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寒正弯着腰乐着,雪羽已又抓着两人皮球似的滚了过来,无邪更惨,越王挥袖接着他放在地上他已弓着身子吐得昏天暗地,反倒是离风只是脸色有些灰白的呆在旁边没什么过激的动作。
当最后两个人被雪羽抓着扔上来后,它展翅自霜清寒头顶掠过,昂脖长鸣两声朝着来路又飞了回去,转瞬间便没了影子。
霜清寒抓着脑袋看着地上的人有些懵了,无然,无邪,无尘他们本是越王身边的暗卫,修为也是这群人中除越王外最高的,怎么反倒是他们三个脸色最难看?
其他的人虽然也有些不适,却也没他们那般严重,难道说,是雪羽故意在为难他们,可是为什么?
霜清寒起身兔子似的蹦到越王旁边,吊在他身上打着秋千,闹道:“王,你看我像不像只猴子”无然原本正从地上起身,直接被她惊得一头又撞了下去。
霜清寒拿眼斜斜他,没理他,越王自进来后情绪一直不高,还时不时的走神,她担心的要命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也就只能以这种办法逗他老乐乐。
果然,越王抬手抚着下巴认真打量着她,笑道:“像,也是本王见过最漂亮的猴”
这下,连带着刚从地上站起来的人全都又倒了下去,无然捂着头不恁道:“不带这么撒狗粮的,这里大多可都是单身狗,皇嫂你老还是想想这前面是桥,却不能过。后面又没路,我们该怎么办?那只死鹤该不会是故意要将我们困在这里吧”
霜清寒伸手摸了地上石块对着他砸了过去,忘恩负义的东西,怎么能这么诽谤雪羽。
可她也确实犯了难,她们现在只是站在个平台上,空间并不大,四面还是深不见低的深渊,背后的石壁上既没洞又不能向上爬,现在他们颇有些进退两难。
离风起身围着平台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破绽,越王来到石壁下伸手抓了抓垂下的藤蔓,那些藤蔓便断开了。
霜清寒的气呼的就上来了,伸手拉过越王手里的藤蔓朝着面前的悬桥狠狠扔去,恼道:“这是什么破桥,又不能过人,放在这也是摆设还不如毁了”
‘轰隆隆——’整个台子仿佛地震般晃了起来,不断的有石块自头顶落下,越王上前将她搂在怀里,以手挡去那些石块。
众人已纷纷跳着脚躲避,无然嘴里犹在抱怨道:“皇嫂,你这是要杀了我们……”
‘咔嚓,咔嚓’伴随着如同机器相扎的轰鸣声,面前的石壁已裂开个圆形的拱洞,似门般出现在眼前,众人看看洞在看看她,傻眼了。
“王妃,看后面”离风突然指着她背后喊道。
众人齐齐转身,当既又吸了口冷气,背后他们来里的悬桥已经不见,上面反道多出两根手臂般粗细的铁链。
霜清寒抬眼看了看越王,纵身而起踏在铁链上,铁链上下晃动着却没有断开,她立在上面既感觉不到脚下的呼力,四面也没有不对的地方。
越王伸手挥出玄力,将她从上面拽下来,低喝道:“无尘”
无尘纵身而起立在铁链上向着对面滑去,转身便消失在他们面前,没多久又转回来,跳下平台对着越王躬身道:“回王爷,对面正是我们来的地方,没发现不对的”
霜清寒起身看向石壁上裂开的圆形拱洞,深不见底,可是却有束光亮自深处射来,如同乌云滚滚的暗夜下,蓦然亮起的指明灯,吸引着人不断向前。
她一时倒有些为难了,刚刚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现在倒是既能前进,又能退回去,尼妈,这倒底是什么鬼地方,竟然还考人的选择不成?
越王上前抬手抚上拱洞的边沿,望着面前的光束脸上露出浅浅笑意,婉转而凄凉,低头,抬脚踏了进去,霜清寒已拉着他的手,紧跟着他踏进去。
心下却恍然而惊,越王的手,冰冷的如同寒雕不带半分温意,她抬头担忧的看向他,他却垂了眼眸对着她粲然而笑,握紧了她的手。
霜清寒将身子倚在他身边,紧贴着他向前走去。
众人跟着走了进来,朝着前面的光亮迎面而去。
一路走来,洞中并没有不对的地方,只是转过弯后脚下平滑的石路却变成一阶阶的青石小阶,入口处很底,越王要低了头才能进来,里面却高的抬头看不到顶。
两面是光滑的石壁,偶尔自石壁缝里探出根细茎的不知名植物,擦着他们的脸颊而过,带着微湿的凉意,越王的步子有些沉滞,似是在承受着不知名的伤痛。
霜清寒下意的拢紧他的手臂,心下暗恨不该这么心急,就应该在岛上在等两天好歹等雪煞醒来了在进来,也不至于如今心急如梵。
越王感觉到她心下焦燥,握起她的手紧握在掌心,对她释然而笑,霜清寒心中骇然而起的浪涛便倏然退去,是呀!只要有他陪在身边,那怕面对的是无间地狱又强何?最多不过和他生死相随而已。
无然抬手摘下面前一株细长嫩叶噙在嘴里,抬腿朝着旁边的石阶踩去,一瞬间,越王和霜清寒同时停下脚步,霜清寒已开口道:“无然,别动”
无然已然踮的脚跟就那么直直悬着,张口,嘴里的嫩叶掉落在地上,他带着哭腔道:“皇嫂,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霜清寒按着额头有些无语,她不知道,只知道随着他那一脚踏上去,空气里骤然发生震动,便张口止住了他。
越王却忽的笑了,转身回到他旁边看向他的脚下,开口道:“未必,照我说的做,坤,乾,移,左二,前半,陷——”随着他声落,眼前光景蓦然而变,如同置身于万花筒中,七彩之光不住自眼前闪过。
刺得人眼花缭乱,伴着周遭轰鸣声已起,那种嘈杂的声音似是带着魔力般震得人直想大喊大叫。
陡然有光亮闪起,周遭的彩光和着声音已落下,睁开眼的瞬间,霜清寒有着片刻的失神,头顶是豁然的天,蔚蓝的天空下白云悠然来去,难道说他们已经从那个个古怪洞里出来了?
她扭头看向旁边一直紧握着她手的越王,他脸的表情却已然让她明白,他们只不过是进入到另一个场景中。
众人纷纷睁开眼,无然他们的脸色倏然而变,反倒是越王脸上竟然浮现出丝丝笑意,拉着她朝前走去。
两旁是醉人的一抹枫红,片片枫叶随风而落,红的黄的,半红半绿如同彩蝶翩然起舞,平滑如梦的湖面上亦布满各色枫叶,起伏飘荡如同泛在湖面的一只只小舟。时不时的有游鱼自湖中跃起,激起点点碎银荡起片片涟漪。
拐过枫林,一条曲折蜿蜒的花木长廊出现在眼前,两边是用桑,柳,柘各色新枝编就的两溜青篱,穿行其间只觉异香扑鼻。在向前望去,湖岸边已是蓼花苇叶,湖内翠芊菱荷,疏风中已然摇摇摆摆。
霜清寒看着眼前景色额头皱了起来,好熟悉的地方,好熟悉的景色,在那里见过?
抬眸望向湖正中,片片苇白之后一坐飞檐流亭赫然而现,她的脚下不觉一滞,枫湖秋景,这里竟然是他们初进来时正中壁上的第一副画,也就是千陵芜的住处。
难怪无然他们竟然会是那种表情,原来是正主已然现身,湖中的亭子已见,可是通往湖心亭的曲折浮桥怎么没有?她分明记得当时的壁车上有条浮桥直通往湖中亭子。
瞬眼间,不远处湖边,石雕的浮桥已然出现在眼前,握草,这空间是个什么情况?如此明显的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这就是幻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霜清寒恨得牙根直痒,抬眸看到自家王依然一派云淡风轻的冷然,当下心中就平衡了,尼妈,你在历害又能怎么样?不照样躲在这犄角旮旯里做着缩头乌龟。
湖沿浮桥边,越王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轻淡道:“你们在这等着,本王一人过去”
霜清寒立刻八爪鱼般的吸在他身上,拧眉狠声道:“现在想甩掉我了,告诉你,没门。千陵越,有能耐自此以后你自我眼前消失,这辈子都别见我,否则,你休想甩开”
越王哭笑不得的看着吊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在看看背后自己的三大暗卫似是要生吞了他的表情,只得改口道:“离风你们留在岸边,不要乱动”
抬腿踏上曲折的石桥,三大无将紧跟其后,霜清寒拿眼斜着仅容一个过的小道,尼妈,修宽点会死呀!非要弄得给独木桥似的,装风骚,难怪死的那么早。
单脚跳起,霜清寒干脆拽着越王手臂跳到栏杆上非要和他半排,一起向前走去。
亭下的石桌上,两碟干果,几样小菜和着两中酒杯和只精巧的玉色薄胎瓷,透过玉白色的薄瓷,隐隐能看到密色的液体来回晃荡。他娘的,原来人家根本就没准备招待她们这些跟班。
淡紫薄纱自亭子四周垂下,随风摆动,一袭乌发披肩的高挑人影背对着他们执杯,临湖而观,隔着那层细纱,给他的背影踱上层淡雅如雾的朦胧美感。
越王凝视着那美的如梦似幻的背影,神情淡漠得如同初冬而起的飞雪,开口道:“芜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