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计划之外
“长吗？”
“十几辆。”
“按原计划。”
“明白。”
“什么计划？”小宝问，“为什么我不知道？”
“刀爷做事可是很有分寸的，在你没来之前我和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制定了一个计划A。这计划非常完美，听了之后你就会佩服刀爷的智慧！”
“计划A？”
“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小宝点了点头。
“我就在想，蝉肯定是危险的，要做就做黄雀。所以无论哪支队伍过来，我们都想方设法绕到他们后面，随时准备吃掉他们。”
“要是有两支队伍呢？”
“你怎么那么笨呢！我们再绕到他们后面，做黄雀。总之，这个计划的精髓是，无论有多少支队伍，我们都走在最后面。”
小宝想了想，感觉很不靠谱:“有没有计划B？”
“有，但是我觉得现在执行有点早。”
“什么计划？”
“撤。不过我们现在还没跟别人打个照面，直接跑了有点说不过去。”
还没见到危险，小宝的心头已经笼上了阴影。这么几个奇怪的队员，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向导，这支队伍生还的可能性真的太小了。
“你以前都是这么做领队的吗？”
“以前只有计划B，计划A是最近才想出来的。”
小宝瞄了一眼区小刀，难怪没有一支队伍成功过。
区小刀猛踩油门，车驶下了河道。这里已经没有了路，车颠的非常厉害。区小刀的眼睛四处看着，好像是寻找着什么东西。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方才停下。
小宝走下车，面前耸立的是一座沙丘。
区小刀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块灰色的布，让小宝帮忙蒙在车上。沙漠里灰布算是伪装材料，从远处看，很难发现。
外面的阳光很大，现在大概是下午四点，内地的四点马上就要日落西山，但是在沙城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沙漠里没有任何遮挡，阳光打到沙漠上，再反射回来，组成的强烈光线让人睁不开眼睛。
区小刀从后座里取出一个包裹，带着小宝爬上了沙丘。两人猫着腰，来在一簇红柳旁。区小刀把包裹放在一边，拉着小宝趴了下来。红柳已经没有了叶子，不过枝条还算茂盛。区小刀不过一米六五，身体又很纤细，在远边很难注意的到。他的侦察兵条件是天生的，身材就是完美的伪装。小宝趴在另一边，身体呈一个弧度，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区小刀选的沙丘非常有水平，这座沙丘不是附近最高的，没办法获得最好的视野，但是同样也降低了被人发现的概率。所有的车，在那条路上行驶的时候，都有五十米左右的路程暴露在区小刀的视野里。这五十米全是比较理想的距离，太长了容易被发现，太短了又看不到什么内容。
区小刀从包裹里取出一台望远镜，递给了小宝。
“帮我记一下人数和车辆。”
“你要干什么？”小宝觉得这样的事情，区小刀来干比较好。
“帮你放风啊。要是有人注意到这边，我们第一时间执行B计划。你看我车停的并不远，从这下去，绕过河道，在前面拐个弯就回到沙城了。路我熟的很，没几个人能追上我们。”
“我想问一下，你以前都是到这就回去了吗？”
区小刀脸一红：“少他妈废话！”
没过一会，第一辆车出现在了视野里。那是一辆越野车，坐在副驾驶的是一个瘦子，带着墨镜，手伸在外面抽着烟。车的后座上也有人，不过人数没有办法确定，准确起见，小宝只算看到的那一个。
后面几辆车的情况与前一辆差不多，几乎每辆车都开着窗户，估计受不了毒辣的阳光。每辆车的车型都是一样的，不过在第九辆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那是辆轿车，周身都是黑的，估计里面坐的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由于窗户的原因，小宝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好转头去数下一辆，就在小宝目光转过的那一瞬间，黑色车后座的玻璃突然摇下，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小宝快速转过去，脑子里嗡的一声。
怎么会这样？小宝一下愣在那里。
“趴下！你个笨蛋！”区小刀伸手拽了一把。
小宝从沙子上滑下去，吃了一嘴的泥。区小刀也从上面滑下来，不过滑的速度慢了很多。
“我们被发现了吗？”小宝问。
“应该没有。现在没什么风，但愿那些人注意不到这里突然飘起来的沙子。你刚才在干什么？”
小宝很不好意思，跟着区小刀往沙坡下面走去。“我看到了一位熟人。”
“刚才那个半边脸？”
小宝点了点头：“他叫李玉。”
“不管他叫什么，也不管多熟，以后他就是咱们的竞争对手。”
“你不明白。”小宝说。
“我不明白？”区小刀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火气一下烧了起来：“小子，在这片沙漠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刀爷不明白的！”
“那个人，是已经死掉的。几天前，在一栋建筑里面，我亲眼看到他变成了一只怪物。”
区小刀一愣，扯掉灰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你说，那个人已经死了？”
小宝看着他的眼睛，肯定的点了点头。
区小刀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快速的收起灰布，打包放在后备箱。
“B计划。”
“我不走！”小宝打开车门又关上，“我要去看看。”
“刀爷都处理不了的事，凭你一个新手能做什么？你根本就是去送死！”
“我和李玉从小长大，不弄清楚他现在的情况我死不瞑目！”
区小刀看着小宝，他从小宝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稀里糊涂的活着，这是他一辈子都逃不出的轮回。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金老大，那个现在已经行将就木的老朋友。
在几十年前，在旧城的街道上，三个身无分文的年轻人坐在那里闲聊天。
“小刀，你的梦想是什么？”
“啥？啥东西？”
“梦想。”
“那是什么？”
“就是说，你以后想干什么。”另一个人补充道。
“我呀。”小孩想了想，“我要赚到最多的钱！”
“为什么？”
“有钱就不会有人欺负咱们。有钱咱们就能吃饱饭。”
另外两个人一阵大笑。
“小金，你呢？”
“我要找到通圣山。”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的家。”
“等我攒够了钱，我要陪你去。”小孩在旁边说。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区小刀看着小宝，就好像看着倔强的金老大。
“你打算怎么办？”区小刀问。
小宝面有喜色：“只要能找到李玉，我听你的安排。”
“我们先回那座沙丘，和金老二汇合。”
两人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走。
“还有个事情我要告诉你，不过你要保密。”
“要说就说，别婆婆妈妈的，要是跟刀爷混，这性格可不行。”
“我没见李玉的尸体，只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之所以相信他死了，是因为一个人的话。”
“龙涛，是吗？”
“没错。”
“我早就让你对他多点小心，你这么说的话，我以前绝对见过他，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管怎么样，替我保密吧。我们静观其变，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区小刀发动车，来到河道上，车队已经驶远了，估计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人来到最开始的沙丘，这是区小刀和金文胜约好的地点。执行A计划，就是在这里等所有人通过。
两人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是没有金文胜的影子。区小刀有些不耐烦，小宝也很焦急，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担心。
“联系一下他吧。”小宝说。
“要能联系早联系了。这玩意只有十公里，他们根本不在这个范围。”
“他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新疆地邪，这话可不能乱说。放心吧，我相信金老二的能力。”
区小刀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面肯定也非常担心，在和小宝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抽了一地的烟头。
又等了一会，区小刀离开车，走向一座沙丘。那座沙丘是附近最高的，可以获得最大的视野。区小刀爬上沙丘，往前后看了看，然后冲小宝喊了一句。小宝站在车边，因为距离很远，又刮着风，根本听不到区小刀在喊什么。区小刀指了指车子前面的沙丘，示意小宝上去看看。
那座沙丘很高，小宝很吃力才爬上去。
区小刀看着小宝的背后，突然停止了动作，整个人愣在那里。他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开始大声的叫嚷。他好像是在提醒什么，但是小宝根本没有看到。
区小刀急匆匆的冲上沙包，但是他和小宝还有很大距离。他爬上沙丘的时候，小宝已经没有了影子。
沙漠里阳光还是很好，但是区小刀心里很清楚，现在距离天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沙漠里因为沙子的原因，一点阳光也能获得很好的视野。太阳马上彻底落下去，用不了一个小时，这里将一片漆黑。
夜晚，是沙漠生灵最活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