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某礼堂内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竞赛,参赛者的人数并不多,年龄也都不大,却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智力超群的年轻人。他们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里,是为了从中选出最强者,代表国家去参加世界级的奥林匹克竞赛,而他们中即使不能人人成为那个团队的一员,可坐在这里时,就已经代表着某些荣誉。
竞赛还在进行中,一个相貌普通的学生扣住卷子,似是要提前交卷,惹得他的指导老师频频蹙眉,可监考的老者并未说什么严厉的话,也没有批评他对此等赛事的不认真,很是和蔼的让他离开。
“张老师,有纸么?”
“题型都记下了?你要写答案?”
“我想去拉屎!”
“……”
几分钟后,相貌普通的学生走进礼堂三楼很偏僻的一处卫生间,而片刻之后,一个窈窕身影也溜了进去,全然没有顾忌门口布帘上的“男”字。
“你把约到这里见面,除了让我检查男厕所的结构之外,难道还想让我看你拉屎?”
卫生间里一排排木质隔断,女人两脚各自支踩在两处隔断上,优雅柔韧的身子是标准的一字马,而她的胯下还有一个蹲坑的古怪少年。
“没办法,这个体质很难适应这边的环境。”李守乾毫无尴尬之意,小隔断里飘荡着恶臭,他甚至没有屏住呼吸,“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
“什么感觉?”
“不好的感觉,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把东西给他,你找个机会让追杀你的人看到,你就解脱了。”
“开什么玩笑。”
作为一个杀手,第一准则就是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而萨拉玛既然不相信手千可以让她度过危机,又怎么会把毁掉她全家人性命的东西交给他。
“我是爱开玩笑,可这次绝不是,你要相信我的判断。”李守乾的表情很郑重语气也很肯定,可实际上他是在胡说八道。
重生前作为杀手的李守乾,遇见过同行萨拉玛,那时,俩人作为对手一直互相残杀,可以说萨拉玛是杀手李守乾上辈子里遇到最难缠的对手,交锋中各有胜负,而虽然最终他侥幸的成为胜利者,可最后一战还是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上一世杀手李守乾的杀人风格一直是勇往直前的,可与萨拉玛敌对时,他很头疼,皆因为她从不与他正面对决,总是神出鬼没的的突然袭击,极难抓住她的踪迹,若不是最后他用计一搏,故意卖弄破绽,两人的残杀可能会一直持续到人生的最后。而事后李守乾研究她的履历,从那些不存在纸张上的只言片语中发现,萨拉玛的这次“劫难”对她的未来影响很大,也是这次追杀之后,萨拉玛才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杀手,雌伏三年一飞冲天的。
所以,本该在东欧的某个小镇完成蜕变,李守乾却把她骗到四九城来,他要让手千全程参与其中,也需要手千迅速成熟起来。
“我们和你们的家族没有任何厉害关系,你大可以把隐匿的体术交给他,将来他也会帮你大忙。”
李守乾表情淡淡,萨拉玛的眼睛却缩了缩,好在她在他的上方,他看不到。
“真不知道你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我可以教他,可我还是不相信他,他的内心充满彷徨,无论是杀手还是一个杀人者,他都是不合格的。”
“这是你的失策,我已经对你说了他的很多事,是你没有诱导成功。”见萨拉玛沉吟不语,李守乾继续说道:“他的能力你已经很清楚,又是最适合的人选,再加上那东西的话……”
李守乾没有继续说,萨拉玛又沉默一会儿说道:“难道你不能帮忙吗?”
“如果他帮不了你,就没人能做到了。”想着师门里的波云诡谲,师姐的愁眉不展,李守乾只能心中对手千说声对不起了。而手千心中希望他做的,他都会努力做到,只希望现在的手千能快速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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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之后的手千并没有上学,作为老师眼里的资优生,这几乎是手千重生以来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可手千的性格使然,在面临多种困难时,首要完成的必然是最困难的事,所以,学习也好,秦雪也罢,暂时都要排在萨拉玛的后面,毕竟事情搞砸,不仅家人会受到波及,弄不好还会出人命。
一直以来手千从未想过周宝楠身体的事情,无论是超强的身体素质,还是山门的秘法“风山”,手千只把他当作身体最普通的一部分,甚至没把他当作特长,毕竟他经历过上一世的蹉跎,知道善泳者溺的道理。而在社会上,首先看的是交际手腕,其次是高学历,前者手千自认没有这种情商,没有沈继言在圈中游刃有余的能力。而后者,重生后的手千则很庆幸,他现在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即使没有做科学家的脑力,却有死记硬背的本事,应试的东西他都不害怕,而这才是人生重新开始后,他的底气。
手千只是一个平凡的重生者,他也有着他的遗憾,他亦想去填补,可他却从未想过与小说中的那些重生者比肩,他没有那种智商,做不成商业巨鳄,也没有那样的心机,在官场沉浮,笑看风云。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他只有一颗平淡的心,虽然他也曾有过男人特有的抱负,可上一世所沾所染太过灰暗,所以这一辈子只想清清白白做人。
无疑,人生中最美丽的时间就是属于学校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想要得到这些显然不简单,和他一同重生亦敌亦友的人,从不让他生活顺利,而想要重拾那份平淡,他首先要做的是解决萨拉玛的事。
因为希望得到,所以要付出努力。
只是这份努力的代价很大,乃至于在东城区到处看房的手千,心里面充满了违和感。他知道他挑选的地方可能即将成为战场,可这地方却极有可能是他两辈子里,第一个真正只属于自己的地方。
有可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挑房的过程本该让他有种普通人得到归属的感觉,可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愉悦之心全无。好在重生让他获得了一份还算优秀的心智,他没有更多的感慨,只抚平了有些激荡的心情,冷硬的继续挑选,就像是在买一把刀。而手千最后选择的是一处距离学校很近的阁楼,面积不足五十平米,一通到底的格局,而手千为了迅速拿到合同,花掉不少冤枉钱,可他不在乎。
“地方不错。”萨拉玛在地板上向前走着,直到面前出现一个斜斜的窗口,她向外面远眺,那里一片流云:“还算有格调。”
阁楼里的装修风格是以干净明亮为主,墙壁上都是米黄色的木质人造板嵌入,虽然屋内早被一清而空,可仍能想象出房间里原有的小资情调。然而……
“只是一座战场。”
手千的声音突兀冷淡,靠近窗前的他,眼里只有地面上似是刀锋的点点光斑。
秋末,已然有些清冷,道路两旁的杨树开始枯黄,而房间的气氛一如秋风般冷冽。
最终,萨拉玛笑着走进洗手间,手千没有动,仍是注视着前方。他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窗外一跃的地方,就是隔壁楼的楼顶,以手千和萨拉玛的能力,此处四通八达,即使被堵在楼顶,仍可以四处逃生。
手千不知道萨拉玛的仇家是什么人,可以她的身手还要逃跑,势必是一场恶战,而他曾是贼,贼除了偷最擅长的就是逃跑……
蓦然间,手千心情有些焦躁,上一世他是贼,贼从不搏命,自然做不到对性命得失的淡然处之,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时的紧张,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抽烟。
可眼神一缩,他陡然回头。
阁楼里,萨拉玛脱掉了外衣站在空荡荡的房屋中间,仍是那副黑布裹身的装扮,只是那黑布长了几许,而萨拉玛的身高矮了几分。
“大战前总要教你点东西,我可不想你拖后腿。”
萨拉玛仍在笑,只是眼神里充满癫狂。
手千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似是回到重生前最后一刻绝望的面对着杀手,那是一种临近死亡气息的危险感觉。
而这时,她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