴张合了一下,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有点笨拙的自己剥起了葡萄皮。
祁思成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方静言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一起吃葡萄。
祁妙身上罩了一件大大的旧衬衫,袖口挽得高高的,衬衫上有好多颜料印子,东一道西一块的,拿了一颗葡萄吃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看到祁思成走进来,他很高兴,把手里的葡萄送到祁思成面前,叫了一声“爸爸!”
祁思成非常吃惊,祁妙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说过话,能这样子主动叫他爸爸,说明他对方静言十分信任。
方静言看见他,拿毛巾擦了擦手,也给祁妙擦了擦他粘乎乎的小手,道:“祁老师,你家妙妙简直是个天才!你知道他在画画上多么有天分吗?你来看看他这张画。”
她有点激动,走到花架前抽出那张她给命名为“暮色”的画:“你看,他的色彩感多出色,若是我不说,你肯定想不到这张画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的手笔。你这次回去真应该给妙妙找一个好老师教他画画。最关键的是,妙妙喜欢画画,这是一种他表达自己的方式。”
祁思成看着方静言手中那张画儿,那张除了大块大块的色彩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画,百感交集。
他把祁妙带在身边也就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里,祁妙从一开始的激烈抗拒到慢慢的接近再到对他产生依赖,他付出了数不清的心血。现在的祁妙与同龄人相比,可能显得还不是那么正常,但是与刚到他身边时的情况相比,已经好到了天上。
如今,祁妙开始接触其他人了,还被发现有画画的天分,一切都向着好的方面发展,他着实应该感谢上苍,感谢来到他生命中的这个小天使。
祁思成带祁妙走的时候,祁妙还有点不乐意,他还没有玩儿够,还想再画画儿。直到方静言保证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来找她玩儿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方静言将祁思成爷俩送走之后,歪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刷微博,正刷的起劲儿,手机响了。
方静言按了接听,离老远就听见方靖衡的大嗓门:“方思思,我听说你在帮已婚男人看孩子?”
“这是谁在胡说八道呀?什么帮已婚男人看孩子,传出去多难听。”方静言皱眉,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啊。
方靖衡不依了:“你竟然敢说奶奶胡说八道,小心奶奶回去大耳刮子抽你。”
方静言隐隐的听到手机那边她奶奶的说话声:“你这小子,净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思思帮已婚男人看孩子了?那是思思心好!”
还有方靖衡鬼哭狼嚎的声音:“奶奶别拧那儿,疼疼疼,我不说了行了吧?”
方静言冷笑道:“活该!让你嘴上没门!你回来干什么?”
“回来接你呀,我和奶奶一会儿就回去了,你在家等着。”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她?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不一会儿方靖衡和奶奶就回来了。
方靖衡皱着眉毛上下打量了方静言半天,道:“你刚才就穿着这和人家已婚男人相处了半天?”
“怎么开口闭口已婚男人的,多难听。”方静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件长到膝盖的宽松t恤,不解道:“我在家就这样穿,没毛病啊。”
方靖衡扶额:“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不愿意和人家祁老师发生点什么了。”
方静言炸毛:“怎么可能!祁老师有家有室的,再好我也不会去插足,这是底线,是原则!”
“好好好,你三观最正了,赶紧去换身衣服,捯饬个好看点的发型,菡菡她男朋友今天中午请咱们吃饭呢。”方靖衡安抚她。
“又要一起吃饭呀?”方静言的脸皱成了苦瓜,如果没有必要,她真不愿意去当什么对照组啊。
方靖衡催她:“赶紧去。季然可是准备大出血的,人家早早就在帝景的顶层餐厅订了位置。”
“哦。”方静言应了一声,垂头往房间走,走到门口回头问方靖衡:“爷爷奶奶也去啊?”
“那当然。”方靖衡瞪她:“你以为你脸多大,我专门跑回来接你?”
“反正没你脸大。”方静言嘟哝了一声,圆润地滚回屋里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