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辰到家的时候,。梦幻紫罗兰公主裙,头发用卷发器弯出自然地卷曲,惬意的散在脑后,精致的发箍衬出她小巧优美的脸部线条。不施粉黛,却莫名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今夜盛装打扮,完全是为了那个叫旬序的男人。这个残酷的事实一遍遍击打着江亦辰的心,她的美丽在他眼里化为最恶毒的嘲讽!他甚至后悔自己让她学会穿高跟鞋!
“不许去!”一如既往的霸道和桀骜。
“我一定要去!”
“我说不许去!”
“江亦辰你管太多了吧,我们说好互补干涉的!”
刚要迈出房间,手腕却被他紧紧攥住,不肯让步。“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江亦辰将她生拉硬拽的带到三楼,门锁打开的那一刹那,苏晓晓的内心充满了好奇。江亦辰知道,只要拖延到演奏会的时间开始,她就没有机会出现在旬序面前。
苏晓晓扫视着简单装修的三楼,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架黑色钢琴立在那里。江亦辰松开她的手,慢慢踱到钢琴前,轻轻按下一连串的音符,明亮的音色唤醒了苏晓晓的耳膜。
“你不是要听钢琴吗?我谈给你听!”
不等她回复,男人径直坐下,打开架子上的琴谱。轻柔静谧的《小夜曲》在他指尖缓缓流淌,仿佛夏夜里最温柔、最轻盈的月光,一点点笼罩着世间喧嚣浮华的灵魂,荡涤着世人周身的疲倦和迷茫。
苏晓晓被这柔美的乐声深深吸引,看着一脸专注的男人,她的视线和耳朵一样,再也移不开。
男人的余光瞥到她深陷其中的模样,邪魅的嘴角扬起一抹迷人的笑容,灵动的手指在黑白键上纵情起舞,流连,徜徉,只为她的忘情聆听。他喜欢看她痴迷的眼神流连于周身,宛若她卸下防御的灵魂真实的呈现在他面前。
一曲结束,男人骄傲的看向苏晓晓,“怎么样?是不是很崇拜我?”
“辰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自恋吗?我记得那天竞标成功,明明有人抱着我大喊她崇拜我!”
“就算我曾经说过,那也不代表什么!不吝啬对他人的赞美,是职场宝典里最推崇的社交技巧!辰少难道没听说过吗?”
江亦辰不相信的摇摇头,含笑凝眸,盯得苏晓晓不自在。她那天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呐喊,但绝不能让他知道。“好了,我现在要去市里大剧院!”
江亦辰缓缓开口,“你觉得你能打得到车吗?还是你要走着去?”市立大剧院在a市最南面,与他们的别墅遥遥相对。就算是能打到车,也不一定来得及了。
苏晓晓咬着唇,纠结道,“还不是因为你,否则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江亦辰起身走到她身侧,扬起腕上的表,温声道,“演奏会八点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再弹一首,我送你过去。”
“哎……”不由分说的,苏晓晓被他拉着,一起坐在钢琴前。暂且相信他一次吧。又拿起他的手,确定了时间,才安心坐好。
男人抽回手,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幸亏他早有防备,把表拨慢了一个小时。
不同于刚刚的柔美,这首耳熟能详的《摇篮曲》,除了抚慰人心的脉脉温情,总有一丝淡淡的忧伤,萦绕其中。好像触动了童年不堪的回忆,犹如弦月,残缺的美好。
苏晓晓的心也被触动,目光落在钢琴上的凹痕“薇儿”两个字,不由联想到江亦辰卧室里的照片。
“江亦辰,林薇是谁?”
琴声戛然而止,男人周身迸射着慑人的寒气,让苏晓晓不寒而栗。她跌跌撞撞站起来,后悔这样唐突的问题。那个叫做林薇的林薇的女人,一定和这琴室一样,是他不能触碰的禁忌。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突兀,不晓事?
“啊—”纤细的身子被他一把拉过,紧紧抱在怀里。更准确的说是她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男人将头深深埋在她怀里。
苏晓晓紧绷着身子,颤声道,“辰少,你……你别这样!我们还要去演奏会。你答应送我过去……”
“你会离开我吗?”男人杵在她怀中,混沌的鼻音让苏晓晓有些错愕。他问她会不会离开,难道以前林薇抛弃了他吗?
苏晓晓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分明觉得此刻的江亦辰是如此脆弱,像迷路的孩子,单纯想要寻找安慰。
门被猛然推开,陈妈火急火燎的跑进来,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尴尬的低下头,“少爷,少夫人,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刚刚疗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小文少爷发病了,一直流血不止,今晚要安排手术,很危险……少夫人的电话一直响……”
“什么,你说什么!小文又发病了!?”苏晓晓从江亦辰身上跳下来,接过陈妈手中的手机,一边回拨,一边急匆匆的下楼。
江亦辰回房间取车钥匙,下楼的时候,苏晓晓正踢掉高跟鞋,换上平底拖。
“别太担心,我们马上过去!”他走过来,牵起她的手,用力的攥了下。她忍住泪,用力点点头。
车子穿过市中心,却遇上空前的塞堵,有个商业大楼今天开业,彻夜狂欢。兴奋的人群,绚烂的焰火在他们看来是那么刺眼,车流艰难的蠕动着,却始终看不到道路尽头。苏晓晓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办,我们过不去,我好担心……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
江亦辰心疼的抱了她一下,擦去她的眼泪,坚定的说道,“等一下,一下就好!”
在苏晓晓模糊的泪眼里,江亦辰快步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一只黑色皮箱,转身朝舞台跑去。
舞台上,主持人被募地夺去麦克风,江亦辰将皮箱高高举起,充满磁性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达到每个人的耳膜和欢乐的夜空,“诸位,这里是三十万现金,每一张的代码都已经登记在册,盘龙庄的情趣酒店落成之后,手持人民币换免费房券!”
不顾舞台下方亢奋涌过来的人群,江亦辰拿起一万塞到一脸错愕的主持人手中,“麻烦了!”
趁着人潮还没闭合,江亦辰迅速离去。主持人溢满喜悦的声音随后传来,“下面是咱们的压轴大戏!凭本商场会员卡领取现金,换免费房券,每人限领一张……排好队啊……”
街道上的人群迅速向舞台涌去,车流得以正常行驶,江亦辰驶出市中心,提速赶往疗养院。同行的车主不禁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土豪散尽千金只为解决交通拥堵,有钱就是任性啊!
两人到达疗养院的时候,医生们已经制定好手术方案,就等最后的血常规检查结果。
苏爸爸看到晓晓的一身礼服,心想一定是打扰到了他们。而江亦辰看到晓晓不合时宜的装扮,给别墅打电话,嘱咐陈妈准备几套换洗的衣服,让阿信连夜送过来。
父女两个免不了抱头痛哭一番,忧伤的氛围里,一个稚嫩的童音柔柔响起,“姐姐,小文怎么样了?”
“秀妍……”苏晓晓把她揽进怀里,秀妍伸出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姐姐不要哭,我和小文约好长大一起去**旅行,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江亦辰挂断电话,也走到她身侧,一只手抚在她微微耸动的肩头,“坚强点,小朋友都说会没事!”
小文躺在做完磁共振被几个护士推出检测室,几个人纷纷围过去。
“姐姐,姐夫!”天真的童音,浅浅的笑容让众人的心纷纷一疼,连值夜的护士都不禁红了眼眶。
苏晓晓紧紧握住他比女孩更纤细的胳膊,安慰道,“小文,别怕。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
“姐姐我不怕。如果手术失败,你们也不要伤心,就当我去找妈妈了。”孩子的懂事和安慰让所有人忍不住落泪。连一向冷漠的江亦辰也深深震撼。
秀妍拉过小文的手臂,把自己手上的核桃手链戴到他手上,“小文,我们约好一起去**,你是男子汉,不能失言!”
小文苍白的唇瓣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迷离的眼神一直盯着手腕上那串用红绳和小核桃结成的手链,那般粗糙,却那般昂贵。
“小文,长大了,姐夫教你怎么追女孩!”
谁也没料到,江亦辰会突兀地说出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不过谁也没心情去追究。只有小文,超出所有人意料的回答了一个“好”字。
手术室的门慢慢关闭,画着红色十字的两扇门,仿佛阴阳之割。一直安静的秀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扑进苏爸爸怀里。究竟是小孩子,佯装的坚强卸下后只有无助茫然的眼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生命也在这流光里更显脆弱。秀妍已经睡着,苏爸爸抱着她回病房。
苏晓晓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泣着,想及小文进手术室之前的样子,就心如刀绞。
(战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