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在宫里整整忙乎了三天三夜,这日申时眼见得那南宫磬终于退了烧,病势暂时得了控制,神智也清醒不少,这才抽空回了趟太子府。
他入得那墨香苑里,才换了衣衫,在那书房坐下,赵嬷嬷就巴巴地赶来了,将那楚曼舞一早巳时带了贴身丫鬟慕雪暗中出府,到了下午未时才堪堪回来,后来又在申时左右唤了那刚刚回府的苏祁诊治,开药安胎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南宫瑾一声不响地听着,待那赵氏说道苏祁开了安胎药这一细节,突然发问:“那苏祁……有何反应?现在何处?”
赵嬷嬷愣了一下,心想这苏祁不是应该在那沉香阁中么?但她还是如实回道:“老奴当时只是隔着屏风,并未瞧真切……具体苏小姐是什么反应,恐怕还得问她身边的初雨姑娘……”
南宫瑾想想也是,挥了挥手:“嗯……嬷嬷你先退下吧,楚曼舞那里……先好生盯着便是……”
南宫瑾看了看时辰,差不多已是用膳时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去那隔壁的沉香阁陪着那苏祁一起用膳。于是,他立马就起身,前往隔壁的沉香阁而去。进得阁内,却并不见那苏祁人影,唤了初云初雨入内,那初云一直在阁中,自是不知晓苏祁之事。
初雨却是一直陪了那苏祁差不多一整日,自是将今日逛街吃饭探脉之事全都细细说了一遍,最后,看着那太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小姐中午觉得肠胃不适,以为是吃撑了,后来我们一路走回来,倒是好了不少……不过,小姐自那芳菲苑出来之后,便面色苍白,神思恍惚……后来,她说有点私事要办……就遣了我回来,她自个儿回了那竹园……”
南宫瑾看了看外面已是漆黑的天色:“她可说会回来用膳?”
初雨抬眼偷偷看了看那太子殿下的脸色,赶紧如实回道:“小姐只说尽量赶回来用膳,倒并不曾言说一定……”
南宫瑾“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等她一回来,就派人来告知一声……”
初云初雨看着那太子殿下说来即来说走即走的身影,面面相觑了一下,那初云悄悄向那尚慢了半拍伫立在原地的无情投去探询的一眼,无情也是不知所以,只好悄悄摇了摇头,赶紧飞身跟随那太子殿下出了门去。
南宫瑾回了自己的院子,用完膳又处理了一些事情,抬眼一看,已是快到亥时,这才惊觉那苏祁,竟是到了现在还未回沉香阁,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赶紧冲出房门,直接飞身去了那隔壁的院子,发现那苏祁确实还未曾回来,又立马飞奔去了那竹园。
竹园里并无灯烛人影,只那只踏雪,不知何时已是回了竹园,守在那苏祁的房门外面廊下,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竹林深处。听闻南宫瑾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突然蹿了出来,奔到他脚下“喵呜……喵呜……”地唤叫着,一边摇着尾巴,一边竟是咬住了他的衣摆,拽着他直接往那苏祁的房间而去。
南宫瑾不明所以,只是心下无来由地一震,立刻冲向那虚掩着的房门,一把推开门扉,鼻尖已是充塞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夹着隐隐的血腥味……
南宫瑾心慌至极,赶紧大喊一声:“陌陌……你在哪里?你怎么了?”一边摸索着在那漆黑的房中,点上灯烛,光线跳跃的那一瞬间,他发现了那紫竹榻上,早已满头乱发、昏迷不醒的苏祁,奄奄一息面色如纸地躺在那锦被之中……
南宫瑾伸手去探她额头,却已然入手滚烫,正欲将她一把抱起,却赫然发现那被褥底下,竟是隐隐地渗出了血迹。他心中大骇,一把掀开被褥,触目惊心地,却是她身下已经被鲜血晕染了的素色裙襦……
他颤抖着双手,心中痛极恨极,好不容易稳了心神,出手如电点了她身下的止血点,将她重新用橱柜里干净的锦被包起,抱着她飞身回了那沉香暖阁之中。这才唤来那目瞪口呆的初云初雨,帮着洗漱换衣。眼看时辰不早,虽一心想去宫中请那百谷老人,但终觉不妥,只是让那无情和闪电分头悄悄去把那有经验的赵嬷嬷和那府里养着的太医请了来。
赵嬷嬷刚刚入睡,看那无情神色难得一见慌张地赶了过来,知是必有要事,赶紧匆匆披了件衣衫就赶了过来。入得那沉香阁暖阁之中,看了一眼正面色煞白守在床前的太子殿下和那正在诊治开方的吴太医,又看见那初云初雨忙着端出去的一盆盆血水,心下已是了然,只好劝慰道:“太子殿下保重身子要紧,如今殿下和苏小姐正是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太子殿下闻言,蓦然回首间,已是双眼微红,对着自己的奶妈就嘀咕了一句:“嬷嬷,我是不是错了……应该早点告诉她……”还不等那赵嬷嬷回复,又自言自语道:“难道,她心里……竟是如此不喜这个孩子……如此恨我……没有护她周全……”
赵嬷嬷看了看那深陷情网却不自知的太子,心下已是叹了无数口气:“殿下如今不要多想,先让苏小姐调理好身子……才是大事……这里,有嬷嬷在,你就先回去歇息吧……如今宫中,也不太平……殿下还是要以大事为重啊……”
南宫瑾看着那一手带大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自己母妃梅妃还要亲善的赵氏茛娘,缓缓地点了点头:“如此大事……她竟是瞒着我自行了断……嬷嬷,这里,就先交由你来照看了……你帮我……好生劝慰着她……”
赵嬷嬷看着那刹那间脚步沉重了不少的太子殿下的背影,暗自叹息了一声:“冤孽啊!这南宫家的子嗣,明明都是天之骄子,可怎么就在情之一路上,都走得那么坎坷……”
那吴太医开好药方,自知此事隐秘,也不多言,只关照了赵嬷嬷几句,便起身悄悄告辞了出去……
芳菲苑里,一直在等着看好戏的楚曼舞,听闻慕雪来报那赵嬷嬷半夜三更被那太子急急叫去了沉香阁,心底好一阵狂喜,难道那苏祁,竟是这么快就中了自己的挑唆之计,自断后路了吗?她面不露色地吩咐了那慕雪一句:“盯着点那沉香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来回报……”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脱了衣衫,心底盘算着:这苏祁这么不经斗,看来这接下来,就是那个瑞王府的萱侧妃了……好期待啊,希望那李映萱,不要像苏祁这样,太不好玩了,让人丝毫没有酣战后再得胜的快感……呵呵……她打了个哈欠,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目前还毫无症状的小腹,微微笑了笑……自从知道苏祁之存在后这半个月以来,楚曼舞第一次舒舒心心地轻轻松松地入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