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罪孽(1 / 1)

“你哥哥就是一个怪物,是魔灵,你哥哥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在落寞的小巷子里,三个男孩子不断的朝着一个女孩子扔石子,不停的羞辱着辱骂着,然而过往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试图阻止,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女孩子却静默的承受着这发生的一切,唯有拽紧的拳头,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愤怒和不甘心。为了哥哥,叶轻寒为了自己根本不了解的哥哥,承受着这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怨恨。三年前,自己所有的记忆在某一瞬间无声的消失了,唯记得的是,叶梦是自己的哥哥,也仅此而已。

一阵铁链拖行的声音响起在这空荡荡的小巷,男孩子们不予理会,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发现吧,继续殴打着辱骂着。唯有叶轻寒,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波动了一下。这个声音,代表着他来了。对,就是那个害自己承受这不该属于自己的一切,那个每当自己承受这一切的时候就会出现的哥哥,叶梦。

“你们都应该去死,死了该多好。”其中一个男孩子越骂越激动,居然抱起身边的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猛地向叶轻寒丢去。叶轻寒无时无刻在想,死掉的人是不是很轻松,如果自己死掉了,那该有多好。叶轻寒闭上眼睛,她多么想这块大石头狠狠的砸在自己身上,结束自己这不堪的命运,可是,摊上这么一个哥哥,连死都是奢望。

两种声音,交织在叶轻寒的耳际,心跳声,和铁链撞击在地面的声音。而原本应该出现的疼痛,却没有出现。叶梦来了,任由沉重的石块砸在头上,流出殷红的鲜血。可是对此,叶轻寒并不觉得感激,或许和她们所说的一样,这样的哥哥,本来就不因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对于眼前出现的这个人,男孩子们惊呆了。凌乱的长发,破旧的衣服,手脚上还有半截断掉的铁链,他们知道,这个如同逃狱的囚人,如同疯子一样的人就是叶轻寒的哥哥。叶梦放开怀里的叶轻寒,转过身。茫然的看着眼前吓得腿脚不听使唤的三个男孩子。歪着头,面无表情。

“杀了他们,欺负妹妹的人全部都得死,都得死的对吧?没什么好犹豫的,就像三年前一样,杀光眼前的所有人。”叶梦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而对于这个声音,叶梦无法抗拒,叶梦就如同这个声音的傀儡,对于他下达的所有指示,叶梦都会照办。

“对。”叶梦回应着这个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叶梦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整个眼睛被红色充斥着,而原本慵懒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就在那一瞬间,没人看清楚叶梦是如何做到的,瞬间来到那个拿大石块砸叶轻寒的男孩背后,伸出鹰爪般的手,似乎要捏爆男孩子的头颅一样。可是还未触及到男孩子的头,身体却被弹飞出去。

“你们,你们又来妨碍我。”叶梦嘶吼着,来的人是一对兄妹,男孩柳潮,女孩叫柳汐。他们面色凝重,却又十分老练,似乎不是第一次处理这些事一样,也确实不是。柳汐小的时候,被叶梦救过一次。他们自幼失去双亲,流浪在这繁华都市。风餐露宿,任人欺负,原本以为在这个城市没有半点立足之地,偷点吃的都会被带走半条命的他们遇到了叶梦。那个时候,柳汐病重,或许叶梦不出现的话,柳汐已经不再人世了。叶梦得出现改变了理所当然的生活,也在这繁华的都市第一次感受到温暖。那个时候起,柳潮觉得,一定,一定要好好报答叶梦才行。柳潮和叶梦小时候是很要好的伙伴,两人一起逃过学,一起打过架,一起砸过教室的玻璃被老师满学校追着打,也一起因为这事被叶梦得老爸用鸡毛掸子狠狠的抽打,如果,如果没有三年前的变故,也许四人还是这么开心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在,叶梦变了,自从三年前那个变故后,叶梦就像是疯子一样。叶梦要求柳潮把自己锁在家里,然而每次只要叶轻寒受到欺负就会强制挣脱铁链变成这副模样。明明御灵的能力已经被他自己封印住了,即便如此,却依旧能够挣脱铁链寻到此处,这大概就是兄妹间的羁绊吧。

柳汐在柳潮的暗示下,带着三个男孩和叶轻寒逃离了这里。毕竟柳汐没有御灵的能力,留在此处也没多大用处。对于柳潮来说,封印了御灵能力的叶梦要带走他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每次都要花费好大的功夫才能把叶梦带回去,也着实让柳潮感到苦恼。

“我要杀了你。”叶梦借助身后的墙壁做踏板,瞬间弹了出去,此时的叶梦,什么意识都没有了。脑海里就只有两个概念,眼前,既敌人。敌人,即毁灭。每一次叶梦变成这个样子,就愈难对付。这一次更加棘手,速度之快根本在柳潮意料之外。来不及反应,那拳头已经落在自己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柳潮轰飞出去,撞在墙壁上,落回地面上。出乎意料的速度和出乎意料的力道直接把柳潮打得动弹不得,叶梦最近的成长太快了,最近也开始变得不可控制了。虽然极力要求上面的多给点时间,如果叶梦现在这种状态被他们知道,到时候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一旦叶梦开始不可控制,唯有让叶梦永远消失这一条路了。柳潮专心的学习御灵,却依旧追赶不上叶梦。柳潮艰难的爬了起来,准备召唤契约者,与此同时,一道身影飞快的从身边跑了过去。

“够了。”一阵响亮的耳光在小巷子里响起,柳潮惊呆了,居然是叶轻寒。这种情况下,柳潮不敢让叶轻寒呆在叶梦身边,一把拉过叶轻寒将他护在身后,然后紧盯着叶梦,不敢半点松懈,只能祈求那一巴掌能打醒叶梦而不是激怒叶梦。拜这一巴掌所赐,叶梦也安静下来,眼睛充斥的红色也渐渐褪去。长长的刘海遮挡住眼睛,看不出神情。静,唯能听到叶轻寒哭泣的声音。此刻柳汐也赶到柳潮身边,安抚着叶轻寒。

“为什么,像你这种人应该死了该多好,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打乱我的生活。我不要你管,我是死是活不需要你管我,你给我一个让人唾弃的人生,为什么还要过来假惺惺的救我,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叶轻寒崩溃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一直想对这个所谓的哥哥说。柳潮安慰不住叶轻寒,无奈之下,只好强行让叶轻寒睡去,让柳汐先将她带回去。

柳潮看着叶梦,自从那场事故之后,叶梦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要么就像失神了一样静静的呆在房间里,要么就像刚才一样挣脱铁链狰狞的样子。上一次看见叶梦做出悲伤的表情,是什么时候来着。天色渐晚,柳潮只是看着叶梦,虽然有好多话想要对这个样子的叶梦说,但是到现在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静,宁静得只能听见叶梦从脸颊上滑落的鲜血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渗人的声音。

“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叶梦打破了沉寂,带着歉意。叶梦知道自己给大家造成了多大的麻烦,正如叶轻寒所说的,自己给叶轻寒带来唾弃的人生。何止是叶轻寒,柳潮也好,柳汐也罢,就连身处远方的康伯和康芸,也许也因为自己,也偏离了原本的人生。然后为叶梦付出最多了,就是柳潮。为了叶梦,柳潮放弃了许多东西,也拿起了许多不愿意拿起的东西。原本柳潮对于御灵是丝毫不感兴趣的,却为了争夺控制权,夜以继日的学习御灵,以至到能够压制自己的程度,能被上面的那些老头认可,柳潮付出了很多。然而自己……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放下吧。”柳潮安慰道,这句话说出来容易,在叶梦那里却是沉甸甸的,自己何尝不想清醒,自己又何尝,想一辈子浑浑噩噩下去。但是不行。

“这是罪,是我叶梦,这一生必须背负起来的罪孽,是我叶梦,永远无法摆脱的罪孽,即便是我原谅自己,她们能原谅我么?轻寒能原谅我么?叶家能原谅我么?那黄泉之下的数万亡灵又能原谅我么?况且……”叶梦欲言又止,就算叶梦放的下,但这不是放下了就能放下的事情。

“柳潮,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轻寒就拜托给你了。”叶梦整理了下蓬乱的头发,擦干脸颊那开始凝固的血液,迈开步伐,朝着那不再是一个家的囚牢的方向走去。

“即便是你踏入鬼门关,我也要把你给拉回来,叶梦你等着,你救过我,这次我一定要把你给救回来,一定。”柳潮看着叶梦落寞的背影,喃喃的说着,随即拍了拍沉重的脸颊,跟上了叶梦得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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