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不死的,只是一点常识而已,”颜以筠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转了眼眸瞥出一抹冷色,重新坐回椅子上,那高度恰恰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后面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苏国公能顺利到达兰城?那十万大军呢?”
“若十万大军跟着,苏国公怎么可能授人以柄,楚泽千方百计的安插入军中的眼线,怎么能不让他发挥作用呢!”夜慕笙也不解释,只跟着颜以筠的话走,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她不想继续谈,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他完成。
五日之后,辽蒙率军攻下兰城,本该前去救援的苏国公从袭击中侥幸逃脱,只是却没有来得及保住兰城,只带领残余部众不过三万,到达辽蒙进军的下一站——云阳,消息传回京城,龙颜大怒,下旨彻查半路拦截袭击苏国公之人的身份,皇亲贵胄亦格杀勿论。
圣旨甫下,朝中之人各有行动,矛头纷纷指向贵妃一党,只是苦无证据,只能隐忍不言,不过数日,前线继续告急,苏国公行军失策,致使云阳陷入危机,辽蒙率大军围困云阳,无人可援。
朝中主和一派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献策,要皇帝下旨将辽蒙攻下城池作为封地赐予梁国,此后宁梁二国交好,不起战乱。宁国自建国以来,并无割地求和之事,此番苏国公连番受挫,不禁让人感叹岁月不饶人,苏国公一代战神终究是抵不过年老力弛。
永平二十五年三月二十八,朝中主和一派上书,驳回,永平二十五年三月二十九,主和人数增至百人,上书,再驳回。
永平二十五年四月初五,辽蒙率梁军攻克云阳,苏国公带领手下不足两万人弃城而逃。京城哗然,骂声鼎沸,主和派联名上书,圣旨下。申饬尔等食君之禄不能分君之忧,此国家存亡之际,岂可置毫无骨气,轻言求和。
永平二十五年四月初六,苏国公与梁军相遇。再败。京城形势危急,三皇子楚泽上书,举荐良将穆方,平定西北之祸,圣心甚慰,封平西大将军,凑集五万大军,号称七万,即日速速赶往前线救援,苏国公战前失力。治军不严,以至于阵前遭袭,导致兵力损失惨重,而临阵指挥失当,未能阻梁军于云阳,下旨撤去大将军之职,暂封左将军,和穆方所率大军汇合之后,共抗梁军。
“皇帝这一手倒是出乎意料,原以为如今这苏国公连续败仗。皇帝怎么也该将他押回来治罪,可谁想到竟然是让他戴罪立功,还在前线不动,虽然权力弱了。可毕竟也手握兵权,军中的声望犹在,有他在的一日,楚泽恐怕就不能安心的将这十万大军归于自己手中。”
夜慕笙得到消息之后连夜赶来,将前线之事一一告知颜以筠,末了。才感叹皇上这次行事出乎预料,连他也没有揣测准确。
“阵前换将,没有人提出异议?”颜以筠却挑眉问道,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自然不会,十三皇子楚渊在朝中据理力争,提出苏国公此番战败是因为半路有人偷袭,导致大军未至战场先行损伤,可皇帝不理,还斥责了一番。”夜慕笙说的口气平淡,仿佛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每一件事都少不了他在幕后的操纵和安排,哪怕是楚渊的行动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朝里现在风向变了吧,大家恐怕都觉得十三皇子的气数将近,本来最有力的支持只有一个苏国公,以他在军中的声望倒也顶的上千百个言官文臣,而今,这个有力臂膀也被三皇子砍去了,恐怕日后这十三皇子不太好过。”
颜以筠这才点头,偷袭一事虽然皇帝没有查出究竟,可到底那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他们成功的抢在楚泽之前动手,并且还将黑手的帽子扣给了楚泽,让他有苦说不出,就算他澄清,可毕竟也没有人真的说是他做的,便只好沉默,但皇帝那边他越是如此,越显得有嫌疑,否则此番怎么会还让苏邑继续担任左将军。
“当然,这不正是咱们想要的结果?”夜慕笙冷声道,“让楚泽更加得意吧,砍去了苏国公,剩下的人也不敢跟他作对,这朝上还有什么能够阻止得了他!”
“还有皇上呢,他毕竟还没登天,他在的一日,三皇子便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便有谋权篡位的恶名,都忍到了现在,他怎么可能背上这样的污点,让史书后人评论。”颜以筠淡淡开口,想起她曾经见过的那个三皇子楚泽,在贵妃的宫中端的是孝子模样,可一旦接触了权力,谁还能保证不会有变化。
“宫里有贵妃主事,恐怕皇帝的日子也不好过。”夜慕笙想起宫内探子的回报,淡淡开口。
“你安排的太医进去了?”颜以筠上次只是建议了一下,却不知后续如何,“宫里的眼线消息准确吗?我看应该先探一探凌嫔那边,当年毫无缘故的就被皇帝冷落了,那是凌嫔可是宠冠六宫,怎么可能一点缘故都没有,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隐情。”
“想到一起去了,已经派人去凌嫔那边查过,现在那凌芝宫跟冷宫无异,宫里的人也都是后来被派进去的,不知当年的情形。”夜慕笙眸光一闪,显然没有想到颜以筠也跟他一样的念头。
“当年的宠妃宫里会有多少人,就算灭口也总有痕迹,不可能一点可用的消息都找不到,我猜测凌嫔这边若查清楚了,皇帝那边就有一个重大的突破口。”颜以筠听了结果却不死心,诚然,皇帝想隐瞒的事情恐怕很难再查出,可是这一点线索也不能放过,凌嫔,十三皇子,贵妃,她总觉得事情不如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好,我再让人去查,这个直觉我也有过,只是没你想的那么深。”夜慕笙想都不想就点头应下,“军中有遭了几次暗杀突袭,这次可不是我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