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杜子衿在声声不断的炮竹和鞭炮声中睁开双眼,换了一个陌生的房间不习惯,一时间还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等意识渐渐回归,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身边热乎乎的,有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她的手被握住,脚也被缠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低头看下去,顿时吓了一跳,她居然钻进了萧夜离的被子里,整个人像双生儿一样紧紧的巴着萧夜离。双手环在他腰间,一条腿豪放的搁在他腿上,然后又被他的另一条腿压住……
这,这……什么情况?她的睡相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
杜子衿差点吓得惊掉下巴,萧夜离睡着了,看他的睡姿除了压了自己一腿,似乎从昨晚就没怎么变过,显然是自己扑……过去的。
屏住呼吸轻轻的抽回手,杜子衿的脸一点一点不争气的红了,感觉心跳的好快,下一刻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了。这个时候,杜子衿多么希望心跳能不那么快不那么急,如擂般的心跳声都快要将萧夜离吵醒了。
轻轻的抬了抬腿,力气太纹丝不动,杜子衿闭了闭眼睛,咬牙再用力一些,想要趁着萧夜离醒来之前赶紧将自己那条不听话的腿收回来。
然而,事与愿违,动作一大,萧夜离霎时被惊醒睁开眼。
对上杜子衿欲哭无泪的懊恼与羞涩,萧夜离点漆似得黑眸快速闪过一丝笑意,带着迷糊故作不解的开口,“早,阿满,新年快乐!”
杜子衿瞪大双眼,一时间动都不敢动,鸵鸟的暗想要是这一刻能消失就好了。
萧夜离看着杜子衿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脸不断的往后仰,双腿却是僵着不敢动,这样去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可爱无助的反应看的萧夜离莫名的心头痒痒的。“怎么了?”
“没,没事。”杜子衿低下头去,声音细弱蝇蚊,心里十分唾弃自己的懦弱。
萧夜离想要让她适应习惯自己,所以逼着自己这个时候狠下心,绝不能心软。“咦?你怎么会在我被窝……”
杜子衿心头又是一跳,快速慌乱的抬头看了萧夜离一眼又别开,咬咬牙用力将腿从萧夜离双腿之间猛抽出来,缩进自己早已凉透的被窝,整个儿贴着内床壁,然后才缩着脖子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怎么睡相突然变成这样……实在,对不起……”
萧夜离看着杜子衿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道着歉,眼睛甚至都不敢朝他这里看,这是极度羞愧又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心中又怜又疼,伸手替她顺了顺睡乱的头发,轻声道,“阿满,我们是夫妻,不管你对我做任何事,是对是错,都是理所应当,我永远也不会怪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在我眼里都是对的,最好的,你明白吗?”
其实,他后半夜几乎没合眼,近天亮的气候眼睛涩的睁不开,微微眯了一小会儿,脑子和心都是再清醒不过的。最爱的,梦寐以求的人就躺在身边,说没有想法的就不是男人。可是即便是煎熬,也觉得是幸福的不可思议。
其实,她的睡相真的很好,即便翻个身也是优雅的,轻柔的,惹人怜爱的,完美无暇的都要令他妒忌,她怎么能这么好。
于是,他就一时气不过,故意将她拖进自己的被窝,弄成这样令人害羞暧昧,浮想联翩的姿势,就是想看看等她醒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果然,她一睁开眼睛就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单纯可爱的令人心疼。
杜子衿楞楞的看着萧夜离,缓缓的眨了眨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坚定坦白的告诉自己,她不用做任何改变迁就,于他而言,只要是她,就是最好的。
她不知道,需要多么坚定的信念和信任,才会让他如此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
脑子里突然想起三嫂跟她说过的话,夫妻之间只有把问题解决了,才能把日子过好了。
她,能把心底角落里竭力掩藏的恐惧和阴影坦白给萧夜离吗?
“我……”杜子衿张了张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在这样仓促尴尬的形势之下,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萧夜离知道,他想靠近杜子衿,想让她卸下防备,这些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循序渐进,今天大年初一,时间也不早了,并不是很好的时机,非要逼着她一下子能够卸下心防。
见她为难,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就主动先掀开被子下床,“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收拾收拾,等给家中长辈拜完年就去你三哥家。”
杜子衿见萧夜离披着衣裳直接进了净房,等他的身影消失,这才觉得没那么局促拥挤,可以顺畅的呼吸了。
拍了拍发烫的脸,略缓了缓,让自己镇定下来,估算着时间萧夜离要从净房出来了,她才快速起身穿衣。双脚一站地,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可想而知刚刚醒来那一幕对她的影响有多震撼了。
等萧夜离与杜子衿一道下楼的时候,夜邑和夜珊都已经起了,两人去了她们面前,都得了厚厚的大红封。
夜琳和夜语还在赖床没起,这让本身有些紧张担忧的杜子衿暗暗松了一口气,夜家真的非常开通,给你足够的自由,就算你睡到日上三竿都不会说半句。
“阿满,我知道你们一会儿准是要去你三哥家中拜年,你平日里忙,阿离又是昨夜才赶回来,定是没什么时间准备礼品,所以我一早给你准备好了,都堆在你们隔壁房间里。正月里走亲访友的,你且自己挑选着带上,岛上新年里串门无非就是那些东西,你若有自己的想法可自行再增减。”夜珊见萧夜离拉着杜子衿就要出门,忙喊住杜子衿交代几句。
杜子衿没想到夜珊这个婆婆能替她考虑的如此周到,去年去了天枢岛过年,没怎么与人来往走动,她倒是真的不清楚这岛上的往来习惯,正在犯难,这不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杜子衿仰着笑脸感激不尽的上前抱住夜珊,松了一口气道,“母亲,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不知不觉,她真的把她当做母亲了,就如以前她每回跟安筱毓撒娇那样。
萧夜离见此,在后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夜珊一愣,随即也笑了,伸手揉了揉杜子衿的头顶,“去吧,晚上回家记得吃晚饭。”仿佛多了一个女儿似得,她忽然记起多年以前,羡慕夜琳有女儿可以撒娇,而自己的阿离那么冷清疏离,如今不知不觉,她竟然圆了当初的缺憾。
杜子衿听到萧夜离的笑声,才惊觉自己太孩子气,忍不住摸摸鼻子,笑的有些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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