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寒在次深敛而拜,姜云霆出现,她并不奇怪,只是连姜贵妃都惊动了,这未免出乎意料之外。
可没想不远处竟然还有座灵棚,素衣男子长身而立,霜清寒看着倒是面善,一时竟想不起是谁,姜云霆自后轻声:“魏氏,二房,泊淮”
魏泊淮已上前拱手,正颜道:“翼王寿辰之上,泊淮因事离开,今早赶回才听到嫂夫人之事,请王妃节哀”
霜清寒躬身还礼,轻声:“劳魏公子挂念,清寒在次谢过”
城门口,端木允之身着白衣带着下人翩然而立,霜清寒躬身谢过,向城外而去。
城门外的荒地里,事先忆搭好灵台,霜清寒双手结印布下结界,百里千川已上前拥着蜓儿置于台上,拥着她久久不肯放手。
寒鸦自头顶掠过,带着嘶心裂肺的悲鸣,他豁然抬头旋身而起,霜清寒上前扶着他,将手中的火把掷去。
百里千川已顺着灵台滑落在地,霜清寒蹲下身轻拍着他的手,顺势将手中的东西塞入他手中。
起身,却见自家下人跑上前行礼:“王妃,王府已在缀锦楼备下此许酒菜,请各位公子前去歇歇”
霜清寒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今天这个场面倒是她没想到的,看来还是越王的心思细腻,姜云霆已上前扯着魏泊淮转身而去,端木家就更不用说,霜清寒扭头看了眼偎在地下的百里千川,转身而去。
……
洵王妃的寿辰霜清寒起的倒早,她只是没想到,越王让人给她准备的衣服竟然不是正装,只是比她平日里穿的要华丽些而已,说是洵王妃那没太多礼,不用着正装就好。
倒是乐得霜清寒上前吊着他直转圈,到最后眼看就要误了上朝时间,越王只得开口无奈道:“你的寿礼那?也不去看看”
一句话提醒了霜清寒,撒了手,拍着脑袋就往倦无名那跑。
这几天忙着救人,又要死里逃生,简直可以说是乱成锅粥,也没时间去看寿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竹蕉居,霜清寒倒是没想在惊动别人,问题是倦无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转了一圈都没找到轮椅,当既急得她跺着脚昂天而叫:“倦无名——”
惊得他连滚带爬自床上跌下,捂着被撞的头上前开了门,霜清寒已提着裙子叽喳道:“无名先生,我的轮椅那?别说你没做好,告诉你,敢没做好本王妃一巴掌拍了你”
倦无名摇着头苦笑:“王妃,你就看在小老儿好歹跟了越王十几年的份上留小老条残命”真是风水轮流转,他何尝想过连越王都不曾惧过的自己,今天倒是真有点怕这王妃了。
霜清寒急得对着他的桌子一巴掌拍了下去,伴着噼哩啪啦的声间怨道:“倦无名,你……”
倦无名已反手冲到榻边伸手掀开旁边的帷帐,霜清寒当即眼睛都亮了,嗷叫着扑上去,将那个木轮椅翻来倒去的看着。太精巧了,倦无名将她画的图又稍做了修改,整个轮椅顿美观又实用,倒是乐得她伸手搂在怀里,恨不亲上两口。
倦无名蹲在地上,手拿着桌子碎片感慨伤心,还好这巴掌是辟在桌子上,要是辟在他头上,可还有命?苦道:“王妃,你看看,我这穷得就剩这张桌子还算撑点面子,你老这一巴掌上去,日后岂不是让小的蹲在地上吃饭”
霜清寒乐得昂着头反手将轮奇甩到背上,跑上前蹲在他面前开口:“先生,这是用什么木做的,颜色好漂亮,是不是黄花梨木”
倦无名蹲坐在地上感叹:“是上好的黄花梨木,越王府里只有这块黄花梨木的体积还够,因着时间太紧来不及寻檀木和香木,原本越王是打量让用沉香木的,也只能等以后寻来重新在打”
“木头用完了吗?”
倦无名伸手将剩下的抱了出来,那可是用一整块雕下来的,而且是用来给洵王妃用的,越王自然是挑最上成的。
“好了,剩下的就送给先生重新买桌子了”
倦无名瞪大眼看着自家大方的王妃,这其中一小块可就够他这辈子的桌子钱了,看来这王妃可比越王大方多了,越王竟还来了句:剩下的拿回来。
“谢王妃,你老可比咱家王慷慨太多”倦无名将散木抱在怀里,摇着头调侃。
“是吗?本王妃这还有谢礼那”霜清寒自怀里抱出个玉青色的瓷瓶递了上去。
倦无名扔了怀里木头伸手接了过去,打开塞子嗅了嗅,面现震惊之色,仰头喝下倒是惊得目瞪口呆,话都忘了说。
“怎么样?先生,这苦杏的滋味比你的簟秋酿如何?”霜清寒不解的看着倦无名的神情,虽说他好酒,可也不该是这种表情吧!似哭非笑的,真是搞不懂这些疯子。
“好,好,好——”倦无名双手紧捧着瓶子贴在胸口处,谦卑的低着头。
“王妃,王妃你去那了……”外面传来蓝衣没大没小的高喝。
霜清寒摇着头叹气,丫头跟着她学的都是没大没小的,难怪越王这段时间老是牙痛似裂嘴看着她,抬手拍着他的脑袋,开口道:“先生慢慢喝,回头我给你在找些好酒”
“衣——”霜清寒扯着嗓子扛着轮椅冲了出去。
“谢,谢王,妃……”倦无名竟然抱着瓶子泪流纵横的朝着地上倒去,将脸紧紧贴在瓶子上,颤抖如风中之烛。十年了,整整十过去了,由最初的逃避到最后的找寻,今天终于有了关于她的支言片语。
竟是化身于荼靡坊的月泠花吗?苦杏,原来你心中无法割舍始终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倦无名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将那个瓶子搂在怀里,如同搂着寻觅已久的恋人。
……
霜清寒扛着轮椅出门,突然出现在蓝衣面前,刚好她一头扎在怀里,霜清寒腾出只手扶着她顺势在她的小脸上拧了两把,阴阳怪气道:“投怀送抱的小美人,走了”
蓝衣尚在晕头转向,已被她拥在怀里又飞了起来,吓得慌忙双手扰上她的脖子,闭了双眼紧贴着她。
唉,还好她家王妃是女的,这要是个皇子,他家里的丫头怕还不得都遭了她的毒手。
霜清寒落地拍着怀里吓得缩成团的人闹道:“衣,松手,你家王要这是看到你这幅样子,会打翻醋坛子的”
蓝衣这才睁了眼苦着脸看着她,悲道:“王妃,咱下次好好走路,不飞了行不行?你又不是鸟每次都叨着衣”她身上又没内力,双脚一离地小心肝都颤巍巍,怕怕的。
“好,明个让王叨着你”霜清寒一头又扎回到房里,忙活开了。
蓝衣捂着头软在门栅上,脚都提不起来,算了还是让王妃叨着吧。
“衣——”
“来了,来了”蓝衣顾不上悲叹自己的命运,赶紧跑进去。
是礼物自然要包裹起来,可她的礼太大这包起来可麻烦了,偏生古代又没纸盒,愁得霜清寒蹲在地上又是抓头又是揉眉,蓝衣在旁边悲叹,王妃的头又白梳了。
蓝衣弄明白她的意思后,直接让下人去拿来些细细柔韧的竹子,坐在地上开始玩起编起竹篓,霜清寒终于明白纳兰若的手为什么这么巧了,敢情都是因着生活环境而必备的生存能力。
蓝衣手里头忙着,招呼丫头进来给她重新梳头,霜清寒扭来转去的人又不老实,终于被扯着头发痛得她捂着头直裂嘴,丫头已纷纷跪了一地:“奴婢该死,请王妃恕罪”
霜清寒的注意力终于被她们给拉了回来,上下齐手,这个小脸上拧把,那个啃上品口的眯着眼睛乐道:“哎呀,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怎么能死,没事,继续梳”
越王走进来时,他家王妃正横卧在一群美人正中,背后一个小手揉着她的肩细声细语:“王妃,力道可以吗?”
霜清寒单手托腮,捏起颗葡萄递到她嘴边,手带顺带这在粉颊上捏两把,乐道:“可以”
腿边两个小美人捶着腿,还有一个执杯将茶递到她嘴边,另一个纤纤玉手的粉糕已送了上去,他家王妃正将嘴里啃了一口的糕点塞到小丫头嘴里,手在人家脸上揉了又捏:“乖,赏你了”
越王抬眸瞪了她一眼,朝里室走去,惊得霜清寒慌忙坐起,拽着蓝衣急道:“衣,王瞪我”
“看见了”
“为什么?我那时做错了”霜清寒耸拉着脸,一副伴君如伴虎的模样委屈样。
蓝衣抻出手在她脸上摸了把,笑道:“王妃,这叫什么?”
“衣,你在吃本王妃豆腐,你家王还在这站着那”
蓝衣对着她笑得贼贼的,低声道:“王妃,你这算不算男女通吃?”
一句话呛得霜清寒朝地上跌去,怒眉道:“衣,你给本王妃解释下,什么叫男女通吃?”
蓝衣低着头凑到她旁边乐道:“王妃你忘了,这可是你昨说越王的,奴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你们是怎么知道?”霜清寒咬牙恨道,昨个王打她屁股时没人在旁边,难道说是蓝衣在听墙根,这个习惯可不好。
蓝衣鄙夷的看她眼,低声道:“王妃,你叫的声音半个千陵都听的见,拜托,知道的人说是越王在打你屁股,不知道还以为咱家王被饿太久了,大白天都拉着自个王妃折腾,偏生你还叫的那么错落有致,下次小声点,传出去对你和王的名声都不好”
霜清寒‘咚’的声把自己摔在地板上,生无可恋了,她的名声尽毁,而且是毁在自己手里,可是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污那。
越王走过来直拉把她拉进怀里,皱眉道:“放着榻不爬,你爬地上干吗?那些曜石很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