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刻开始,你们成为此人的奴仆,日期十日。期间你们以此人的话为最大命令,并且放弃以我的话为最大命令此条准则,期间我说的任何话都不算数,直到十日结束。日期结束之后,自觉回到此处来。”
这是符老板在将这十个奴仆给老虾时,亲自说过的话。并且老虾当场便验证了奴仆乃是真货。
既然日期未到,期间原本主人说的任何话都不作数,此局原本主人如何破得了?
器灵奴仆不是对主人的话唯命是从吗?如若不听不是要当场暴毙吗?原本主人遭到奴仆杀害的例子不是很多吗?
难道这是假的器灵奴仆吗?不应该啊,这几日期间老虾做过无数验证,命令过这些奴仆一夜不许睡觉不许眨眼、甚至还命令这群奴仆割掉过自己的皮、这些奴仆也眉头不眨一下。
望着冲锋过去的奴仆在听到你娘被狗吃了此话之后,便立马呆呆站立眼神茫然,老虾心中暗叫不妙。
“给我杀了这胖子!杀了他!”老虾指着符老板,再一次大声喝道。
眼神茫然的十名奴仆再次冲锋。
“给我废了这两人!”来不及老虾叹气,符老板戏谑一笑,将双手指向莫小河与老虾。
情况突然逆转。
十名奴仆轰然停步,分作两队,一队杀向莫小河,一队杀向老虾。
天下武夫分九品。九品武夫已异于常人,力达五百斤,在武道一徒算是初出茅庐。至此之上每升一品,力便增五百斤,一品武夫,强过狮虎,接近龙象之力。
这十位奴仆乃是一品,力大无穷,离老虾本来又近,嗖一声已冲到老虾近前,抽刀便砍,速度极快。
慌乱之中老虾悍然从腰间拔出匕首,挡住刺于头颅一刀。
却有四刀扔向身前极快砍来。
暗叫不好,骤然后退,但武道修为不过三品的老虾速度明显不够快,两边胳膊撕拉一声断下,落向半空。双腿齐齐离开身子。
没有如同故事书里所写,当年闻名西门县的黑侠老虾一刀一个奴仆,抑或身子飘飘然与奴仆酣畅淋雨大战三百回合,更不济写着面具黑侠身中数刀死而不倒,眼望天下。
只是简简单单的,老虾轰然倒塌,身子前趴,血流成河,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如索命饿狼,死死盯着符老板。
“停手,废了这少年!”符老板再次指向莫小河。
另一边莫小河已经与另外五名奴仆厮杀到一块。
虽然这些奴仆武道修为有一品,但毕竟是奴仆,只顾一昧往前冲,出刀不看距离,劈砍精确度不够,还不懂抓契机,充其量只是力气大、速度快、又不怕死。
而莫小河不仅修为达一品,多年来手中长剑也已练得炉火纯青。便是高空飞来的一滴水、便是疾如风的一道箭,莫小河也能瞬息出刀准确无误斩成两半。
噗嗤一下,莫小河准确无误砍下奴仆一颗脑袋,极快转身,一剑刺向太师椅上的符老板。
望着眼前长剑,符老板脸色不变。
咣。
有两只手指夹住莫小河手中之剑。距符老板不过一根头发距离的剑,便无论如何不能向前半分。
夹住莫小河手中之剑的,一直守护在符老板身前的高大奴仆。
这奴仆一脚踹去,正中莫小河胸口。后者被踹飞后退,撞到牢狱中的柱子,如胳膊粗的柱子朽木一般咯吱断成两半,莫小河轰隆倒地。
“停手。”符老板语气阴沉。
莫小河一手扶地,踉踉跄跄以剑撑地站起,脸色爆红,却只喷出一口脓血。
奴仆这一脚,已经伤了莫小河五脏六腑。
“毕竟只是孩子啊。”符老板望着脸色苍白的莫小河,语气慢条斯理,“再次证明了我先前说的话是对的。空有一身热血,是一件很没用的事。”
“好好的一个人,好好的一身皮囊,好好的一身武底子,偏偏不爱财不爱势不爱权,却要喜欢那些纵马江湖的快意恩仇与天马行空的自由自在。可惜了。”
“你和你爹很像,孔勇有力,勇猛无匹,当年若不是空有一腔情谊轻信了我,中了毒,老虾也暗杀不死。你和你娘也很像,长很美,当年不选择有勇有谋的我,非要和你那有勇无谋的爹长相厮守至死不渝。”
“你出现在钱家大院,一人面对众多有钱有势的人之时,我就差不多认出你来了,你们一家子都挺像,都挺活该的。”
莫小河以剑撑地,身子半躬。我娘很美么?我爹很勇敢么?都很活该么?
自小在穷山僻壤简单粗暴十里街长大的莫小河,脸色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丝怒气。
打不过、骂不了、奈何不得的时候才会有生气。
这便是苍白脸色上空有一腔怒气。
符老板望着怒气冲冲的莫小河,并未选择如同钱家兄弟一般的做法,斗赢了别人便要耀武扬威嘲讽一翻,高喊你个破落流浪狗一样的人也配和我斗,乞丐一样的东西也配和高高在上的我逞能,我符老板一方富凯哪是你惹得起的。
符老板并未这样做,他只是脸色平静,语气毫无波澜。
“被我杀了全家,你要报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家国家国,家承上,国承下。和你年纪相仿的时候,我也敢单枪匹马一人便把玷污我妹妹的大户人家给剁了。冲这点我倒也很欣赏你。”
“不过如今太平盛世,你穷得叮当响。拿什么和有钱有势的人斗?这大夏的天下全然不如从前,毕竟乱世里才可人人都可成英雄不是?”
“宝先生一字值千金,你写得再好,也只能在有钱酒楼被人当成小丑不是?”
“一个小小的西门县守备,一个开酒楼的人,都能把你全村屠了不是?你也只能干瞪眼无能为力不是?”
“你若是个虚伪小人,好好听老虾的话,好好听大人们的话,好好当条狗,别人说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入了军队或入了尘世、再不济学那个宝先生好好写字,一步步往上爬,倒还有一点点的希望可以打败我。”
“可你非要单枪匹马来杀我?”符老板摊开双手,露出一副他也很无奈的表情,“蠢了不是?比你爹还蠢了不是?”
莫小河猛然抬头,苍白无力脸上上,眼神微眯。
直接一刀斩了我或许还要痛快些。
杀了人,还要诛心么?
蠢,比我爹还蠢么?
当条狗,别人说什么都要好好去做的狗么?
纵使一股剧痛袭满全身,一呼一吸都如同五脏之内爬满了撕咬的毒虫。
呸。
莫小河还是喷出了一口血,闷喝一声猛地站起,抬头,举剑,再次冲锋。
轰。
一柄刀背重重击在莫小河后脑勺之处。
莫小河再次轰然倒地,昏迷不起,只是干净漂亮的脸蛋之上,依然眉头紧锁,如心怀巨恨的恶鬼。
“韩渔啊韩渔,当年我追你追了整整十年,写了无数封情书、站在你家门口守了无数个日夜,可你偏偏选择那个蠢货唐永昌,还偏偏生了这么个傻儿子。”
“活该啊,活该。”
符老板望着倒地不起的莫小河,悄悄叹气,“罢了罢了,没有时间和你们这一家蠢货胡闹了。时间到了。”
“有人劫狱啊!”符老板身边的壮汉奴仆一声巨吼,声音撕破黑夜,传向八方。
......
......
伸手不见五指黑夜中,一袭白衣的佩刀绝美男子呆呆望着西门县监狱的方向,一大口酒咕噜下肚,喃喃自语,“谁说乱世才能出英雄?谁说无钱无势便不可与贵人斗?”
“我就挺穷的,身上就只有一把刀。可谁敢惹我?也不就是一刀的事么?”
白衣佩刀男子转而眯眼吹风,满脸欢愉。
“这话似乎有些差了吧?”
“毕竟有谁和我仓生一样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