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木瓜这茬,容浅念食不下咽了,好好的接风宴,容浅念硬是饿着肚子回了揽月楼,一回来便折腾着四处寻木瓜,这突厥天寒地冻的,上哪找那玩意去,可怜了铁衣卫冒着风雪四处搜罗。
“诶!”
被子里的一团,摸着胸口第N次叹气。
萧殁轻叹,掀开锦被的一角,哄着那缩成一团的某人:“乖,吃点东西再睡。”
哼哼了一句,容姑娘往里钻了钻,就露出个脑袋在外面。
萧殁放下碗,就着锦被将女子抱进怀里:“十一,听话。”
听话?开什么玩笑。
容浅念一把扯了被子,控诉:“你是故意的。”
小气的男人,红橙黄绿四位姑娘送走了也就罢了,还出去招引狂蜂浪蝶。
“嗯。”
居然还点头?居然还应得这么不咸不淡?居然还用眼神……勾她?
一口火气蹭上心头,憋红了脸:“你、你……”半天,容姑娘从牙缝里磨出一句,“你喜欢大的。”那是容姑娘的一处硬伤啊,每每提及,都是这般痛心疾首啊。
每每如此,萧殁都哭笑不得。
他道:“我喜欢你。”
容浅念一愣,耳根子一红。
好吧,这彪悍货,骨子里最吃不得这套软的了,四个字,三魂勾了去俩,晕乎了好一阵,仰着下巴:“凤歌儿说男人的话只能信三分。”
语气弱了七分。嗯,凤歌儿的话容姑娘信了三分,剩下的七分嘛……招架不住她家男人。
他似玩味,却带了蛊惑:“昭明的话一分不得信。”揉了揉她细碎的发,似哄,似骗,“以后,莫听他那套女人男人论。”
容浅念一愣。
好吧,还真有那么一套,据某世子说,宝册在手,勾遍天下无敌手。
对此,容浅念一边不屑一顾,一边顶礼膜拜。
“你看过?”
这问题,越发引人深思了。
萧殁面色如常:“晋文公五十大寿,忠亲王赠了一册,而后,文公夫人让晋文公睡了半月书房。”
容浅念嘴角一抽。
尼玛,萧凤歌能靠得住,蠢驴都能上树。亏她曾几度想那靠一套宝册来调教男人,要真用了,还不得睡书房。
等等?书房?
容浅念眸子一眯:“你想让我睡书房?”
一张绝美的俊脸怔住了。
好吧,在萧殁这,容浅念的悟性就这么点,而且,每每都会‘悟’入歧途。
比如现在……
她眉眼一弯:“要不,我们一起?”越说越兴致勃勃了,越说越节操无下限了,“话说书房那可是个好地方,激情奸情调情神马的,都……”
话说?大抵是萧凤歌那套男人女人论里说。
萧殁俯身,含住女子喋喋不休的唇,吞下那必定会让他啼笑皆非的话。
又来这一套!
诶,容姑娘就吃这一套。
这再大的火气,抱一抱,亲一亲,摸一摸,立马熄火。
萧殁揽着怀里软成一团的女子,又亲了亲她的唇,气息相缠着:“那个女子,名唤乔榈,并非王宫里女子,她出自风尘。”
那个女人?大波!
容浅念忿忿:“窑子里的女人表面是淑女,骨子里可都是浪女。”眯着迷离的眸子,苦口婆心地强调,“相公,你可千万要躲开。”
萧凤歌语录:男怕浪女,女怕缠。
容浅念再一次重申:“千千万万要躲开。”
浅蓝的瞳子微凝,他亲了亲女子扑扇的眼睫,笑道:“明枪暗箭,与其躲,不若放在眼下。”
明枪暗箭?
容浅念微怔:“大波是哪路风尘?”眸光流转,她啊,这就瞧出了猫腻。
他的女人,生了一副玲珑心肠。
他道:“突厥城外,醉琉坊。”
“哦。”容浅念恍然,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挑着眸子,“原来云宁止喜欢大波啊。”眸子一眯,“那只狐狸,爪牙伸得够远啊。”
狡兔三窟,突厥城外醉琉坊,就是楚王那只狐狸的窝,里面啊,一窝子爪牙呢。
“不仅如此。”萧殁拢了拢披在容浅念身上的锦被,“突厥城破不过一日,距云起千里之遥,便是最快的信使,来回也要两天,这女子,送得太快了。”
容浅念抬眸:“你是说云宁止在突厥?”
“不止他,还有伏枫。”
“雨落那朵小娇花?”
萧殁缓缓点头:“成帝的联姻诏书下达才五日,伏枫皇女便离宫出走了,一个不谙世事的皇女,若没有人相助,她走不出雨落境内。”侧脸笼着烛火,夜里,他嗓音如此清润,这般温言耳语,却是道尽了江山筹划,阴谋阳谋,“云起夜帝突染恶疾,九分朝政已由楚王执掌,云宁止夺位是必然之势,新帝登基,改朝换代,正是动乱之时,最忌内忧外患,所以即便阻不了风清雨落联姻,云宁止也要拖上一拖,至少,要等他坐稳那个位子。”
好家伙,玩诱拐啊!容浅念秀眉一蹙:嗯,云宁止那厮果然是只阴狐狸。
玩人是吧?她喜欢得紧。
眉眼流转,浓浓的兴趣,容浅念勾着萧殁的脖子笑盈盈地问:“相公,我们要不要插上一脚?”
她啊,唯恐天下不乱,最喜的便是翻天覆地。
萧殁无奈,将她不安分的手放进锦被里,道:“羊,已入虎口。”
丹凤的眸子里玩味更浓,她扬唇浅笑:“比起小绵羊,我觉得云宁止应该喜欢大的那样的重口味。”
这淌水,他的女人是搅定了。
萧殁点头:“嗯。”
要闹,便由着她好了,他总之是惯着她的。
“乖,现在好好吃东西。”端起案几上的碗,他又开始哄着这闹腾的女子吃饭。
容浅念瞅了一眼,眉头一皱:“我不吃这女人家吃的玩意儿。”
貌似,昨日某人还吵着要喝银耳莲子汤。
萧殁沉默着。
容浅念对着殿外吆喝了一嗓子:“十三,我的木瓜炖排骨怎么还没好?”
不吃女儿家的玩意儿……
萧殁一张俊脸凝了好一会儿,这才端着女子的脸,语气极其专注认真,道:“我不介意。”眸子,似有若无地扫过女子胸前。
容浅念从鼻腔里哼出一句:“我介意。”想了想,义愤填膺了,“抬头挺胸做人,那是我人生一大的追求”
萧殁端着银耳莲子汤的手颤了一下。
听听,多伟大的追求。
好吧,大波是硬伤,硬伤!
得治!
次日,难得突厥万年大雪的天,洒了那么一抹子微光,容浅念裹了件厚厚的狐裘,踩着揽月楼前的雪,抓了两把瓜子。这边,容浅念吐了一地,那边,大波姑娘忙前忙后,扫了又扫,一个闲然自得,一个满头大汗。
十三端了碟炒瓜子叹气:诶,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容浅念吐了一口瓜子壳,懒懒地喊:“大波啊。”
大波姑娘脸一皱,又委屈,又憋屈:“回王妃,奴婢唤作乔榈。”
容浅念作恍然状:“哦。”眸子一转,“大波啊。”
大波姑娘泪了,瘪着嘴,声颤地回道:“是,王妃。”
如此对话,容姑娘是乐此不疲,每每将大波姑娘弄得欲哭无泪,最后乖乖应着。
大波就大波吧,还不是这位主子说啥是啥。
容浅念懒懒靠着软椅,招招手:“来,和本王妃说说,醉琉坊里最近可有什么新鲜姑娘?”
大波愣了愣。虽说才来了一天,这位主子闹腾折磨人的性子倒是摸得七八分了,这语气,一听就是要做坏作乱。
大波姑娘越发小心翼翼了:“王妃是要?”
“诶!”莫名其妙的一声叹,伸伸懒腰,容浅念道,“眼看着我家五步弟弟就快十六了。”
十米之外,黑衣少年眸子微抬。
靠!十三无声地吐了一个字。
大波姑娘半头雾水。
容浅念继续感慨了,说得头头是理:“我这做姐姐的寻思着给他寻几个干净的姑娘,尝上一尝那销魂的滋味。”
十三嘴角一抽,坑爹啊。拿眼瞧了瞧树下的少年,果然,侧脸都是沉的,抿得唇都发白了。
这会儿,大波姑娘是一头满满的雾水了:“王妃何不找清白人家的姑娘?”
这位主子,花花肠子太多,防不胜防啊,这唱得哪一出,真是半点也捉摸不透。
这主子啊,笑了笑,嘴角就是噙着那么一股子邪气:“我家五步弟弟嫌士族女子太忸怩作态,哪比得楼里的姑娘热情奔放,又学过那伺候人的本事,必是让人快活了得。”丹凤眼抛了个小媚眼,坏坏地笑,“男人嘛,你懂的。”
十三连嘴角都抽不动了,完全僵化。再瞅瞅五步少年,哎哟喂,俏脸都绿了。
“奴婢自然懂。”大波姑娘这才松开纠结的眉头,似有若无地扫了远处的少年好几眼,才道,“醉琉坊里前日倒是来了几个清白讨巧的姑娘,这几日大抵便要竞拍了。”
清白讨巧啊。雨落那朵小娇花是很清白,很讨巧啊。
容浅念放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对着远处的少年挤眉弄眼:“五步啊,等着,姐姐给你寻去。”
少年肩膀一抽,默默地转过身去。
容浅念甩着手绢,掩嘴笑:“哎哟,还害羞呢。”
对此,十三低头,踢着地上的瓜子壳,默念:我听不见,我看不见……
这会儿,都快中午了,大波姑娘放下扫帚,询问:“王妃,午膳用什么?”
容浅念踩着地上的雪玩,想也不想:“木瓜炖排骨。”
“还吃这个?”大波姑娘额头抽抽了。
这都连着几顿了,十三扳着手指:一顿,两顿,三顿……我滴娘哟。
这么一说,容浅念思忖了:“嗯,连着吃了好几次,是该换换口味了。”想了又想,随口道,“那就木瓜炖莲子吧。”
又是木瓜?
十三胃里面开始冒酸水了,默默地呐喊:木瓜不丰胸,不丰胸!
大波转身,肩膀一抽一抽的。
真是为难这姑娘了,波涛汹涌之余,还要跟着大补特补。
“大波啊。”
大波姑娘脚步一顿,回头,一脸怨念:“奴婢叫乔榈。”
容浅念不甚在意地招招手:“先别急着炖木瓜,来,大波,和本王妃探讨探讨丰胸的秘笈。”
大波姑娘再一次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