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天气越来越热,京都就像一个大热炉一般,出一趟门都是受罪,这时候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空调的作用性就凸显出来,似乎离开了空调,大家的日子就不能过下去了似的。
在向安格的记忆里头,家乡的夏天似乎从没有这么热过,大夏天的,晚上开一个风扇就足够了。
而大夏天还得做药浴,即使有空调在也是一种折磨。罗斯切尔德就算是意志力惊人,这会儿也是满头大汗,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不知道是实在是太热了,还是药浴和针灸双管齐下带来的刺激。
好不容易熬到了时间,向安格给他拔除了针灸,一边推拿一边问道:“今天的感觉怎么样,还是只有微微发痒吗?”
听见这话,罗斯切尔德眼中闪过一丝热意:“不,方才有点痛,又痛又痒。”
说这话的时候,罗斯切尔德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病情,恐怕以为这人是病态了,又痛又痒还觉得高兴。
事实上,这一个月来,罗斯切尔德确确实实看到了双腿康复的希望,虽然现在距离站起来还很遥远,但原本毫无知觉的双腿,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外界的刺激。
就像是现在,向安格的一双手带着奇异的韵律挪动着,一种酸麻的感觉从他的手掌慢慢传递过来,罗斯切尔德几乎觉得,他能感受到自己双腿的生命力一点一点的回来。
忽然被按到了一个特殊的穴位,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向安格看去。
向安格丝毫没察觉这位先生的尴尬,一边推拿,一边解释道:“你的情况很好,腿部的神经正在一步一步恢复,如果能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恐怕最后的效果会比我预计的还要好一些。”
原来向安格已经跟罗斯切尔德说过,即使他的双腿能够治疗,站起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别的恐怕不能指望,如今看来,倒是他保守了一些,罗斯切尔德的身体素质比他预计的还要更好一些,再加上他的身体从未接受过重要,抗药性极低,以至于药性也发挥的很全面。
酸麻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但经历过双腿丧失感觉的罗斯切尔德却丝毫不惧,反倒是有些沉迷这种并不舒服的感觉,痛感让他深切的体会到自己的双腿还在,他们还有复原的机会,他的余生也不用坐在轮椅上,看着那些人惧怕中带着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只可惜没过多久,向安格就停止了推拿,放下他的双腿,笑着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过犹不及,之前的方子已经不再适用,我根据你的身体调整了方子,这次的中药会有些苦口,你可要做好准备。”
中药的难喝是众所周知的,就算是中州人,许多人也不乐意喝苦汁,一开始向安格还担心罗斯切尔德接受不了中药的味道,谁知道这位是个再省心不过的病人,每次都是一饮而尽,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中药的难喝,向安格一直觉得,他能恢复的这么好,也是病人十分配合的缘故。
果然一听这话,罗斯切尔德倒是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有效果,再苦也没有关系。”
一段时间的相处,向安格也挺喜欢这个听话的病人,还笑着安慰道:“放心吧,绝对不会仰望星空难以接受。”
就在昨天,乔治正好也在,跟着哥哥大大吐槽了一番英国人的品味,罗斯切尔德也偶尔说起,自己一个朋友的夫人擅长的一道黑暗料理,向安格听得十分惊讶,乔治还给他展示了一下那盘死不瞑目的咸鱼,所以才有这次的打趣。
罗斯切尔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耸了耸肩表示无奈,见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便开口挽留:“安格,今天乔治不在,你不能多陪我说会儿话吗,一个人,有点无聊。”
向安格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迈克,我家里头还有点事儿。”
今天出门之前,向安格已经答应了公子晋会早点回去,今天可是公子晋的生日,虽然这个生日是上辈子的,但向安格还是不愿意错过,在知道之后,每年都要陪他一块儿度过。
如果换一个日子,向安格或许会多留一会儿,但这一日自然不会答应,即使心中十分歉意,还是坚定的拒绝了。
罗斯切尔德眼神一闪,倒也没有坚持,反倒是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这边有几瓶空运过来的好酒,是自家葡萄酒庄产的,原本还想留你一块儿享用。”
向安格更加歉意,只好说道:“今天真的不行,抱歉迈克。”
罗斯切尔德微微一笑,摊手说道:“你不需要觉得这么抱歉,毕竟我可没有提前预约,你稍等一下。”
说完这话,他转身推着轮椅进了房间,这边的房间都经过了改造,方便轮椅的运行,很快的,他拿着一个纸盒子出来,里头装着两瓶红酒:“我想你不会拒绝朋友的礼物。”
向安格看了看那两瓶红酒,上头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不过刚才罗斯切尔德说过,这是自家葡萄酒庄产出的,想必也不是非常昂贵,便笑着接了过来:“那就谢谢啦,我一定会好好品尝的。”
罗斯切尔德微笑着看他离开,等人消失在门口之后,脸色才沉了下来,蓦地,旁边的屋子探出一个脑袋,金色的头发十分显眼,乔治带着几分犹豫,看了看脸色不太美妙的哥哥,试探着问道:“亲爱的迈克,你让我假装不在家,不会是看上这位中国小医生了吧,恕我直言,他对你似乎没有那种意思。”
出色的家世和容貌,让罗斯切尔德在男女甚至是男男关系上所向无敌,即使是双腿残废之后,扑上来的男男女女也没有停止过,第一次,面对他的示好,向安格浑然无知。
如果罗斯切尔德知道,他随时发散着荷尔蒙,所谓深情的眼神,被向安格完全的屏蔽,在向安格的眼中,他就是个特殊的病人,恐怕心情更加好不到哪里去。
这边罗斯切尔德兄弟的想法,向安格完全不知道,实际上,在他的眼中,面对病人的时候,唯一注意的就是他们的病情,这也是他在医院里头养成的习惯。所以即使迈克是个英俊的男人,在脱离病人这个身份之前,向安格压根不会注意到他散发的魅力。
提溜着两瓶红酒,向安格并没有直接回家,反倒是急匆匆的赶到蛋糕店拿了定制的蛋糕,即使夜幕降临,天气也依旧热得很,等他到家的时候又是一身大汗。公子晋一开门,就瞧见向安格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提着蛋糕,额头的汗水都快成了瀑布,免不得心疼的把人拉进来,一边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要吃蛋糕。”
一走进宅子,中午的空气像是一下子凉快了许多,明明还在院子里头,跟外头的闷热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向安格接过毛巾擦了擦汗,一边还说道:“你布下的阵法真的太神奇了,比空调还给力。”
可不是吗,依靠灵力运转的聚灵阵,不但让宅子四季如春温度适宜,还对人体有好处,可不是空调可比的。公子晋见他热的满脸通红,又怕一冷一热生病,又说道:“先别忙着凉快,歇一会儿适应适应。”
向安格却不在意的说道:“家里头的凉快与众不同,根本不觉得刺激,反倒是舒服。”他将蛋糕放下,又说道:“我进去洗个澡,浑身湿哒哒的好难受。”
公子晋点了点头,说道:“等你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向安格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你还做饭了,你可是寿星。”
公子晋挑了挑眉,将他推了进去,一边说道:“我都过了两辈子了,根本没啥感觉。”
向安格笑了笑,拿了衣服走进浴室。
等人走了,公子晋才注意到桌上除了那个蛋糕之外,还有一个纸盒子,他原以为是礼物,打开一看里头却是两瓶子红酒,不免觉得奇怪,以向安格的性子,绝对不是那种有浪漫细胞,买了红酒回家的人,更别说这两瓶红酒是难得的精品,看上面的年费和产地酒庄,放到外头恐怕得十几万一瓶。
公子晋皱了皱眉头,走到浴室门口问道:“那两瓶子红酒哪儿来的?”
向安格在里头扯着嗓子回答:“那个迈克送的,说是他们家酒庄自己产的,我就给拿回来的,你喜欢喝的话,咱们晚上开一瓶。”
公子晋绝对没有在自己生日这一天,喝别人送给向安格的红酒的兴致,他挑了挑眉头,直接将两瓶红酒束之高阁,向安格出来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被他随口打发了,这位显然也不知道红酒的价值,自己也不是爱喝酒的人,压根就没有放到心上。
虽然是生日,但两人的晚餐十分简单,都是些适合在夏日吃的清淡菜色,向安格一边吃一边觉得亏待了公子晋,还说道:“明年咱们出去吃,找个清静的地方,这样你就不用做饭了。”
公子晋却笑着说道:“这么热,我可不想出去,再说了,你不是还给我买了生日蛋糕吗?”
不仅买了生日蛋糕,还点了蜡烛许了愿望,原本向安格也完全没有生日吃蛋糕的习惯,还是向安泰回家表达了自己的羡慕之情,在他生日的时候提了要求,向安格才知道了这个潮流,于是今年家里头就多了一个蛋糕,还是水果的。
向安格看着那只动了一口的蛋糕,觉得自己的决定确实是有些傻缺,这大热的天气,谁愿意吃这么甜腻的东西,尤其是公子晋的口味一向偏淡。
公子晋看了他的神色,倒是笑眯眯的干掉了大半个蛋糕,还说道:“难得吃一次,味道确实不错。”
向安格自己也尝了两口,那家蛋糕店的蛋糕确实美味,这会儿屋子里头凉快,吃着倒是还好。他松了口气,又站起身来往屋子里头走去,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带着一个盒子,一边笑着说道:“早就准备好了,给你的生日礼物。”
之前向安格生日的时候,公子晋送给他一张卡和一把车钥匙,卡里头到底有多少向安格没去看,但以公子晋的意思,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可以直接刷,身上都省了带现金。车倒是一般,不过性能和安全性都很好,用来代步正合适。
换到公子晋生日,向安格绞尽了脑汁都想不出送什么礼物好,贵重的那些,恐怕公子晋不稀罕,而贴身的一些钱□□带什么的,他前两年都已经送过了,重复了总是不好。
公子晋也好奇他准备了什么礼物,结果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颗念珠一样的东西,用黑色的粗绳子穿了起来,可以带在手上。
那颗乌漆麻黑,像是念珠又不是念珠的东西别人不知道,公子晋却一眼就辨认出来,这样的珠子,上辈子他也曾经有过一颗。他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将珠子拿起来,抬头问道:“你怎么想到做这个?”
向安格微微一愣,随即奇怪的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公子晋回过神来,收敛了神色,笑着说道:“闻起来一股药香,肯定离不开一个药字。”
向安格听了,也是笑道:“确实是离不开药字,这是我根据几个古方改良,用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来的药珠,有清心明目的效果,不过这珠子会随着药性的挥发一点点变小,大概也就能用一年的时间,等明年这时候,我再送你一颗。”
这种药珠只出现在古书之中,制作的手艺早已经失传,向安格为了制造这东西,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里头有些成分十分特殊,这样的东西,想要批量产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效果听起来一般,但实际上危急关头,能起到意料之外的作用,那可是十分难得,异常珍贵。
公子晋见他对药珠另一种作用并不了解,也是没有说穿,只是将手递了过去:“你帮我系上。”
简单的一句话,向安格的耳朵却忽然发红起来,看了看对面人的眼睛,才低头认认真真的给他系上,抬头的时候,他恍然听见公子晋开口说道:“以后每一年,你都要给我系上一颗药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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