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念耸耸肩膀:“是吗?我想要的东西,可至今没失过手。”
冷嘲,大怒之后,萧衍平静:“风清史上,没有一任帝王弑子,父皇实行仁政,绝不会开先例。即便相府的人将宫‘门’外的大理石跪穿了,父皇的处决令也绝对不会下。”
容浅念想了想,点头附和:“你说得很对。”嘴角忽然拉出一个明媚的笑,“只是皇上能容得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天家皇子,可容不下一个通敌卖国的‘乱’臣贼子。”
一句话,形势逆转。
通敌卖国……那是绝路。
萧衍惊‘乱’,甚至恐慌:“你你,你知道什么?”
容浅念笑笑:“不多不少,刚刚好,足够‘弄’死你的证据。”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在萧衍眼前晃了晃,“太子萧衍勾结突厥通敌卖国,割地赔款以谋求篡位相助。”
萧衍浑身虚软,瘫倒在地。
那个信封,是她的后招,她给他准备的绝路。
她对着信封吹了口气,狡邪的眸子一抬:“这条罪名,你觉得‘弄’死你够不够?”
卖国通敌,谋权篡位,哪个帝王能容。
这是……死路。
忽然,他大笑:“哈哈哈!”靠着铁‘门’大喘气,“本宫输了,一败涂地。”
容浅念拍拍手,起身:“乖,终于变聪明了。”
萧衍踉跄地攀着铁牢爬起来,眼里,讽刺浓烈:“你如此残忍,‘精’于算计,萧殁敢要你吗?枕边睡着一头心狠手辣的狼,他还能安寝?”
这个‘女’子太可怕,玩心玩计,信手便能覆了风云,这个天下,她要想要,唾手可得,偏生,她生作‘女’子,天下男儿,能容?敢容?
萧衍大声嗤笑:“萧殁,他敢养一头喂不饱的狼吗?”
容浅念眸‘色’一冷:“我们夫妻的‘私’生活就不劳殿下‘操’心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后事吧。”
“哈哈哈……成王败寇,本宫死亦何惧?”萧衍仰头大笑,满面狰狞
得可怖,“哈哈哈……”
癫狂的笑,刺人耳膜,一阵一阵的,渗人。
容浅念掏掏耳朵,撇了一眼:“这就疯了?”
牢中,萧衍狂笑,眼神空‘洞’。
容浅念提了提嗓音:“本王妃还有件事告诉你呢?”抱着‘胸’,挑挑眼,流气的眸子里‘波’光徐徐,“知道你的手是谁废的吗?”
这人,玩心又起了。
下一秒,癫笑骤停,萧衍恍惚的眼凝成一道火光,死死盯着那红衣妖娆。
那折了他一只手臂之人,也是一身红衣,张狂,狠绝,还有一双邪魅的丹凤眸……
男人惊叫:“是、是你!”
她点点头,一脸赞赏的表情:“还没疯。”点点头,风轻云淡的模样,“嗯,是我。”
“是你,是你!”萧衍扒着牢‘门’,五指张开,合拢,掐出泥泞的血迹。
已然,萧衍癫狂了。
‘女’子却隔着半步的距离,冷眼看着,笑声溢出,格外得清澈:“记住,算计我,我顶多还回来,算计我男人,那可得算上利息,所以不要忘了,下次千万别惹我还有我家男人,后果你付不起的。”顿了顿,恍然的眸光一挑,“哦,差点忘了,人之将死,没有下次了。”
一句话落,那厮打铁‘门’的男人一口血喷出,溅了一地。
容浅念连跳几步,还是脏了裙摆,她嫌恶地皱着眉头,怨尤地看着萧衍:“死也不安生,都‘弄’脏了人家的衣裙。”说着,掏了块手绢,细细地擦拭,末了,丢在地上,抬眸,“别急着吐血,放心,我还要送你一程呢。”
噗!又一口血,喷涌而出,萧衍满脸的血,沾着凌‘乱’的发,手,死死抓着牢中的稻草,全是殷红,他撕扯着嗓音喊:“容九,本宫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容浅念一脚将沾血的手绢踢远,不以为然地笑笑:“不服气,做鬼了来找我。”拧了拧秀气的眉头,“不过千万别去烦我家男人,不然,就算是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哦。”
说着,对着萧衍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拂了拂褶皱的红裙,念了句‘真脏’,转身,大大方方走出牢房,窈窕的暗影摇摇晃晃,恣意嚣张
。
身后,大笑癫狂:“哈哈哈……”
牢中,男人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嘶喊,吼叫:“容九!容九!”
“……”
天降帝星,一出计谋,永世不得翻身。
这夜里,大理寺的监牢里,男人疯狂地嚎叫,血腥味甚浓。
然,大理寺外,一千守卫,睡得不省人事。
青石的小路,从大理寺一直铺到了宫‘门’。已是近黄昏,昏沉沉的天还飘着小雨,朦朦胧胧的,笼着雾气,模糊了容颜。雨中,人影缓缓走出高墙宫‘门’,一身红衣格外清晰。
“逸遥。”‘女’子唤着,步子微微急了些,缠绵的雨打湿了额前的发。
路的尽头,风卷起男子素白的衣袍,撑着淡绯的油伞,站在雨中,模糊的轮廓柔和,他与他的伞,站成了风景。
萧殁疾步上前,一把将‘女’子安置在怀里,擦着她脸上的水,疼惜不已:“怎生不带伞,着凉了怎么办?”
容浅念抬起头,笑得没心没肺。
萧殁总归是舍不得责怪,只得更紧地抱着她,暖着她的手:“乖,累了吧,我们回家。”
没有试探询问,他只是舍不得她,心疼坏了。
容浅念伸手,将一双凉凉的手伸进萧殁怀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抬眼,语气听不出喜悦:“萧衍说,我太心狠手辣,‘精’于算计,他说得很对。”
萧殁只是听着,她缓缓地说着,语气似乎怨尤,似乎愠恼,似乎委屈:“他说我是狼。”
萧殁微微皱了眉。
“还说会让你不能安寝。”停下脚,抬起眸子,迎上萧殁的眼,似乎害怕,还有不确定,“这样的我,你会不会”语气竟有些小心翼翼,那总是‘波’光徐徐的眸子,也‘乱’了星子。
她怔怔地看着他,些许无措地等着答案。
这是第一次,萧殁在容浅念眼里看到惶恐。心口狠狠一‘抽’,生疼。
伸手,他紧紧抱着她,亲了亲她紧抿的‘唇’:“傻瓜,你是我萧殁的‘女’人,这些,我都给得起,杀人也好,算计也罢,因为是你,我都陪你
。”
她埋首在他怀里,不安地蹭着。
捧起她的脸,亲着那慌‘乱’的眸子,他贴着她的‘唇’,温言呢语:“你不知道,这样的你,我有多着魔。”
容浅念抬眸,靠得近了,呼吸相缠,她眸子里,全是男子俊逸绝美的容颜。
终归,她是害怕了。狠绝,谋算,攻心计,那是她的生存法则,两辈子,这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她不怕全天下惧她,更不在乎,只是对萧殁,她毫无把握,这种担惊受怕、草木皆兵的感觉,太折磨人心,她是怕了。
拧着眉,久久,她才开口,嗓音不似往日的调笑戏谑,些许沉重:“逸遥,你知道吗?本来容繁华可以不死的。”
萧殁不言,捧着她的手,凑在‘唇’边亲‘吻’。
这个‘女’子啊,还不太清楚,他对她有多入‘迷’,痴狂。
她贴着他心口,声音像这雨天,沉闷闷的:“我对她说,你要坐上皇位,萧衍的命留不得,一个容年华要不了萧衍的命,她听了,然后亥时,她穿着容年华的衣服去了紫竹林,还是我给她准备的人皮面具。”仰起脸,她咬‘唇’,“是我把她推向了萧衍的刀口。”
说完,她看着萧殁,眸子扑扇得很快。
她啊,在忐忑不安。
萧殁忽然轻笑,抱着她些许轻颤的身子:“傻瓜,我都知道。”
容浅念摇头:“不,你不知道。”她倔强地迎着萧殁的眼,认真得像个别扭的孩子,“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私’心。”眸子微凉,‘乱’得一塌糊涂,却似乎强装镇定,“她对你太执念了,已经痴‘迷’,我容不得她。”
萧殁温柔地看她,唤她‘十一’,然后是长长叹息。
她扯扯‘唇’,笑不出来:“你看,我是不是太狠?”
“可是我喜欢呢。”他轻笑了。
容浅念愣了一下,雾‘蒙’‘蒙’的眼,像笼了雨一般。
凉凉的手指,刷过她的长睫,她下意识地合上,耳边是萧殁轻轻柔柔的声音:“十一,即便没有萧衍的刀,她也活不过今晚。”他贴着她的‘唇’,轻咬,痴缠的嗓音微冷,“她的毒,我没有解。”
没解?
容浅念微怔:“因为萧衍?”
话落,‘唇’上一痛,抬眸,盈盈眸光泛着水光。
她家男人学会咬人了,太,太……勾人了。眼儿,更水汪了,倒也添了几分难得的楚楚可怜。
萧殁心一软,终是叹气,‘舔’了‘舔’她的‘唇’,语气些许无奈:“因为你。”
容浅念双眸一睁,亮晶晶的,漾开了欢喜。
萧殁轻笑,‘吻’了‘吻’她的眸子,嗓音沉沉,似蛊:“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容不下一个容繁华,所以,我断不能救她‘性’命。萧衍的那把刀,是我借的。”
容浅念先是一愣,随即笑弯了眉,二话不说,一把抱住萧殁的腰,可劲地蹭。
果然,她家男人最好了,最得她心了,瞧瞧,多疼老婆啊。顿时眉间散了所有忧悒,某人心里美滋滋,粉‘色’的泡泡直冒。
他松手,绯‘色’的油纸伞随着风‘荡’远,伸手将‘女’子整个抱在怀里,额低着她发间:“十一。”
细雨绵绵,声音沉醉。
“嗯。”晕晕乎乎地应着。耳边,他的话融了风,柔柔的,有些痒,缠缠绕绕的,他说:“我们是同一种人,所以,注定要一起杀人,一起算计,一起生与死。”
一起生与死……容浅念想,有那么一个男人,连着她的命呢。
想着,她轻笑出声,抬头,捧着男子俊逸的脸,直点头:“果然,我挑男人的眼光很好。”
他凉凉的手指,覆着她的手背,执起,放在‘唇’边,‘吻’得轻柔。
痒痒的,又舍不得‘抽’回来,容浅念心尖都痒痒了。
娘呀,她家男人简直是妖‘精’。
某人正经地轻咳了几下,浅笑颜颜:“想知道容繁华死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昨夜紫竹林,那个‘女’子临终之言,唯有容九知,
“你想说,我就听。”
嗯,真听话。某人笑得欢畅,忽然嘴角一收,板着脸:“她说,她不是为了我死。”
冰凌一般的蓝瞳,映得满满都是‘女’子娟秀的脸,再无其他。‘女’子拧着眉,忽然踮脚,重重亲了萧殁一口,哼哼:“是为
了你。”
萧殁轻笑出声,搂着‘女’子的腰,深深‘吻’下去。
久久,他微微喘气,声音弥漫她‘唇’边:“太偏执痴狂。”语气,嗯,很认真,很严肃,“她的命,果然留不得。”
容浅念立马笑眯眯,踮起脚一把勾住萧殁的脖子,托着他的下巴,痞气十足:“这是谁家相公啊,太招人爱了。”
说着,直接行动,亲了再说。
这啊,是她相公,所有为所‘欲’为,都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