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水榭的正厅里。
醉羽凡有心责备莫语,却总被莫语转移话题。这下莫语很是诚恳地问道:“师父,大小姐和二小姐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醉羽凡知道午前醉语柔和醉语媚带着十多个丫鬟仆人来到听雨水榭,挖苦了莫语不说,还想要留下眼线,被莫语赶了出去。但他并未在意醉氏姐妹对莫语说了什么,心想以莫语如今的才智,定然不会在美貌却无大脑的醉语媚跟前吃亏,更不会在故意装作温柔大方的醉语柔跟前栽跟头。
不想依照莫语这番问话的态度,她竟是那么在意醉氏姐妹说的话么?她们说了什么话?
这么想着,也就问出了口。
莫语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将醉氏姐妹的话委婉地转述出来。醉羽凡仔细地听着,越听越是生气,那张冰山一般冷硬的脸上,竟然有了生气、心疼等复杂的表情。
他道:“你不需要去听她们的话。只要能够打击到你,即便是好话,到了她们嘴里,恐怕也是难听至极。因此,你完全不必在意她们说了什么。”
“可是,我想知道听雨水榭真正的来历。”莫语将手伸出,白嫩的掌心上赫然躺着那个袖珍玲珑的凤凰衔梨花的素色荷包。即便经历了多年的风吹雨打,素色荷包依旧很新。
醉羽凡看着那个荷包,陷入了回忆。
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午后,绝世容颜的女子静静地坐在窗前绣着荷包,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晃悠悠地从竹子做的回廊里跑进来,满头大汗地一屁股坐在女子跟前的小竹凳子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女子宠溺地看了一眼小男孩,从袖中掏出一块素洁的手绢,轻柔地为他擦着汗。手绢上绣着一只凤凰衔着一朵小小的梨花,他好奇地接过手绢,问女子:“凤姨,你的手绢上为什么绣着一只凤凰叼着梨花呀?”
他想问的是,难道凤凰喜欢吃梨花?但不好意思问出口,只能寻找尽量委婉的话。
女子温柔地笑着,却不语。他噘着嘴纳闷时,身后一个更加温柔慈爱的声音响起:“因为你凤姨姓凤,家族的图腾是梨花。”
“姓凤的人为什么图腾要是梨花?是梨花了为何还要姓凤?”小小年纪的他完全不能领会这两种事物之间能够有些什么样的联系,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将两位女子逗乐了,一个点着他的额头,一个捏着他的鼻子,笑了半天。
最终,他郁闷地离开了。离开之前却跟女子宣布了她手中那个尚未绣完的凤凰衔梨花荷包的所有权。
只是,他尚未知晓那个荷包是否绣完了时,女子突然与父亲大吵了一架,从此失去了踪影。再相见时,当日水榭里的另一个女子,他的母亲已然失踪,霓虹阁阁主夫人的位置正要被别人占据,而她也已经是牡丹国的王后,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娃娃。
娃娃很是粉嫩,凤姨看着她的眼神里含着母亲看自己时的那种宠溺与慈爱。他很怀念那种只有母亲才会拥有的眼神,更加依恋凤姨。
只是,凤姨的眼里不再是恬淡的笑,多了一层抹不去、散不开的愁云。唯有对着他和那个粉娃娃时,才少去几分。为了逗凤姨开心,小小的他当众说长大了要娶粉娃娃为妻,不想大人们当真了。
从那以后,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人,便是那个粉娃娃。
看着素洁的荷包,以及托着荷包的那只素手,醉羽凡的心中百感交集。
他伸出手去,压抑着心中的颤抖,想要拿起荷包,最终抓住荷包的主人一把拖了过去:“语儿……”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莫语不曾想醉羽凡会有这么煽情动容的时刻,一个不妨,心中颤然一动,泛起了阵阵涟漪。
醉羽凡将莫语抱在怀里,下颌搁在她的头上摩挲着,轻声唤着:“语儿。”心中想起的却是打小时候,自那个粉娃娃起,慢慢长大的一道道小小的身影,以及那铜铃般清脆的笑声。
最重要的是,每当粉娃娃笑得开心的时候,凤姨眼眸中的忧愁便会淡去几分。因此,他通常悄悄地跑到她们的宫殿里,带着凤姨和粉娃娃一起到那片宽阔无人的梨树林中嬉戏,只为了让凤姨开心一点。
这么一做,便是十年。
十年之后,正当他做着娶了粉娃娃为妻的心理准备时,牡丹国王宫发生血腥大案。凤姨和粉娃娃竟然相继失踪,据说已然被牡丹王灭了口。那时候,他心中的痛,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那是失去母亲与心爱之人双重的痛。
他想要报仇,但他的羽翼未丰,不能够过早地暴露自己。不然不仅仅报不了仇,反而会过早地让霓虹阁上下注意到他,最终功亏一篑。
因为,他的人生不只是要保护凤姨和粉娃娃,还要寻找他那位在八岁时便失踪了近十年的母亲,要为她报仇。
因此,他只能选择隐忍,将自己逼迫成一尊冰雕。
回忆着往事,醉羽凡将莫语揽在怀里,轻轻诉说着当年的事情:“听雨水榭的确是父亲为凤姨建造的。凤姨刚刚来到大陆不久,便因为绝世的容颜与绝代的风华风靡一时,大陆上的年轻公子几乎都为之着迷。”
“本来很多人都想要用强的,一开始凤姨在大陆上还真的寸步难行,到哪里都是追求她的人,其中不乏一些卑鄙小人。幸好其中有一个江湖奇侠,功力奇高,行事诡异,亦正亦邪。当他被凤姨的美貌与风姿迷倒后,不是逼迫凤姨跟着他走,而是选择了守护在凤姨的身旁。这才大大改善了凤姨的处境,让热爱自由的她,在大陆上畅通无阻的游玩。”
“有了梨厉李做护花使者之后,凤姨玩得更加开心,认识了更多的人,也有更多的公子哥儿慕名而至,其中便有神州大陆最为尊贵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