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看着,总是让她这样哭哭啼啼的站在自己家门口也不太好。
眼看着拓拔谌专心的替那女人止血,元疏忆听着耳边邻居们嗡嗡嗡的讨论声,又看见那女人眼睛空洞洞的只顾流泪的模样,皱毛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她走上前,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那无赖是不是又打你了?”
那女人只是没听见一般簌簌的流眼泪。
“喂,我问你话呢,好歹回答一下吧。”这女人弄得那么惨,元疏忆也不好发火,只是稍微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好让她能够听见自己说的话,谁知道她说了半天了,那女人还是无动于衷的在那里流眼泪,正确的说,是一边摇头一边流眼泪。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元疏忆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能因为你现在很惨,就这样不理人吧?你不说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帮你啊?
她正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对着元疏忆喊,“别费那个劲了,她现在是个哑巴,怎么问都没用。”
前些日子虽然身上被打的都是伤,不还是个正常人么?怎么现在就成哑巴了呢?将信将疑,元疏忆一把拉过那女人的手臂,将手搭上她的脉搏。
果然哑了。
元疏忆慢慢放下那女人的手臂,叹息着又审视了一下她。披头散发的方才没看清,现在仔细看看才发现她脸上有不少伤痕。根据元疏忆多年来使用鞭子的经验看,那明显是被人用鞭子抽的。
“元姐姐?”听人说那女人哑了后,拓拔谌马上拿疑惑的眼光看着元疏忆,待看到她的一系列动作后,拓拔谌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见那女人脸上没被擦干净的血,拓拔谌不忍心了,她拉一拉元疏忆的衣服下摆,小声与她商议,“元姐姐,不然我们留她一段时间吧。”
有怜悯之心固然不错,可没听见方才有人说那无赖又在赌坊里输了钱吗?且看这女人身上的伤痕,分明是那无赖赌输了钱,将这女人卖了出去,这女人不甘□□偷偷跑回来的,她们若是收留了她,没有正当理由就不说了,恐怕这女人的卖身契还在赌坊里呢,有了那东西,就算是人口买卖官府也是管不了的,更何况她看这里的官府也不是那种为了百姓就肯得罪赌坊里的好官,毕竟人家一个月交税的银子,比普通百姓一年的都多。
但是看着拓拔谌那祈求的眼神,元疏忆也只得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
围观的邻居里有和拓拔谌交好的,听见她们要管这桩闲事都不太赞成,但怎么样都是人家的事,就算再怎么不赞成也是不能阻止人家做自己喜欢的事的,因此,有好事的听见拓拔谌这个瘸子要管这桩事,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心里期待着,只是看看越来越高的日头,也不得不到田里去拔草耕耘了。而最近受了拓拔家不少恩惠的都一齐上来劝说拓拔谌,让她放那女人离开,指不定过不了一时半会儿那无赖就要闹到这里,拓拔谌一个瘸子加上元疏忆一个女人,怎么想怎么吃亏的。
但拓拔谌认了死理心地又软,不管人家怎么说,她就是要收留这女人一段时间,没办法,元疏忆只好依她,拜托了一位平常来买盐的邻居帮忙看家和照顾那现在已经趋向于痴呆了的女人,元疏忆换上男装就带着拓拔谌往镇子里赶。
“你这性子,迟早吃亏。”坐在用一串钱租来的马车上,元疏忆一边挥着手里的鞭子,一边叹息着数落坐在她身边的拓拔谌。说完话以后,看着她看过来不解的眼神,元疏忆摇摇头,看着马蹄下坑洼的山路,解释道,“帮人,也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帮,就比如那个女人,我们帮了她一次,她就依赖性的觉得我们还会帮她第二次。况且就算我们再怎么帮她,她自己不争气要受那无赖的摆布,我们又能如何呢?况且我看她那性子,软弱不说还没什么主见,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利用了反咬我们一口,到时候与虎谋皮受害的倒是我们。”
“可是她也太可怜了。”拓拔谌戳了戳马车上铺的草垫子,半是同情半是相惜的道,“就和谌儿以前是一样的,要不是谌儿遇到了元姐姐,现在说不定还每天都吃不饱呢。”
唉,说道这件事,元疏忆就无可奈何,她只是抬起手摸了摸拓拔谌的头,轻声的对她道,“以后不会了。”
“对了,元姐姐,咱们这是干什么啊?”气氛眼看着就沉闷的很,拓拔谌连忙转移话题,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盯着正赶车的元疏忆问道,方才她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了,元疏忆就火急火燎的拉着她换衣服出门,现在走在路上,拓拔谌才有机会问出口她们此行的目的。
“帮那女人拿回她的卖身契啊。”元疏忆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我们要帮她吗?”
“可是我们没钱。”拓拔谌老实巴巴的说出了元疏忆现在最大的烦恼,她们自己都没钱了,难道还会有余钱替别人赎身吗?
“呵呵,谁说要钱才能赎身的?”元疏忆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前方道路的湛蓝色眼睛里都放着光,方才要不是提到赌场她都想不起来,原来她还有这样的一条生财之道呢。
镇子上的赌坊是远近几个村子里最大的赌场,虽然里面装饰的不错,但普通人家是绝对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毕竟这里算是人间地狱了,在这里一天输得钱,都可以供一般人家一年的生活了。
所以当元疏忆拉着不情不愿的拓拔谌站在赌坊的大门前时,很是意料之中的看不到几个人。
“嘛,果然就是小地方,连赌坊都这么小。”元疏忆嫌弃的看着眼前的建筑道,说完就被一旁一直不安拉着她手的拓拔谌戳了两下,在人家门口说人家的场子小,她不怕被人家报复么?听说赌坊里有许多会武功的人,要是被他们围住了怎么办啊?
“怕什么。”元疏忆无所谓的偏过头对着拓拔谌笑笑,而后就不顾她的阻拦上前几步走到赌坊门口,对着两个凶神恶煞站着的护卫道,“喂,叫你们的管事出来,就说我要和他赌钱。”
从她们来到门口,那两个看门的护卫就注意到了她们。实在是这俩人太特别,一个穿了水蓝色的长衫,长的妖娆魅惑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另一个穿了白色的衣服的小白脸长得也不错,就可惜是个瘸子。女人和瘸子来逛赌坊,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尤其是那个女人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指名要跟他们管事的赌钱。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权衡是要将两个人直接赶出去比较好,还是通报一下比较好。突然,两个赤膊的汉子里稍微机灵的那个看了看元疏忆身边的拓拔谌,灵机一动,对着另一个挤眉弄眼了一番,又眼神示意了一下,后面的看着看着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哦,咱们管事的最近正发愁原来的娈童玩腻了呢,现在倒是送来了一个长得标志的。
两个人挤眉弄眼半天总算是达成了一致,客客气气的对着元疏忆行了个抱拳礼,道,“二位公子里面请,我们当家的就在里面。”
不是没看见他们的互动,但元疏忆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完全不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不耐烦的看着他们挤眉弄眼半天正要再次询问的时候,听见这话立马拉着拓拔谌走了进去。
她现在已经等不及看见自己的钱袋里装满了钱了。
等到元疏忆拉着不情不愿的拓拔谌进门以后,两个护卫才笑着彼此看了一眼:好了,等着明天管事的心花怒放的赏咱哥俩钱喝花酒吧!
元疏忆可不知道那两个人现在在打什么主意,她拉着拓拔谌一路直奔,不一会儿就到了赌坊的正中央。
别看外面冷冷清清的,赌坊里面倒是热闹,既有目不转睛盯着骰子喊的书生,也有输得只剩下贴身内衫的无赖泼皮,拓拔谌是第一次看见这些,当即吓得紧紧贴着元疏忆不敢乱动,眼睛倒是滴溜溜的转过来转过去,娴静可爱的看在有心人眼里,顿时心生怜爱之心。
赌坊里各种喊买大买小的声音不绝,元疏忆眼睛毒,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一个抱着双臂,冷冷的扫视四周的人,她拉着拓拔谌直直的走过去,站在那人面前,对他笑着道,“阁下可有兴趣与在下来一局?”
哦,胆子倒是不小,自己纵横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个年轻的后生敢跟自己叫板,况且看她面貌,竟然是个女子,这就更是稀奇了。作为这小镇赌坊的幕后主事之人,鲍三看人也是经验老道,现在看见一个女娃娃都敢跟自己叫板,顿时心里就不舒服了。老子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恐怕你娘都没出生呢!现在竟然敢跟老子叫板了!想着,鲍三抖了抖脸上的刀疤,正想一口回绝的时候,眼神一晃看到了元疏忆旁边的拓拔谌,顿时眼睛一亮,道,“鲍三爷可以跟你赌,但要是鲍三爷赢了,你身边这小白脸就要归我!”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