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南竹林
扬州的南竹林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行至南林中,茂林修竹,郁乎苍苍,日光落下的点点驳影,更为这翠林增添神秘色彩,竹香浓后,怡心宁神,仿若置身仙境。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隐约听到些言语,濮阳溟烨加快步伐,看到了不远处的竹楼,楼前的空地上有九人席地而坐,其中一人一袭白衣,犹如黑玛瑙般的双眸颇具灵韵,似听到喜事,远山眉微扬,嘴角亦勾起好看的弧度,鼻梁挺直,将其侧面的轮廓塑造得完美无缺,润唇轻启,字正腔圆,正为前来拜访的人解惑,时而用指轻捋耳边的发,时而手拿木棍在地上画下图阵,于儒雅之中,透出一种阴柔之美。良久,濮阳才起步,悄悄移至一人身后,撩起袍摆,席地而坐,玉石扇坠因主人的动作而摇晃,濮阳扫视四座,也学着旁人迎着头听公子钰赐教。
不到半柱香功夫,觉得有些乏了,濮阳便手支住下巴打起盹来。公子钰自开始时便打量着来人,这会儿见他竟打起盹,虽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由他去。
凭借听觉的敏锐,知晓众人准备离去,濮阳幽幽转醒,众人走完,才慢慢起身,此时已至黄昏,夕阳西下,余晖四撒,片片竹叶相继遮上金色面纱,隐约还能听见山涧悦耳的溪水声。“哗”打开折扇,迈步朝公子钰走去,笑看着棋局,“公子每盘皆五招之内取胜,不愧为天下第一,了得!了得!”
“吾怎担得起第一的称号,不过是江湖朋友的抬爱罢了。”公子钰捋了捋耳边的发,瞧见濮阳眼中的兴趣,“不如阁下与吾对弈一盘。”
“正和我意,不过区区对弈,实在无趣,你我不如加个赌注。”“哗”地一声,濮阳收起折扇,提议道。
“赌什么?”公子钰饶有兴致地看着来人,
“一局过后你自会明白。!”
“那好!”公子钰执手做出请的手势,濮阳爽快的入座,执起黑子,手起棋落。白子也随即落下,黑子又落。想着是陪对方玩一局,因此所下白子并不急着出击,黑子再下,却使得白子不得不反击,公子钰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看来又是一个性急之人,“阁下莫不是有急事,如此操之过急,想早些结束这盘棋?”
濮阳听完,笑道:“我记起有一要事要办,故得快点赶回去,”说完,黑子再落,竟逼白子起了杀意。
“原来如此!”公子钰了然,白子落下,直捣黄龙,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只听见棋落声,五招过后。
“我输了,今日多谢公子赐教,因有急事,就先告辞。至于赌约,他日自当兑现。”濮阳起身抱拳。
“赐教不敢当,赌约无妨,阁下既有事,吾就不留了。”
“告辞!”濮阳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去,公子钰望着那人背影沉默许久,直到天黑。
“公子”影卫萧从黑夜中走出,站在公子钰身后恭谨道。
“何事?”
“回公子,属下觉得适才那人古怪,是否需要查清他!”
“何以见得?”
“他既能看懂棋局,分明是懂棋之人,又岂会对弈时自招公子出手。并且,他若真有急事,走时步伐却不匆忙,而是悠闲自在。只是,属下无法揣测他有何目的。”
“你记得他提的赌约吗?”
公子钰执起白子,“这盘棋是我输了”,萧听完,瞳孔猛然放大,震惊不已。“能逼我出手进而起杀意,又能掐准我出五招便能赢他,这样的人世间少有,这盘棋表面上是他输,实则我已成棋子,他要我输我便输,他要我赢我便赢。可悲我到现在才悟出。”
“他为何要这样做?”萧说出疑问。
“为了赌约。”
“那公子大可不承认,不管怎么说表面上公子也赢了,何况他也承认自己输了!”
公子钰终于起身,抬头望着月色,“他表现出的古怪,无非是想让我悟出自己输了。那就应该愿赌服输!”
“那公子可知道他提的赌约?”萧突然有些后怕,此人城府太过高深。
“在这乱世,寻我者其一是前来拜访,其二是求我相助成就霸业。而他似在这二者之间又似不在。”
“属下还是不明白。”萧努力想还是想不出,茫然地看着公子。
“我亦无法揣度他,等他来找我便知。”
“公子,是否要查清此人?”
公子钰赞同地点头,“此人,你不必查,想来也查不到,日后自会知晓。你先下去吧!”
“是!”萧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夜深了,明日又会是怎番景象?公子钰深深看了白天那人离去的方向,片刻,进屋,灯灭,夜色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