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隋几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中，李默抱着篮球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他头一次觉得有人恨他、鄙夷他、轻视他居然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就像鲁迅老爷子说的那样，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大奶牛。
李默觉得情绪球这种东西就是一头大奶牛，吃的是负面情绪这种草，挤出来的却是类似‘默夕生’这种神奇的牛奶。
吃草挤奶不外如是。
恶作剧心起的李默，想着要是再多来几个谭隋和李根硕这样的‘好人’就好了。
他一天敲开一个情绪球，就不信从里面砸不出一个能帮到他的好东西。
对于现在已经填充完毕的轻视情绪球，李默忍住了冲动，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想看看这个轻视情绪球在填充完毕后继续收集负面情绪气体会不会也和愤怒情绪球一样产生什么变异。
愤怒情绪球缓释后的气体能给李默补充体力，那么轻视情绪球填充完毕后的缓释气体又会带给李默什么奇异的能力？
李默现在有些好奇，但周围已经没人继续给他供养负面情绪了，这个实验因此只能往后推迟。
又投了几个篮球，命中率勉强达到三成，对于李默这个纯新人来说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李默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教室去自习。
以往下午李默去教室自习，因为其他学生要去专业教室上专业课的原因，教室里一般只有李默一个学生。
但这次不同，李默进入教室后发现史正非居然也在。
“史正非，你怎么没去上专业课？”
“诶，默哥你中午去哪了？我不是要和你一起跟着林老师学习专业课嘛。”
李默皱了皱眉，“这个事情你给余曼老师讲了吗？跟着林老师上课就意味着你不能上晚自习，这需要余曼老师去跟其他的科任老师沟通。”
“啊？”史正非愣了一下，“默哥，我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啊，现在怎么办？”
李默无语，“下午放学后去余老师办公室给她说一下情况吧。”
“默哥，如此大恩，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李默嘴角抽了抽，默默的拉开了和史正非的距离，随便找了个位置继续自习。
认真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快要下午放学了。
李默叫醒睡觉的史正非去食堂吃饭。
“默哥，还是去吃面吗？”
“嗯！”
跟往常一样，收银妹子见到李默的身影便提前让谢叔煮面了。
当然，只煮了李默的一份儿。
“同学你来了啊！”小芙笑着给李默打完招呼，才看向史正非：“胖子，你今天吃多少？”
“废话，当然是半斤！”
胖子轴的不行，不过也将小芙气的不轻。
“谢叔，给这死胖子煮半斤面，给他少放点汤，噎死他！”
胖子飒然一笑，“想我史正非，平生最喜吃干拌面。吸溜一小口，味道永长久！”
李默白了史正非一眼，“还味道永长久，我看你是没刷牙吧？”
“嘻嘻，就是，又丑又臭！”小芙跟着起哄。
李默拿走了他的那份二两素面，到了史正非时，胖子立马冲着小芙吼道：“为什么我没有牛肉？”
“乖，你要减肥！”
“哦，好的，我给你说，我瘦下来一定比默哥还帅。”
史正非说着臭屁的吹了吹头发，端着大碗面条，晃荡着身上的肥肉，给小芙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恐怖背影。
“谢叔，我瞎了！哇哇哇！”
吃完饭，因为猜想余曼也要去吃放，李默和史正非没有直接去余曼位于综合楼的办公室。而是在枯荣中学优美的校园里闲逛了一圈，算是消消食吧。
两人沿着河边的柳树走着，一路无话，突然，史正非叫住了李默，“默哥，下个月的运动会要不你代替我上场吧？我给你打替补。”
李默闻言愣了愣，他自己什么垃圾水平他心里有数，代替史正非上场无疑就是给班集体丢脸。
虽然这是这是一个很好的收集负面情绪气体的机会，但李默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这不符合他一向的性格。
他并不是一个表现欲望很强的人，如果有可能，他更愿意站在幕后而不是台前，更愿意藏在聚光灯外的阴影里。
“我还是算了吧，不能抢了你的风头。”
史正非咬咬牙，继续道：“默哥，你要不要在考虑考虑？你想想到时候运动会的时候，你在篮球场上大杀四方，球场外的妹子们还不得为你尖叫到晕过去？”
李默嘴角抽了抽，“你小说看多了吧？”
史正非嘿嘿笑道：“默哥，这是漫画里面的场景。小说作者一般不敢这么写。”
“我不想别人为我尖叫，况且我篮球技术很差，还是不给班上丢脸了吧！”
史正非闻言一怔，愣道：“默哥你说啥呢？林老师都说你那啥褥子可浇（孺子可教）了，你篮球技术还会差？”
李默无奈苦笑：“我只是理论知识掌握的还不错，你要是不信，今晚上你看看我投球就知道了。”
昨晚的时候，李默和史正非两人一直训练的都是投篮手势，加上史正非为人比较粗心，因此并没有发现李默是个实打实的篮球新手。
“哦！我信默哥你！”史正非有些沮丧的回应到。
李默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史正非不应该就是喜欢运动会这种活动吗？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应该很享受那种女同学为他欢呼呐喊才对。
“你为什么不想上场？”李默好奇的问到。
史正非犹豫片刻，脸色有些难看的回应道：“我有些害怕，害怕我表现的不好大家瞧不起我。我怕我到时候紧张了，给班上丢脸。”
李默愣了愣，他觉得这样露怯的话不应该从史正非嘴里说出来，而是应该从蓝作人那样性格腼腆一点的人嘴里说出来。
要知道史正非很多时候上午上课都在睡大觉，时不时的打呼噜，完全不像是在意别人看法的样子。
“你没开玩笑？”李默试探着问到。
史正非叹了口气，“默哥，你别看我一天到晚都贼开心，但很多时候我都是装出来的。我也给你说过我父母的情况，一直以来我为了让他们后悔，故意调皮捣蛋，装傻充楞给他们制造麻烦。可装傻这种东西，装着装着就成了真傻了。
你看我现在傻不傻？”
史正非说着立马对李默做了一个搞怪的鬼脸。
李默无语，这不叫傻，这叫憨！
但对于史正非的话李默还是认同的，他每天‘装傻’，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真傻。他的同龄人会瞧不起他，会嫌弃他，会疏远他。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一个成年人尚且难以抵抗孤独，何况一个小孩子。
李默可以试着去想象出史正非这个胖子在成长中经历了什么。故意装傻以及恶作剧，换来了同学们对他的疏远，渐渐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真傻还是装傻了。想要和别人接触，又害怕和别人接触。
史正非应该是一个很矛盾，很纠结的胖子。
李默想了想，安慰道：“运动会是下个月，时间尚早，到时候再说如何？”
“默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史正非有些丧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东西吧！”
李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对于这个问题，他不能回答史正非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李志鹏。
“去找余曼老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