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伙人留下来,不单单是为了拉拢他们,更重要的一点是,方才这些些官兵过来,已经引起了许多客人的注意和骚动。
这样的行为对刚开业的酒楼很不利,若是让这些官兵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怕是会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可趁之机。
将这伙官兵让上去,就算是做个样子,也能给这些客人吃颗定心丸,也让外面那些觊觎着的人散了不好的念头。
官兵被让上了楼上的包间吃吃喝喝,堂里驻足观望的客人们也都收回了视线,安下心来吃饭喝酒。漫秋儿心里松了半口气,刚准备回后堂忙活,却不想,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了一伙人。
张掌柜此时已经下来,到了账台前头,左右的伙计都忙着端菜点菜,他连忙迎了上去招呼:“几位客官,里面请,吃点什么?”
得到的回答却是没有,为首的那人戴着毡帽,帽檐压的低低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楚,但看这人身上打扮的流里流气,看样子边不是个普通的食客。
“吃什么,”那人哼了一声,“吃最贵的!”
“那……我们这儿最贵的是金龙富甲汤,十两银子一例,客人您看……”
“十两银子,”那人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我们几个兄弟,给我上几碗!”
张掌柜赔着笑解释道:“客官,这金龙富甲汤是本店的招牌菜,平日每日只供应十例客人的,今儿开业酬宾,所有菜色管够,但一桌也只能限一例……”
“你在这儿跟老子装什么装,当老子没钱还是怎么着?”毡帽人猛的抬眼瞪着张掌柜,露出汹汹的架势来,“你听不懂老子说话?我有几个弟兄,给老子上几碗!否则别怪老子把这店给砸了!”
“你……”张掌柜被后面上来的几个手下抓住了脖颈,惊恐的看着那毡帽,“你这是……”
四周刚刚散去的食客们这会儿又将目光落在毡帽和张掌柜的身上,二楼包间里又出来了一些看热闹的食客,与方才一样,又有几名食客准备结了银子溜走。
接二连三有找茬的人来,这饭吃的着实不消停。
漫秋儿觉得那毡帽眼熟,多看了几眼,竟认出那人竟是周老三!
大红说过,这家伙现在给镇上的一个大户当走狗,平日流连在青楼赌坊等地厮混日子,今日怎还跑到酒楼来撒泼?难不成知道这酒楼与漫秋儿有关?
周老三的几个手下拎着张掌柜的脖领,另几个已经拿起账台便摆着的女儿红,竟是作势要往地上摔去!
而周老三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的奸光漫秋儿看的清清楚楚!
不问缘由便开始大肆闹事,这不是来找事儿的还是什么!若这一酒坛子砸下去,怕是田缘酒楼今后别想有客人敢来了!
漫秋儿随手抄过账台上的算盘,狠狠掷到那人的手里,那人手一软,松了手。
酒坛子眼看便要落在地上,一个人影闪过,酒坛稳稳的落在了那人的手里。
“是、是你!”周老三见到接住酒坛的人,满脸惊讶!
漫秋儿暗暗思忖着,看来,这周老三应当是奉命来田缘酒楼闹事,目标是田缘酒楼,而并非是田缘酒楼的东家!
那么……有这样动机指使周老三的人,便屈指可数了!
从远抱着酒坛,冷冷的看着周老三。
“你在这里帮工?”周老三问。
从远不答话,捧着酒坛子目光落在周老三几个人的身上,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事。
"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愿与你为难。我尽管当做没看见你,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你最好也不要插手……"周老三眯着眼声音僵冷的威胁,“否则……别怪我不看你爹的情面!”
“你竟然还敢提我爹,我爹真后悔交了你这样的朋友!”漫秋儿从后头转出来,冷冷的看着周老三,“青天白日闹事作乱,你当东宁镇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哼!"周老三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王法?跟我说王法,你还太嫩了点!”
“少在这里废话,让你们管事儿的出来!”周老三目光阴冷的转向张掌柜,“你们东家是谁?”
“我就是田缘酒楼的东家,”漫秋儿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罢。”
“是你!?”周老三愣了下,方才还翻滚着狠厉的眼里闪过一丝愕然,“竟然是你?”
“没错,是我。”漫秋儿淡然的望着他,“怎么,你背后那个人让你来酒楼闹事的时候,都没告诉你酒楼的东家是谁?”
周老三很快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涌起了一股厉色,“我的确没想到你会是田缘酒楼的东家!不过,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些,背后有人指使?哼!难道你们不知道在这条街上,不管什么铺子酒楼饭庄想要开业,需得交上一份份子钱么!”
“你们田缘酒楼的掌柜想来不是第一次打点这些事情,今日开业还是我们老大从旁人处得到的消息,怎么,自以为是开了酒楼就能万事大吉开门做生意?我们青龙帮都不用打点的么!?”
“简直可笑!”漫秋儿嗤之以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自诩青龙帮,我看是青虫还差不多!”
“你……”周老三没想到漫秋儿这个丫头这么不给他面子,只看周遭的食客目光带着奚落的看着他,脸皮上火辣辣的,登时恼怒的骂道:“臭丫头,我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才没对你动手,你莫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