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度过了一个极其郁闷的春节,孙晓花甚至不知道怎么回答父母的追问,关于自己和男友秦亮究竟何时结婚这样的问题。眼看着孩子奔着三十岁去了,哪个父母不为孩子的婚姻大事着急呢?
孙晓花匆匆过完春节,准备立即返回工作地,家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可当她下了火车,才发现自己的家门钥匙甚至连钱包都落在老家了。
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除了秦亮和几个关系好的同事,自己举目无亲。
孙晓花站在省城初夜晚凌冽的寒风中,有些迷惘和不知所措,她心中的寒冷更胜过身体的寒冷。
她打了两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电话,可惜她们都在老家,尚未回来。
难道自己要露宿街头吗?孙晓花不停地翻动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
她无意中看到一条最新的新年祝福短信,是一个叫吴大海的人发来的。
她恍惚记得这个吴大海,辉红集团的一个业务经理,打过几次交道,不错的一个帅哥。
好吧,就他了。
让孙晓花意外的是,吴大海的热情和帅气,比她想象中更吸引她。
心情烦闷,刚刚被爱情所抛弃,单身又孤独的孙晓花,在酒精的催眠下放佛回到了三年前。
帅气的吴大海,好像就是当年的秦亮,让她欲罢不能。。。
心底对温暖的渴望压倒了理智,她人生有了第三个男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是失望的,因为吴大海竟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就是她的第三个男人吗——上完床就会离开的男人?
果然,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孙晓花对男人彻底失望了。
自己应该给他一次机会吗?人生有过三个男人了,所谓事不过三,她想再试一次。
吴大海,靠谱吗?她不知道。但是她想知道。
辉红集团的老总姓凡,叫凡世康。大家私下里喊他老凡,虽然只有五十挂零的年纪,但头已秃、肚已挺,且牛气冲天,整天以曾是副厅级干部为荣,以自己下海经商如此成功为傲。
老凡有两大爱好:打麻将和搞女人。
吴大海刚进公司的时候,为了得到老凡的器重,投其所好,学习打麻将的视频几乎塞满了电脑硬盘,学习打麻将的书籍摆满了当时的出租屋。
说到女人,吴大海更是欣赏老凡的口味:只要是不超过20岁的,身材长相都无所谓。
曾几何时,吴大海千方百计把失足女“培养成”大学生摸样,排着队让老凡“临幸”。
这么多年,老凡居然没得过那方面的病,一直让吴大海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工作能力已经不重要了,也许自己的工作能力也是很强的,基于自己可以创造条件满足老凡的两大爱好,所以吴大海仅用了五年时间就当上了这家大型贸易企业销售一部的部门经理。
老凡一直把吴大海当自己的心腹,这一点,吴大海心知肚明。
新年第一天上班,老凡就把吴大海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极少很严肃的对吴大海说道:
“你知道了吧?你们王总——”
吴大海点了点头。
老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以前我在国企的时候,他就跟着我,二十年了——”
老凡非常少有的,有些悲伤。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多年的老部下一夜之间没有了,吴大海可以理解老凡的心情。
“言归正传吧,咱们公司三个销售部,你是销售一部的部门经理,去年咱们公司产销过十亿,和你这个销售部一部的部门经理可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啊,你一个部门就给我贡献了超过50%的销售额啊,比其他两个销售部门加一起还多。”
吴大海也不说话,他太了解老凡了,他知道老凡这些铺垫之后,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领导嘛,都是这样子,先说点好的,铺垫铺垫,然后再和你说正事。
果然,老凡继续说道:
“但是大海啊,现在做企业压力大啊,特别是我们这样的贸易型企业,成本高啊,人员工资、运输成本、运营成本等等,到处都要花钱。你看现在银行利率多高,我每个月为倒贷的事,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为了佐证自己所言非虚,老凡特意摸摸了自己的头发。
“当然了,该奖励,我们还是要奖励的,这是一张30万的现金支票。大海,是你的了!”
吴大海接过老凡递过来的现金支票,口头上说了句谢谢。心里却想,承诺的50万奖励又变成30万了。
老凡整了整自己笔挺的西装,继续说道:
“经过公司领导研究决定,从即日起,公司要对你们三个部门经理进行为期半年的考核,半年后,决定你们谁成为我们辉红集团的销售总监。大海,其实我是看好你的,如果我一个人说了算,这个岗位现在就是你的了。可是,上面毕竟有董事会。高管的晋升,必须有董事的批准才行啊。你要理解我哦。”
吴大海说了一句:“凡总,没事,我的资历还达不到销售总监的岗位要求,我还是踏踏实实在我的销售部门经理岗位上先干着吧。”
老凡点了点头,说了句:“好,年轻人踏踏实实,最难得!”
正当吴大海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凡又说了一句:
“对了大海,明晚有一场牌局,你和我一起参加——”
中午时候电话响了,吴大海看了一眼,是孙晓花打来的。他犹豫了半天,没有接。
下午正整理办公桌,准备搬到总监办公室,又接到了孙晓花的短信:
“那晚真的只是一次意外的邂逅吗?早上醒来就走,电话也不接。如果是,请明说,我不会再打扰你。”
吴大海不知道该怎么说,简单回了一个短信:“你觉得呢?”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孙晓花的信息也很简洁。
“我是随便的男人?”吴大海有点生气了。
沉默了很久,孙晓花没有发信息过来。
吴大海有些心软了,自己是不是在吃醋,也许她梦中是无意的呢?
而且,从工作角度,她还是自己对口业务部门的采购部经理,真闹僵了——对工作影响也不小。
过去的事,也许已经过去了,自己何必自寻烦恼?孙晓花挺漂亮,也很性感。
但是,自己真的要和孙晓花恋爱吗?吴大海心里一团乱麻。
直到下午快下班,孙晓花才发过来一条短信:
“晚上在昨天的火锅店等你。不见不散!”
有了亲密关系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场面竟然有些尴尬。
孙晓花换了一件衣服,依旧是高领的羊毛衫。但今天头发扎了起来,露出白净的耳脖,显得斯文、成熟、端庄。
彼此对坐,作为男人,吴大海觉得自己应该首先开口: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的事我不记得了。”孙晓花打断了吴大海的话。“如果你也不愿意记得,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吴大海坚定的说道。
而孙晓花却沉默不语。
吴大海突然拿出了男人勇于担当的勇气,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在一起吧?好好的恋爱。”
孙晓花的眼瞳好像突然放大了三倍:“吴大海,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吴大海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孙晓花低下了头,抿着嘴微笑了。
吴大海也松了一口气,急忙拿过菜单来点菜。
男女之间有关系和没关系最大的区别此时体现出来了:孙晓花一改往日泼辣的性格,突如其来的是温柔和腼腆。
吴大海心情稍有忐忑的享受着这些温柔和腼腆。
好几次,吴大海都想问问,“亮”到底是说,却始终问不出口。
“晚上八点,东七里街浑源小区A栋一楼棋牌室1号包厢。”这是老凡给吴大海的牌局地址。
在单位食堂吃过晚饭,吴大海坐在自己宽敞明亮的公室里打着游戏,消磨着时间,等待着晚上八点赴牌局。
他上厕所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人,俩人都低着头接电话,于是差点撞了个满怀。
吴大海一抬头,赫然正是总秘娜娜。
娜娜上面穿着宽松的白色羽绒服,下身是勒的紧紧的牛仔裤,两瓣屁股蛋子在羽绒服里若隐若现,着实撩人。
吴大海虽然不喜欢这个娜娜的为人,但面对如此尤物也不自觉深深的咽了咽口水:
“娜总你好啊。”吴大海半开玩笑的对娜娜说道。
“吴大经理,哦,不对了,今天开始您可就是咱们公司的吴总喽。!”
娜娜一直看不惯吴大海,吴大海总结过原因,应该是自己和老凡关系太近了,让这位风骚的小三吃醋了。
娜娜一进老凡的办公室,就开始抱怨道:
“凡总,您怎么总是对那个吴大海这么好。”娜娜嗲嗲的声音仿佛要把老凡的心都揉碎了。
老凡看到娜娜进来,满脸堆笑。笑眯眯的说:
“娜娜,来来来,坐这。吴大海只是个部门经理,哪里比得上你这老总秘书,你说是不是?咱不提什么吴大海,和我说说,你过年都在家干嘛了呀?我过年去了趟香港,帮你买了条项链,来试试看可合适——”
晚上的牌局出奇的顺利,八圈下来,老凡罕见的赢了一万多,吴大海居然也有几千块进账。
吴大海以前不明白,像老凡这样的有钱人,常常为麻将桌上赢了一点小钱而兴高采烈。
后来,吴大海看到老凡单位里有小蜜,外面又要找小丫头,而自己的身体呢,还吃着降压药。
这又是何苦呢?
再后来吴大海就想通了,这就是男人的征服感。他可能已经在很多事情上,找不到可以让自己兴奋的点了。
而征服感,至少可以愉悦他逐渐衰老的身体,刺激他逐渐衰老的各类器官。
也许,心理的满足占据主要原因吧。如果是这样,这其实是一种悲哀,是一个成功男人面对衰老时的悲哀。
一旦这样想,吴大海的心理就平衡了。这种心理平衡,才可以造就一个人良好的心态。
否则,人比人,是不是得跳楼?
从老李头家出来,为了避嫌,按照惯例老凡自己开车先走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夜最黑的时候。
一条漆黑的小巷子深处传来一片泛黄的长方形的昏暗灯光。
吴大海心里一沉,这深根半夜的,他稍微有些担心。
吴大海刚走到巷子中间,隐约听到后面有细微的脚步,他刚想回头,就感觉头上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没来得及感到疼痛,眼睛一黑已是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