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似没有察觉她语气里的疏远般,微微一笑,“嗯,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叔叔阿姨了,既然来了,就进去打个招呼吧!”
念玉面露难色,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不定,强装镇定道:“额,今天就算了吧,我父母可能不在家,要不改天吧?”
疏影微笑,定定的看着念玉,沉默了几秒,“嗯,好吧,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望叔叔阿姨吧!”
“嗯!”念玉露出标准的职业式的微笑,目送疏影离开,直到她消失才慢慢的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家门。
疏影让司机小张先回去了,她想一个人在这里转转,小张看了她半响,似乎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又无奈于她十分坚持,最后可能终于意识到了她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所以,他只好自己妥协了。
都说,当一个人开始怀念往事的时候,就说明她已经开始老了。
但如果一个人从小就开始怀念往事了,那,这又是说明什么了......
疏影一个人漫步在这充满历史气息的老城区,这才是她的伊始......
老城区的街头坐着三三两两的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在街头放置了一张小凳,闲来无事时就相约在这里聊天,以此来打发时间。
老人们用有着浓重口音的方言互相攀谈着,时而无忧无虑的大笑,时而低声婉转的耳语。疏影静静的听着,放慢了步调,带有浓浓口音的方言就像一条柔软的丝带,伸进黑洞里一点一点地诱出深藏的记忆,情不自禁。
老城区坐落在Z城的东边,虽不甚繁华,却很安静闲适,古老的石板路在夕阳下闪烁着朴素的光芒。置身于老城区中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心下十分怅然。
眼前这一幕幕只有在梦境中才可能出现的熟悉的景物,此时,就在她的面前,那种梦境在现实冲刷下的的沧桑韵味,彻底勾起来她儿时的记忆。她和儿时的小伙伴们,经常在这条狭窄的小道的嬉闹,在这里洒下自己欢乐的汗水和辛酸的泪水,就是这里孕育出了她,她对这里也有着别样的情怀。也只有这里才能让她有归属感。
疏影慢慢的朝着老城深处走去,右手手指轻轻滑过古老的墙壁,那种指尖和墙壁摩擦的麻痒感觉似梦似醒,似真似假。曾经,在梦里这种真切的感觉她已经体验了无数次,却终究是梦,如今,在这里当她亲身置于此时,又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梦幻至极、美好至极。
老城街道虽然古老却别有一番风情,古雅的街灯伴着两旁几经翻修的旧屋,各种小店和杂货铺林立其中。许多陌生面孔的老人,坐在小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目送一个又一个行人,直到他们都消失不见。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又看着这陌生的老人,终于,醒悟了,时隔这么多年,早已不复往日的一切,也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也许,沉迷于过去的只有她了。虽然知道这种无望的老子婆娑很没有意义,可谁又能经得起那早已扎根于心底的情感的情不自禁了。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只能让人慨叹日居月诸。
在荏苒的岁月中,疏影已经回国一个多星期了。
周末,单宅。晚饭时分,本来是该安静的用餐时间,被单游齐威严还略带磁性的声音打破。
“黛黛,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单游齐看着女儿,犹豫了好久才说出口。不是他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只是实在看不过她就这样放弃了她的音乐事业。自她回来后就没有提过任何有关她音乐事业是事情,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就这样放弃了。
疏影本就没有多少食欲,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饭,一直在神游,闻言立马回神,“哦,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等爷爷奶奶的身体好些了再说吧!”她现在的确是没有任何计划的,又不想被他们鞭策,只能拿爷爷奶奶来当借口了。
单枫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妹妹,依旧慢慢的优雅用餐,声音淡淡,“不如去公司工作吧,反正你精通多门外语,做翻译比较适合你。”疏影不置可否的哼了声,不过,她表情淡淡的样子早已无声的向众人宣布了答案。
蒋泠盈放下筷子见疏影似乎不太高兴的闷闷不乐,很善解人意地说:“不如去蒋氏公司吧,反正我弟弟也快毕业了,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嘛!在一起也有话题可聊的。”
关系好......
疏影模棱两可的笑了笑,自从上次为他们做了一顿让他们俩过敏的蛋炒饭后,他们的关系简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有句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想,他们现在八成就是这种状态了。
其实,说来,疏影还是挺冤枉的。那天疏影不过是在蒋氏兄弟的蛋炒饭里放了一些葱花而已,并且切的很碎,如果不留心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尽管在这之前蒋越炯千叮呤万嘱咐不要放葱花,但疏影还是凭着良心为了提升蛋炒饭的口感放了几根进去。
两碗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端上去后,先是被评头论足了一番,然后又经过了至少三人的试尝(试尝的是多余的)之后才终于勉强够格进蒋少爷的口了。
那一刻,疏影那颗死气沉沉的心竟然惴惴乱跳了起来,为了喜形不于色,在众人都在观望蒋少爷用餐的时候她默默的退了出去。
就在离大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蒋嗣修的声音幽幽传来:“这些绿绿的碎渣渣是什么东西?”
疏影只好认命的又退了回去,气定神闲地说:“哦,这不就是.......青菜叶子嘛,呵呵....”
蒋越炯的那份早已吃了小半碗了,而蒋嗣修却还一口都没动,他睁着那双又大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她,“青菜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