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听说最近这里在举办一个比赛,里面有绘画,你要不要去?第一名有八百元的奖金哦。”
“不去。”
“啊!为什么?去试试吧,报名又不用花钱。”
“没有为什么。”
其实不是没有为什么,而是因为苏洵只会画自己喜欢的东西,美术分有很多,设计,艺术,虽然苏洵是学设计的,但从小他就认为,单纯的绘画是用来赏心悦目的,而不是用于追名逐利,这个念头一直延续到现在,他会画画,但他几乎从来不会帮别人画,而且即便帮了,也不一定能画好。
有的人画画是为了赚钱,有的人画画是为了放松,那为什么不让赚钱的去画那些世俗的东西,让喜欢画画的安安静静的去创作,安安静静的去享受画画带来的放松,各得其所,物尽其用。
“好吧,那你要不给我画一张?“
”好啊,等我有空的时候就画。“
”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什么时候有空打乒乓,我就什么时候有空啊。”
这算是拒绝人的一种新方式吗?当然不是啊,都说了苏洵愿意去画自己喜欢的东西,只是苏洵还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他已经渐渐依赖上了这个才刚刚认识了这个六天的女孩,或者说是一种沉重的依赖,喜欢。
“得了吧,我就当你这是拒绝我了。”
“我现在什么工具都没有,没听过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我不是女的。”
“知道,知道,逗你玩的啦,那你要不要去买只笔?”
“没钱!”
“我给你买,不过你得第一个给我画。”
听起来是各持所需,一人出钱一人出力,但很多时候,许多人就是因为没钱,才无处施力,所以,雷燕可以说又帮了苏洵一次。从前,程海沙曾对苏洵说,一个陪你经历了风雨的人,你一定要给她看雨后的彩虹。不知道现在算不算。
苏洵没有告诉雷燕这个地方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随便拿了一支铅笔,结了账,就又出去闲逛了。
“已经很晚啦,我要回去啦。”
“我送你。”
“不用,那么远,你自己回去吧,回去画画。”
“我有时间。”
“都说了不用啦,嗯,那要不你送我到门口?”
雷燕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不想被苏洵知道,苏洵这二缺确实也没发现,不过在一个月后,独自一人在家写书的时候,又想起这件事,苏洵才知道,原来在那个时候自己就应该发现的,就应该离开的。
雷燕和苏洵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人相差了将近二十厘米,不多,正好属于那种一个人低头就可以吻到另一个人的额头,而另一个人需要踮起脚尖才能触碰到一个人的嘴唇的那种。太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到正好持平,雷燕伸出手,让自己的影子摸了摸苏洵的头,轻轻的笑了,小圆脸,金色的头发,朱砂红的嘴唇,就这么一刻,一个小小的动作,苏洵怦然心动。
“好啦,就到这里吧,回家和你聊。”
“嗯嗯。那。。。再见。”
“再见。”
苏洵偷偷地站到了柱子后面,看着雷燕消失在拐角处,她有回头,但苏洵知道,她没有看到他。
是夜,却不比苏洵的老家,楼下电影放映的声音一直传到了十楼,这才是城市的夜晚。
休息了一天,又到了上班的时候,苏洵早早去到了工作的地方,期待和雷燕来一个巧遇,但出于种种原因,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虽然苏洵来得算早,却发现有一个人来得比他还早,已经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开电脑了。
“哇!大哥,你怎么来的那么早。”
“不早了,七点半了。”
好吧,所谓的早早的来到了工作的地方,其实也就是提前个十多分钟而已,要想和雷燕偶遇,除非苏洵推迟到七点五十,雷燕是储备干部,七点五十以后来也没关系,但苏洵不行,七点五十已经到了集合的时候了。
“我叫苏洵,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苏洵口中的大哥就是指比他早来的那个人了,和他做同一个工位,就在他后面,叫一声大哥代表了苏洵最初对一个人的尊重,如果你真因为这句话就把自己当成大哥了,那你就等死吧,苏洵不是什么好学生,抽烟喝酒打架,哪一件事没有做过?这一声大哥是很廉价的。不过显然那人是聪明人。
“程松,大哥什么的就算了吧,都是帮别人打工的人。”
开始集合了,组长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不外乎说说今天的注意事项,交代一下今天的产量,然后四十多人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八点了,没有开线,苏洵在这时候才看见了自己隔壁的隔壁站着的人,雷燕,碰巧,雷燕也看了过来,两人的默契似乎快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好吧,说得好听些,就是一个美丽的巧合罢了。
微笑,挥手。雷燕站在那里,很显然现在有事要忙,不能过来。八点半了,线依旧没开,线头传来了指导员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带好你们的识别卡,出来集合。”
线头一堆带黄色帽子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差不多都是些什么指导员啊,组长啊,甚至还有科长,从他们对话的内容来看,显然,这一条线的人都要被调到别的地方去,怎么办,雷燕还不知道,我又不能告诉她,她还能找得到我吗?我和她是不是就这么再也不能见面了。
一瞬间,苏洵脑海里便冒出了这么多念头,甚至开始暗暗祈祷,不要走不要走,不过,事与愿违,整个Q39都被带走了,等泪眼回过神来,那里已是空无一人。
奇怪,他们人呢?难道设备出问题了?今天他们下早班吗?“
苏洵来到了二楼,一共下来了三条线,三个二楼的组长分别接管,因为新开的线,还有很多东西要处理,又是新的工位,新的环境,还没有事情可以做,可能许多人都喜欢这样,就算只是这么坐着,一天都能有工资可以拿,放在以前,不用做事的话苏洵也会很高兴,但今日不同往时,苏洵遇见了雷燕。
一整天,苏洵都在发呆中度过,一整天,苏洵都无精打采,不因为其他。只因为苏洵遇见过雷燕,现在却不见了,一整天,雷燕都没有来。
”这条线的人呢?“
”不知道,被调走了。“
闲下来的时候,雷燕找到了苏洵原来那条线的指导员,不过这指导员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知道。雷燕没有再多问,正准备自己去找的时候,却被自己的组长叫住了。
“雷燕,你要去哪?快过来。”
无奈之下,雷燕又原路折返,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地方,期待着在不经意间能看见那个小男生。只不过这不可能,因为她不知道,苏洵去了二楼。
“什么事啊,组长。”
“楼下明天有事,明天起,你去二楼帮忙。”
“为什么是我,我不想去。”
“我的姐诶,去吧,现在线上就你最闲,其他能调走的人都已经调走了,这不是还差人吗,不然我怎么舍得把自己家的储备借给别人。”
雷燕没有再说话,也许自己再也不能见到那个小男生了,听不习惯的啊。
原来不知不觉,雷燕与苏洵,相互成了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