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向导区小刀
通圣山，传说中的圣洁之山，一千多年前沙城爆发战争，一位少女在战争中被杀，但是她的死亡拯救了几千人的生命。被救的人觉得她是上天派来的天使，把她的尸骨埋在了被杀的地方。后来一位牧民路过她的坟墓，远远地看到坟墓中有一束光直射天地，牧民觉得这件事情很稀奇，就告诉了山下的群众。群众们觉得这一定是上天显灵，仙女的灵魂要升到天堂了。他们把少女的坟墓修葺了一遍，一位虔诚的工匠，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就近开凿了很多条石，把少女的坟墓砌成了堡垒。
后来这个地方名声越来越大，十里八乡的人都到这里祭拜。因为少女通圣，就把这个地方叫做通圣山。
通圣山本来是香火缭绕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山上祈祷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失踪，通圣山慢慢就荒废了。再后来，牧羊者也在这座山上出了几次事，去的人就更加少了。以至于到了最后，通圣山渐渐成了传说，只知道它隐藏在群山之中，但是确切的方向，几乎没人知道。
某一年的某一天，一支部队奉命执行任务。这支部队是有特殊使命的，不过他们特训的内容不是体能也不是武力，而是智力。他们具体的使命是什么，没人知道。还没等到他们施展身手，就在第一次实战当中全军覆没。他们本来是要考察一处遗址的，那里面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但是最后部队偏离了方向，走向了通圣山。
那是一个魔鬼之地，至少在小宝心目中是这样。
小宝把毯子带上，起身跟了出去。他的身体好了很多，挫伤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算是重症，但是在小宝这里不算。他并不是有多惊人的恢复力，他只是单纯的能忍耐。
神庙下面停着两辆车，一辆是昨天金文胜开来的皮卡，另一辆是越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过来的。开过来的人正倚在车门上，悠哉悠哉的抽着烟。
小宝走下去，几个人已经开始寒暄。
倚在门上的是个矮子，个头可能在一米六五左右，很瘦。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风衣对他来说有点大，不过应该是最小的型号了。风衣敞着，漏出里面白色的毛衣，毛衣上有个小型的图案，好像是个品牌的标志，不过离得太远根本看不出来，而且矮子也在有意无意的遮挡着。他身上有着刺鼻的烟油味，一看就是一个老烟民。他的下身穿着休闲裤，里面应该套了很多的衣物，裤子几乎撑直了，但是看上去还是很瘦。
晚樱从两人中间走过，要把肩上的东西卸到卡车上。
“我来，我来！”矮个子凑了上去，从晚樱手里接过包裹。
晚樱看了一眼，也没有推辞。但是矮个子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在晚樱脱手的那一刹那，他直接倒了下去。
“帮忙！帮忙！”矮个子赶忙求救。他一只手扳着皮卡的车厢，一只手抱着晚樱的包裹，双手一个劲地发抖。
小宝不想让他太难堪，走上去搀了把手。小宝摸了摸包裹，里面东西不多，但是很沉。对于矮个子麻杆一样的身体来说，那几乎是不可承受之重。说实话，没把胳膊扯掉就算是他幸运了。小宝的手肘还算有力气，但是现在根本不在状态，能使出的力量也很有限。
两个人一起把东西放在了车厢里。
“兄弟怎么称呼？”矮个子平稳了呼吸，给小宝递了根烟。
小宝摆了摆手:“尹小宝。”
“我叫区小刀，叫我刀哥就好了。在沙城这块，无论黑道白道，都会给点面子。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报这个名字。记住，区小刀。”
小宝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在区小刀擦汗的时候，小宝偶然看到他毛衣上的图案，感到非常惊讶。
“这个……”小宝指着毛衣上的图案疑惑的说到。
区小刀打算去挡，但是已经露在了外面，干脆就放弃了。
“美少女战士，你看的吧？”
“小时候看过。”小宝说的时候，把小时候几个字咬的很重。
区小刀没说话，脸上看不出羞愧，估计已经习惯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烟，熟练的放到嘴里。正要拿火，被金文胜一把抓住。
“在晚樱面前不要抽烟，别怪我没提醒你。”
区小刀嘴里叼着烟，手悬在半空，愣在了那里。他看着小宝：“他是认真的吗？”
小宝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
区小刀看了看晚樱一身的肌肉，赶紧把烟收了起来：“给他个面子。”
“你来做什么？”小宝问。
区小刀带着小宝来到越野车前，准备坐进去。
“跟你们一样。”区小刀拉开车门，一只脚迈进去，“没我，谁也找不到通圣山。”
小宝能料的到，区小刀的到来绝对是有原因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你要怎么做？”小宝拉开车门做到副驾驶位置上。
“说来话长了。”区小刀说，“故事很长，估计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哎——给了你多少钱？”
“钱？”小宝一愣，“什么钱？”
“现代社会，掌握信息就是掌握资源，你有了这点信息，自然就有人拿东西来换。干这一行的大多数都喜欢古玩，但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觉得钱装在兜里面踏实。”
“你想多了。”小宝说，“没有钱。”
“那你是入伙了？年轻人，我得劝你一句，别贸然相信任何人，这群人都不是善茬。你看那个金老二，平时斯斯文文的，翻起脸来狠着呢。再看那只大猩猩……”
区小刀说着发动了车，掉了个头开了出去。皮卡跟在后面，开车的是金文胜，小宝特地注意了下，没有发现老者的身影。老者不去小宝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不过通圣山那么危险的地方，临行之前连送都不送一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那只大猩猩……”
“他叫晚樱。”小宝插嘴道。
“管他叫什么！你看他那个德行，拽什么呀！不就是长得壮点嘛！还不让抽烟。”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烟，转过头来对小宝说，“你是不反对的哈？”
小宝点点头。
“的亏你不反对，说老实话，我这个体格，够呛能打得过你。”
他的话里没多少营养，不过小宝还是听着，就当是车载电台了。
“你真应该看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这肌肉棒子，不是吹的，这只大猩猩算什么！”
小宝笑了一下。
“你不信？”
“我没说话。”
“你那表情就是不相信。”刀哥抽了一口烟，“看来是要给你讲讲我年轻时候的事了。”
刀哥开始叙述起来：“我六个月的时候，天赋惊人，爬起来比谁都快，人送外号小旋风。从床头到床尾，爬得那叫一个直。又快又直！”
小宝不想听，但是也没有办法，他应该做到后面去的，不过已经做到了这里，中途换掉有点不尊重人。因为比较冷，小宝没敢打开窗户，刺鼻的烟味很快充斥了整个车厢。闻着这个味道，小宝没有感觉难受，反而觉得非常舒服。
“老伯没来吗？”
“金老大啊，已经跑不动啦！”
“怎么回事？我看他身体不太好。”
“你不是入伙的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小宝轻咳了两声:“我和他们刚认识。”
“金老大啊，性格太倔，不就是一个个胡杨大画嘛，怎么可能有什么信息？可是我们劝了很多遍，他就是不听，整天把自己闷在那个破房子里，一呆就是几天，身体都给搞坏啦！”
“人的追求不一样吧，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追求？干我们这行的，有钱就行了，还要什么追求。趁活着，浪荡几年，总比闷在房子里好得多。说起浪荡，我跟你提过我年轻时候的事吗？”
“额......好像没有。”
“那就好。我呀，从小天赋惊人。那一年我八个月，差点就会跑了！人送外号金刚腿。后来慢慢长大，认识了金老大。那个时候啊，金老大身体还行，我们经常到沙漠里淘金。沙漠里有不少佛寺，基本上都是荒废的，里面的陶器在寺庙倒塌的时候就已经砸烂了，不过那里有一件非常值钱的东西。”区小刀说着转过头，“你肯定猜不出是什么。”
小宝的脸已经皱成了苦瓜。听故事的时候，最无聊的莫过于此。就像高中授课的老师一样，你根本不愿意听，他还隔三差五的来次互动，搞得人很没脾气。
“我不知道，佛像？”小宝应付道。
“佛像只是一方面，很少有机会看到整尊的，所以也卖不上什么价钱，不过量你也猜不出来。最值钱的东西，是壁画！寺庙的墙几乎都是倒的，但是在墙根的地方有很多壁画。”
小宝基本上没听，他把毯子放在后座上，把座椅略微放倒一个角度，挺在上面眯起眼睛。
“那时候的沙漠和现在不一样，气候和环境都比这恶劣得多。我们扛着工具，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挖掘，最后在一个沙丘旁挖出了一段墙根。当然，这主要是我的功劳。”
“哦。”小宝应了一声。
“我们把发现的壁画一分为二，金老大有一个癖好，我们发现的任何东西，他都要拓印一份，这些壁画也不例外。他老觉得这些画里面有一定的内容，但是你想想，那些基本上都是工匠画的，那些工匠基本上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可能留下什么内幕呢？而且就是有内幕，那也不可能会让壁画增值多少。所以他做的，完全就是无用功。
在拓印过之后，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在休息的时候他告诉我，那些壁画他不打算卖了。我当时就傻了，那些画是我们一起发现的，当然，大部分都是我的功劳。现在他一句话就不卖了，我肯定不愿意。他没有跟我过多解释，拿着这些壁画就跑到了奥当神庙。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也没跟他过多计较，今天你要不提这件事，我几乎都忘了。”
“你什么时候去的通圣山？”小宝打断他。
“很久之前了。”区小刀说。他言尽于此，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通圣山的情况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是他安身立命的东西。对于这类的信息，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别看他平时啰啰嗦嗦，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心里比谁盘算的都清楚。
毕竟是老江湖。
“这次怎么又和金先生合作了呢？”小宝问，“不是闹得不愉快吗？”
“谁都和钱没仇啊。”区小刀说，“我现在不图大财，就是明码标价，你取了多少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不要求分成，只要我应得的那部分钱。不过这只是一个方面，金老大捣鼓了那么长时间，我也想看看他究竟在捣鼓些什么。现在排着队跟我合作的人有很多，不过其他人都是很陌生的，只有金老大我比较信得过。”
信任，是最大的问题。
“我们现在去哪？”小宝偶然睁开眼，发现有些不对劲。
“通圣山啊。”区小刀说。
“不，这根本不是通圣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