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和张扬相互看了看,榆木总觉得这处罚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张扬倒是明白里面的门道,不过看榆木没想明白,也是懒得讲,让榆师弟自个猜去。
张峰清了清嗓子:“榆木,对你如此处置,可有疑问?”
榆木慌忙说道:“弟子愿从宗门处置,并无异议。”
张峰这才点了点头,瞪了一眼张扬:“你在这干什么,不去陪着若玥了?”
张扬嬉皮笑脸:“现在去,现在去。”
丢下榆木一个,自己摇晃着出去找柳若玥谈情说爱去了,如今他可是提亲了的,和柳若玥在一块,那是更有底气,半个月后就能将柳若玥娶回家了,想来更是美滋滋,脚步又轻快了几分。
张峰目送张扬走出,摇了摇头,又向晴空告辞一声,也回去自己大殿,处理宗门事宜去了,。
榆木一人面对晴空,只觉得有些不自然,自己这明白才拜师,今天就给师尊惹了个大麻烦,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晴空倒是没责怪榆木什么,只是问了句:“后不后悔?”
榆木大摇其头,自然是不后悔的。
晴空欣慰笑了出来:“做得好!虽然灵修和凡人确实不一样了,但是共同点终究是人,若是连做人都做不好,修为再高,有有何意义?”
榆木不住点头,晴空的话算是说道他心坎里了,以前,老夫子,他的老师,不承认是他师尊的那个人,就跟他讲过一个故事,最后说的话,和今天的晴空说的竟是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榆木想起以前,不禁有些恍惚起来,今天自己虽然做了次大恶人,亲手摧毁了陆芸心境,使得她修行路上,登高更加困难了,心境不弥补如初,保持现在境界都有些难的,只不过,自己怎么会变成老师嘴里的人呢?分明才离开家乡没多久啊!
认真算起来,离开家乡还不到半年时间,难道是以前的生活太单一了,自己这半年又经历了不少事情,才把自己改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榆木有些感伤,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自己心湖开始不停波动都未有察觉,晴空看出榆木有些不对,眉头紧皱,伸手拍在榆木肩上,嘴里喊着:“醒来!”
榆木如同被雷击一般,瞬间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浑身如同被水浇一般,湿淋淋的。
晴空看榆木退出刚刚那种状态,才神色轻松几分,开口问道:“刚才是想起了什么?竟然差点心神失守,这有多危险你不知道?”
神色轻松间话语却是更加严厉,怕榆木不知道灵修心神失守的后果。
榆木缓过神来,方才苦笑回答:“弟子只是想起了以前,我老师给我讲的故事,不曾想太过入神,以至于差点动摇心境。”
晴空又确认了一番,见榆木心湖已经重归平静,才开口问道:“什么故事?能让你这样一个对敌果决的修士成这模样?”
榆木放下涂山墨颜,刚才榆木心神动摇时候,涂山墨颜是第一个察觉到的,惶恐不已,不断在喊着榆木,可惜始终未能将榆木给拉回来,现在榆木心神稳定下来,涂山墨颜才恢复了平静。
榆木定了定神,才开口说道:“那是弟子还小的时候,经常缠着老师讲些故事,所以老师就讲了一个青年屠龙的故事,弟子当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一直信以为真。现在想来,可能是老师编出来哄我的。”
晴空这下倒是有点好奇起来,他听榆木说过老夫子,知道那老夫子只是一个坦途境界修士而已,又是从哪听来的这什么屠龙的故事,木雨界万年前出现过龙这种生物,可是晴空在一本古老典籍上看到的,那老夫子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还能编出个屠龙的故事,晴空这下对老夫子也是有了几分好奇,想来那学塾夫子,修行不怎样,知道的东西可是真不少的。
榆木看到师尊对故事有些兴趣,不再耽搁,一口气说了起来。
说是在一个叫做灵玄的地方,那里有一条恶龙,为祸世间,各种手段将人类收拾的服服帖帖,那里没有什么灵修,都是些普通人,在这恶龙的压迫下,过得苦不堪言。
终于有一天,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有人提议要将这条恶龙除去,还人类一个朗朗晴空,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于是一群人拿着各种简陋武器,不辞辛苦,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恶龙面前。
恶龙完全没把这些人类放在眼里,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杀掉两个带头的,这些人就会自己散去。
不曾想这些人类同心协力,不停的相互鼓舞打气,和那恶龙决战到底,在战斗过程中,不时有人掉下山崖,落得个尸骨无存,这些人虽然十分悲痛,但也更坚定了杀死恶龙的信念。
不知道争斗了多久,恶龙终于倒下了,只是原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只剩下了那么两三个人,其中一个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大喊着“我们赢了!我们成功了!”然后向四周看去,自己的同伴只剩下两个了,原本狂喜的笑声,挥动的双手也渐渐低了下来,看着四周的狼藉场面,悲从中来,号哭不已。
另外一人上前拍了拍他,安慰着他,说是恶龙总算除掉了,以后人类都可以安心的生活了,这些同伴的牺牲是值得的。
剩下的最后一个人,盯着恶龙的鲜血和肉,起了心思,避开另外两人,偷偷喝了龙血,吞了龙肉,心里起了些不同的念头。
他偷偷走到两人身边,将两个同伴给踢下了悬崖,然后,又将恶龙尸体给焚烧干净,最后,他一个人下山,带着荣耀,也带着野心。
他对人宣称他们杀掉了恶龙,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其他人都已经葬身恶龙爪下,人们一开始并不相信,因为他的实力在一起去的众人里算不上厉害的。
不过后来真的没等来别人回来,恶龙也真的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人们真诚的相信了他,将他视为屠龙勇士。
这个人一开始并没起什么坏心思,因为他享有屠龙勇士的名誉,声望和实力都不是别人能比的,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后来人比他更出色,有一种和他势均力敌的感觉了,他心里再次起了邪恶念头,偷偷将那后来人杀气,巩固了自己地位。
可是没过多久,又出现了新的后来人,依旧比他出色,这他心中再也忍不了了,行事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找了莫须有的理由,仗着自己有恶龙血肉强化的身体,将后来人再次抹杀。
只不过这时候,他发现原本信任他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了,不过他也不在意,依靠着自己早年荣誉,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灵玄原本的恶龙是真的死了,不过,这人已经成为了新的恶龙,只是还自以为是好人罢了。
榆木一口气讲完这个故事,只觉得口干舌燥,年幼的他并未深思老夫子当年讲的这个故事,里面有什么含义,反而幼稚的认为那个人就是坏人。
只是如今自己亲手将一个原本可以轻松晋级界牌的陆芸,给打到了谷底,又想起了这个故事,联想起自己,所以才瞬间心境动摇,差点心神失守。
晴空听完这个故事,面上毫无波动,似乎只是有些兴趣而已,听听就作罢,只是看着榆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怎么,是由今天的事,觉得自己也成为了那个人?”
榆木低头,轻声回答:“前面弟子是不这么认为的,现在弟子就有些感觉,觉得自己就像故事里的人一般,由屠龙之人变成恶龙。”
晴空哑然失笑:“傻徒弟,那你可曾想过,故事里屠龙的人,从他自身来讲,他有什么错么?他不过只是想独占一份荣耀,并且死死抓住,舍不得放手罢了,若论对错,自然是错的,可是从他自己来讲,他确实没错的。”
“只不过,总让人心里不好受啊!”榆木喃喃说着。
“这就对了!”晴空哈哈大笑。
“所以,你也别想太多,你所做所为,由心就是了,你和故事里屠龙者的最大区别就是,他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名誉,利益之类的,做了些违心的事情,而你,我的徒弟榆木,却是自己吃力不讨好做些违心事,自己却不落半点好处的,你要分得清这个才行。”晴空越说越开心,看着面前的榆木,只觉得自己这徒弟收的是真好,真的好。
榆木犹如被醍醐灌顶一般:“对啊,我和这种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自己困住自己,还差点心神失守!”
说着,脸上颓废神色尽去,如同老树发芽一般,重新散发着活力。
晴空满意的点点头:“傻徒弟,真是榆木脑袋,能想明白就好,今天经历这么多事,肯定累了吧?就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的收徒仪式上,你可要打起精神,不能让人看笑话的,那,是丢的师傅颜面知道嘛!”
榆木恭敬称是,向师尊拜别,抓起涂山墨颜,轻松的走出大殿,想通了那一层,只觉得整个人通体舒畅,甚至有种感觉,自己只要闭关一会,就能够轻松踏入坦途中期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所以榆木决定去修行一会试试看。
晴空发现榆木身体灵力变化,也是不住点头,这次的问心局,原本问的只是陆芸,没想到把榆木自己也带进去了,如今榆木突破这问心局,灵力也跟着增长不少,倒真是一件不小的福缘,看来自己收徒的眼光,是真的好!
就司徒老儿那闺女,也就是修行早了些,才占着宗门第一天才的名头,要晴空自己看,自己徒弟才是那第一天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