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说呢？”
莫语并未给出明确的答案，不过问了这一句，加上一个谜一样的微笑，与优雅的背影，独留下苦思冥想的心忧。
当天夜里，心忧来到莫语房中，将与醉羽凡联系用的方式尽数写在一张字条上，附带上所有工具。不待莫语说话，心忧道：“心忧见过夫人，请问夫人什么时候破阵下山？”
望着心忧一脸真诚，没有半点作假的俏脸，莫语问道：“你不怕我怀有身孕，出了门，下了山，会有危险么？若是有什么闪失，你那什么向你的主子交代？”
一向天真烂漫的心忧，此时坚毅地抬起头，直视莫语的眼睛，道：“便如夫人说的，阁主将心忧找过来伺候夫人，夫人便是心忧的主子。主子做事，自有分寸，心忧只需一心跟随，尽自己的力去照顾好主子，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虽如此……”
莫语尚有疑虑，不知该不该相信心忧。比起过去天真无忧的心忧，莫语更愿意相信如今这个什么都明白，异常坚定的少女，才是真真的心忧。
醉羽凡的手下，就不会有简单之人！
心忧立刻表态：“请夫人相信心忧一次，此番夫人的心思，心忧半点也没有报给阁主。夫人若不信，可用自己的渠道打探。只是，心忧有一个请求……”
“你说。”
莫语倒想听听心忧有什么请求，不过，她心中又隐隐猜到了些许。
果然，心忧道：“此番下山，不论夫人去哪儿，心忧愿誓死追随。惟愿夫人遇到任何事情，当以自身安危为重，切莫……”说到此，许是话语中透着不敬，心忧犹豫不决。
“但说无妨。”莫语道。
心忧这才道：“请夫人切莫意气用事！”
莫语端坐在榻上，定定地看着心忧。良久，久到心忧越发觉得搁在地上的双膝疼痛如针扎、背后冷汗流出来的时候，莫语才露出一丝笑容，缓缓站起身，来到她跟前，轻柔地将心忧扶起，在她耳边温和地道：“诚如你所愿！”
如此，两个女人之间的商谈，得到了皆大欢喜的结局。
事了，心忧恢复了一副天真烂漫的脸孔，好奇地问莫语：“夫人，您打算什么时候破阵下山？”
莫语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心忧还想说什么，却被莫语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放在唇边，止住了所有的话语。“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是时候该歇息了。”
说罢，她的手轻轻抚摸着高突出来的腹部，意味不言而喻。心忧立刻愧疚地道：“是奴婢思虑不周，打扰夫人休息了。奴婢这就为您铺床，伺候夫人洗漱歇下。”
半个时辰之后，莫语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心忧离开之后，又才忽的睁开眼来，神秘一笑。
数日之后，距离醉羽凡不辞而别已然有了半月。
牡丹国王城，丹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街边的一个茶棚里，却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带着侍女坐在那里喝茶。
侍女倒是一点也不顾忌地坐在妇人对面，不解地问道：“夫人，这样的地方也不知晓干净不干净，这里的桌椅板凳不知多少人用过，就是您喝茶的茶盏，定然也不会洗得多干净，为何非得在这儿喝茶吃东西啊？”
妇人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点在侍女的唇瓣上，悄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侍女用心听。
侍女疑惑地住了嘴，便听得不远处的茶客抱怨着。
“咱们牡丹国怎么了？千年来屹立在三大皇朝的正中间，没有哪一个皇朝敢对咱们国家不敬的。就是一阁两峰，也极少干预牡丹国的事情。近年来却屡屡受到威胁，甚至在这一年内，竟然换了两个王。你说，咱们牡丹国究竟是怎么了？”
“嘘，你小声点。”那人的同伴连忙瞅瞅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大着胆子道，“你道怎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呗。”
“君？臣？”明显的，先前那人有些不解，“谁是君，谁又是臣？”
“怎么，你不知道？莫非你真以为。千年来牡丹国最大，你们最厉害？”
“什么意思？”先前那人明显有些恼怒，“你最好给个合理的解释，不然……”
“不然怎的？”他的同伴撇撇嘴道，“神州大陆上的人都知道，牡丹国之所以能够独立于三大皇朝之外，不过是因为霓虹阁在牡丹国境内。霓虹阁不愿意受到一众势力和国家的骚扰，这才力挺牡丹国，为其撑腰，使得三大皇朝也不敢染指。”
“那现在？”
“现在么？”同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没听说过半月前霓虹阁阁主大婚时，牡丹国竟然给已故王太后送殡的事情么？而且，牡丹先王太后的丧事，还直冲霓虹阁阁主的迎亲队伍，当时就将霓虹阁主惹怒了。如此挑衅霓虹阁主的威严，你说，事后他能不报复么？”
“牡丹王室想找死么？竟然敢做如此晦气的事情！”两人的对话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外来的客商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立刻引起两人的警惕。奈何这位外地客商纠缠不休，同伴才娓娓道来。
“你不知道，霓虹阁主、阁主夫人与牡丹王室的宿怨由来已久。此事要从二十年前轰动整个神州大陆的风云人物，那位绝世风华的凤兰芝夫人说起……”
要说，这名茶客还真是个包打听，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也能大致说了个**不离十，听得主仆二人啧啧称奇。听到后来，侍女悄声问主子：“夫人，如此说来，定是阁主发怒，第一时间下山来将白启蒙等人直接灭了，扶白启运上位了？”
“定然是了。”妇人一手扶着肚子轻声道，思量了一会儿，又道，“不过，阁主应当并未杀白启蒙等人。”
“为何？”
妇人但笑不语，只是端起果子茶汤将要喝上一口，最终却将茶盏搁在桌上，带着一脸疑惑的侍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