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这是一间只有十平方米的斗室。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架书。书桌前的墙上贴着临摹的郑板桥的名言“难得糊涂”。书桌上放着一尺来高的弥勒佛泥塑。
发布窗台上是摞得遮住半块玻璃的书稿。雅丽正在把那发黄的稿纸上的字,一个一个地输进电脑里,经过自己的修改后,再打印到另一摞整洁的稿纸上。
发布“雅丽,你把这个长篇润色完后我送到出版社去,署上你的名字。”老毕不止一次地对她这样说过。
发布长篇,署上“雅丽”二字。这够诱惑人了。要知道,她从小就梦想当作家呵!为了把自己的名字铅印出来,她曾经熬过多少不眠之夜,别说是长篇,就是每次发表一个短篇,一个豆腐块大小的小小短篇,也都令她激动不已。长篇!三十万字的长篇!老毕的朋友遍布在许多出版社,他的书出版是没问题的,可是,为什么她心中并不十分开心呢?
发布一个月过去了,她才打了不到三万字,而且越打越提不起兴致。
发布三头牛,两亩地……这类东西现在有谁能读得下去?
发布手法也太旧了,老是在叙述那陈旧的故事。就象那发黄的稿纸一样,她似乎嗅出这部长篇书稿里里外外,字里行间都发出一股霉烂的味儿来。是不是该让它晒太阳了。
发布她打了个哈欠。把打好的一页翻过去,又接着打下页……
发布客厅里,老毕和晓东正在看电视。电视台在重播春节联欢节目。
发布屏幕上一会儿是姜昆,一会儿是赵本山,又唱又跳确实热闹。晓东也在一边凑趣,不时高声叫好。
发布老毕虽然坐在电视机旁,但脑子里却在漫无边际地遐想。这一阵子,也不知为什么,他老是时不时想起那过世的老伴。
发布晓东的妈妈是最典型的农村妇女。挽着髻,说话细声慢语,走路轻盈无声。她在丈夫面前永远是顺着眼帘,永远只敢瞅瞅丈夫的下巴。永远是“哎”的一声回答。丈夫是凭自己的笔杆子才从县文化馆一步一步地出人头地的。她自己在农村带着孩子,是绝对不敢给丈夫添麻烦的。就连晓东发高烧得了重病她都没有告诉丈夫,结果被耽误了,烧退了但却落下了抽风的后遗症。她觉得对不起丈夫和孩子,整天以泪洗面,最后想不开尽然喝了农药撒手而去了。
发布老毕埋葬了老伴,便带儿子永远离开了老家。
发布如今,他又有了新的家庭,有了位年轻美丽,温柔可爱的妻子。他该满足了,应该是幸福的了。可是他那长满白发的脑袋里,不时掠过一种不安的感觉。总怕这一切是梦,是怕有一天会突然失去。
发布他曾经把自己这个感觉对他的老友,也是他和雅丽的“月下老人”章旭说过。可那老家伙竟笑得流出眼泪,说他是爱雅丽爱得发了痴了,还说:“你放心吧老哥,雅丽天天在我眼皮底下,我会当好保镖的。”
发布结婚已经三年了,雅丽事事顺从他的意志,乖得象个听话的孩子,平时也不和别人有什么来往,他总算放心。可是最近,他却凭直觉感到一种变化,一时说不清究竟这变化来自哪里,反正让他又有些不安。
发布“爸!你看他们在电视上结婚。”晓东情不自禁地嚷道。
发布屏幕上出现了婚礼的画面。哦,是守卫边境的一个连长在那个荒岛上举行婚礼。
发布“啊!”一声轻轻的叹息在老毕耳畔响起。
发布她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的?这又是一个变化。最近,只要是播放有关军人的节目,不管是电视剧,还是新闻报导,她都不放过。而且看得那么贯注,那么激动,那么神往。
发布老毕斜眼看着她,她那眼睛凝视着前面,那是一双忧郁、深沉而聪慧的眼睛。当初他就是被她的这双眼睛摄住了魂魄啊!她在微笑,而眼睛却并不笑,这更增加了她的妩媚。
发布是什么吸引她?竟对身边的丈夫麻木不仁?他试图去握她的手,她却推开了他。
发布他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原来是那个军人在讲话,这是个挺英俊的军人,唔?
发布老毕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瞅瞅雅丽,又瞅瞅屏幕上的军人。
发布这位军人是不是和她的那位作者,那个叫陆明的军人长得十分相似?不然她为什么这样感兴趣?
发布他突然觉得一阵眼黑,他的心里象打翻了醋罐,酸楚得无可名状。
发布“关了!关了电视!别看了。”他不是发火,而是央求着。
发布晓东早就回自己屋去了,这孩子一到晚上看会儿电视就头晕。
发布她似乎没有听见,还目不转睛地盯住那军人。
发布他采取行动了,不顾一切地拨掉了插销,屏幕上猛地出现一个亮点,立刻一切都消失了。
发布她微微一怔,眼皮轻轻一掀,一声不吭地看了他一眼就低着头匆匆回到书房去了。
发布他在黑暗中坐着,凄然地望着书房紧闭的房门出神。
发布一个小时过去了,晓东的鼾声传出来了。
发布她还在改稿吗?会不会在生气?刚才我是否有点过分了?也许应该和她坦率地谈一谈,她会理解我的感情吗?也许,她会小瞧我,说我心太狭窄吧?可是,只有爱得深的人才会这么狭窄,这么嫉妒、这么自私,她能理解这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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