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原本是涂山九尾狐族夜皓族长的孙女,自幼虽失去双亲但凭借着爷爷在神族中的地位而极为受到长辈的宠爱,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动人的美貌更是如众星捧月一般受到所有年轻族人的青睐,可她不满足于这些,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叛逆骄傲的她骗取爷爷的信任偷偷离家出走,后来......便遇上了那人让她为之愿意永远定性为女人的男人。
‘如果没有那次离家出走,如果没有那次在休与山下注定的相遇,如果洌泫没有派她去引诱薰池,如果洌漩没有带着她去往九天,那么自己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境遇?!’自从未曲明出现在洌泫身边起,夜月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她站在的空心小筑的门口,院门却已被冰雪封住,自己不过离开五日,那些见风使舵的侍女们就如此怠慢,想来一定是以为她被魔尊冷落,故偷懒不再来此打扫,世态炎凉到这种地步,她不免冷笑出声,可就在她刚想拈指化去冰雪的时候,门旁的紫藤花却如新生一般将漆红色的大门轻轻推开了。
‘是谁?’夜月很确定门前没有任何人的身影,萧萧风声尽在耳边却无人回答她心里的疑惑。
她向里走去,追寻着空气中隐约的体香,突然她张开了双臂抱住了睡莲池边的他。
“眼睛看不见了,嗅觉果然灵敏了不少。”
“是你!”夜月立刻推开他,竟吓得瑟瑟发抖。
“那你以为是谁?你以为现在的他还会多看你一眼。”支配着洌泫身体的欲念之魂张开双臂,挑眉笑道:“你不是想让他抱你吗?你不是正这样渴望的吗?怎么不趁现在,他会拒绝你,但我不会……呵呵……”
夜月双臂环抱着自己单薄的身体,足尖几乎有些站不稳,似乎快要被他的话说服随时都会倒进他的怀中。
“别闪躲。”欲念之魂抬起双手抚摸着她冻得通红的面颊:“你不是一直渴望这双手轻抚你的面颊吗?”
目光逐渐迷离的夜月被欲念之魂带入怀中,她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小声说道:“洌泫知道……”
“嘘……我都知道了。”欲念之魂用手安抚着她埋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他知道是我指示你去骗未曲明摔碎了她的护心石,可那又如何?他还是不忍心杀你,他心中有你。”
“不!他心中只有那个女人!”夜月摇头哭泣道。
“那是因为她是他儿子的母亲。”他边为她拭泪边柔声细语地迷惑她仅存的理智:“相信我,我知道他的想法,就算他不知道,我也知道。”
“我……”夜月已经付出了双眼,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
欲念之魂捧着她的脸,说道:“杀了卜解释,洌泫就会将心转移到你身上。”
“杀了卜解释!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夜月几乎挣脱他的怀抱:“业火都烧不死他!”
欲念之魂俯身将她紧搂入怀,在她耳边轻声道:“照我的话去做就可以。”
高大俊美的男子将柔弱如柳的女子拥入怀中立于风雪之中自古以来就是美如画卷,只是远远看去那男子抬眉之间,眸子中隐隐的业火却将这寒冬都几乎烧在一片火海之中。
自卜解释来到魔域之后,欲念之魂与洌泫便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洌泫希望在夺得九天的控制权后将所有的一切交给卜解释,欲念之魂必然不肯,先不说卜解释是否愿意欣然接受洌泫所给予的一切,单说放任卜解释将所有‘元始神力’继承了去洌泫还有没有命可以活!?就这一点,都是未可知?
更何况届时卜解释为了平衡九天倾斜,阻挡灭世之灾,会不会用巨阙剑杀了他,那更是不可预料?!
欲念之魂让夜月杀了卜解释乃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杀了威胁未曲明性命的夜月,更可以杀了威胁自己和洌泫的卜解释,只有这样欲念之魂才能通过洌泫的身体和力量统治九天魔域之境。
如果不是洌泫被未曲明嘴里那两个字给刺激到了,否则他也不会有机会再次控制他的身体。
魔域地牢里,伏佑和常琴分别窝在牢房两端,互不交谈。
尽头一间,红色一团,从伏佑的角度看过去只需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南虞,南虞断了手的一边袖笼显得空荡荡的,一张脸全然被掩盖在垂下的黑发中。
要说南虞当初在古神八卦阵中被魔尊捉走不过眨眼一瞬,伏佑和冥魅根本来不及救他,如今再看他脚边整齐摆放的餐食便知魔尊并没有刻意折磨他,可细看去食物却丝毫未动过,伏佑心中暗凉:‘南虞看上去就如枯木挑衣,怕是只剩下一口气吊命了。’
常琴听闻伏佑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顺着他的目光往地牢深处一瞧。
“那是谁?”
“南虞。”伏佑道。
闻言,常琴挑着眉梢夸张地点了点头,‘一副原来是他’的意思:“就是那只曾经被关在涂山‘承灵坞’的九尾狐?……活该!”
常琴的口气之所以前后变化这么大,全因她脑子里一系列的联想,古神帝台曾预言‘九尾一出,九天必乱。’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九天现在估计还好好的,不会有这么多人死,父神也不会为此忧心忡忡,更不会为此而惨遭奸人毒手,母神也绝不会整日以泪洗面。
更何况她听说这南虞和未曲明当初在减天整日的厮混在一起,还有成亲之意,也难怪魔尊要把他关在这里。
伏佑歪着脖子瞧她,嘴里说道:“你现在还有闲工夫担心旁人,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要担心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常琴挺着小胸脯,一派正义凛然的模样在伏佑眼里甚是好笑,于是他有了戏弄她一番的想法,只见他抹了抹嘴边,窃笑道:“你就不怕我在这儿就把你给办了!”
“你敢!”常琴一把揪住自己的领口。
“有何不敢?你我怎么也说是媒妁之言,天地之和。”一身紫袍的他向一席粉衣的她故作獐头鼠目状蹭了过去:“我们想要活着出去已是不可能,不如在死前风流一番,也不枉少年不是?”
“你再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好了!好了!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就你这副身板还不如魔域女子肥美多汁呢!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见她当真一副寻死觅活的悲烈模样,双眸中泪光闪烁,伏佑自觉调戏她也没个什么意思,于是主动与她保持一段距离,正色道:
“不过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魔尊拿你的性命去要挟天后打开南天门,你该当如何自处?”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常琴几乎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在自己被夜月抓住的时候就想了个透彻,母神为她重塑金身时已是操碎了心,接着又因为她逃婚而忧心忡忡,如今她又怎忍心让母神在她和九天生死之间做艰难选择,如若真有那时,她一定会自行了断!
常琴见他久久不语,又问道:“那你呢?你怎么不想想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我?”伏佑笑着摇头道:“我可没什么利用价值!你难道一路上没看到?魔域将入凛冬,万物不生,眼下正是食物极度匮乏之际,我呢……说不定不是被煮了就是被炸了,反正肯定是免不了被那些魔族给分食了。”
闻此言,常琴脸色顿时没了血色,心道:‘无论如何能有个体面地死法,也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外面突然传来镣铐之声,两个人立刻警惕地站起来,只见两个牛眼圆瞪的彪形大汉打开牢门便将常琴老鹰捉小鸡似得提溜了起来。
伏佑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魔尊要提审她,你一边呆着,没见过你这么着急死的!”狱官粗声粗气道。
伏佑试图阻止,可被封住神力的他被狱官一挥手就推到了墙壁上,待他眼前不冒金星的时候常琴已经被他们抓走了。
奇怪的是常琴从始至终一声都没有呼救过,她双眼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一路被狱官拖到洌泫面前。
“你们下去吧。”
“是!”狱官得令走出了院落。
常琴张开双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并非在刑场之上,顿时松了半口气,可另外半口气还在胸口悬着。
“如果你是想用我来威胁……”
“言多必失,公主殿下。”
洌泫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让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彻底石沉大海,那悬着的半口气更是堵在胸口让她差点背过气去。
洌泫没时间和她逗乐,直奔主题道:“本尊让你来另有缘故,随我进来。”
常琴心下不安可又身不由己,于是只能跟在洌泫身后进了小屋,屋内温暖的气候将她的骨头几乎瞬间就融化了,以至于她的脚底都已经开始飘飘然了。
屋子尽头是一张被幔帐捂得严实的床榻,见洌泫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常琴的脸色显得略微紧张起来。
“里面是不解释。”洌泫道。
闻言,常琴微愣了一下,立刻扯开幔帐探身看去,随后又将头探出质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洌泫冷笑一声,道:“请公主告诉本尊,怎么做才能比你母神的手段更加狠毒?”
闻言,常琴可笑不出来,她又细细看向床榻上的卜解释,见他脸上的疤痕已有一些细小的脱落,下面似还有粉色的新肉长出,这才略略将心放下。
“本尊要你在这里照顾他,不得让任何人接近。”
“任何人?也包括你吗?”常琴问道。
“自然。”面对她的无礼,洌泫选择视而不见,从袖笼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仅有的一颗药丸,放在手心递到她面前。
“一会他醒来,让他含在舌下。”
常琴虽不懂药理,但仙丹妙药也是见得多了,但看这颗药丸刚一接触外界便有一股冲天瑞气喷涌而出,自然知是世间难求的灵丹,可她不认为洌泫会有这么好心,质疑道:
“你不会是想借我的手毒害他吧。”
“想杀他有很多种方式,也可以选择很多种场合。”洌泫摇头道:“当着你的面……没有任何意义。”
洌泫将灵丹放到她的手心,再次嘱咐道:“记住务必让他含下,三日之内务必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
常琴收了灵丹,又道:“你就不怕我带着他跑了?”
“你没那本事。”洌泫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出屋门,双手捻风化作无形之力将整个院落罩了起来。
“你这是自寻死路!”
欲念之魂愤怒之声在耳边回荡,洌泫脚下一顿,闭了闭双目,将呼之欲出的欲念之魂压制在了身体里。
随着神力的逐渐减弱,他对欲念之魂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弱了,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极尽全力从自己所剩无多的真气中分出一部分来炼化成这‘纳元丹’让卜解释服下,以确保当自己元魂出窍为不解释在‘太虚’中寻找可以重新塑造四肢之物的时候,也是在自己最虚弱无力控制欲念之魂时可以起到保护卜解释的作用,只要确保三日内平安无事,卜解释便能够脱胎换骨重新站起来。
洌漩自然也希望卜解释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更期待着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能够有一个大的改观。
他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需要做的事情却太多太多,以至于每次面对未曲明的时候除了缠绵之外,更多的时候便是将自己的头枕在她的膝上,就像现在这样慵懒的躺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而她也会有意无意地用她的指来梳理着他如雪的长发。
“我会离开三日,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时出入地牢去看他。”
未曲明梳理着银发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似乎隐藏了些思绪,随后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找可以救卜解释的办法。”洌泫回答得很随意,仿佛只是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未曲明心中千回百转,最终嗯了一声。
洌泫又道:“你先不要去看卜解释,这段时间对他很重要。”
“谁来照顾他?”未曲明话语中略有些着急。
“常琴。”
“她?!”虽然她救过不解释的命,但未曲明对那个娇娇女仍是没什么好印象,
洌泫微微换了个姿势,后脑勺枕在她的膝盖上,仰面向上,对她说道:“她算是目下最合适的人选了。别担心,我答应过你会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子,只是你的心……是否也该将那只狐狸彻底放下了。”
“……”未曲明陷入沉默。
他给她思考和权衡的时间,如果她能不再去想他,他甚至不希望她再去见他,如果这三日中她真能乖乖待在这万镜之宫,那么他会考虑放南虞一条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天知道深深写这一章的时候是多么的苦逼!!!
深深的笔记本坏了,深深居然用手机完成了4000多字的编辑,厉害吧!?
还不知道可怜的电脑什么时候能修好呢......哎,下一章估计还要用手机继续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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