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花’枝‘乱’颤,然后,衣衫一敞,身上一凉,她一个哆嗦,脸白了:“等我一下。”
萧殁染了‘欲’的蓝眸只是看她。
下一秒,怀里的‘女’子一个鲤鱼打‘挺’,卷起被子就爬下了‘床’,然后,狂奔。
半响,‘门’口,传来一声:“等我哟。”
殿中,男子笑出了声。
好半天,容浅念卷着被子回来了,脸‘色’微白,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萧殁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拢了拢她的发:“十一,怎么了?”
容浅念鼻子一‘抽’,抬眸,泪眼汪汪委屈极了:“我的‘洞’房‘花’烛夜泡汤了。”
萧殁微愣。
容浅念咬牙:“我亲戚来了。”
他敛眸,看见白‘色’锦袍上,染了斑斑血迹,脸,大红。
容浅念一个猛扑,‘蒙’着被子趴在‘床’上,大嚎:“草泥马。”
就这样,容妖孽的‘洞’房‘花’烛夜打了水漂。
折腾了一夜,次日,容浅念赖‘床’到日上三竿,等她到狩猎场时,已近午时,此时,皇家狩猎正如火如荼。
“师傅,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容浅念没骨头地靠着萧殁,眯了眯眼睛,俨然没睡饱,懒洋洋的语调:“‘春’宵一刻值千金。”
嗯,两柱香,不少银子,容妖孽醒了瞌睡。
顿时,周边竖起了不少耳朵,细听,偷瞄。
只见,明华公主红了脸,有些急:“一时一刻。”
两柱香时间要那么多银子,这人怎么不去打家劫舍?
诚然,明华公主不知道某人就是做这勾当的,而且正在做。
又见容家那妖孽摇摇头,说得悠哉自得:“不,是一时三刻。”
说的无心,听的有意,细听,是不是有那么股子邪恶呢?百官席中不少闺阁小姐红了脸,冷嗤声阵阵,暗叹:这容家的九小姐实在无耻得太光明正大。
那边,萧涵声音再提一分:“哪有这么久?”
容家那妖孽淡定从容:“诶,没办法,战斗力持久啊。”
听听,这人多无耻!
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明华,快过来。”
说话的是那温婉的茹妃娘娘,容浅念这才抬头望过去,惠帝与几个王爷都不在,高位之上坐的是年太后与文皇后,百官其后。
只是……这一个一个都是什么眼神?
貌似她没有闯祸吧?嗯,没有!容浅念回头,看自家男人:“她们这都是怎么了?”
却见萧殁俊颜微微绯‘色’,眸中眸中竟有一抹忸怩,说:“十一,这些话,以后莫言和别人说。”
“额?”容浅念愣了,这些话?哪些话?搜肠刮肚一番,容浅念脸黑了。
这些不纯洁的孩子,都想哪去了。
容浅念想说话来着,青衣便过来了:“王爷,酬祀时辰到了,皇上与几位王爷已经在等了。”
萧殁牵着她的手,凑在‘唇’边亲了亲:“哪也不要去,在这等我回来。”
萧殁方转身,容浅念便拉住他的手,不放。
“怎么了?”萧殁看着她。
容浅念小脸皱着,语气很严肃:“逸遥,我刚才真的很正经。”末了,补上一句,“很纯洁。”
这厮,这会儿知道纯洁为何物了。
他轻笑,拍了拍她的手,哄着:“乖,听话。”
又是这一套!偏生,某人专吃这一套,手一滑,松开了。
嗯,真的很听话啊。
青衣推着萧殁走了,容浅念巴巴地一直看着,很憋屈:“我真的只是很正经很纯洁地在讨账。”回头,坐回席中,容浅念挠头,自问,“难道我是这么没节‘操’的人?”
百官席中,频频有人点头。
要问容家小九那是什么人?京都一片缄默,暗地里,掩嘴道:无耻又没节‘操’的人。
可偏偏,这无耻又没节‘操’的容某人丝毫没自觉,自问之后,饮了口茶,自答:“怎么可能。”
看吧,这人无耻没节‘操’的正大光明。
这话刚落,十三抱着元帅过来:“小姐,你昨晚怎么没回欣荣宫?我等了你一晚上了,连元帅也没带去,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知容妖孽者,十三也。
当然,容浅念不会承认,她抛弃元帅就是为了方便干坏事,她回答得很正经:“折腾得太晚,睡椒兰殿了。”
“折腾?”
十三兴奋了,看吧,这是个多富含深意的词啊。连棺材脸的十二嘴角都‘抽’了一下。
说到这一茬,容浅念‘揉’着肚子,怨念十足:“尼玛,我现在还腰酸背痛呢。”
哇,状况好‘激’烈啊,十三滴溜溜的眸子与元帅大人一模一样,转啊转,一肚子黄‘色’颜料。
百官席中,阵阵冷嗤,不绝如缕,一个个那眼鄙视容浅念。
容浅念头皮一麻,回头,皮笑‘肉’不笑:“你们懂的,‘女’人嘛,谁没那点事儿。”
“不知羞耻。”
尼玛,没事找事是吧?
容浅念扯扯嘴,一笑,尽是邪气:“不知羞耻?”声调一提,倒是一本正经得可以,问,“难道皇后娘娘绝经了?”
文皇后脸‘色’那叫一个黑,张张嘴,气得吐不出话。
这时,年太后吼上一句:“休得再胡言。”
胡言?来月事的‘女’子,哪个不折腾,哪个不腰酸背痛?不过……容浅念拿眼打量年太后:“啧啧啧。”容浅念又是遗憾,又是同情,“戳到太后娘娘痛处了,是容九的不是。”
这把年纪,再怎么保养,也绝了吧。
容浅念发誓,她是真的捏了一把无辜又怜悯的同情泪。只是,太后气得眼一翻,向后晕倒,然后倒在宫‘女’身上,颤抖着手指着容浅念:“你、你!”
半天,话没出来,脸白了,又黑。
容浅念很乖巧,问上一句:“我怎么?”
牙齿颤抖的年太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滚!”
不会要晕倒吧?
容浅念善心大发:“好吧,我滚。”转身,将元帅大人抱在手里,抖抖肩,温吞地走着,念念有词,“元帅大人,我好像被嫌弃了。”
怀里,元帅大人挥舞着小爪子,甚至‘激’动:“啾啾啾。”
大概是这个意思:有了媳‘妇’忘了狗,小爷嫌弃你,嫌弃你!
抱着狗儿,遛着弯儿,容浅念刁了根树叶,想着:老娘这是招谁惹谁了?
眸光一转,她悟了:“‘奶’‘奶’的,都想哪去了?!老娘倒是想不纯洁。”
可是能吗能吗?容浅念‘摸’‘摸’肚子,靠,痛经啊。
叹了一声,容浅念深思了:“我是那么没下限的人吗?”
这个问题,咳咳咳,那是有目共睹的,这不,隔着半近不近的距离,忽然就传来一声:“那个容九,真真不要脸。”
丫的,谁让你回答了,容浅念小脸一垮,一个冷眼睃过去,只见那灌丛小径里,两个‘精’致美人儿宫装着身,正振振有词。
“就是,没脸没皮不知羞耻。”
靠,你丫才没脸没皮不知羞耻,你全家都没没脸没皮不知羞耻!
容浅念摩拳擦掌,咬牙,转身走人。嗯,她是个大方的人。
可,偏生有人得寸进尺。
“她还好意思让殁王带她来皇家狩猎。”
‘女’子笑着,附和:“我倒还是第一次见殁王,一个男子,生得竟那样美。”
诶,果然,大方这玩意要不得。
容浅念眯了眯眸子,拂了一把元帅大人的‘毛’,转身,往回走,举步,无声。
忽然,‘阴’风阵阵吹。
灌木小径里,‘女’子无端打了个哆嗦,没在意,继续说:“生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只脚都踏进了棺材,他那身子骨能骑马‘射’箭、弯弓狩猎吗?”放声地嗤笑一声,“可别眼一瞪,另一只脚也踏进了棺材。”
‘阴’风一个肆意,吹得唰唰响,风中,传来‘女’子清凌凌的声音,话里,森然杀气:“再说一句,老娘现在就让你整个身子都躺进棺材里。”
那说事的两个‘女’子骤然一怵,回头,脸‘色’大白:“容、容九。”
那白衣素颜,抱着狗儿笑得邪气诡异的,正是容家老九。只见她步调温吞,长发高挽,三分英气七分邪气,笑着:“你们不乖哦。”扬‘唇’,嘴角梨涡盛了一丝坏,“骂我可以,说我家男人,”薄‘唇’一掀,“找死。”
两个字,森冷彻骨。这容九之逆鳞,触者,死。
宫中传闻,容家老九,杀人放火,无所不敢。
两个‘女’子皆‘腿’软惊恐,后退多步,声,颤抖:“你、你别嚣张,这里可是皇家猎场。”
容浅念笑了一声:“皇家猎场?”走近,眸光一沉,“信不信老娘挖个坑,这里就是皇家葬地?”
这等张狂,唯有容九。
两个‘女’子脚下一软,冷汗淋漓,惶恐望去,只见那‘女’子长发飞扬,嘴角,依旧噙着浅浅的笑。
这‘女’子,她笑的时候,亦能痛下杀手。
“你、你敢!”方寸大‘乱’的‘女’子,最后一份胆量,最后一搏。
容浅念依旧笑意嫣然:“你看我敢不敢。”
话音刚落,扬手,骤落,下一秒,只闻两声惨叫,‘女’子倒地,侧脸血‘色’狰狞,抬头,只见那人依旧含着笑,缓缓凑近:“你现在说说,我敢不敢?”
都道妖孽‘惑’人,却不知道,容家妖孽,杀人。
地上之人,‘花’容失‘色’,连惊恐都无声。
她蹲下,伸出手指,指尖,细细的银针沾了血腥,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幽幽语调很慵懒:“殁王能不能骑马‘射’箭,弯弓狩猎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殁王有个内人,她呢,不要脸,也不知羞耻,不懂天高地厚,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也没少干过,不过她有一个优点,就是,”她抬眸,眸中银针闪着明亮的白光,轻启‘唇’,缓缓落音,“护短。”
这人,疯了,太危险。
地上‘女’子顾不得脸上之痛,皆是满眼惊恐,向后挪去:“你、你想、想做什么,我们可是太子东宫的人,动了我们,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容浅念漫不经心,逗‘弄’着手里的狗儿,拖着长长语调:“太子啊。”抬眸,眼窝浅浅,“放心,很快就轮到他了。”
这账啊,她喜欢慢慢算。
地上‘女’子瘫软,缩成一团,连连打颤:“放、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饶、饶命啊。”
饶命?自然要饶,她啊,还是比较喜欢慢慢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的,尤其喜欢。
容浅念笑得明媚:“放心,我是良民,我不杀生,不过,”话音一转,些许‘阴’冷,却懒散,“我会把你们割上几刀扔进猎场,你说,豺狼虎豹们会不会争得头破血流?”
大抵善良那玩意,她还没有长出来。锱铢必较,极其护短,这是她,容家老九。
她啊,有一个软弱点:萧殁。那个弱点,触之绝不饶。
血腥如何,狠辣如何,那个融在她骨子里的男人,是她的命,为了命,人‘性’算什么,抛了便是。
缓缓,她俯身,执着银针的手指素白:“放心,我手法很好,只会流血,不会太痛。”
知道什么最恐怖吗?不是死,是,挣扎,那时一种无力又惶恐的东西,那是一种叫人恨不得死却死不了的东西。
容九啊,专司其道,魔鬼,也莫过如此。
地上之人,知,必死!
“求、求你放过我。”
“求、你。”
人啊,明知是死,亦,垂死挣扎,将所有希望压在四个字上:心慈手软。
只是,容浅念,她两辈子的心慈手软,都给出去了。
她笑着,将怀里的狗儿放下:“哦,还有一点忘了告诉你们。”她看着指尖银针,漫不经心地摩挲,‘唇’,轻启,嗓音幽幽,“觊觎我家男人美貌的,”眸子骤然一抬,“杀一儆百。”
话音方落,出手,不见招式,只一招,不毙命,但血流成河。
她想了想,多久没有扎人颈动脉了?好像很久很久,久得像上辈子的事。
起身,她冷笑,对着怀里的异常老实的狗儿说:“元帅大人,看见了吗?这才是我。”
元帅大人摇尾巴,扒着爪子往她身上蹭。
她笑,弯弯眸子甚是好看。
这世上啊,总有些东西是骨子里,比如狠辣,比如信任,比如神魂颠倒,比如发疯发狂。
她转身,脸骤然一冷:“出来!”
半天,毫无动静声响。
“我不想说第三遍。”她眸子一敛,“出来。”
话落,银光乍现,疾风顿起,灌木后,黑衣男子摔倒在地。
“藏了这么久,累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松松筋骨?”
松筋骨?那还不得去了半条命。黑衣男子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后撤。
“站住。”
她只是冷悠悠的两个字,不急不缓,前面连滚带爬的男子顿时不敢再走一步,除非他想死,否则,就算那妖孽让他去死,他也得去。
身后,‘女’子声音忽然寒烈,字字裂帛断‘玉’:“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容九可不是什么省心的角,有什么‘花’‘花’肠子最好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黑衣男人一怵,久久未能回神,直至那‘女’子懒懒步调远去。
空中,血腥弥漫。
“叩!”
一声清响,茶盏被摔得粉碎。案桌之上,萧衍面‘露’狠‘色’:“好你个容九!”
那个‘女’子,为祸,‘欲’杀之而后快,不过于此。
黑衣男子伏地而跪,‘腿’微颤:“殿下,容九太、太狠辣,我们怎么办?”
忆起灌木丛里那血流成河,简直叫人‘毛’骨悚然,最毒‘妇’人心,也不过如此,她毒的,是手段,可怕程度,难测。
她道,杀一儆百。
儆的,是太子,甚至慧帝。
容家老九,那是个太恐怖的存在,如何能留?
“她狠,本宫又岂能手软。”眸光‘阴’鸷,萧衍道,“动手。”
这天,要大变了,风清的天,果然因一个‘女’子,‘乱’了个彻底。
容浅念回到席间,已午时三刻,皇家酬祀礼毕,慧帝与一干皇家王爷已经落座。
扫了一眼,她直接走向萧殁,堂而皇之地不懂礼数,其间不乏喋喋之语,只是端坐高台的帝君都没说什么,谁又敢致辞。
这风清已经没有人治得了这容家的妖孽了。
哦,不对,还有一人能治这妖孽。
“怎么不乖乖等我回来?”
声音温柔,清清君子,此乃殁王。
她乖乖过去,蹲在他跟前,仰头看他:“嗯,我不乖。”她笑,梨涡深深,“所以以后去哪都带着我,不然你一走,我就会闯祸的。”
这般娇柔可人,乃容九,那无所不敢的容九。真让人不得叹上一句:一物降一物。
谁还不知道,这容家的妖孽,也就殁王能治了。
他拂她的发,极轻的嗓音柔软:“闯什么祸了?”
语气这般轻柔宠溺,奈何,殁王是个宠妻无度的。
这妖孽,是该无法无天上天入地了。
容浅念回答:“杀人越货。”语气,很是轻描淡写,“还有,毁尸灭迹。”
说着,勾住自家男人的脖子,笑得张扬极了。
萧衍脸‘色’大白,手背,烧伤狰狞下,青筋爆出。
在场天家众人,百官文武,大多是当玩笑听听,叹叹容九胡闹。
几人知道,这‘插’科打诨的话里,有几分玄机杀意?那窝在男人怀中软得像没有骨头的猫儿,谁又知道,她一身血腥,衣襟染红。
萧殁忽然近蹙眉头,捧着容浅念的脸,细细看她的眼:“哪里受伤了?”
只有常年活在血腥里,才能对血有这么敏锐的感知。
心口像用什么‘抽’了一下,生疼生疼的,她摇头,浅笑:“我没事,那是别人的血。”
萧殁轻叹了一声,将她抱在怀里,贴着她耳际,声音很轻:“十一,”他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以后,这些都让我去做。”
他掌心的这一双手,不若平常‘女’子的手,有细细的茧,还带着微微血腥,他不知道那些闺阁‘女’子们如何拿着绣‘花’针刺出繁‘花’似锦,他只知道,她手里的针能断人咽喉,能取其命脉。
这是他的‘女’人,他萧殁的‘女’人,他会心疼,会舍不得,同样是针,他想,那繁‘花’似锦她若绣不出来,他便给她。
她窝在他怀里,抬起头,斜长的丹凤眼笑起来弯弯的:“我们一起做不行吗?我杀人越货,你毁尸灭迹。”
她心思莫测如何,心狠手辣又如何,她也只不过是想陪她自己的男人共赴一场‘乱’世,一起生,一起死,一起为后世谩骂也好,称颂也好,她只要她容浅念三个字,随着他就好。
这是她,是萧殁的‘女’人。
他笑,拂着她的张扬的眉,道:“好,都依你。”
“我突然想到了四个字。”语调微扬,她笑语嫣然,“‘妇’唱夫随。”
他笑着,温柔地看着她,颔首。
他啊,真是越发贪心了,竟想着将怀中的‘女’子,变作佳人,于这烽火‘乱’世里,为他一人所有,所念,他便倾了所有,护她周全。
只是,她从来不是佳人。
“容九,我要向你挑战。”
这气势汹汹的,可不正是澈小王爷。
诶,这孩子,怎生这么闹腾,容浅念甚是头疼地‘揉’‘揉’眉:“挑战啊,好说好说,不过,”眼眸儿溜了一圈,她‘唇’角邪邪上扬,“先叫声嫂子来听听。”
“你——”
揽着‘女’子的那人微微一个抬眸,是慑人的淡蓝。
只一个眼神,萧闵到嘴的嚣张言论立刻偃旗息鼓了,语气轻缓了不少:“你敢不敢?”
------题外话------
没成事不要拍我,扑到迟早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