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站在爹娘门口,犹豫再三到底没有敲门,回房留下书信,“爹、娘,恕女儿不孝,没跟你们商量,擅自做了决定,我已与表哥写下婚书,嫁他为妾,请相信女儿,女儿并非拿终身大事当儿戏,只不过女儿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日后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进京之后,你们无须担忧,我会照顾好自己,给表哥的银子,已被我尽数要回,出门在外需银子防身,我便先带走了,待我了却心愿之后,定回来侍奉爹娘膝下,以尽孝道,勿念勿挂,鸣儿留。”
这边刚放下笔,就听到敲门声,跟着苏子墨的声音响起,“鸣儿睡了吗?”
钟鸣开门让她进来,忘了将桌上的书信收起,苏子墨随手拿起,当看到“我已与表哥写下婚书,嫁他为妾”时,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看着钟鸣,“此事当真?”
钟鸣本就没想瞒她,何况也瞒不住,便点头承认。
苏子墨蹙眉质问道:“为何?你表哥人品低下,你可是口口声声说不会嫁给他!”这么久以来,苏子墨还是头一回用这么重的语气跟钟鸣说话。
钟鸣丝毫不恼,还很高兴的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鸣儿!”苏子墨神色凝重,“你可知婚约不是儿戏,是关乎你一生的事,怎能如此草率?”
钟鸣道:“我当然知道,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
“那你为何不与我商量?就算有此心,也不急在一时,你分明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钟鸣也是怕自己后悔,才当机立断,拖泥带水成不了大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早嫁晚嫁都是嫁。”
这叫什么话,苏子墨无语的看着她,当然也听出钟鸣心里是极不愿意嫁给宋俊杰的,那唯一的理由……苏子墨不敢想,却又不得不说:“如果你这么做是为了我,那你真是大错特错,你如此做,我只当你要挟我,我不受人要挟,也不受人恩惠,所以就更别指望我会感动的接受你。”
钟鸣之所以能狠下心,最大的理由便是从此以后能跟苏子墨朝夕相处,现在苏子墨却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说实话,钟鸣有些心凉,然而苏子墨说得又不无道理,用这种方式让苏子墨感动,的确像是用另一种方式绑架了她,何况苏子墨心里并没有她,换做邵诗容如此对她,她估计会说出更冷血绝情的话。
钟鸣笑笑道:“我嫁给表哥怎么会是为了你呢?你想多了。”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喜欢你表哥吧?”苏子墨说这话时,心里竟闪过一丝酸涩,难道钟鸣对宋俊杰真是旧情难忘?她没忘记邵诗容曾说过,钟鸣曾为宋俊杰跳进荷花塘,明知不可能,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反正木已成舟,什么理由就不重要了,总之不是为了你就是了。”钟鸣虽忍着不怪苏子墨,话里还是不免夹了几分怨气。
苏子墨也知方才的话说得有些重,在此之前钟鸣那么挽留她,还说她到哪,钟鸣就跟到哪,真情实意是骗不了人的,但是为了她而嫁给宋俊杰,她实在承担不起。
“鸣儿,你可知婚姻,并非只一纸婚书这么简单,你还要……”苏子墨说不出口,她为了不与宋俊杰圆房,处处小心,甚至不惜逃到这千里之外,偏偏钟鸣还要羊入虎口。
“还要和我表哥睡觉嘛!”钟鸣帮她说完。
苏子墨狠狠噎了一下,“既然知道,你还……难道你愿意……”
钟鸣原想实话实说,但是被苏子墨方才的话伤到了,便想假意试探一下,她不信苏子墨心中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靠近苏子墨,刚伸出手,就见苏子墨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手穿过她按在桌上,把苏子墨困在中间,这才道:“怎么办呢,你有个当大官的爹,我表哥不敢冒犯你,而我背着我爹娘嫁给我表哥,只怕他们再不认我这个女儿,从此无依无靠,只能任人摆布了,那睡觉嘛,自是躲不掉了。”
苏子墨一向冷静,若放平日里自是一眼便能戳破钟鸣谎言,只不过今晚发生的事太多太突然,又被钟鸣一逼,顿时方寸大乱,无瑕辨别钟鸣话中真假。
钟鸣也是难得竟然在苏子墨眼中看到慌乱,当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苏子墨并非铁石心肠,心中大悦,而苏子墨此时的模样,更让她又爱又怜,再没有顾忌,手托住苏子墨的腰,让她无处可逃,吻上那诱人的红唇,顺着微张的缝隙,滑了进去……
完全不同与上回的君子之礼,钟鸣霸道得根本不容她拒绝,苏子墨挣扎无果,被吻得几近窒息,险些瘫软在钟鸣怀里。
钟鸣更是欲罢不能,虽心中燃起一团火,到底还有几分理智,生生压下后,放开苏子墨。
苏子墨又恼又羞,哪还是那个处变不惊的才女,面若桃花,指着钟鸣的鼻尖,嗔怒道:“你……你轻薄我。”
钟鸣舔舔嘴唇,明明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却用无辜的声音说:“明明是你勾引我。”
“你……”根本就是颠倒黑白!苏子墨知她说什么,钟鸣都会胡搅蛮缠,干脆什么也不说了,坐在那里,心里纠结成一团。
钟鸣以为她生气了,收起玩笑之心,向赔礼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是情不自禁,你若打我一巴掌方能解气的话,那你打好了。”说着还真把半边脸凑过去。
苏子墨放不下脸面,还真扬起了手,不过快要碰到钟鸣的脸颊时,却下不去手,手上没有半丝力道,如清风般在钟鸣脸上轻轻拂过。
钟鸣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然后笑道:“就知道你舍不得。”
方才的吻已超出她跟钟鸣之间所认定的界限,钟鸣竟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偏偏她并没有恶心的感觉,相反还被那吻带来的感觉所震撼,久久挥之不去,臊得她竟有些不敢看钟鸣,只不痛不痒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连同前世,钟鸣也是第一次看到苏子墨如此害羞的模样,心中越发喜欢,钟鸣答应道:“好啊。”脸上却没有半分诚意。
苏子墨当然也知道,说了等于没说,钟鸣能不得寸进尺,她就该烧香拜佛了,不敢多留,起身准备回房。
钟鸣也没出言挽留,反正以后同床共枕的机会多的是,只附在苏子墨耳边说:“放心吧,我不会和表哥睡觉的,要睡也是跟你睡。”
红晕刚退又涌了上来,这钟鸣当真是不怕臊,总把床第之事放在嘴边,哪像个姑娘家,想到以后要被钟鸣如此纠缠,很奇怪却没有厌烦之感,苏子墨暗暗吃惊,难道真被她那张红颜祸水的脸给勾引了?忙的离开钟鸣房间,竟有落荒而逃之感。
钟鸣心里美的做梦都笑出声。
钟鸣原想偷偷的走,哪知宋文淑起了个大早准备送送宋俊杰,钟鸣见宋俊杰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昨晚的事说出来,让他说不如自己说了,便把宋文淑拉到一旁,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了。
宋文淑的反应可想而知,先是怒不可遏,然后眼泪直往下掉,还说钟鸣成天不让她省心,她干脆不活了,免得哪天被钟鸣活活气死,又一个劲的问钟鸣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鸣道:“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了,我要跟表哥他们走了,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宋文淑一边掉眼泪一边道:“你已经嫁到宋家,娘要何年何月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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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钟鸣鼻子一酸,也落下泪来,想到虽前途未卜,但是今世总比前世好,至少她双亲还在,劝宋文淑道:“怎么见不着,你可以去京城看我,我也可以回来看你。”
宋文淑也知多说无益,只能接受,女儿如此自把自为,还不是被她宠坏了,泣道:“我是舍不得你。”
钟鸣立即扑到她怀里,“女儿也舍不得你和爹,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娘儿俩又说了许多伤离别的话,钟鸣狠下心擦干眼泪道:“娘,我走了,你跟爹说一声,我就不跟他道别了。”说多了,只怕她真舍不得走。
宋文淑含泪点头,想起一事,道:“你等一下,我去取些银票给你,你一个人在外,不比爹娘在跟前,以后都要靠你自己了。”
钟鸣忙道:“不用了,我身上有给表哥的五千两银子,还有表哥给我家的聘金两千两,够了。”
宋文淑心想确实够她用一阵子,给多了,免不了被人觊觎,等她花光了,再给不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俊杰和苏子墨,叮嘱道:“记住,这都是你的私房钱。”
钟鸣明白她的意思,她已经吃亏上当过一次,怎可能再傻,答应道:“娘就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宋文淑又让钟鸣带几个自己人放身边用,钟鸣没再拒绝,把知书知画带上,又挑了几个得力的小厮,这才上路,免不了离别的感人场面,走好远了,钟鸣挑开马车窗帘回头,看到宋文淑还站在门口久久不肯回去。
一行人出镇约莫半个时辰,先听到一阵马蹄声,跟着就被挡住了去路,两匹马一男一女,宋俊杰认识那男的是秦公子,钟鸣掀开帘子询问出什么事,赫然看到马背上的邵诗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