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李茂对肖玉花后面讲的并不怎么感兴趣,让他纠结的是太姥爷的父亲,是为眼前这个女人而死的,到底太姥爷的父亲和这个女人有没有过那种关系呢?这才是董李茂最在意的事,因为,他觉,自己的身体早已等不及了,这也许不是他本人的身体需要,而是当年太姥爷的冲动,他现在连自己的命运都难以掌控,自然也难以把持住自己的身体,就像他不愿杀人,但不得不杀人一样。? ?? 中?文网?w?w?w .?8?1zw.所遇到的女人,那也肯定是他太姥爷曾经遇到过的,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在循着太老曾经走过的路重走一遍罢了。
屋子点亮的那些手臂般粗细的大红蜡烛,把整个堂屋照耀得犹如白昼。
天狼酒足饭饱后,又开始吸水烟筒。
肖玉花在烛光中,显得更加娇艳妩媚。
董李茂听完肖玉花对其身世的讲述后,这才觉刀兰香被两个侍女领走后,始终没回来,于是问:“玉儿,我的那帮弟兄和兰香她……”
“孙参谋他们会招待好特务连官兵的,那个女军医,是叫刀兰香,对吧?也有人专门伺候着,嘉城你不必担心。”肖玉花微笑打断董李茂的话。
侍女撤走吃剩的饭菜,端来了各式各样的水果。
“狼儿,你陪嘉城一会,我想你们大男人,肯定有很多大事要谈,我去给嘉城准备就寝的房间。”肖玉花站起身,给董李茂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走出了堂屋。
侍女把长条矮桌移到一边。
天狼从隔壁房间,拿出一张地图,在铺了锦缎棕垫的地板上展开:“董大哥,小弟想请你帮个忙,你看这里。”天狼指着地图上一个位置说。
董李茂凑近脑袋,看到天狼手指的地方,好像是个城镇,上面标注的字是缅甸文,看不懂:“你请说。”
“这个地方,名叫提亚,离我们山寨大约五十公里,是这附近最大的一个县城,日本人没占领前,我们可以到提亚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之类的东西,但自从日本人占领后,山寨的人就没那么方便了,而且日本人限制购买,现在山寨就连一般的食盐都短缺,急需补充,所以我想攻打这个县城,请董大哥帮我制定具体的作战方案。”天狼说。
“这里有多少守军?”董李茂问。
“有一个中队,大约三百多的日军,还有一个皇协军大队,人数在五百人左右,加起来,不足千人。”天狼回答。
董李茂从地图上看到,这个叫提亚的县城,是个平坝,三面环山,进山后便是原始森林,只有南面是条河,有条公路与缅甸内地相通。
“有城墙吗?”董李茂问。
“没有。”天狼回答:“不过,面朝森林这三面,都围有铁丝网,每隔五百米,建有碉楼,主要由皇协军守卫。”
“这个县城,与周边最近的日军驻地有多远?”董李茂从地图上看到,在提亚这个县城周围,还有一些村镇。
“这里,名叫拉噶,是个集镇,驻有一个日军小队和一个皇协军小队,归提亚驻扎的日军节制,离提亚有二十几里地。”天狼指着一个集镇位置说:“其余的,比较远,而且驻军也不多。”
“你有多少能战斗的部队?”董李茂认为一个土匪窝,再怎么有规模,也就那几条枪罢了,更别说配备的火力装备有多强悍。
“加上那些落脚在山寨的**官兵,我有一千二百多条枪,绝大部分是远征军在逃亡途中丢弃的,很多还是美国造的新型武器,还有八门山地火炮,不过炮弹并不多,但有三十多门迫击炮,炮弹还算充裕……”天狼给董李茂介绍山寨的兵力及火力配备情况。
董李茂越听越惊讶,这比一个正规团的配备还强大,甚至过了郑成奎的抗日游击纵队,最起码,郑成奎还没有山地火炮呢。
天狼继续说:“本来我们只打算用这些武器自卫,要是日本人胆敢向山寨起攻击,那么,我们就能用这些武器加以还击,但我想过了,即使能击退日军一两次的攻击,也不可能阻挡住他们攻陷山寨,毕竟我们的弹药有限,所以我认为自保的最佳办法,就是不断壮大自己的队伍,不断从日军手中夺取弹药补给,这样我们才不会被日本野狗肆意屠杀。”
董李茂能从天狼的话语中听出,他是一个不甘寂寞的领袖,即使在这样的战争环境中,也在考虑如何壮大自己的实力,这个从狼窝里爬出来的孩子,将来定能成为一方霸主。
这只不过是董李茂当时的主观判断,他也没机会看到天狼成为一方霸主的那天。
后来,天狼凭借抗日契机,不但壮大自己的队伍,二战后,受到英缅政府的褒奖,授予他英国皇家爵士称号,不过,他拒绝了英缅政府的招安改编,带着手下上万人的部队,到了金三角地区,占据一块不小的地盘,成为世界上一代毒王。
这些,董李茂当然不清楚,但就在这个晚上,他给天狼说的话,对这个狼孩的启非常大,用开启了他走上毒王宝座大门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董李茂仔细的看了天狼拿出来的这份地图,这是一份缅甸全貌的详细地图,是英国人绘制的,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看到如此全面详细的缅甸境内各个主要城市集镇及山形地势的地图,详细到哪个地方有泉眼都标注得一清二楚,不过,唯一遗憾的是,野人山却是一片空白,也许是绘制地图的人无法走完原始森林的缘故,在地图上标注的,只有一句话:无人区。
“你想什么时候攻打提亚县城?”董李茂看完地图后问天狼。
“越快越好。”天狼回答。
“那好吧,我可以为你制定一个攻击方案,但不是现在,我需要进一步了解这个县城的兵力及火力配备情况,越详细越好,为此,我会派出我的侦察排,让你的人带路,走出野人山,到提亚县城周围摸底。”董李茂说:“最好明天就出。”
“好!董大哥做事,果然慎重,我听你的。”天狼爽快答应。
“在敌强我弱的大环境下,我们只能伺机与敌人交火,万万不可与其正面打阵地战,尤其是没有任何后勤补给保障的情况下,而敌人有6空优势,随时都可以调集大批军队和飞机,对我们展开毁灭性的打击。之所以日军还没向你的山寨下手,那是因为地图上根本找不到有河康这个地方。”董李茂指着地图上的无人区说:“日本人以为,这里没必要调重兵布防和清剿,并不是他们害怕进入原始森林,再怎么可怕的原始森林,也没有重兵防御的大都市可怖,日本军队能不断的在亚洲攻城灭国,甚至向远在太平洋远端的美国动偷袭(当时已经爆了珍珠港事件,太平洋战争已经打响。),说明他们能把军队开赴到任何值得打击的目标区域去,所以你千万别轻视了日本鬼子。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你这次走出原始森林攻打提亚这个县城后,会招引来大批的日军到达这个区域附近,对你们进行地毯式的清剿,因为此时的日军,已经不用再和中**队打大规模的战役,可以腾出手来维持占领区域的治安,剿灭抵抗运动组织是他们下一步的战略思路。”
天狼非常专注的听董李茂讲述战略背景,听得十分认真,当董李茂停下来后,他开口问:“董大哥的意思是,我们一旦开始捅破马蜂窝,在未来的日子里,就不会像过去那么安居乐业的生活在这里了,对吗?”
董李茂很赞赏天狼的这种敏锐的嗅觉天赋,点点头说:“没错,你一旦攻打了提亚县城,就意味着你和你的山寨,随时面临被日军飞机轰炸和地面部队进攻的危险。”
“那我们该怎么办?”天狼问:“我们总不能害怕日本军队报复,就什么也不做的坐以待毙吧?”
董李茂能听出面前这个少年的决心,看出他不是郑成奎那样的莽汉,只不过没有临战经验罢了,只要假以时日,多打几次战役,会锻炼出来的,自己一开始还不是什么都不会,连枪响都害怕,而现在,不也带着一百多人,大小打了无数的胜战嘛。
“有句话叫做进攻是最好的防御,但别理解错了,我这里说的进攻,不是那种和敌人正面的交锋,而是不断的骚扰敌人,让敌人摸不准自己的实力,不敢轻易的主动出击,就像对付一头庞然大物的怪兽,我们可以利用熟悉的地形,攻其不备,避开其锋芒,专打它薄弱的位置。”董李茂像是在给弟子传授军事知识:“你带着人打提亚县城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所需物资补给,并不是要占领县城,这一点必须明确,就算你可以拿下县城,占领一时,但不可能永久的占领它,因为一座城池的得失,在这样整个缅甸都沦陷的大环境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打完后,达到了你的目的,就要立即撤离,并准备应对日军的疯狂报复。古人有句俗话,叫不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的建议是,你的部队不应该只集中在河康这个地方,让可靠而有本事的人率领部分人马离开,这样可以避免被日本鬼子合围或集中打击,甚至,你可以把你的部队,拉到提亚县城附近的山林中,让日本人处处掣肘,不敢倾巢出动攻打围剿河康山寨。把这块净土,当作你的后方,远离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更加有效的保护河康山寨的安全。”
“嗯,有道理,那些老幼和妇孺,可以生活在这里,而我们的战斗部队,在外围牵制敌人,达到保护他们的目的,同时,留在山寨的人可以为我们保证粮食的供给,不至于让我们被饿死在山林中。”天狼完全领会了董李茂所表达的意思。
董李茂想好好的帮天狼一把,于是进一步说:
“另外,你觉没有,在缅北一带,人烟稀少,主要以山林为主,你还可以把部队活动的范围扩大,给敌人造成一种假象,以为所遇到的,不是小股部队,即使日军调集大部队到缅北一带,那也会因地形地势所迫,无法放开手脚的对你们造成有效打击,当然,战争嘛,难免死伤,会给你手下的战士造成心里上的恐慌,为此呢,你还需要加强对手下战士的教育管理和安抚,要充分利用留在你身边的那些远征军的军官,他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懂得如何组织管理好部队,不要让他们被你的人给同化了,而是要你的人被他们给同化掉,变成一支有严格组织纪律,战斗力非常强的部队。”
天狼越听越来精神,不断的问一些董李茂关于治军的办法,尽管董李茂也不懂,但凭他知道的那些东西,足以成为天狼的导师,而山地游击战,却是他正在干的事,说起来滔滔流水。
天狼听到激动处,开口说:“董大哥,要是你能留在山寨,我可以把山大王的位子让给你坐。”
董李茂一愣,不知道天狼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对什么山大王毫无兴趣,也不知道当年太姥爷听到这个诱惑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也许当年太姥爷的想法,与自己一样,根本不在乎什么山大王,但他又想,要是当年太姥爷跟随了天狼,也许还真能在缅甸干出一番大事来,也不必最终死在松山,这也许,就是肖玉花说的那样,人有时,很难逃脱命运的手掌心。
“谢谢你的好意和信任,但我不属于这里,你才是这里的真正主人,你的部队和这里的居民需要你,我相信,你能把这支特殊的抗日队伍带好的。”董李茂话音刚落,肖玉花在两个侍女提着灯笼陪伴下,从门口走了进来。
“都到后半夜了,狼儿,该让你的董大哥就寝了。”肖玉花换了身衣服,头披散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