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群尽是十二岁的少年,正是雄心勃勃的年纪。一听大唐官府四字,众少年精神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眼前不免浮现除了自己身骑白马、行侠仗义受万民敬仰的的画面。
但这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夏大叔,我大唐自圣皇继位以来,歌舞升平、国泰民安,四夷皆仰慕我天朝繁华,哪里还需要我们去行侠仗义,我看这学武就不如学文。”
众少年被这个声音从幻想中拉了回来,连忙寻着声音的看去,没错正是那陈不凡。
此时的陈不凡完全没了刚才的垂头丧气,反而挺直了自己的胸膛,眼睛鼓得溜圆,正视着投过来的每一道目光。
“哼!天天学你那些之乎者也,有个屁用,你若是遇到强盗,早就一刀子砍你个桃花开,哪里还给你机会在哪里叽叽歪歪。”这时一个少年也越众而出,指着陈不凡大吼道。
这少年名叫刘武,说来也奇怪竟是与陈不凡同年同月同日生人,可是虽然年岁与陈不凡相当,但身材却差距巨大,长到如今身体已有六尺,长的虎头虎脑,而且天生大力,是故也算是校场里面的一霸。
“这天下如今哪里还有那许多山贼强盗,天下安定多年,些许强盗早已被大唐官府弟子肃清,如今天下当以圣人之道教化百姓,使其知礼仪懂廉耻,如此天下方能太平。”陈不凡也立马反口答道。
“懂个屁的礼仪,还知廉耻。你可记得上次陈二叔打的一大船水产,硬是被那水产商人伙同一群流氓,把价钱压了大半,那时怎不见你要去传他什么圣人的道道。”少年咬牙切齿的说道。
“哼!这天下正是有了你们这种恃强凌弱、不知礼仪的人,才会有那么多的不平事。”陈不凡也不示弱,恨恨的说了句,便转过头不在看刘武。
刘武见此立马大怒,不自觉的便挽起袖口,准备上前痛打陈不凡一顿,边走还边喊:“没看出来,你个怂货,平日里像个娘们,今日怎的这么硬气,来来来,我们练练。”
陈不凡看着越来越近的的刘武,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遭受的折磨,因为从小体弱,一群少年总是欺负他,总是要他做这做那,一有不对其他人便是拳脚相加,慢慢陈不凡也习惯了隔离出那个圈子,平日里也是寡言少语,十分孤僻,外表也就显得病病殃殃的。
直到村里开了村学陈不凡接触到了诗书,陈不凡方才感觉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港湾,哪里有不同于世间的安宁。
看着刘武的拳头越来越近,从陈不凡也不由握紧了拳头,两年前刘武这么冲过了他,或许会怕,可是自从夏大叔来到桃源村教授武学过后,陈不凡便自觉与那刘武差不了多少,所以陈不凡虽然有些慌乱,但总体还算镇定。
站在上首的夏大叔见两人竟有动手的倾向连忙大喊:“刘武住手。”说完过后又上前两步,一只手搭着一人的手臂说道:“这世间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非黑即白,从没有人说过武人就应该大字不识,也没说过读书人就该弱不禁风。学文学武其实并不冲突,你们说对不对?”说完还用两只眼睛扫了一眼刘武和陈不凡。
陈不凡和刘武的脸都被臊得通红,两人都低下了头,再不言语。
夏大叔看了看两人表情,也没再说,转头对着众人说道:“今日且先到这里吧,再留你们,你们夫子非要跟我跳脚不可。都散去吧,陈不凡留一下。”说完不理众人,朝着校场外走去。
陈不凡小心的跟在夏大叔身后,看着已经远离了众人,夏大叔方才转身说道:“不凡,真的不愿意跟着我练武吗?当然我说的并不只是每日清晨,而是那种真正的弟子。”
陈不凡恭敬的施了一礼方才回到:“夏大叔,习武何用,难道像刘武他们那样靠着武力欺凌弱小吗?如果是那样,我不愿学。”
夏大叔摇了摇头:“非也,习武并非就要欺凌弱小,你也可像大唐官府弟子那样,行侠仗义啊!刀剑的好坏不也看手持之人的好坏吗?”
陈不凡摇了摇头:“大叔,我从小体弱,周边孩子都欺负我,虽说自您来之后情况有所改变,那时我唯有每次躲在角落看书我才能感到一丝的安宁,您叫我放下书本,去拿起刀剑,我不愿。谢过大叔好意了!”
夏大叔感到一阵的无奈,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陈不凡的脑袋叹到:“哎!不凡上次我便给你说过,你经脉宽阔,天生便是练武奇才,只是经脉被一种神秘力量堵塞,方才显得体弱,我若传你我的毕生所学,修行到深处,化去那股能量,从此大道与你必定是一片坦途。”
“谢过夏大叔了,小子我最近学业甚重,除了平日里的课业以外,夫子还说过几天考较我的书法,是万万抽不出时间跟随夏大叔习武的。”陈不凡低着头喏喏的说道。
夏大叔看见陈不凡这样忍不住重重的拍了陈不凡的后脑勺一下,装作生气的说道:“你这臭小子,别人要学我还不传呢!快滚,快滚,有时候真想好好揍你一顿,空守宝山不知利用,非要去学那些什么之乎者也。”
陈不凡也笑了起来,说道:“大叔,您若真的这般认为的话,我便去说与夫子听,叫他老人家来与您理论。”
“滚,滚,滚。别给我提那个又臭又硬的臭茅石。”说着便笑着朝着陈不凡挥了挥手。
陈不凡施了一礼便转身走了。夏大叔微笑的看着陈不凡的背影轻轻一叹:“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体质,就连我也动了收徒的心思,奈何志不在此,可叹了这一方璞玉啊!还想着那事过后,便把牛儿和他娘接来,从此隐居于此,调教弟子。如此看来那事过后便回乡吧,说起来牛儿也如不凡这么大了吧。”说着说着,夏大叔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玉佩晶莹剔透,阳光照在上面发出一阵阵的清光,上面还刻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牛。
手里握着玉佩,夏大叔忍不住抬头望向了远方,眼里透漏出了一丝追忆。
拜别夏大叔陈不凡也慢慢的朝校场外走去,此时的校场外正有一个小女孩,扎着一个好看的辫子,手里拿着一个灰色的布包,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
小姑娘一见陈不凡走来,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快步朝着陈不凡跑了过去,边跑还边喊:“不凡哥哥,这里,这里。”
陈不凡看见小姑娘也难得的笑着挥手:“嘿!萍儿,等的急了吧。”然后朝着小姑娘跑去。
萍儿跑到陈不凡近把手中布包斜跨在陈不凡的脖子上,又伸出手帮陈不凡理了一理,随口说道:“不凡哥哥,怎的今日又被夏大叔给留了下来,是不是偷懒又被夏大叔捉住了啊?刘武他们早就去学堂了,我们也得快点,不然夫子可得骂人了。”
陈不凡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萍儿为他整理着斜挎包,嘴里不屑的说道:“哼!那群榆木脑袋,去在早也进不了学堂,我们现在过去没准还能看到他在墙角站着呢。”说着还不忘伸出手拨弄了几下萍儿垂在胸前的辫子。
萍儿正想说什么,看到了陈不凡的咸猪手羞红了脸,低着头说道:“哎呀,不凡哥哥你怎么又弄人家头发,阿母说了女孩子头发只有、、、只有才能能碰的。”说完萍儿的脸已是变得通红,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陈不凡看着萍儿的样子确是不想放过追问道:“萍儿,只有什么人能碰啊?方才没听清。哎呀,你别走啊,你还没说呢!诶诶诶”
萍儿受不了转身而去,剩下陈不凡在后面偷笑,眼前又不自主的想起了两年以前的一个下午。
自己被一群孩子逼到了角落,刘武奸笑着向自己走来,边走还边捏着自己的指骨。而自己只能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双手抱着膝盖,嘴里还不住的祈求到:“刘武别打我,别打我,我帮你们摸村长家的狗,还不行吗,别打我好不好真的别打我。”
刘武确是不管,依然缓慢的靠近,嘴里还轻蔑的说道:“前天叫你去给我们偷我二叔家的鸡不去,昨天叫你去摸村长的狗也不去,你这瘦鸡子,是不是以为我刘武治不了你了啊?今天我们几个也不要你做什么了,今天出门我被我家老子一顿骂,特别不痛快,今天先揍你一顿出出气,咱们再说其他。”说完便走到了近前准备打。
陈不凡见着在眼前越来越大的拳头,脸上惧意尽显,身体不由自主的便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的护住头部,然后埋到了膝盖里面。
只听砰的一声传来,陈不凡确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拳头,愣了几秒方才缓缓的抬起了脑袋,只见一个瘦弱的背影挡在了自己面前,而刘武已被踢飞到了几米开外。
那时的阳光正好,拉长的背影刚好把陈不凡挡住,在当时的陈不凡心中不由得响起了那么一段话“当时那个背影离我的身体只有十几公分,但几秒过后,我就会彻底爱上背影的主人,因为我觉得那就是我一直想要找寻的温暖,那一刻我仿佛置身在了春光下的花海,满满的温暖,还有淡淡的花香,尽管她挡住了我的所有阳光,尽管身处在破旧的小巷。后面我才知道原来那淡淡的花香便是从哪飘飞的秀发中传来。”
所以从此以后陈不凡便恋上了那个背影,当然也恋上了哪飘飞的头发,还有那灵动的小辫。
陈不凡看着萍儿蹦蹦跳跳的往前,也立马快步追了过去,跑到萍儿身边才喘着粗气说道:“萍儿且慢点,我追不上你了。”
萍儿确与陈不凡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同,呼吸平和与平常没什么变化,看了眼陈不凡额头上的汗水,才张开樱桃小嘴说道:“不凡哥哥,你身体怎么这般弱啊!”
陈不凡连连有喘了两口气方才说道:“萍儿,我也正奇怪呢,你身体怎么这般好,看着这一路把我给累的,你看汗都出来了。”
“因为我阿爹从小教我习武,偶尔还叫我泡什么药汤,身体自然好了,像刘武我便能打两个还不带喘气呢!”萍儿得意的昂起了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哇!这么厉害啊!”
“对啊!我阿爹以前可是镖局的镖师,自然懂得这些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一个人便打的刘武他们一群人跪地求饶。”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陈不凡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女孩,依稀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小巷。
“哼!那刘武算什么,十岁才九级,外面比他天才的人多着呢!”
萍儿是村西头孙猎户家的女儿。据说祖上也是桃源村人,两以前年才举家迁来,那孙家二叔原本乃是镖局镖师,一次押镖不慎遇到劫镖强盗,受了重伤,虽说没要了性命,但是却也再不能押镖了。
想着落叶归根便在桃源村落了户,而住宅刚好又落在了陈不凡他们家隔壁。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家一直显得特别神秘,那孙二叔因为每天都要去山上打猎,大家便叫他孙猎户,平日里也不怎么与邻居走动,也间接导致了萍儿与周围的其他小孩的不怎么熟悉,也唯有与陈不凡方才有话谈。
“是啊!萍儿最是厉害了,对了萍儿你现在几级了啊?”陈不凡搽了搽汗开口问道。
“哼!才不告诉你呢,反正很厉害就是了。哈哈不凡哥哥不如你来追我,你要是追到我,我便告诉你”说完还转过头对着陈不凡俏皮一笑,便大踏步向着前方跑去。只留下陈不凡在身后大喊着追赶。
“萍儿,等等我,等等我我追不上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