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啊。”我将手上的烟蒂扔出窗外,感慨了这么一句。包头陷入了沉默,从他讳莫如深的表情上看,他也在回忆什么,比如那些年,爱过的女人。
我记忆里,包头和我差不多,本性都是喜欢玩,但最初,也交付过真心,可惜没有被珍惜,他上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他们都是学文的,但不是一个班,那女孩像谁呢,年轻时候的林青霞,那可是东南亚第一美人,享誉全亚洲啊,别说有七八分像,就是一两分,能隐约看出点轮廓来,那追求者就能排到马路对面去,这么个女孩被包头这色胚盯上了,那还能逃得了吗。
包头是阔少富二代,基本上初中高中大学没人不知道,他满了十六岁就自己开车上下学了,这货本身就骚包,开得小红车拉风极了,有时候还把顶篷卸了当个跑车,跟吃饱了撑的似的。
其实那样单纯美好的女孩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并不爱慕虚荣,但这个伪林青霞例外,她爱,最开始包头不知道,以为只是自己的真心打动了她,傻乎乎的跟捡了个宝贝似的,不知道怎么显摆炫耀了,女孩要什么他给买什么,才十六七的孩子啊,祖国刚绽放的花朵啊,戴上三万多一条的项链招摇过市,想想都觉得身子发麻。
不得不说,包头在追求女孩的道路上,真是豁得出去下血本了。结果呢,那女孩十七岁生日的当天,包头特意把手机给关了,让那女孩联系不到她,说非要给她气哭了不可,这时候再捧着惊喜出现,更容易打动她,让她高兴。
行啊,来就来吧,跟我没关系,人家小俩口乐意玩儿浪漫,咱就当个看客等着转天听疗效呗。
包头后来跟我说,他这辈子,还很漫长,但是却坚信,自己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个晚上去找她,看到了那一幕,听到了那番话。
原来那个女孩早就有喜欢的男孩,人家一直都是正儿八经的恋人,从初中就在一起,都三年了,俩人还有过一个孩子,后来拿着学生证去医院花半价给流\/产了,那男孩家庭条件不好,女孩其实也不太好,但属于那种一般家庭,长得又漂亮,爹妈期望高啊,恨不得将来嫁个有钱有势的,过上好日子,连带着娘家也沾光,所以包头挺符合女孩爹妈的眼光,可惜了,女孩还挺痴情的,非那个男孩不可,就面儿上和包头交往着,其实就为了多拿点钱,资助那个男孩上大学,读研究生,出来后找个体面的好工作,绩优股毕竟是少数,潜力股也很不错,想着也就能说服她爸妈了。
合着包头就成了一个被算计的备胎,不,比备胎还惨。其实包头和我一样,每段恋爱都要发生实质性的事件,我们虽然明白,精神恋爱固然美好而高尚,但毕竟人都是现实而物质的,凭啥我们请女孩吃饭给女孩买东西充当司机接送还要出淤泥而不染?
不睡心里都不平衡,女人就是这样,对于得到了她第一次的男人记忆犹新终生难忘,所谓的柏拉图式恋爱早就不适用于这个快餐社会了,快餐快餐,吃喝拉撒睡都快,你慢了,你就被别人捷足先登,眼睁睁看着属于你的也完了,而你比别人还快,就能把别人的挖墙脚给撬过来。
要不说我俩情投意合肝胆相照生死与共呢,连感情上的坎坷经历都差不多,都曾被人玩弄了,但现在都在玩弄别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以致于彻底不回头了。
我笑了一声,回头看包头,他果然是想着什么,脸色特别唏嘘,眉头紧皱,我倒是难得在工作之外见到他这么深沉的表情,其实在工作上,他都属于那个嘻嘻哈哈的,什么都仰仗我,个人作为不大,极少这么认真。
能给他带来这么大震动的,除了伪林青霞,我还真找不到第二个。
“还想她呢,一个同学会,把你那伤痕累累的回忆都勾出来了?”包头呵呵了一声,朝我勾手指,我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他摸出来一根,叼在嘴里,烟雾朦胧中有几分迷离。
“要不说年轻就误事,是,热血青春,一辈子不就那么几年吗,但人得知道怎么过,我就过错了,那时候要是擦亮了眼睛,没有被外表迷惑,选择个踏实本分稍微有点漂亮的小姑娘,将初恋一直走到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也许现在我也不愿意过这么花花却空虚的夜生活了,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看电视洗澡睡觉多好,人生人生,就是人生活着,分得清楚谁是生的谁是熟的,别被人当了傻子还乐呵呵的。”我一拍大腿,非常赞同的朝他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太对了,要不咱俩打个赌吧,看谁先结婚。哎!除了你那个乡村土妞儿啊,正经的,带着喜欢的,别为了赌赢而豁出去,敢吗?”包头想了一下,
“赌注下什么?”
“输了的那个,在对方婚礼上穿内衣跳舞,娱乐宾客。”
“拉倒吧,你小子最损了,你那么要面子的人敢玩儿这个肯定都八九不离十了,苏紫都跟你同\/居了,那好日子还不是指日可待?你拿我当冤大头宰啊?不赌。”苏紫啊苏紫。
这可算是我心尖上的女人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啊,看似同\/居了,我春风得意,其实呢,还不是因为她的房子被那个男人没收了,她自己虽然赚的挺多,可到底花销也比一般女人大,当初没想到还有被扫地出门的一天,应该没攒下什么积蓄,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找我来吗,如果不是我,也还有别的男人,谁能拒绝一个这么美的女人的要求呢,我并非在她心里是一个例外,只是恰好合适当个同住的伙伴而已。
我出来到现在,都整整一夜了,她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对我有点意思的女人,知道同学会没轻没重的,万一和女人滚到一起呢,能不来个电话故作关心实则查岗吗,可她没有,想必现在睡得正香,还结婚,连屁影儿都没有。
但我没跟包头说,虽然关系好,但毕竟也是两个人,这种隐秘而无助的事,自己消化就得了,何况他和戚妙天天称兄道妹的,恨不得撮合我俩重新在一起呢,我跟他说了,他也不会帮我,还会骂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那么干净的姑娘不要,非要一个流连花场不知过去多么肮脏的风尘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