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虚弱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这声音听起来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杨宁,老牛,王惠,脸色全都一变,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
“爹…”
“义父…”杨宁,王惠几乎异口同声,目光也都朝远处望去!
王柱身体前面血迹淋漓,满头虚汗,似乎受了不轻的外伤,若不是因老牛激动扯开了嗓门,他也听不到!此刻,他脚步虚浮踉跄着走过来,从恍惚的目光里看见了久违的老牛,嘴角豁然露出欣慰的笑意。他这一笑似乎用光了所有力气,脑袋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晕倒在地上。
“义父!”杨宁焦急大喊一个箭步,快速跑了过去。扶起失血过多的王柱,兽潮来临的时候,杨宁也是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义父王柱的周全,若不是老牛及时出现恐怕杨宁,此刻已经命丧黄泉了。
“爹!你怎么啦?”王惠俏脸惊恐,早已泪流不止!杨宁略懂些医术,立刻帮王柱检查伤势,撕开王柱的衣服,胸前露出一个血洞,这是穿透伤!杨宁大惊,用手一摸果然后背对应的部位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小惠,义父没事,性命无碍,这伤看起来恐怖,不过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晕厥过去了。”杨宁虽然如此安慰王惠,但心里却很担忧,王柱伤的太重了,稍有不慎便有大麻烦!
义父王柱对杨宁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天下之恩莫过于养育之恩,杨宁无以为报,如今王柱命悬一线,杨宁不容闪失,无论如何都要救活他。
“不好!”杨宁探了探王柱鼻息,又摸了摸脉门,发现王柱此刻,呼吸孱弱无力,脉相若有若无,可能随时都会归西!
但眼下没有药材,杨宁又无计可施,只能撕下一块布条先缠住伤口,可这根本无济于事!杨宁心中焦灼不已。
“让开,我瞧瞧?”老牛迈着散漫的牛蹄,不疾不徐,对王柱的伤势,表现的不冷不热,可老牛插手对杨宁来说,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立刻让开,并说道,“该是你表现忠心的时候到了!他可是你的老主人,你一定得救活他!。”
老牛的牛眼白了一下杨宁,好像再说,是谁刚才怀疑我来着?
“血流不少,看来他快不行了!”老牛一上来,语出惊人,把王惠吓得一哆嗦,“快不行了…?”
“不过,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还能救他一命,放心,我风牛不会袖手旁观的!”老牛似乎是故意停顿了片刻才说。杨宁,王惠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老牛都这个时候了,说话还大喘气。
“事不宜迟,那就有劳老牛你了!”杨宁心里捉急立刻催促。
“不急,等我再瞅瞅!”老牛却是浇冷水,仍旧不慌不忙,好像胸有成竹。
“也好,你可慎重点,义父现在虚弱的很,禁不起折腾!”杨宁不安心的嘱咐。
“放心,小主人你关心的人我风牛自然尽力!”老牛自己都没觉得这话说得有点暧昧了!会让人误会,这老牛才和杨宁关系匪浅。但是眼下,大家都把精力凝聚在治疗王柱的病情上,谁也没有留意。不过,老牛说完还是有点心虚,“差点说漏嘴?”老牛暗自侥幸!
检查完王柱的伤势,老牛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那气体一出来,就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这两道白气在空中汇聚成一个烟圈,形成一个球状的圆环,圆环收拢,化作一粒药丸。
“快把这药丸给他吃了,准保他生龙活虎!”杨宁和王惠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一幕,心里惊叹不已,直到老牛的提醒,杨宁才伸手抓住药丸,放进王柱口里随着药性的催发,王柱胸口的那个血洞奇迹般地愈合了。
王柱伤口愈合,呼吸也渐渐正常,心跳也变的强劲有力,不一会儿就醒转过来,微微睁开双眼,王柱布满岁月痕迹的老脸上充满了光泽,那气色一下子年轻了很多。
“牛儿!”王柱望着老牛闪烁目光里尽是疑惑,“我刚刚似乎听见你说话了?不会是我的幻觉吧!”
“不是幻觉?义父,咱家的老牛真的成精了,会说人话,而且还是它救了你一命。”
杨宁神色喜悦,义父王柱大难不死真是多亏了老牛。
“是老牛救了我的命!”王柱更是茫然,不敢相信。对于不久前发生的兽潮侵袭,还心有余悸。
“小宁,你义母呢?”王柱四周扫视了一圈,突然发问。
“义母,在家~”杨宁心里猛然大惊,“义母一个人在家,这发生兽潮侵袭,枫林村肯定危机重重,那义母岂不很危险?”
“刚才那兽潮汹涌,你义母一人在家?若是那些野兽闯入村里,就麻烦了!”王柱神色颤动,“快扶我起来,我们快回去。”
“等等!”老牛冷不丁的说道,牛眼望向杨宁,“小主人你过来,有点事需要交待清楚!”
“交待什么?”杨宁困惑,但又感到好奇。
“我是牛妖,能口吐人言,我希望这是个秘密,除了你们一家人知晓以外不要让村里其它人知道,除非迫不得已,毕竟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无论是给我,还是给你们!”
家有牛妖,如有一宝,定会在枫林村,乃至周边,传扬出去,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前来打扰,弄得沸沸扬扬不得安宁,这老牛肯定是喜欢清静,厌倦喧闹,所以才会甘心化身凡牛庸碌无为,图个自在。
“我明白,我肯定守口如**,小惠,义父也不是多嘴之人,至于义母,她还不知道即便知晓,以我义母那性子,更不会四处张扬。”杨宁想了想,也明白了老牛的心思。
“如此甚好,不过…!”老牛犹豫了一下,“兽潮的滋扰下,村里难得安宁,我看你实力太差,不能自保,小主人你想不想习我老牛一套功法,这套功法你若有所成,即便再来十个深山巨猿你也能悍然无惧。”
“什么功法?这么厉害!”杨宁心中大喜,老牛要教我修行吗!它可是修行大妖,这功法肯定非同小可。
“自然是我平生绝学‘大力牛拳’。”老牛豪气冲天的答道。
“大力牛拳!”杨宁心中凛然,“听这名字也有几分霸气!”
“老牛你既然愿意倾囊相授,我自然求之不得,可你这大力牛拳,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学会?当下最要紧得却是回家,看看义母是否安好。这大力牛拳能不能,稍微缓缓?”杨宁其实对自身实力的提升那是梦寐以求的,谁不想拥有一身本领,安宁时修身,祸乱时自保!不受人欺凌,不任人宰割!命运自在手中!
“也好!”老牛人性化的点了点头,“小主人虽然你天赋异常,但修炼的时机也不可错过太多,我就先传你心法,以后若有疑惑再来问我。”
“现在!”杨宁惊诧,“不是说要缓缓么?”
“很快,我有一法,叫作意念传法,这大力牛拳修炼心法,瞬息就可进入你脑海,!”老牛难得变得像个一本正经的长者之师。
“意念传法!”杨宁琢磨不透意念还能传法?
“你且闭上眼睛,凝气静心,摒弃杂念,做到心无一物,一片空灵!我就可传法与你。你义母的安危,暂且放一放,有我老牛在一时半刻她还无事,记住,只有实力才能力保亲人无虞!”老牛担心杨宁心中放不下牵挂,扰乱传法,所以下了一个定心丸,让他安心。
“好吧!”杨宁也能领会到老牛的深意,天大地大,都没实力大,有了兽潮的席卷,杨宁才深切体会到变强是多么重要。
平心静气,虚无脑海,空灵心念,这是修炼者的‘入定’状态,说来容易,做起来也有些障碍。不过杨宁秉性异于常人,非凡俗困扰,平时都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随性而没有羁绊,所以进入‘入定’之境,并不困难。
入定讲起来深奥,玄秘,可是那只不过是一种特定的状态,越是经历少,没烦恼的人越容易达到。
“比我预料得要快,小主人的确非凡无比,看来主人的计划要提前了!”杨宁此刻的表现令老牛欣慰不已,因为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杨宁已经入定。
老牛抬起前蹄,突然直立起来,整个身体瞬间变得轻盈许多,两只前蹄也如两条手臂,灵活自如,甚至左左右右舞动了几下,似在活络筋骨,一番动作完毕,老牛伸出前蹄定在杨宁眉心三寸处,牛眼里陡然冒出一连串留影,留影里隐隐约约可以依稀看到一条恍惚的人影,人影伸拳展脚,演练着一套拳法!拳法招数不多,但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竭尽所能,慢时静立如山,快时威能惊天。
时间仿佛被拉的很长,杨宁的心境好像进入了另一片世界,这世界里虚空朦胧,混混沌沌,眼前的天地只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身影站立空中,看上去离自己很近,触手可及,但用手一摸,却又发现自己渺若蝼蚁,距离那身影相隔很远很远,杨宁忽然感觉,这就像中秋观月,月圆月大,似乎可以捧在手中,但月在天上,若要触及简直是痴心妄想。
而虚空中的那道身影自始至终都在演练着一套拳法,一招一式,似缓实急,杨宁看得真切,如印脑海,招式反复,拳意深远!杨宁每看一遍,感悟也会跟着深入一点。
不知多久,杨宁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拳影,仿佛随时都可以定格,一招一式烂熟于胸!
“醒来!”忽然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从虚空浩浩荡荡的传来,如同轰雷,震的杨宁一下子惊醒,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的老牛正一动不动的瞅着它,“别发呆了,快回家!”
“大力牛拳,我会了么?”杨宁好似做了一梦,现在醒来,发现脑袋里空空荡荡,只有模糊的一点印象,但要捕捉,却似乎如扑风捉影什么也没有。
“会不会,只有你自己知道!心里有则会,心里无则不会!”老牛心境仿佛变了样,说话都带起了玄机。
“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宁感到莫名其妙,“说好的意念传法呢?怎么传完了,脑袋里什么都不见了,像做了一场梦,而且是光怪陆离的梦!”
“这么多困惑,不想救你义母啦!你义母现在可是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老牛此刻,反而催促起杨宁来。
“差点把正事忘了!”杨宁一拍额头,有些懊丧!
“小惠,义父,刚才老牛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老牛是牛妖这件事不要外传,人红是非多,老牛一旦被传扬出去,麻烦就会接踵而至!”杨宁虽然知道王惠,王柱,不会外传,但不保证疏漏,大意无心说漏嘴。
“杨宁哥哥,我明白,老牛虽然已经成精,但还是我们家里的一员,我会替它严守秘密的!”王惠年少又是柔弱女子,经过一番震撼之后,也勇于面对老牛成精的事实了,不过,成了精的老牛反而更加幽默风趣了,虽然表面人畜无害,但在王惠心里,这可是一头随时都会发威的恐怖大妖。
“牛儿!哦,不对!我也叫老牛吧!”王柱心中对老牛也有了彻底改变,“老牛于我有恩,于我们家都有恩,又在咱家任劳任怨耕种,拉柴,犁田,劳作了十多年,为我们家居功至伟,我王柱真不知如何报答,这秘密我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
王柱是个实诚人,性情正直,而老牛又救了他一命,此刻,对老牛感恩戴德,激动不已。
“我老牛,要哭了,好感动啊!暖暖的,这是家的味道,你们不要那么煽情好不好,想让我老泪纵横么。”老牛受不了王柱那一番夸赞的话,太真挚了,若不是在这凡世之中,怎能见识到人世间还有如此动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