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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复活(1 / 1)

()惊悸在恍惚中感受到灵魂从**中脱离出来的混乱,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密内,那个疯狂的,蒙面人一次次用鞭子抽打惊悸,皮肉血沫凝一片模糊,结出新的痂疤不一会又被新的创口所流下的血液覆盖。蒙面人用火烤他,皮肤在光焰中夹着肉油滴落的扑哧声,直烧到惊悸昏死过去。蒙面人用冰冻他,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冰刃刺伤了,双手双脚因为被冻伤而由开始的剧痛慢慢变成麻木。

到最后惊悸已经分不清楚鞭打,火灼还是冰冻。反正感觉已经混成一乱,就像灵魂被缤纷绚烂的七色板涂成了最璀璨的颜色,惊悸的双手被吊在空中,他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视野内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痛楚已经变成他和自己**沟通的一个方式。

听起来很可笑,可那个时候他弥留之际真的可以感觉到**极度的崩溃和精神力的强烈膨胀,这种反差只点燃了一种意识——复仇。

蒙面看见他的表情,得意的笑了。虽然面具遮住了他的脸,虽然惊悸的双眼已经什么也看不清楚。他遵循本能,任由那种疯狂的邪恶的意识操控,当他的双手被从链条上解开了束缚。他的灵魂必须在人类和吸血鬼之间做最后的选择。然而今天,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哪怕牺牲掉自己的生命!

惊悸不知自己昏死了多久,他突然惊醒。那段记忆已经封印他血液的最深处,他看了一眼趴在他身旁的乞然,更加感到后怕。从地狱里渗透的气息还隐约笼罩在他躁热的身体里,他决定到处走走来排遣那中彷徨于他精神世界里每一个角落的恐惧。

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吗?他小心地撑起身体,害怕打扰了像个花精灵般的乞然,泪水还干涩的落在她的脸颊上。他爱怜地用手摩挲着她的一帘瀑布般的长发。

他看见他的右手,而就在他昏迷之前,他似乎全身都还不能动弹。难道我已经死了吗?这里是人间还是地狱?如果是地狱的话,为什么乞然也在这里?如果我还活着的话那又怎么精神焕发,甚至连体力也恢复了呢?

惊悸知道,奇迹本身就包括着某中不幸,而这个时候,不详的预兆更加强烈的折磨着他脆弱的心。他从乞然的手腕上看到一条蜿蜒的红线,几乎要和这里的黑暗融成一体。这个傻女人一定在他昏迷的时候用划破自己的手,然后把血灌到自己的嘴巴里!她不知道这样是没有用的吗?吸血鬼吸收人类的血液,事实上吸取血液里作为新陈代谢的能量,他们用上古流传的方法世代承袭了吸血的秘术。

该隐虽然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个吸血鬼,但他在和撒旦的情人莉莉丝(lilith)成婚之前,所吸的血不过变成他胃里的蛋白质而已。莉莉丝教导该隐如何吸食活人之血,而令自己获得力量。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莉莉丝才是真正的吸血鬼,因为是她发明了吸血术。

后来。吸血术才长期的演化中慢慢失传,十五,十六代吸血鬼只能依靠从亲代那里遗传的天赋获得从血液里额外的能量,其吸血的效率远远低于远古时期的三,四代吸血鬼。而那些古老的吸血鬼大都因为厌倦了无聊的永生,而**崩溃。那些新的吸血鬼参与了那个时期人类的战斗,因为已经和人类没有多少区别,而慢慢淹没在历史中。

惊悸发现嘴里有种淡淡的咸涩味,正在口腔里融化成氤氲的气体,游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里,将它们融会贯通。只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他有如此熟悉的感觉——人类的血液。他发狂般猛烈地摇着乞然,过去惨绝人寰的那一幕又逐渐清晰起来,直到乞然软绵绵的身体做出了本能的抵抗。他感受一个有力的拥抱紧紧束缚了自己,像是抱着天使的翅膀一样温暖。他差点就吓死了,此刻方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即使是拿到《辨别之章》的时候,他也未象刚才那般的紧张过——历史的悲剧不会重演,他暗自发誓,曾经犯下的过错,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哪怕是死!

“我们死了吗?”乞然轻声问,语气里比起疑惑,更多了几分甜蜜。

“还没有,你为什么要割腕把血喂给我吃?你不知道这样很愚蠢吗?”惊悸怒吼道。

“对不起,我听蓝都都说,你是吸血鬼,只要有血,就可以不死”

“傻瓜”惊悸从地上紧紧攥住捏起的碎石块“你真是个傻瓜,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奇迹,事实上你这样把血灌在我嘴里,我是根本不会恢复的。而且伤口居然这么快就愈合了,即使拥有最纯净的血缘也不能做到这一点,谢谢,你为我创作了一个奇迹”

乞然微笑了,她就是一个傻瓜。“谢谢你,刚才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我也可以做到”

“我小时候,并不知道我是吸血鬼”惊悸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养父还收养了一个女孩,也就是我的妹妹月。有一天,来了一个蒙面人,把我和月都抓到一个囚笼了。他给我的妹妹食物,却没有给我食物,他用火烧,用冰刺,用鞭子抽打我。”

“然后呢?”乞然露出惊恐的声色。

惊悸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下,可是她看不见。

“然后那个蒙面人告诉我,只有喝掉我妹妹的血才能够活下去。他告诉我如何吸食人类的血液才能最大程度的获得力量,那个方法是所有吸血鬼都渴望而不可求的?”

“你做了……”乞然虽这么说,却依然不相信惊悸会杀害他的妹妹。

“是的,我为了活下去,这么做了”血从他的手中流了出来,没有人会看见他是如何把那块碎石头捏碎的,他的整个手已经血肉模糊,但他还在用劲。

“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去杀死那个蒙面人,我当时已经疯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

“当我获得力量以后,却依然不是那个蒙面人的对手。但他最后还是死了,死了……他逆运行那种吸血方式,把全身的血液又倒吐回来给我……”

“为什么?”乞然尖叫道!同时屏住了呼吸。

“他完成了吸血鬼最高的种族遗传仪式。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复仇。可是,他当时已经直挺挺地躺在我的身边,已经全身血液干涸而死。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揭开他的面具,你猜猜看他是谁?哈哈……他,他居然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惊悸苍凉的大笑起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笑得那样邪恶,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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