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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衿出府了?”沈一念埋头誊写着腊八要准备的食材以及祭祀的过程步骤。
这几天已经开始忙着置办过年的一应事宜,明日又是腊八,一时间多了很多琐碎繁复的事情,忙得分身乏术。
明桃站在桌案外,听了沈一念的问话,忙不迭的点头回应,“出去,刚带着那个会武功的走了。”
“太子还在清风阁处理公务?”
“自昨晚进了清风阁就没再出来……”
“很好……”沈一念搁下笔,嘴角‘露’出深沉的冷笑。“既然如此,那就开始行动吧。”
“是。”明桃恭敬‘激’动的应下,最近沈夫人对她信赖有加,甚至比心曼还要倚重,这让她心中雀跃,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你先带着东西去‘吟’风居,我去请太子。”沈一念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褶子幽冷的吩咐。
…………
迎着山风,杜子衿看着一百多个僧人席地而坐朗声诵经,有种神奇的肃穆宁静感。
这一年来,离开的人不断的远去。
而留下的人……
杜子衿目光一一掠过站在最前面的三房所有人,杜老夫人似乎更老更瘦了,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的,面‘色’哀戚。三夫人倒是面‘色’白净圆润了一些,看着气‘色’不错,只是表情十分冷漠。其他人包括杜子灵都是脸上带着哀‘色’的,书哥儿怯怯的紧紧跟着杜老夫人,似乎很害怕三夫人李氏。
因先前的‘私’生子风光,二房只来了杜子衿一个,杜子宁带着六个月的身子重也没来,杜淳林和大夫人林氏到了。[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等到一个时辰的超度仪式结束,杜子衿已经冻得手脚僵硬了。
“太子妃,玄清住持有请。”大夫人林氏见杜子衿冻得面‘色’发白,正在叮嘱她一道去皇觉寺后厨要一碗热水喝,就见一个小沙弥匆匆跑过来。
大夫人林氏看着小沙弥有些眼生,就多了几分警惕,“住持有说要去哪里见他?这天气这么冷,太子妃已经吹了许久冷风,身体吃不消……”
“就在后山的文曲星亭,住持已经沏好茶等着。”小沙弥恭恭敬敬的开口,眼神纯净不含杂质。
“这……”玄清住持毕竟是连当今圣上都十分尊敬的圣僧,大夫人也不好太过强势拒绝,便犹豫的看着杜子衿,“要不大伯母陪着你一道去?”
杜子衿微微一笑,抬手拉着大夫人的手轻拍两下安抚,“无妨,墨槐陪着我一道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杜子衿相信玄清一个出家人不至于对她做出什么危险过分的事情,墨槐的功夫应付一般的人绰绰有余了,再者真要有事,大伯母跟过去也顶不了什么作用,反而还会连累她。
“那……你速去速回,我和你大伯父等你一道下山。”大夫人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
杜子衿作别了大夫人,便跟着那小沙弥一道朝后山的文曲星亭走去。
前庭院子里有两三个年迈的老和尚在慢慢的扫着落叶,杜子衿经过的时候,看着落叶刚扫完又落下,可是那些老和尚淡然沉静,依旧重复着,丝毫没有不耐烦,便不由的多看了这个老和尚一眼。
一直到杜子衿步出庭院,刚刚那个老僧入定淡然沉静的老和尚才抬头朝着杜子衿离去的方向‘露’出幽深的目光。
杜子衿一路穿过绿荫小道,止步在凉亭外,亭中坐着一道清隽出尘的白‘色’身影,面前袅袅升腾着热茶的水雾,氤氲朦胧,仿佛隔着另外一个世界。
杜子衿看的出神,一颗心仿佛飞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去了,脑海中一瞬间的空白。
直到,玄清清越幽远的声音传来,“施主既然已经到了,为何不进来?”
杜子衿一瞬间清醒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墨槐,示意她在树后遮风的地方等她,便抬步踏进凉亭。
双手合十,对着玄清行了一个佛礼,杜子衿便优雅落座于玄清对面的石凳上,开‘门’见山的问,“不知大师特地找了信‘女’过来有何指点?”
玄清看着心思玲珑剔透的杜子衿,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天气寒冷,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杜子衿伸手捧起古朴的茶杯,在掌心缓缓转动,感觉热度一点一点温暖自己冻僵的十指。杜子衿没有说话,亭子里一时极为静谧,只有时光静静流淌。
“刚刚经过凤凰树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一瞬间闪过疑问,那枯木可还有生命?”玄清喝了一口清茶,缓缓开口。
杜子衿闻着淡淡的茶清香,亦低头喝了一口,这才轻声开口,“不,看着凤凰树如今的模样,信‘女’只是感慨,世间一切繁华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玄清微微一笑,顿有所悟,‘露’出一丝感慨,“你能如此想,贫僧便放心了。”
杜子衿放下茶杯,站起身,对着玄清直言不讳道,“大师若是想劝我放下仇恨的话,那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即便我此刻答应你,那也绝对是骗你的。”
玄清依旧举着茶杯,纹丝不动,淡然温和道,“施主心思通透,贫僧不会强人所难,有时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该放下时自然就会放下。今日贫僧找你,只是希望借由你的命格福泽,替圣上抄写地藏经祈福。”
杜子衿离去的脚步一顿,‘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然后轻声应了下来。“若只是这件事,我会尽我所能的。”
玄清微微颔首,随后便沉浸在茶香四溢中,不再说话。
杜子衿略等了等,见玄清没有其他指示后,就带着墨槐一起离开。
只是眼看着皇觉寺连通后山的月‘洞’‘门’就在眼前,忽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杜子衿猝然止步,警觉的看着来人。
高高胖胖的老和尚,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杜子衿对上那一双深邃倨傲的熟悉眼睛时,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月冥!”
此话一出,墨槐第一时间处于备战状态,‘挺’身护在了杜子衿前面。
原来他伪装成寡言木讷的老和尚躲在皇觉寺里,难怪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他,看来今天他拦住自己是有备而来。
“太子妃果然聪慧过人,目光毒辣。”月冥‘阴’柔的嗓音与他伪装的形象反差极大,但是却掩不住骨子的那种嗜血和残忍,他的目光不屑的扫过护在杜子衿前面的墨槐。“让你的婢‘女’退下,今天我不过跟你好好说几句话,别平白牺牲无辜,血溅皇觉寺。”
杜子衿皱眉,她很清楚,墨槐即便拼死一搏,也未必拦得住月冥。月冥虽狂妄,但是他说的这句话却不假,没必要白白牺牲。
“墨槐,你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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