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你不觉得你太放肆了吗。”付慧珍缓缓掩下意外与无措的情绪，直直的看着唐宁，沉然说道：“你与夏千语还没结婚，你哪儿来的自信和立场替她做决定？就算你们结婚了，我也是你的长辈，你还想挑唆我和自己女儿的关系了？”
唐宁将手中的信用卡交给旁边的服务员后，转眸看着付慧珍说道：“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是否有份量、有多少份量，和他们的血缘关系、法律关系都无关，只和他们实际的感情有关。”
“所以很不好意思的告诉你，千语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做决定，哪怕在法律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因为她是你女儿、所以你能把她怎么样、你能让她怎么样，这种想法你趁早收起来，除了血缘之外，你们还有什么关系？”
“法律关系吗？”
唐宁冷笑着，眸光冷厉的看着付慧珍：“如果说有法律关系，那也是你遗弃的关系，我们可以告你遗弃罪。”
“我没有！”付慧珍用力的摇头。
“你离开千语的时候她才4岁，他父亲在她6岁时出事，她后面几乎被人追杀至死，付女士，你好好去问问律师吧，除了遗弃罪你还有什么罪。”
“我们不追究，不代表不懂；我们不再问，不代表原谅。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妄想利用千语去做什么，若你做不到，你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帐，我们慢慢和你算。”
唐宁一脸的沉厉，在看见付慧珍的表情慢慢变得无措而怯然后，狠狠瞪了她一眼，起身大步离去。
*
他是真的准备与她合作的，只要她能以一个母样的模样去对待千语。
并不是要她认回千语，只是希望她对千语，多少有些问候、有些关心、有些温情。
可这个母亲……
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
她开口闭口夏千语，象喊一个陌生人；她开口闭口谈交易，连假装问候一下千都吝啬。
所以他怎么肯与她谈合作。
唐宁回到酒店后，给自己灌了两大杯咖啡后，便埋头在电脑里修改汤氏的收购方案。
既然不能谈感情，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
“不能合作？”傅陵端着泡面来到唐宁的房间，和他边吃边聊着。
“恩，和你当初谈的情况差不多，要股份、要对企业的控制权，无论是千语或是汤家臣，于她来说都是利用的对像。”唐宁点头。
“好。”傅陵眸色一收，神情一片凛然。
两人对视一眼，缓缓点头，对于收购的方案，在默然间已经达成了共识。
*
第二天的新闻，是传奇资本的高管与汤氏股东的深入接触，相谈甚欢，及有合作的可能。
并评价，传奇资本虽然是一家新的投资公司，但资本运作能力极强，对民族企业有极深的感情；高管素养极高，未来的合作，会是汤氏难得的发展新机遇。
*
“你不是说能和唐宁谈好的呢？怎么他们又要和老二老三合作？”汤家臣眯着眼睛盯着付慧珍，眸底散发着不信任的危险气息。
“我和唐宁没谈拢。”付慧珍讪讪的说道。
“然后呢？”汤家臣冷声问道。
“如果我直接找小琳的话，更没把握。听说她在业界的名头不好，比唐宁更难打交道。”付慧珍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找她。”汤家臣冷声说道。
“找她？”付慧珍停下脚步，站在汤家臣的面前，疑惑的看着他。
“不谈交易、不谈条件，示弱，求她帮忙。”汤家臣点头。
“她的个性……”付慧珍犹豫着。
汤家臣侧眸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看你是糊涂了吧，都失去了基本的分析能力。”
“我……”付慧珍张了张嘴，却又无从辩驳。
“既然唐宁曾经找你，希望你认回她，当然不会只是唐宁自己的意思……”汤家臣看着付慧珍，缓缓说道：“而现在他改变主意，到底是他的意思呢？还是夏千语的意思呢？”
“你别忘了，我们要合作的不是唐宁而是夏千语；能帮我们推动股价的也不是唐宁，而是夏千语。所以你被唐宁这毛头小伙子谈得六神无主的，你说你是不是没脑子。”
汤加臣一字一句，缓慢而有力的说着，目光一直放在付慧珍的脸上，一瞬不转。
“我……我一直认为唐宁比较好谈。对于小琳……”
“你在内疚还是害怕？”
没等付慧珍说完，汤家臣便将话截了过去。
“没有。”付慧珍摇头。
“在老二和老三他们行动之前，约夏千语过来。”汤家臣沉声说道。
“……”付慧珍心里犹豫着。如汤家臣所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内疚还是害怕，虽然可以在面对唐宁的时候谈得干脆利落，却想想要将夏千语利用得如此彻底，心里就有些隐隐的难过、还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怎么？”汤家臣冷冷的看着她，语气冷诮的说道：“真正的生意人，不是象你那样拿张办议让人签，做做样子，是要真正的有断有谋、敢舍敢为。”
“我亲自去J市一趟。”付慧珍轻声说道。
“恩。”汤家臣这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轻轻叩敲着，不知道又在算计些什么。
“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付慧珍轻言细语的打了招呼后，见汤家臣没有睁开眼睛，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
J市：
夏千语仔细看着傅陵发过来的邮件，思虑着他们的方案是否还有遗漏。
“已与汤家臣、付慧珍，以及汤氏其它几个股东接触，汤家臣与付慧珍对企业已经失去掌控能力，汤家臣手里的底牌是市政关系，汤家是依靠市政关系的支持才做到现在的规模，所以汤家兄弟暂时还不敢动他；付慧珍已经是他们的弃子，现在在做最后的挣扎，但她野心很大，不仅想保住股权，还想掌控企业营运。”
“我与唐宁的分析，与汤氏其它几个股东合作会是可行的做法。”
“第一，我们已经通过新闻放出汤家臣家暴的丑行、也告诉记者他对企业失去了掌控力。这个消息会让他慢慢失去市政的支持，所以汤家臣不会是太大的阻力。”
“第二，付慧珍基本没有战斗力，她之所以能撑这么久，以前是因为汤家臣的支持；汤家臣家暴的消息传出去后，她立刻被请出了公司核心管理层。现在的付慧珍无论是对汤氏还是对我们布局，都不具威胁。”
“第三，汤氏的其它几个股东不乏经营人才，但被汤家臣压制太久无法发挥。只要能谈到对方的痛点（痛苦与痛快），拿下并非难事。与他们谈，就是一桩正常的收购项目，不涉及它。”
“你的意见如何？”
夏千语翻开汤氏的资料，对比着所有股东的股权比例、股东与核心管理层的个性与管理风格。
“傅陵，汤氏与京都市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关系发展这么多年到现在，应该不止牵在汤家臣一个人的身上，所以汤家臣这边我依然认为会有隐患，这个陷患可能不在于收购过程中的阻力，而在于收购之后的官方压制。”
夏千语分析过后，给傅陵打了电话过去。
“是的，所以我们目前想从其它股东那里挖出更深的线，再决定合作的方式。现在谈判的节奏拉得很慢，也是这个原因。”电话那边的傅陵，很明显的将电话放在了免提，偶尔向身旁的人要资料，要数据。
夏千语当然听得出来那是唐宁。
“让千语转一份基建工程两次验收的报告给我。”
果然，在他们说完汤氏的项目后，电话里传来唐宁的声音。
“听到了吗？”傅陵笑笑问道：“你们都不通邮件和电话的吗？”
“我晚些时候发给他。”夏千语淡淡说道。
“好，那我先挂了。”傅陵笑着，唐宁也没有再说话。
夏千语轻扯了下嘴角，放下电话后，将刚才的稿纸又看了一遍，例了几个市政最有可能干涉的部门和通道，拍下后发给了傅陵。
*
“你是付女士？夏小姐的母亲？”陈茵看着被前台带上来的付慧珍，连忙站了起来。
“是我。”付慧珍做出优雅大气的模样，眉目前与夏千语还真有几分相似。
“您这边坐，我去进帮您通报，对了您是要白开水、还是果汁？或者是咖啡？”陈茵忙将自己的转椅推了出来，让付慧珍先坐下。
“不用，谢谢。”付慧珍毕竟在企业多年，倒也并不摆架子，只是微微笑了笑，显得大气而有礼。
“那您稍等。”陈茵忙抱着本子快步往夏千语办公室跑去，边跑边打开本子，看夏千语现在的行程。
“夏小姐，您的母亲在外面等您，据记录，您离下一次会议应该还有40分钟的时间。”陈茵敲开门，急匆匆的冲到夏千语面前，说话时还带着激动与兴奋：“千语姐，你也有妈妈呀！”
夏千语将头从电脑里抬起来，看着了陈茵一眼后，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门口，站在未关的大门处的正是付慧珍。
“千语姐？”陈茵还是一脸的兴奋。
“请客人进来，然后帮我倒一杯咖啡进来。”夏千语的眉头微皱，轻声说道。
“客人？”陈茵顺着夏千语的目光转头，看见一声贵气又优雅的付慧珍；再回头重新看夏千语－－她从表情到态度，是真的将这位自称为她母亲的付女士，只当做普通的客人。
“哦，我知道了。”陈茵象是明白了什么，激动的心情一下子跌了回来，有些担心的看了夏千语一眼后，快速退了出去。
虽然她不知道夏千语与这位付女士之间的关系如何，但她自己有一个离家出走的亲妈、有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后妈，对于这种关系……反正算是挺有经验的。
“付女士里面请。”陈茵走到门口，对着办公室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回头看了一眼夏千语，见她淡定自若、从容如常，便也放下心来－－自己都能应付的事情，夏千语自然不在话下。
这个付女士看起来高贵优雅，但却没有千语姐有气势－－所以她们对上，千语姐不吃亏。
陈茵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快步往茶水间走去。
*
“找我什么事？”夏千语走到窗边的会议桌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和妈妈说话……”付慧珍微微笑着，将预演了许久的话尽量温柔的说出来，只是多年不演，重新捡起来难免有些生疏。
“有话直接说。”夏千语的语气有些不耐。
“这么多年是我没能管上你，上次见面我又不是很方便，也难怪你这样对我。”付慧珍轻轻低头，微笑中显出包容与大度，却又有几分酸涩与自责：“上次你走后，我经常想起你小时候。”
“你看，这是你三岁的照片，那时候的脸还是圆嘟嘟的，见人都笑，大家都夸你的酒窝漂亮。”付慧珍从包里拿出钱包，打开后，将一张黑白照片取了出来，看着看着，眼睛竟真的湿润了起来。
半晌之后，吸了吸鼻子，抑制住自己隐隐情动的情绪，将照片递给夏千语：“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总喜欢缠着我给你讲故事、喜欢穿粉色系的小裙子，你的衣柜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公主裙。”
“你小时候很有爱心，那些穿不完……”
“sorry，麻烦你说一些我听得懂的话，请问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夏千语接过照片，站在阳光里的她笑靥如花，即使只是黑白照片，也能看出她幼时的活泼与明朗。
但夏千语看的不是自己，她看的是照片的背景－－家中的花园里，夏天的花开得正灿、父亲正坐在石亭里与友人下棋。
那时候的父亲，风化正茂。
夏千语眼圈微红，却依然伸手将照片撕成了两伴，就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看着一脸意外的付慧珍，淡淡说道：“我的耐心有限，再给你5分钟，没事的话请回。”
“你……”
付慧珍见她眸光微动，似是情动，说话却又如此绝然，一时间倒是判断不出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心软。
只是却也不敢再拖时间，当即说道：“小琳，过去是妈妈对不起你。现在妈妈遇到了难关，也找不到人帮忙。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可不可以帮妈妈？”
“不可以。”夏千语断然说道。
“小琳－－”付慧珍不禁又急又恼。
“我后面还有会，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夏千语淡淡说道。
“若我以汤氏股东的身份和你谈呢？你们要收购汤氏、恰好我手上有股份、我还能拿到汤哲、汤家臣手上的股份，我认为你应该考虑与我合作。”付慧珍见夏千语已经站了起来，当即站起来拉住了她。
夏千语侧眸看着她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眸光微动，缓缓的坐了下来：“谈项目就要有谈项目的样子，任何时候，都别让人小瞧了去。”
付慧珍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见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连忙的收了回去，看着她说道：“我想你帮我拿到汤哲手中的股份，但这其中的关键点在汤家臣。”
“汤家臣现在已经失去了对汤氏的掌控力，所以他对实际掌权的急切，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我的计划是，利用你的能力和口碑，去与他谈这个合作：你助他拿回汤氏的掌控权，他将汤哲的股份转给我。”
“一来你有这个能力，二来双方都有利可图，所以他会信、也会同意。”
付慧珍简练的将计划说了一遍。
“恩，计划不错。”夏千语点头：“那么在这个计划里，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人给你5%的股份。”付慧珍迅速说道。
“汤家臣会给多少给你？”夏千语再问。
“7%。”付慧珍如实说道。
“似乎你并不合算？”夏千语微微笑了笑。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反正在我们母女的手上就成。”付慧珍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轻声说道。
夏千语微微笑了笑，看着付慧珍说道：“你不计较，但我要计较。”
“你……”付慧珍疑惑的看着她。
“若5%我就能让我出手，上次我答应你不就好了？”夏千语冷冷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10%？”付慧珍的眸色微沉。
“距离上次的谈判已经过去了近半年时间，不加价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夏千语淡淡说道。
“可是我给你10%，我只得到7%，我还要倒……。”付慧珍不禁生恼，却在看见夏千语似笑非笑的目光时，连忙将未说完的话给咽了下去－－说好的，只要在她们母女手上，不分你我，都没问题的呢！
“可是这样，汤家臣那一关不好过。”付慧珍轻轻吐了口气，沉声说道。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夏千语淡淡说道。
“可是我……”
“我就是这个条件，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夏千语重新站了起来，抬腕看了看表后，冷冷说道。
“要不你和我一起回京城，我们一起当面和汤家臣谈？”付慧珍跟着夏千语站了起来。
“你先回去吧，我会过去一趟，至于要不要见汤家臣、我是要10％还是更多，我会再找你。”夏千语转身，陈茵正好端着咖啡进来。
“夏小姐，客人的咖啡。”陈茵端着咖啡快步走进来。
“泼了吧，客人要走了。”夏千语轻瞥了她一眼，边往办公桌里面走去，边说道：“准备一下会议资料，5分钟后去会议室。”
“两次基建工程验收和整改报告，按我的意思改好后发给唐总。”
“好的。”陈茵连声应了下来，转身看着付慧珍说道：“付女士，这边请。”
“小琳－－”付慧珍轻咬下唇，看着夏千语，眸底莹莹泛泪－－不管怎么样，这是她的女儿。谈生意的时候大家心狠利落，但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她、这么神似自己的她，心底多少泛起一些温柔与内疚。
“夏小姐？”陈茵也看着夏千语。
“给一张我的名片给付女士，来谈生意喊错名字，可不是个好习惯。”夏千语淡淡说道。
“好的。”陈茵单手端着咖啡，伸手拿了一张夏千语的名片后，定定的站在付慧珍的面前。
“我在酒店等你，订好机票通知我。”付慧珍接过名片后，看着夏千语说道。
夏千语没有再理会她，径自看着电脑里的报告。
付慧珍暗自叹了口气，知道不能怪她，心里却仍是有些恼她。
*
“千语姐，一会儿的会议照常吗？”将付慧珍送到门外后，陈茵重新跑回来，看着夏千语，小声问道。
“恩。”夏千语点头，随手写了张纸条递给陈茵：“通知与会人员准备好回答这些问题。”
“哦，好。”陈茵接过纸条后，又看着夏千语问道：“千语姐，刚才那位女士，真你妈咪？”
“象吗？”夏千语抬头看向陈茵。
“五官轮廓象。”陈茵点头。
“那就是了。”夏千语轻轻的笑了，眸色有些微微的发滞，却也只是片刻的事情。
“那我先去通知开会了。”陈茵机灵的转身跑了出去。
*
“那就是了……”
陈茵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是什么样的母女关系，会让她们这样的相处？比自己和妈妈的关系更糟糕？
*
第二天，夏千语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飞去了京城。傅陵和唐宁见到她时，不禁吓了一跳。
“你怎么过来了？对收购有新的想法？”傅陵接过她的行李箱，看着她问道。
“付女士去J市找过我了。”夏千语刷开房间门，推门而入后，转身看着傅陵，微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既然我在这次的收购里，还有增加谈判筹码的机会，那就该好好利用利用。”
“到底是你在利用他们呢？还是他们在利用你呢？”从隔壁房间走过来的唐宁，不认同的说道。
“商业谈判原本就是相互试探后的相互较量，在相互利用的情况下，能让自己获利更多的那一方，会是最终的赢家。”夏千语笑笑说道：“至于是双赢还是什么，那就要看对方怎么配合了。”
“先休息一下再说。”唐宁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去了吧台煮咖啡。
*
“千语，你和我说实话，真没有一点点你们关系的影响？”傅陵坐在夏千语的面前，诚恳而认真的问她－－第一次见面时她的失态，他至今还记得。
他不想让她过来，就是不想让她再次对人性感觉到失望－－她原本就习惯用冷漠把自己包裹起来，真的经不起再一次的失望了。
“有。”夏千语坦诚答道。
“所以呢？”傅陵沉眸看着她。
“我希望借这次的机会，克服我的弱点。”夏千语的眸色微凝，并不见软弱。
“我并不认为那是弱点。”唐宁端着咖啡走过来，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后，看着夏千语说道。
“既然他们想到利用我是她女儿的身份，这就说明，我的表现，足以让他们判断是可以利用的。”夏千语的下巴微抬，眸光微转后，沉然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必逃避。我选择面对。”
傅陵看着她半晌后，转头看向唐宁。
唐宁低低吐了口气，轻轻点头：“我们一起面对，无论结果如何，这是一段最真实的关系。”
“恩。”夏千语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有那么瞬间，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我和傅陵原本不想你面对，当然我们不是怕你面对不了，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无论你对她多冷多硬，有些伤害不可避免。”
“但你既然决定亲自过来，也无妨，你是夏千语，还有什么是你面对不了的呢？”
“任何事情、任何时候，我和傅陵都在你的身边。”
唐宁看着她，温柔的说道。温温润润的声音，并不太有力道，却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让强势的夏千语，感觉到不用害怕。
他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去面对所有人的冷眼与利用，还有原本该是最亲那个人的再次抛弃。
她不怕。
*
“千语去见汤家臣，条件能谈到10%的股份。”
“傅陵依原计划，找汤家老二老三，继续推进正常收购程序。”
“我去找付慧珍，以千语男友的身份，增加千语戏码的可信度。”
“最终傅陵以正常渠道收购汤氏15%的股份；千语能拿到10%，合起来是25%，与汤家臣一样多。”
“我从流通市场收购一些。这样的话，汤氏就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
三人将计划又重新理顺了一遍，对于收购的结果与推进方式做了重新设计。但其中不可避免的，夏千语将直面付慧珍与汤家臣的联合利用。
但有了千语的态度，他们虽然担心，却并不害怕。
*
“其实，伤心、难过，都是人的正常情绪，没什么可怕和可笑的。”在傅陵出去后，唐宁看着夏千语说道。
“我不知道。”夏千语轻轻摇头：“很多事情，你不亲自遇到、你不亲自体验到，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是什么。”
“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就好了，什么反应……都无所谓。”唐宁点燃一支烟递给她，眸色温润而柔软。
“恩？”夏千语的眸光一下子明亮起来。
“抽烟也是，其实也没有确切的数据说抽烟就真的有害，喜欢抽为什么不抽？”唐宁微微笑着。
他的样子，
他的态度，
似乎……。
夏千语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
“是同情吗？还是怜悯？”夏千语的笑容凝结在嘴角，凝眸看着他。
“是想以一种让我们都更舒服的方式爱你。”唐宁微微笑着，将手伸到她的面前……
－－－－－－题外话－－－－－－
我觉得，千语已有准备，唐宁和傅陵都在身边，付女士大约伤害不了她。
不过，谁又知道呢。
有些事，真的是不遇到，就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在意、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希望千语不要被那两个人恶心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