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激战和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等等,使所有人都异常困乏。黄兴知道在战争时期,保存将士们的体力尤为重要,于是清理完战场后,就命令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息。最后他又巡视了一番,吩咐铁卫队队长高山,天亮时叫醒他,这才回帐歇息。
天色渐明,华阴城外的军营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值勤的军士在坚守岗位,其他人都还在睡梦之中。
高山来到黄兴的大帐外,轻声呼道:“主公!主公!天亮了。”
黄兴伸了个懒腰,揉揉太阳**,翻身坐起,说道:“高山!进来吧。”
高山应声进帐,望着黄兴,问道:“主公!何不多睡一会儿?昨夜忙了一宿,今天这么早起来,难道要继续进军?那我现在就通知全军准备出发。”
黄兴摆了摆手道:“不!让大家多睡会儿,打仗主要靠的是他们。你叫铁卫们准备一下,我们去华阴看看徐荣。”
高山迟疑道:“主公!就我们几个?恐怕不太安全吧?徐豹新降,徐荣当时昏迷,态度不明。主公轻身涉险,一旦有变,将如何应对?”
黄兴笑道:“那你的意思,我应该带着大军去看他喽?”
高山脸一红,喃喃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他不过是个降将而已,说难听点,应该是俘虏。主公想见他,叫他过来就是,最多派人去请他过来,何必亲自前往?”
黄兴看着高山,正色道:“就是因为他态度不明,我才要亲自去一趟。徐荣是个将才,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能够收降他,岂不又多了一员大将?”
高山争辩道:“但是,主公亲身前往,毕竟不太安全。早知道还不如让他们当时就在城外扎营,行事也方便一些。”
黄兴笑了笑,说道:“高山!不会有事的。徐荣有伤在身,部下又经过一夜的激战,刚刚投降,士气必定非常低下。何况我军所有受伤的将士也都在华阴,他不敢怎么样的。”
高山坚持道:“主公!那我们也应该有所防备才好,起码要让众将做好准备。”
黄兴无奈,只好答应:“好吧!你去通知当值的统领,然后集合铁卫,我们随后出发。”高山应声出帐准备去了。
这时卫兵打来洗脸水,黄兴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来到洗脸盆前,双手掬起水,在脸上搓了几下,然后将脸埋进水中,顿时一阵清凉袭来,把所有的疲倦和困乏一扫而光。洗完脸,黄兴顶冠束甲,系好披风,取过战刀,悬于腰侧,转身来到帐外。
铁卫已经集合整齐,张顺、典韦、许褚等一众将领也都在一旁站立着。见黄兴出来,张顺急忙上前道:“主公!真的只带铁卫去?不如把虎卫营也带上吧?”
黄兴笑道:“我又不是去打仗,带那么多人干什么?显威风吗?”
张顺道:“那要不派人把城门守军换成我们自己的将士?”
黄兴摇头道:“不用。你们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典韦叫道:“主公!带上我去!看他们谁敢动主公一根毫毛。”
许褚也跟着说道:“主公!我也去。”
张顺急忙道:“对!主公!要不把他二人带上,一旦有变,可保护主公冲出城来。”
黄兴见如果不答应他们,恐怕他们是不会放心让他走的,于是点头道:“那好,我就再带上典韦和许褚,其他人接着睡觉去吧。好好养足精神,我回来后就准备继续进军。”说完,接过马夫牵来的战马,翻身上马,奔华阴而去。典韦、许褚和高山急忙率铁卫,紧随其后。
张顺等众将,望着黄兴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忐忑不安,一边命令哨兵严密观察华阴的动静,一边派出探马详细打探城里的情况。
却说黄兴等人来到华阴城外,见华阴戒备森严,城门紧闭。高山不由得心中有些嘀咕,典韦和许褚倒满不在乎,大咧咧地跑到城门口,高喝道:“兀的那厮!快去禀明你家将军,大将军前来巡视,打开城门!”
城门守将早得到消息,说有一小队人马,向华阴驰来,于是急忙登城观察。远看这队人马约百余骑,未打任何旗号,不知是何方人马,遂下令严加防范,同时迅速派人通知徐豹。待见这队人马奔至城门下,上前两人,高呼开门,说是大将军前来巡视,他顿时紧张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由于黄兴未打旗号,随行人员又少,而且守军也无人识得黄兴,使得守将左右为难:“开门吧,万一不是大将军,一旦出现了什么状况,怎么办?不开吧,要真是大将军前来,冒犯了虎威,对自己这些新降的将士们可就非常不利了。”
守将正在犹豫之时,典韦已经不耐烦了,嚷道:“赶快开门!耽误了大将军的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黄兴见状,急忙阻止典韦:“典韦!不得如此!”然后冲着城上守将笑道:“我是黄兴,城上是哪位将军当值?”
守将听来人自称是黄兴,想想对方不过百余骑,就算不是大将军,放他进来,谅也无妨,万一真是大将军,被堵在城外,恐怕不妙。于是忙答道:“大将军!小将程晟。徐豹将军担心我军新降,怕出乱子,所以命我等关闭城门,严加约束。小将不识大将军,未敢轻易开门,望大将军恕罪!小将已派人通知徐豹将军了,现在就给大将军开门。”
黄兴一听原来如此,于是摆手道:“程将军!既然徐豹将军有令,那就先不开门,等徐将军来了再说。”
程晟见黄兴要等徐豹来了再开门,恐怕是不高兴了。正着急时,徐豹已经飞马赶来。程晟忙对黄兴说道:“大将军!徐将军来了,小将这就下去开门。”说完,急冲冲跑下城墙,向徐豹说明了情况。徐豹赶紧命令大开城门,迎接黄兴入城。
城门缓缓地打开,一队军兵迅速排列在两旁,徐豹和程晟忐忑不安地快步向黄兴迎去。来到近前,二人单腿下跪,徐豹施礼道:“大将军!徐豹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程晟也道:“大将军!小将未识虎威,敬请责罚!”
黄兴飞身下马,走上前哈哈大笑:“哪里!哪里!你二人做的很好,要怪就应该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你们,让你们担惊受怕了。放心!看到你们如此谨慎,我十分高兴。徐将军!你这样安排,很好!军士们新降,自然军心不稳,你能够命令众将严加约束,防止出现乱子,确实不错!”
徐豹连说:“不敢!大将军!请直呼小将徐豹即可。”程晟见黄兴没有责罚,反而称赞徐豹做的好,这才心中稍安。
黄兴微笑着上前扶起二人,然后对程晟说道:“程将军!你做的也很好!军令如山!谁也不能违反。何况你并不认识我?要是真的有人冒充我,你把他放了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对吧?”
程晟一听,急忙下跪道:“谢大将军不责之恩!”
黄兴赶紧扶起程晟,道:“快起来!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责罚你?”程晟闻言更是感动万分。黄兴接着对二人说:“走!我们进城。”
徐豹、程晟忙闪在一旁,躬身道:“大将军!请!”黄兴迈步向华阴城里走去,众将和铁卫们也都下马尾随其后。
进得城来,黄兴扭头对徐豹说道:“徐豹!我们先去看看徐荣将军,然后再到其他地方转转。”徐豹急忙上前引路,程晟告辞离去。
徐豹指引着黄兴等人来到徐荣养伤的屋外,黄兴留下众人,独自一人与徐豹进入屋内。
进得屋来,徐豹见徐荣还未醒来,就要上前准备呼唤。黄兴急忙拉住徐豹,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切莫惊醒了徐将军!我看看就走。”
黄兴望着睡卧在榻上面色苍白的徐荣,低声向徐豹问道:“徐豹!徐将军伤势如何?”
徐豹躬身答道:“回大将军!我家将军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谢大将军关怀!”
“哦!”黄兴缓缓地点着头道:“那就好!一定要好好休养,你留在这里照顾吧,我现在去看看其他将士,回来再探望徐荣将军。”
“是!”徐豹有些迟疑地说道:“大将军!你就忙去吧,不用再来看我家将军了。”
“哦?为什么?”黄兴疑问道:“我正想和徐将军好好谈谈,希望徐将军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共锄董贼。如此一来,我军将如虎添翼。”
“这…………”
黄兴见徐豹犹犹豫豫,心中顿时明白,于是微笑道:“徐豹!难道徐将军不愿归降?”
徐豹低着头,默然无语。
黄兴闻言,不由得心中惆怅,暗道可惜,但又无法,只好长叹道:“唉!天不怜我,如此大将居然不愿为我所用,可惜呀!可惜!”
徐豹大惊,急忙跪下道:“大将军!请饶恕我家将军!”
黄兴纳闷道:“徐豹!你这是为何?快起来。”
徐豹伏身哭泣道:“大将军!徐豹追随我家将军多年,知道我家将军心高气傲。先前也有投大将军之意,只是由于在大将军面前屡遭败绩,恐大将军看轻,才打消此念。如今又被段煨所欺,怒气攻心,实在是无颜相见,并非有小看大将军之意。求大将军饶恕我家将军吧?”
黄兴一听徐豹如此说道,知道徐豹误会了,以为自己见徐荣不愿归降,就只有忍痛除去徐荣,于是上前扶起徐豹:“徐豹!快起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无伤害徐将军之意,只是可惜徐将军不愿助我而已。”
徐豹抬起头来,满眼的泪花,疑惑地望着黄兴。
黄兴叹了口气道:“徐豹!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徐将军,放心吧!希望你在此好好照料徐将军,他若想走,我不阻拦,只是不要再为虎作伥。另外,我军的伤员,也都需要你好好照料几天,然后会有人接走他们的。你们要走的话,最好通知我,免得发生误会,而且我也得派人前来接防。好吗?”
徐豹含泪点了点头,黄兴默默地转身向屋外走去。
劝降徐荣无望,黄兴心中闷闷不乐,草草地巡视完华阴,看了看受伤的众将士,就打马回营。来到城门处时,程晟又来迎送。
黄兴感慨万分地说道:“有你这样忠于职守的将士,却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然后长叹数声,飞马而去。
程晟莫名其妙,满脑子疑惑。送走黄兴后,就去向徐豹汇报。见着徐豹,言及此事,徐豹泪眼朦胧。程晟不明所以,又不敢询问,只好告辞而退。
徐豹回到徐荣屋内,这时徐荣正斜靠在榻上。徐豹哽咽道:“将军!大将军已经离开华阴了。”又将黄兴临去时的感叹复述了一遍。
徐荣闭着双眼,嘴角轻轻地颤抖着。原来,黄兴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只是因为无颜相见,才有意装睡。黄兴与徐豹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也是异常感动,几次曾想起身归降,又强压住了激动的心情。
黄兴走后,徐荣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徐豹才知道徐荣是在装睡。二人都默默无语,徐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徐荣又听到黄兴临去时的感叹,更是情难自禁。
徐豹见状,进言劝道:“将军!大将军情深意切,您就归降了吧?”
徐荣叹道:“我一个屡战屡败的常败将军,对大将军能有什么用?徐豹!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我就把将士们都交给你,你追随大将军去建功立业吧。大将军年轻有为、智勇双全,恐非池中之物。”
徐豹忙跪下痛哭道:“将军!”
徐荣挥手打断道:“我已经心灰意冷了,你还年轻,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跟随大将军,日后必定能够出人头地。”
徐豹坚辞不受,只愿暂时代徐荣统领大军。徐荣无奈,只好作罢。
黄兴回到大营时,众将士都已整装待发,段煨也在中军帐等候黄兴。黄兴望了望众将,下令道:“众将官!准备出发!段将军!你也率部与我一同进军,华阴由徐将军所部镇守。”
众将齐声接令,浩浩荡荡的大军继续向长安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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