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父的一番话还回响在耳边,看着书桌上堆放的账本,做到一半的账单,她忍不住翻看了几页。
突然将毛笔一扔,齐静言你是不是贱的慌,他要倒霉了,你不该拍双手喝彩吗。你要躲过一劫了,不该暗自庆幸吗,他遭殃就不会在来缠着你了。
醒醒啊,那样的人不值得的你爱,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你管他做什么,反正重活了,各人的路各自走,爱谁倒霉谁倒霉。
齐静言明明打定了注意,明明都想清楚了,却仍就躺在冰冷的被窝里辗转反侧,她甚至有些庆幸,他今晚没来,不然她一定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
是啊,其实打心底里来说,除了恨他,她于那一世更多的是……不甘心。
睡梦中,她觉得正上方悬着什么?她猛然睁开眼睛,便见他坐在床畔,双手撑在她的耳侧直勾勾的看着她,吓得她心跳骤升。
她双手抵在他胸膛,怕他突然靠近:“你干什么?吓死我了,大半夜的,你不用睡觉吗?”
“我也想睡,只是我想不通,这一世齐伯父怎么会这么频繁的提退婚。”
齐静言冷哼一声:“想不通就别想呗,人心隔肚皮,还能什么事儿都让你想通了。”
“是你,是你一心把火的,想退婚对不对?”
“呵,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难道你还以为我现在会一心把火的嫁你呀。”她就不明白了,他难道没有一些自知之明吗?
林世珺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她的头顶,一手扯开她的衣衫,按在她心口上:“信不信我现在要了你,让你想不嫁都不行。”
“你敢!”
“我有何不敢,反正你这身子,我熟得很。”林世珺恼羞成怒,唇齿抵在她脖颈间撕扯着亲吻着,一手在她衣衫下的肌肤上游走着,揉捏着。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她心里觉得无比羞辱,就算曾是夫妻,可现在她才多大呀。
林世珺一瞬迷离的神识清醒过来,他恨极了她把死说的那么轻易。她根本就不懂,死的人一了百了,留在世上的人有多痛苦。
他游走的大手停下了,停在她的心脏上方,感受着那心跳的脉动,牙齿却落在她的肩上狠咬着。
“死?好!大不了就一起死,到哪里你都逃不脱。”
齐静言于他的碰触,十分抵抗心里一阵恶寒,她扭动着身体挣扎着:“你不就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你放开我。”
她那奋力的反抗,刺伤了他的自尊心,林世珺松开手。齐静言坐起来就利落的给了他一巴掌。
“你以为我前世为了让父亲改变这个想法,下了多少功夫?那么冷的天,我跪了三个时辰吗,人都冻木了。你说我弃你不顾,去书院读书丢下你三年,你以为我过去是享清福了吗?这都是交换,交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你说为什么和前世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因为我这次学乖了,不那么犯贱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他攥紧拳头,咬着牙关。
齐静言自嘲的笑道:“说?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是我家的事和你无关。”
“家事?这事也和我无关?那什么和我有关?”
齐静言彻底被他激怒了,有些话一直没有说,是给他留面子,现在也没什么好不能说的了。“我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你当时一无是处,整天就知道在街上瞎混。我就算说与你,你又能如何?你只会呆头呆脑的点头应和‘伯父说的是,我确实配不上三小姐。’当初真是瞎了狗眼,我怎么会看上你。”
……
林世珺无不想忘记的,也正是这个时候的自己。一如她所言,他确实软弱,父母相继去世,他一直浑浑噩噩从那种伤痛中走不出来。
他前世得知了她跪了三个时辰的消息,是半年之后。他何尝不是想着,不拖累她,主动提出退婚。
于是,走了一百多里路,只想去书院见她一面。就看着她被人欺负,他当时就心软了,他舍不得啊,他多怕她日后,所嫁并非良人,受那人欺负。
他那性子于什么事上都软弱,但于她是从未有过。
她又凭什么这样断言他?他根本不懂她于他有多重要。
“林!世!珺!说话啊?我有枉说你吗?”
林世珺捂上脸,就算你再逃避过去,就算你再看不起从前的自己,那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你没办法不承认。
“你说的对,我是软弱,我是没用,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配不上你。”
齐静言愣住了,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没有什么比得过,现在这般酸楚。他是不好,但是她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说他不好,包括他也不行。
那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他在不好,她也喜欢过啊。别人凭什么?他又凭什么?
“但是,齐静言……我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也会变的。”
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