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凡又道：“杜升肯定还说我骗了大哥张大国全部的钱财了吧？”
吴大海道：“他和我说的话，你基本都知道。你安排了人在杜升身边？”
老凡道：“哼，安排人在他身边轻而易举，此事后面你自会明白。不过，此事杜升却是在冤枉我，我没有骗张大国一分钱。但我承认，我得到了他当时的全部存款。因为当时的大嫂已经不愿意和我大哥张大国继续过下去了——谁会愿意和一个废人继续生活？那时候她才30多岁啊，正是一个女人年华最好的时代。但那个年代是不可能随便离婚的，一是社会舆论压力大啊，二是大嫂当时没有工作，她离婚后怎么生活？所以，当她知道我要去省城发展时，非常信任的把他们家的钱全部给了我，希望我到省城发迹以后可以翻倍的给她，那时候她就可以离开她不爱的丈夫了。唉，但我没有想到，当大哥张大国发现我和大嫂有奸情，就自以为我骗了他们家钱财，怎么都不听我解释，结果他一病不起。此事，至今我都非常的内疚和后悔。”
吴大海道：“凡总既然知道内疚，当您在省城发迹后，为何不对张大国进行经济上的补偿？”
老凡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拒绝了！仇恨一旦结下，再解开，太难了！他说过，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好。”吴大海道，“那杜升呢？你为什么要骗了杜升的所以财产，更可恨的是，让他抗铛入狱。这未免太狠了吧？”
“我狠，也许吧。但当时我最恨的人就是我的好三弟杜升！”老凡继续说道，“表面上看，他帮助我很多很多，他帮我解决生活上的困难、帮助我创业。可是谁又能知道他的伪善？他做这些都是他想让别人知道，他有本事，他可以照顾他身边的人！但他从来没有照顾过我的自尊心，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他二哥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他到处炫耀对我的施舍，让我在我们县城，在所有人看来，我凡世康就是一个无用之人，就是一个靠朋友吃饭的窝囊废！”
说到这里，老凡的胸口起伏不定，吴大海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当年的气愤。
吴大海道：“所以，你就设计了陷阱，让他做牢？可你不该强奸无辜的服务员啊。”
老凡道：“是，如果是现在，我肯定不会那么阴险，怪就怪，年轻的我不知道轻重，我以为他进去后一年半载就出来了，没有想到一进去就是7年！怪就怪那个服务员，我明明和她说好的，要做成强奸未遂的现场！而且我根本没有强奸那个服务员，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冤枉杜升，说杜升强奸未遂。只要让杜升关进去一段时间，我只要一点点时间，利用我准备好的借条，把杜升的餐馆卖掉，搞到钱之后就会离开那座县城！”
吴大海道：“可你把杜升的餐馆卖掉了。你让他的家人——如何生活？”
老凡道：“不错，我贱卖了杜升的餐馆。但我把得到的钱留了一半给他的妻子！”
吴大海冷笑道：“这样说，你还是有情有义之人了？”
老凡道：“我知道，凡是知道这些事的人，都不会再看得起我凡世康。时至今日，我也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但我没有钱就进不了贸易集团，更不会有今天。我——”
老凡眼里已经饱含了泪水。人生迟暮，回忆往事，难免忧伤。而且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内心深处不会不后悔，对曾经的兄弟，他不可能不内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使大奸大恶之人，也不见得全是泯灭良心之辈。
吴大海觉得老凡至少还有些良知。
老凡继续道：“我从未曾和别人说过这些，别人听到的，永远都是杜升和你说的那些。这些年，我成功了，于是我开始贪图享受——因为我知道，这一切说没有就没有了，我太了解杜升了！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吴大海道：“你早就知道杜升要找你报仇？”
老凡道：“不错。我为什么知道杜升和你说过的话，我为什么把你的录音收为己有，我为什么面对他们私下里收购我的股份，全部听之任之。原因有两个：一是我对不起杜升和张大国，我躲着他们；二者，马明丰是我安排去鼎盛面试的，他是我的人。”
吴大海吃惊的道：“马明丰是你安排的？你一早就知道鼎盛的背后老板是杜升？”
老凡道：“不错。我没有在鼎盛未上规模的时候打压它，让它发展起来了，是因为我觉得，欠别人的总要还给人家。”
吴大海道：“而我还傻乎乎的在里面——我真傻，其实你知道全部——”
老凡听到这话，放佛又痛苦了起来，道：“我知道全部？我如果知道全部，我就不会失去我的儿子了！”
吴大海道：“你原来不知道唐小运和秦亮是你的私生子？那你是何时知道的？”
顿时，老凡脸上青一块、红一块。
他痛苦的说道：“我一直都不知道！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杜升和张昊锐！他们为了对付我，无所不用其极的去调查我的过去。因为马明丰未能进入他们的核心，马明丰也不知道。”
吴大海道：“后来是怎么知道的呢？”
老凡道：“控股辉红以后，杜升把我赶出了董事会，这些事你都知道了。然后他们绑架了我。杜升亲自对我说：他们得到了我的产业；又对我说起唐小运和秦亮的事。杜升在和我面对面的时候，用我两个亲生儿子的命，打击我，让我痛不欲生，让我自杀！”
吴大海道：“我记得唐小运进公司的时候，您说他是您的一个远房亲戚。”
老凡道：“我远房的表妹的儿子——我没有想到居然是我儿子！”
吴大海明白了，老凡和自己远房表妹有过一段感情——有了孩子，但表妹有了家庭，所以对老凡隐瞒了实情。
吴大海道：“那封遗书的确是你写的？”
老凡道：“不错，是我写的。我在省城大小是个人物，他们不敢随便杀害我，就逼我写下遗书，否则就要对我的家人不利。但我命不该绝，马明丰救了我。那天晚上，杜升逼我自杀后，给我喝了一大瓶红酒，然后将我和一辆轿车推下了郊外的人工湖。他们没有想到，马明明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看我落水后潜到水下，打开车门，把我救了上来。我醒过来之后，担心杜升不会轻易放过我，于是没和任何人说，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直到杜升死后，我才返回省城——”
吴大海道：“我明白了，一起都清楚了。”他看着老凡，无限感慨。
突然想到一件事，问凡世康道：“还有一事，张昊锐突然出车祸——”
老凡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对不起张大国了，不可能再害他的亲生弟弟。”
吴大海弹到：“看来的确是张昊锐自己出的车祸喽？”
老凡道：“得意洋洋的人，哼，难免有些劫难。”
吴大海道：“那么您是如何重返辉红的呢？”
老凡道：“张昊锐上任没多久，公司就出现了很多问题，明显有亏空。他活着的时候，董事会已经在考虑换人了。杜升去世以后，我已经和董事会打过招呼了，解释了我前段时间在外地。当张昊锐去世以后，董事会邀请我回来重新执掌辉红。”
吴大海道：“哦，原来是这样。”
老凡道：“唉，一切都过去了，张大国、杜升死了，我的儿子唐小运也为此事付出了代价。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经营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