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在刚刚一拳中,已经被震得手臂发麻,胸口发闷,现在一看老者的混元气如此凝实,哪敢再去硬接,当时就一个转身,躲过老者一拳,然后又逃出了山洞。
老者一拳打空,多少有些气恼,追到洞外又是一拳砸来。
“小子休逃,和老夫多过几招。”
“哼!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打架不是比蛮力,沐云实力不如人,自然想到以招式取胜。见到老者一拳砸下,便搓手成刀,将元气全部凝聚在手掌边缘,一掌斩向老者的手腕,同时左手一个虚招儿,捣向老者的心口。
“呵呵!好一个拨云见日,可惜这是沐家刀法。”
老者说话间,已然收拳撤身,同时右腿一抬,朝沐云腹部踹过来。
“哼!沐家刀斩妖诛邪,对付你们制约者再好不过,吃我一拳。”
看到对方一脚踹来,却只有脚尖上元气流转,沐云左拳向外一拨,右掌就砍向了对方的膝盖。
沐云现在全力一击,足有三千斤力道,这一掌若给他砍实了,老者就可以和这条腿说永别了。可是那老者不但不躲,反而屈膝一顶,迎上了沐云的手掌。
沐云见到对方要硬拼,也给激起了火气,将手上元气凝结成细细的一条,斩在对方的膝盖上。
眨眼间,凝实的混元气和元气撞在了一起,有如霹雳般的巨响,立即从掌膝相交处迸发出来。随着剧烈的气爆,激起的灰尘呼啸着,朝四周扩散。而沐云,现在就裹携在这些灰尘里,被狠狠的甩到了洞外。
“可惜你这一身修为,若不是旁门左道,想来也有天级实力了。”
老者一招将沐云击飞,倒也不追,反而是站在洞口数落起沐云来。沐云给他打的血气翻腾,没有办法反驳,只得由着他说。可是到了后来,这家伙居然想要收沐云为徒!
“想我沐正风半生漂泊,并无衣钵。若你肯拜入我的门下,我必定倾心教授于你。”
沐正风是谁?那是沐靖远的孙子,沐云的二太爷呀!而且据沐云所知,沐正风的确是制约者的。沐家之所以会支持制约者,全都是因为他的缘故。但是在家族的记载里,这位生性不羁的沐家二少,早在七十多年之前就挂掉了。
“胡说!沐二爷早在七十多年之前就牺牲了,大胆狂徒,竟敢败坏他的名声,我和你拼了!”沐云说着,就凝聚起所剩不多的元气,再次朝着老者攻过来。
老者伸手接住沐云的拳头,向自己怀里一带,就把沐云给擒住了,但是随即他就用力一推,把沐云推到在地,并未对他下杀手。
“沐正风没死!”老者大喊了一声之后,就转身回去山洞里。沐云见到事有蹊跷,也跟着回了山洞。至于杀掉老者的计划,早给他丢到脑后。
在山洞里,老者抚摸着制约者的长袍,也不管沐云是否在听,就开始讲起一段尘封的往事。
七十五年之前,他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毅然离开了镇西王府,加入了当时只剩五人的制约者联盟,并且成为了东北区的制约者。
有了他的身份做引,大陆东北方向很多修炼者,都加入到制约者行列中,一起维护武者的尊严。只是短短的一年间,东北区就拥有了十四名天级高手,成为大陆上最强的一支制约者队伍。他们或隐居于山野之间,或散布于市井之中,监督着世间强者的作为。
随着制约者队伍的不断壮大,一个问题摆在所有上位者的面前——人无头不走,制约者需要一个领导者,而不是一群人到处乱逛,去抓捕一些江洋大盗。
当时负责东南方事务的平氏三兄妹,就建议沐正风出任盟主,一方面可以借沐家的名声壮大队伍,另一方面也可以得到福远帝国的支持。
沐正风听说要依靠裙带关系,立刻表示反对。但与此同时,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他也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家一起去攻打邪恶的大本营——冰神教,谁的功劳最大,这个盟主就由谁来做。
“当时一共是来了二十一名天级制约者,我们满以为这样的阵容,足以击败世上所有的对手了。但是等着我们的,却是上千个身怀异能的冰神教徒。经过了一番激战之后,连我在内,只有四个人幸免于难。”
沐正风说到这儿,从衣服后面拿出一个小布袋,而后又掏出了一把黄灿灿的小金牌。就那么一个一个拿在手里细细的摸索着。
“除了平氏三兄妹,老兄弟们都在这儿。小子,制约者和冰神教不共戴天是真的,你说和制约者不共戴天,却又从冰神峰上重伤后摔下来,难道你和这两边儿,都有仇吗?”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是高位者最重要的常识之一。因为一旦有了共同的敌人,那就有了合作的前提,这就是沐正风在得知沐云要杀自己后,还要救助他的原因之所在。
因为他认为,沐云是一个遭到排挤的异能者,或者是一个良心发现的冰神教徒。和这样的年轻人交好,对于自己是很有利的。
至于沐云和制约者不共戴天的说法,沐正风认为是他入教之前的事情,沐正风虽然不打算化解这段恩怨,但给他一些好处和希望,让他至少帮自己给家里捎个口信。不过在照料沐云的这两天里,沐云那奇迹般的恢复速度,的确让沐正风很动心。尤其是和沐云交手之后,沐云的修为之高,更是远超他的想象。
再加上沐云没有乘机偷袭他,也直接证明了他的人品端正。如果有这么个天赋异禀,人品端正的弟子,沐正风自认是此生无憾了。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说服沐云给自己跑腿儿,就变成说服他做自己的徒弟。(徒弟也能跑腿儿)
可是在交流中,沐云偏偏提起了沐正风的伤心事,这无意中又给祖孙相聚,平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等着沐正风从回忆中恢复过来,他惊讶的看到,沐云正跪在自己的面前。
“小子,你肯拜我为师了?”沐正风微笑着问道。
“不,但我相信你是沐正风,因为还没人会笨到,去伪造百年前的沐家金牌。太爷爷在上,沐家第六代长孙,沐云参见太爷爷。”沐云说完,纳头便拜。再抬起头时,已然是满面泪水。
沐正风给沐云的说词和做法弄得一愣,可当他顺着沐云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金牌时,发现在众多的制约者号牌中,自己的沐家次子金牌,就夹杂在其中中。这块令牌还是沐靖远成神之前,分发给自己子孙们的,让他们时刻严于律己,不要败坏了沐家的名声。
“你!第六代,你爹是?”
沐正风一步就走到沐云面前,伸手抓着他的肩膀,再次端详起沐云的相貌来。他发现除去脸上的天痕,沐云这相貌,竟然于沐靖远有八分的相像!
“沐天是我爷爷,家父沐刚乃是长子,今年四十有三。”沐云说话间,满脸的祈求之色,那感觉好像是等待认领的宠物。
“快起来!快快起来!我认,不然我这么一个垂死的老头,有什么值得你骗!”
沐正风嘴上说,心里却还是有所怀疑的。不然怎么就这么巧,自己困在这么多年,见到第一个外人,就是自己的重孙子。虽然他长得很像沐家人,但是这世上长相像似的人很多,说不定眼前这小子,就是冷玄霜派来算计自己的。而且他修炼的根本就不是混元气,而是一种极为古怪的异能,这才是沐正风最担心的。
“乖孙,你怎么会来到这邪魔聚居之地,又怎么会伤成这样?难道是沐家举全族力,来剿灭冰神教了?”
沐正风的本意是试探沐云,可他这么一问,恰巧又提起了沐云的伤心事。这让我们自强自立的沐云,一下子就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爷时代。他想着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苦闷,抱着沐正风的大腿,就开始哭诉这些日子的遭遇。
听着沐云的讲述,沐正风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要辨别出沐云话中的真伪,可是当沐云把莫婧颜的那些推论,说给沐正风听了之后,沐正风再也忍不住了。他咆哮着大骂了郑开一顿,然后就询问起沐家的近况来。
“不知道,孙儿真的不知道。炙滇说只要我一天不死,郑卓就不会对大家下手。而且我的修炼,完全没有章法,一直是靠着自己的感悟。所以我要去找我岳父,请他救救千雪,再给我指明修炼之路。太爷爷,求你帮帮我救出千雪,你修为这么高,一定能做到的!”
听完沐云的讲述和请求,沐正风的疑虑也消去了不少,但是对于沐云的请求,他也真的是无能为力。再次把沐云搀扶起来之后,他就把先前没有讲完的故事,全部讲给了沐云。
七十年前,制约者们来到冰神峰,讨伐邪魔冷无双,就在这山脚下,遭到了上千名异能者的阻击。
“他们都修为并不高,没有一个能有你这般厉害。但是和你的元气一样,他们都攻击都能破开护体罡气。在冷无双的指挥下,这些人发疯似的攻击我们……”
大战之末,制约者这边,只剩下沐正风和平氏三兄妹。而冰神教也只有冷无双,和他的几个亲卫。沐正风仗着自己的修为,冲上去和冷无双拼命,结果对方只是伸手一指,沐正风就给冻结在原地。
“我醒来之后,已经被带到这里了。冷无双当时就站在洞口那儿,他的手下,就在这张床上,给我灌下了毒药。然后冷无双告诉我,每隔三天,就去他那里拿一次解药,否则必死无疑。呵呵,三天啊,我就这样,忍辱偷生了七十年。开始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杀了我,现在我才知道,他就是要我把生命都浪费在这三天之上!”
沐正风越说越激动,最后连护体罡气都跑了出来。沐云见到沐正风这样,心里的恨意再度提升,可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又能做到些什么?怕是都没等见到越千雪,就给冷玄霜捉去做神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