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走水,会有人相信这是意外吗?
当然不会,上位者宁可错杀,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任何陷入危机的可能,哪怕是万万分之一也不能被允许。
显然,本就不再安宁的皇宫,各方势力都已经开始准备了,就连宫外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也提前准备行动。
今夜,注定是京都之内无人能酣睡。
“加派人手,保护小姐。”简单的八个字,却是叶倾寒对贺菱芷的重视,属下人不敢违命。
望向皇宫里的浓烟滚滚,叶倾寒未下达任何指令,平静的容颜上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思绪。
叶家身为天和大陆第一富商,所住的宅子,自然是位置顶好的。
此刻,能清晰的听到皇城内军队的呐喊声,以及厮杀之声,可叶倾寒并不急着出手,他们的任务是在那两批人马动手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主子,金公子的信号。”一个负责瞭望的属下,前来复命。
“左右护法何在。”叶倾寒终于开口了,一贯温润的嗓音,并未因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而有任何的改变。
于叶倾寒而言,杀人也罢,做生意也罢,没有任何的差别。
“属下在。”戴着黑白二色面具的男子上前听令。
白色面具的正是左护法阴无笑,而黑色面具的则是右护法夜歌。
“左护法带领一队人马,控制皇后。右护法带领三队人马,包围太子东宫,待命。其余人,随本楼主前往。”叶倾寒冷淡的下达命令,眼里仍是一片平静。
“楼主……”左右护法齐齐开口,这个计划与之前商榷的并不一样,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事?
原本是左护法去援助金公子,右护法擒太子妃,叶倾寒去围困皇后,为何要临行前改变计划。
“执行命令。”叶倾寒并不解释,只是以楼主的身份命令下去,不容有他。
“是。”左右护法虽有些担心,却也无法在此时问出口。
至于金公子,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若是连假太子都拿不下,也就没有必要妄想那高位了。
此时,咔唔得的人马已经攻进了皇宫的外围,却不知有一波人马比他更快,已经来到假太子所居住的勤政殿。
看,假太子是多么勤政爱民,明明有自己的宫殿,却每日留在此处,每每批阅奏疏到早朝,日后何愁不是明君啊。
如入无人之境那般,金公子一袭金衣来到假太子面前,至于门外的那些人,自有他的下属去摆平。
“你是……”假太子本想发火,可见着一身金衣,且戴着金面具的男子出现在面前,立即呈现惊恐之色,若非容颜被面具所毁,定会表情夸张。
“我是。”金面具男子很是淡定的回答,与假太子的表情完全相反,尤其是那优雅的姿态,更是展现出他身份的尊贵。
明明都是一身金缕衣,都是戴着一张纯金打造的面具,身高亦是相差不过分毫,可对面相向的两个人,竟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当然,金面具男更具皇者的威仪,假太子则逊色不止几倍。
所谓的穿着龙袍不像太子,说的应该就是假太子这样的人,哪怕他做了十几年的假太子,仍少了上位者该有的威仪。
“你都知道了?”假太子的身形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似是要逃走,可外面的撕杀之声让他明白,就算咔唔得能够顺利进宫,他也没机会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了。
“谋害先皇,暗通敌国,你这个假太子的胆子倒是够大。”金面具男冷笑出声,手中的奏疏在他修长的指尖滑过之处,留下鲜明的痕迹,已经断裂开来,可见内功之高。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太子没有做那些事,都是左人灵秀那个贱人做的,她还胁迫本太子……”
“谁给你的胆子,自称本太子?”冷冷的打断了假太子的狡辩之词,金面具男手腕一转,那本残废的奏疏,有一半朝假太子袭去,正中他的膝盖。
咚的一声,假太子吃痛跪在地上,若是没有戴着面具,他的脸定是惨白无比吧。
身子歪在地上,就算华服加身,假太子也有了阶下囚的气势,更遑论他已经被左人灵秀吓的如惊弓之鸟,若非贺菱芷前来,早就不知所措了。
“看在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替身份儿上,我饶你不死。不过……”金面具男冷笑着唤人进来,却是说了一句让假太子恨不能求死的话。“废了他四肢,割下舌头,扔到死牢里去,终身不得出。”
死牢,那里的囚犯都是变态的,而假太子这样细皮嫩肉,又没办法自卫的男人,定是他们最好的‘午餐’。
迈步走出勤政殿,对于假太子受刑一事,金面具男无心观看,也不喜欢血腥味。
擒获这个假太子,不过是他摩珂回宫的第一步,属于他的政权也才开始而已。
示意所有暗卫退下,摩珂朝御书房走去,以他的姿态,没有人会怀疑真假太子一事,如此才更方便他接手朝政。
至于打着救驾、清君侧旗号攻进宫门的咔唔得,摩珂只想对他说一句话:谢谢你替本太子清理了那些废物,可先皇的废后,必须干净的辞世。
不到半个时辰,咔唔得的人便攻进了皇宫,自然也有一些文官被半胁迫的带进来保驾护航。
可看到摩珂端坐在御书房里,房门敞开之际,咔唔得只觉得心跳加速,军人的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大将军深夜率兵入宫,是奉了皇上旨意,还是要逼宫呢?”摩珂不轻不重的开了口,可这话说出来却让人胆寒。
老皇帝已经驾崩,这个消息在一个时辰之内,传遍了京都,自是墨涟的手笔。
若咔唔得说奉皇上旨意,岂不是说能与死人沟通,正好到下面侍奉先帝。
若不是奉旨,却带兵入宫,这逼宫的罪名,唯有以死谢罪,或许能不累及九族。
“臣,奉太子殿下之命,入宫救驾。”咔唔得也是摩族的一员老将,只是一怔,旋即语气平和的开口,对摩珂面上恭敬,心里却在揣测着。
“本太子莫不是记性差了?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摩珂缓缓的开口,即便语气不变,可那上位者的威压,却是连院子里的士兵也感受的清楚。“咔唔得,你可有本太子的手谕?”
不再称之为大将军,一句咔唔得,展现了摩珂此时的不悦。
“太子殿下命人前来传达口谕。”咔唔得心中又慌乱了几分,大手悄悄的握住了剑柄,犹疑着要不要出手,在心里估摸着胜算。
“荒缪!此等重要之事,莫说本太子不可能一口谕告知,你身为将军,更不该携重兵入宫。”大手在桌面上重重的一派,连文房四宝都震动了起来,摩珂喝道:“大胆咔唔得,如今见驾,私自调用兵马不说,还身带利器,莫不是要谋反不成。”
不容咔唔得辩解,摩珂直接给他定了罪。
虽常年不在宫中,可帝王之术,摩珂却是手到擒来,运用自如。
从二人的对话中,莫说是那几位朝臣了,就连一干士兵也开始不安起来。
进宫救驾是大功,可若逼宫,那便是死罪了。
“咔唔得意图谋反,给本宫拿下。”随着摩珂的一声令下,宫殿的大门被落了锁,而原本只有百余名的禁卫军,此刻也由一干暗卫所替代。
“他是假太子,一定是他谋害了皇上,挟持了太子。儿郎们,我等为皇上子民,皇上之兵,绝不能让紫焰国的奸计得逞,损了我摩族百年基业。”见情势不对,咔唔得拔出佩剑,以护驾之姿,高声喝道。
一场恶战,即将拉开帷幕,这也的皇宫,注定要用鲜血染红了皇宫的金砖,尸体高过宫墙。
叶家,贺菱芷站在窗前,遥望着魔族的皇宫大火,仿若能听到宫内的厮杀声,表情冷淡淡的,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实则是她布下的连环局,虽细节不能与她所要的结果完全相符,但不论谁胜谁负,对于贺菱芷而言,都是好结果。
只要摩族内乱,大炎国便有时间休养生息,而她便无愧于先帝。
只是,贺菱芷的冷脸摆了没多久,便差点被突然在面前放大的俊颜吓得丢了三魂。
“你怎么来了?”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贺菱芷急忙收住手中的暗器,差点就要了正对她嘻嘻笑着的百里连城。
是的,卸去帝王的枷锁,百里连城还是那个喜欢逗贺菱芷开心,会跟随她左右献殷勤的百里连城,与身份无关,只是深爱她的男人。
说不出心中是喜还是怒,贺菱芷有些不自然的看向百里连城,求答案。
“走,我带你看戏去。”百里连城伸出手,狭长的眼眸带着笑意,朝贺菱芷伸出手去。
“你不知道摩族的京都,今夜不适合外出吗?”贺菱芷无奈的一笑,对于面前这样的百里连城,她真心无法拒绝。
“有我在,百无禁忌。”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在贺菱芷面前,百里连城绝对不表现出狐狸的一面。
很想告诉百里连城,他这样妖孽的俊颜,实在不适合做这样的表情,滑稽至极。
可是,看着面前那只浑厚的大手,贺菱芷的肢体比脑子的反应更快,下意识的将手递了过去,任由百里连城将她带出屋外,去危险地带看戏。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晚就让他们卸下身份的枷锁,好好的享受一下身为侠客该有的潇洒吧。
至于其他的事,天亮以后再烦忧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