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平郡主看着叶雅歌皱了皱眉。
昨日的宫宴,叶雅歌不告而别,独留叶婉兮在宫中的事情,静平郡主是知道的,当时她就猜测叶家姐妹的关系应不太好,一如她跟家中那些庶出姐妹的关系一般,要多恶劣便有多恶劣。
于是乎她心中便不太爽快,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过在转眸看向叶婉兮的时候,她的笑容却格外真诚:“三娘,我现在只觉得白天时间太短,让我不能跟你闲叙下去,这样吧,下次我邀请你来王府玩耍如何?你不会不赏脸吧?”
闻言,叶雅歌的笑容顿时变得格外的勉强,静平郡主竟然无视她这个嫡长女,直接邀请一个庶女去王府做客?为什么?难道静平郡主瞎了眼吗?
想着,她咬着牙,几乎将手中的帕子抓烂。
叶婉兮知道静平郡主是特意在叶雅歌面前给她长脸,她自然不会拂了她的心意,于是笑着答应下来:“我定然赴约。”
“那我们说定了!”静平郡主很是高兴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叶雅歌,颇为随意地道:“叶大小姐若有时间的话,也可以顺便过来玩。”
顺便?竟然只是顺便邀请她?叶雅歌心中恨得滴血,但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很欢喜的样子:“好。”
等静平郡主离开,叶雅歌的脸色登时冷沉,她眼神阴狠地看着叶婉兮,语气不善地道:“怎么,攀上了静平郡主,你很得意吗?”
叶婉兮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笑了:“是的,我有些得意。长姐,你也知道郡主身份显贵,她的父亲敦亲王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跟这样的人交往,我难道不能得意吗?”
说完,她也不去看叶雅歌愕然的神情,转身离开。
本以为静平郡主的邀请不过就是个玩笑话,没想到第二天叶婉兮就收到了来自敦亲王府的请帖,只不过宴请的时间是在两天之后。
叶雅歌也收到了请帖,只是据说她拿到手之后,看也没看就把请帖给撕成了碎片。
没了请帖,自然不能前去赴宴,但她又怕老夫人追究,于是佯装自己生了病,闭门不出。
得知她生病,老夫人本来不快的心思都变成了担忧,忙着给叶婉兮准备新衣裳新首饰的同时,又急急命人请大夫来给叶雅歌诊治。
叶婉兮在前些时候做了很多的新衣裳,故此时是不缺衣服的,只是首饰略微不足,她趁机向老夫人申请上街购买,老夫人当即就同意了,还给了她一些银钱,让她放心大胆地去逛银楼。
揣着银子出了镇远侯府,叶婉兮再次直奔紫和街。
在上一次前来的时候,她可是瞧得很仔细,这紫和街上商铺林立,不仅什么东西都有得卖,且卖的都是最好的东西,虽然价钱不菲,但她毕竟是要去赴宴,怎么都不能穿得太寒酸!
马车经过福康堂时,叶婉兮特意挑起窗帘子往里边瞥了瞥,倒是有几个人在买药,但是没有朱雀的身影。
想来朱雀既是朱景烁身边的侍女,应不能轻易出宫吧?
正想着,马车逐渐地停下,叶婉兮撩起车帘子,见外边便是全京城名气最为响亮的宝瑞阁,她缓步而下,进入其中。
许是因着大雪的缘故,宝瑞阁的大堂里并没有什么人,除了叶婉兮外,竟只有一个身穿青色直裰,身形瘦削的书生。
许是那书生的穿着打扮太过普通,跑堂伙计对他爱答不理,态度很是敷衍,等看见叶婉兮,他眼睛一亮,立刻殷切地迎过来招呼:“这位小姐,您想买些什么东西?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本店的金银首饰是全京城最好最实惠的,您来这里挑选饰物,那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啦!”
叶婉兮侧眸看看周围,见没有其他人可以招呼自己,而那个书生正沉着脸,神情不快地看着这边,便道:“我先自己看看,你去招呼他吧!”
跑堂伙计顿时嗤笑一声:“他啊,他已经在这里看了很久啦,大概是没钱又要打肿脸撑胖子呢,我估摸着他连我们这里最低廉的木簪都买不起呢!”
他说这话的声音并不低,大概是有意要说给那书生听,而那书生听了这话,脸色果然变得更加黑沉。就见他大步地走过来,寒声对着伙计说道:“把你们这儿的木簪拿给我看看!”
叶婉兮诧异地看着这书生,忽然发觉他生得很好看,面容棱角分明,眉毛浓密,皮肤白净,虽然穿着寻常,但别有一股风流韵致。只是眉宇间隐隐凝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像是在为什么事情悲痛一般,让人有种想要为他分忧的冲动。
而书生察觉到叶婉兮的注视,恶狠狠地看了过来,那愤怒的眼神喷着火,像是一点就能烧起来的样子。
叶婉兮无意与人争执,便挪开了视线,自己随意看起摆放在柜子上的首饰来。
书生表情稍缓,再次看向跑堂伙计,语气凶狠地道:“你这宝瑞阁开门难道不是做生意的吗?若是不做,那就趁早关门!”
“哎,我说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呢?我们开门肯定要做生意,但我们这的东西,你买得起吗?”轻蔑地瞥书生一眼,跑堂伙计很是不屑地说道。
“我刚才说过了,把木簪拿给我看看!我看到合适的就会买,买了就离开!”书生的语气更凶恶了。
许是被这书生纠缠的烦了,跑堂伙计转身拿了些木簪出来,“嘭”地一下摆在书生面前的柜面:“喏,看吧!”
叶婉兮迅速瞅了一眼,见那托盘里果然是放着些木簪,虽然造型别致,簪尾处还雕着朵小花,但颜色偏沉,显然木质不好。
书生很仔细地看了看,最终拿起三支相同的木簪,问道:“这些多少钱?”
跑堂伙计不耐地挥挥手:“这些不值钱,你如果要,就算你二十文钱吧!”
“这三支木簪竟然要二十文?”书生拧起眉头,颇有些为难。
“爱要不要,不要拉倒!”跑堂伙计火了,满脸都是看吧,我就知道你买不起的讥讽表情!
闻言,书生气得差点儿把手中的木簪摔在地上,但不知道他忽地想到什么,本已举起的手又轻轻放了下来。片刻,他轻咳一声,略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能再便宜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