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影子如疾风惊雷般忽地闪现在星罹面前。裸女抬起的手不禁一滞,冰冷似寒玉的眸子里微光一闪。
小金见裸女停了动作,立马嗷嗷地吠叫起来,看模样,它的情绪颇为激动。
裸女静静地听着,眉目间阴晴变幻,继而缓缓垂下了那只饱含杀气的手掌。
众人见状,皆是大松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裸女面上神色复杂,说不出的哀伤,说不出的幽怨,呆呆地立着,默然良久。
诸葛羽等人却是紧张地绷紧了神经,猜不准这女子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
“哈哈哈哈……”裸女倏然间惨淡地大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凄凉无限,幽幽地于石室之中萦绕徘徊。
星罹眯起眼睛,口中喘息,疑惑不解地看向那女子。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凄厉的笑声方才渐渐地低了下去,直至消弭。
石室之内,突然静了下来,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真没想到,”裸女面无表情,淡漠地将沉寂撕碎,言道,“星家竟遭受了那等灭顶之灾。”
星罹闻言,面目扭曲,心中疼痛,一股热血瞬时涌上喉间,再也顾不得什么性命安危,咬牙恨恨道:“你,你很开心吗?”
裸女并不答话,而是瞥了眼小金,对星罹嘲讽道:“真没想到,你竟然需要它来替你求饶。”
星罹无言以对,却也奇怪着为何这女子会因为小金的恳求而放过自己。
裸女的目光望向黑暗的极深之处,似是回忆往事,轻声喃喃道:“跟你父亲一样好运的家伙。”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谁也不敢随意开口。
时间一滴一点,如水流淌而去,恍惚中,像是经历了亿万斯年般长久。
“罢了罢了……”裸女沉沉地叹道,“上一辈的恩怨,我又何必牵扯到你们。”言毕,她便转身步入浓浓的黑暗之中。
正当众人以为她已离去之时,那裸女却又自黑暗中鬼魅般穿出,而她手中却多了一物。
星罹定定地看着裸女,略显不知所措。
裸女冷哼一声,随手一挥,一道黑影掠过,星罹脚下已然多出一颗圆珠。
但见此珠,光滑圆润,约莫手掌大小,色呈玄青,内中紫气旋绕盘旋,端的是神妙无比,仿似具有灵性。
“聚元珠。”裸女简简单单地吐出三个字,像是在说着什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物品。
星罹闻言大惊:“这,这是聚元珠?”
聚元珠一物,乃是修道者之瑰宝,持有此物,修炼之时可有事半功倍之效。然而,炼制一颗聚元珠异常困难,通常需要近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并辅之以任何一种聚元阵。可是,此处何来的聚元阵,这女子,又是如何炼制的?
裸女显然看出了星罹的疑惑,轻蔑挑起剑眉,嗤笑道:“这是叠阵,在星环锁妖阵之中,还有助我恢复伤势的星环聚元阵。”
星罹面露诧异,他已猜出此女必是被自己父亲封印。可星炎既已将其封印,又为何布下住她恢复的聚元阵?
裸女并不愿做过多解释,视线扫过众人,旋即如轻烟般,消失在了石室之中。
走得那般突然。
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洞口处,清风过,一具冰肌玉骨的身子蓦然闪现。
“时间一晃而过,都已过去二十年了……”女子犹如历经沧海桑田,惆怅地叹道,但就在一个呼吸之后,她的目光突然凌厉如刀,迸射精光,查探四周。
女子剑眉锁紧,微露疑惑,暗道:“方才,明明隐约感觉到了另一只妖兽的存在,怎会一下子便消失了。”
石室中,星罹见那女子已走,终于强撑不住,软倒在了地上,口中连咳,呛出一滩鲜血,随即不省人事。
翌日清晨,郿城一间客栈房中,星罹总算是自昏迷中醒来。第一眼,他便瞧见坐于床畔,脸上布满担忧之色的诸葛若兰。
“臭无赖,睡得是不是很舒服啊?”诸葛若兰嘟囔道。她见星罹醒了,立即绷紧了脸,两眼瞪得老大,佯装生气地瞅着他。
星罹苦着脸,嘶声道:“哪舒服了……不过,真抱歉,害你担心了。”
诸葛若兰雪白的脸蛋微微一红,犹似粉色桃瓣嫣然绽放。她轻轻哼了声,撇过头去,“我哪担心你了,我是怕你一直不醒来,行程就得给耽搁了。”
“也对,也对,倒是让你们不得不陪着我了。”星罹歉然道。
诸葛若兰嘟了嘟嘴,“其实我们也不急,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我去告诉他们你醒了。你个倒霉蛋,天天得躺床上修养。”
星罹不由赧然,只得回之以无奈的苦笑。
诸葛若兰离去后,星罹脑中却是回想起昨日洞中之事,还有那位谜一样的女子。这其中,有着许多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既然这女子是自己父亲封印的,父亲又为何会再布一阵助其复原呢?兴许,他们两者并非是仇敌的关系,而是另一种自己所不知晓的关系。
不过,她,对自己的母亲有着相当之深的仇恨,这是显而易见的。
这些人,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星罹不禁喟叹,此刻,就算他想破脑袋,怕也是找不出丝毫头绪。
三日后,星罹伤势好转,一行人继续上路。又过去一日,在黄昏落日之时,终于回到了凌天山太凰峰。
星罹自是将这次旅途中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师父凌子虚,凌子虚得知了其中曲折后,自然也就没有怪罪他。
至于诸葛若兰与星罹的比试一事,由于星罹的伤势,诸葛若兰理所当然也就没有再提起。
隔日午时,星罹正于房中歇息,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星罹,是我。”沉稳的声音。
“我们要进来喽!”俏皮的声音。
星罹有些诧异,随口道:“进来吧。”
一袭青衣,腰缠玉带的诸葛羽推开屋门,潇洒翩翩地踏步而入,其身后,诸葛若兰雀跃地跟随着。
“羽大哥,若兰,”星罹心中忖度着两人来此要说的事,“你们,是准备要回去了吗?”
也是,原本两人来此,便是因诸葛若兰要与星罹践行约定。然而,路上多事,星罹又受了伤,想要恢复至全盛状态进行比试,恐怕尚需要些时日。可是,这时间已经拖了不少,再拖下去,或许太久了。诸葛兄妹两人外出多日,大概必须得回去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诸葛羽爽朗地笑了起来,言道:“不对,我们还没打算回去。”
星罹不由疑道:“那,羽大哥所要说的,是何事?”
诸葛羽面露神秘之色,勾起星罹好奇心后,方道:“我们准备要去一趟幽琴岛司马家,你是否要和我们一起去呢?”
星罹眨了眨眼,错愕道:“去司马家?”
诸葛若兰见星罹的模样颇为好玩,嘻嘻一笑,道:“对啊,这可是我哥此行的主要目的呢!”
诸葛羽续道:“不错,事实上,我们来见你,那是小兰的主意,而我虽是被她拉出来的,但也确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星罹点了点头,心中恍然。若他们两人光是为自己而千里迢迢赶来,未免也太给自己面子了。
“我本以为若兰只是为了一个约定而来,看来,是我想多了,原来另有要事啊。”星罹暗道。
这时,诸葛若兰秀眉扬了扬,道:“不过我呢,可就是为了你的约定才出来的哦!”
星罹突觉心“砰”地一跳。他呆了呆,又道:“你们去司马家是要做什么事呢?”
诸葛羽咳了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其实……”
诸葛若兰弯起嘴角,狡黠地截口道:“其实我哥他要去求婚!”
“求婚!”
诸葛羽那沉着的面容,此刻也微微红了红。他颔首道:“是的,我要去向婉儿求婚。”
星罹愣了半晌,咕哝道:“婉儿姐姐?”
诸葛若兰面露向往之情,痴痴道:“就是那赛若天仙的婉儿姐姐啊!”
诸葛羽面上显出一丝幸福的表情,道:“五年前的凌云大会,我就被婉儿的绝代风采所折服,尽管之后,我与她未曾多次见面,但彼此之间亦是常有书信来往,久而久之,我们,我们……”
诸葛若兰凑到星罹边上,调皮地笑道:“反正,我哥觉得婉儿姐姐实在是太漂亮了,那时候就对她动了情,此后一发不可收拾,日思夜想夜不能寐,真是痛苦万分啊!所以呢,在父亲的许可下,他就决定去司马家求婚啦!”
诸葛若兰说的如此直白,倒是让诸葛羽的脸愈加地红了。
星罹静静地听着,思绪不由自主飘回五年前的那一夜。
清冷月华下,绝美的紫衣倩影,抚琴而弹,直如谪落凡尘的仙子。那一幕,美得动人心魄,美得让人不能呼吸,美得令时间都仿佛静止。
“……无赖,你去不去呀?”
星罹回过神来,道:“去,当然去,不过我得先问问师父。”
与星家齐名的司马家,那里会是什么样子呢?星罹确实想去瞧瞧。
晚饭后,星罹将要去司马家的事情告知了凌子虚。凌子虚考虑到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也便答应了此事。
于是,回到太凰峰不久的星罹等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幽琴岛司马家的路途。
幽琴岛,位于中原南方,乃是一座与韩国幽州海城隔海相望的大岛,其中横亘着著名的幽琴海峡。星罹等人自凌天宫出发,需离开齐国国境,横穿楚国,进入韩国地界再向南方前行,方能到达。
就在众人行进于海城的路途中时,秦国凉州卧龙冈、八卦吞日阵外,一名妖冶的男子自阵内步出,腾身而起,向着东南方急速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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