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法院开庭了,刺青单等被诉方念完答辨状后,起身向审判长请求休庭,向法庭阐述本案与自己递状的另一案件有相关联,并且关联案件的审判结果即是本案的主要证据,所以,请求法庭终止本案审理,等待关联案件受理后再作并案审理。
当时坐在上面的主审法官是个女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刺青,绝对是有惊奇的刮目相看的那种眼神,这一下子可把刺青给瞪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们看不出来位法官大人的心里意思,更猜不到下一步会是褒贬怎么的做法,支持还是反对,只剩下本能的呆呆地看着对方,和等待着对方将会给出的结果了。
足足过了有几十秒钟的时间,她才抓起桌台上的那个榔头,宣布了‘休庭’俩个字后砸了一下,清脆的响声,审判也到此暂时的告一段落。
当她收拾了卷宗,从那高台上走下来到了刺青的旁边时,还说了刚才这招儿挺厉害,以后打官司就不用找律师了,可此时的刺青,仍旧坐在那原告席上是一动没动,就象是被她刚才的榔头砸晕了一样,已经听不出她在表扬自己,还是那话是在挖苦的。
好歹是休庭了,这比什么都重要,刺青也没心情想的那么多,不如就等下步吧,希望的是两个案子能够合并审理,谁知这一车,却把自己的案子给将过火了,就连那个粮补款的案子,起码的庭审辩证权力也给车没了,等到的并非两个案子的合并同审,而是一份判决书了,刺青输了。
一定要上诉,刺青也是个倔性子,既然法院判输了自己,那就一定得说出判输的依据,换一句话讲,既然想要上诉打这官司,那就应该知道法院判输自己的相关依据是什么,合法还是不合法,刺青也意识到了,既然没有找到相信的律师,那就该自己掌握点这方面的知识。
偏偏刺青他并不懂法,只有表面上的一点发放粮食补贴的依据规则,还是从村民的议论话题中听说的,是依据土地的承包合同面积,亩数多面积大得到的补贴款额也多,他的官司仅仅是靠着一种不服气的态度,已经仲裁勘测过的无异议地块面积,再次改少了那不就是苛扣吗,反正他早就听说了这行政的官司,是被告负有的举证责任,认为是起诉了,就能知道对方凭的什么,一定是一清二楚的。
等这刺青拿到了判决书,不但没有一清二楚,反倒更加的看糊涂了,原来还以为镇里的答辩状子中说了些假话,指责原告的主张不对只是一种推责说辞,可没有想到这判决书上,也是照着那答辩状的意思学舌了一番,最后连完善的那份合同都没亮相,就已经判了刺青的诉求失败。
上诉二审,那就等于在告原审的法院,绝不止是红旗镇了,更得知道一审错哪了,才能向那丹的中院阐述自己的上诉主张呀,于是乎刺青也买了行政的法律书籍,临时抱佛脚的开始了刻苦专读,一条一条的找着关于自己案件适合的法律依据,似乎这才觉得原审并没有依照行政程序,判输的事由也并非来自被诉方的证据依云,却是有些泼妇骂街似的,在一味儿的指责自己的主张观点如何如何的不对。
这在一知半解的刺青看来,实在是象民事的那种,谁主张谁举证的那种形式了,这就无疑的给了刺青的一个警觉,行政官司不说是法院依法审查被诉的行为的合法性,现在怎么变成了与被诉方一起指责起了原告的主张对与错了?如果是行政法的条条没改的话,这样的程序一定是不对了。
就在刺青逐个的看着被诉方给的那些个证据时,突然的觉得7号证据似乎有了一些异常,签名表中都是同一人的笔迹,呀,这《2008年补贴款发放签名表》中签名,刺青突然的发现了这被告给的证据中,那份7号证的《2008补贴发放签名表》中的签名不是自己签的。
总计三次发放,为何这次采用的是代签名发放,会不会有什么猫泥,里面签的名字都是代签的,又都是同一人的笔迹,于是刺青便仔细了起来,对照每一户村民的承包合同面积,竟然这补贴面积与那承包合同面积有了差额,并且倾向于一个规律,凡是多得了补贴的户,全都组长的关系户,凡是少得补贴的户全都是平日里与之关系不好的。
这时候的刺青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地块明细表》了,自己当初就是因为与实际的承包面积不符,才在签字的认可范围上加以了限定,只同意了其中一部分地块是对的,便猜到了他们一准是通过《地块明细表》进行了调整面积,然后再把苛扣下来的面积集中到了事先弄好的户头上,这样就会变成现金由特定户头领取了。
刺青也是知道的,凭着直觉的猜想不行,一定要有全部的证实才行,于是就向村镇索要二组的每户明细表遭拒后,自己通过每户的补贴款数与每亩的发补额,重新的计算出了德奎村二组的每户得补数额与补贴面积关系,并且列了一张表格,把每一户的合同承包面积、应得补贴金额,与实得补贴款金额、实得补贴面积等,一一作了明细对比,并在上诉中级法院的同时,又把这个证据揣到了风城市政府。
刺青也是后来才觉察到了,正是自己的这一步臭棋将过了火儿,才真正的把自己的案子逼得不能公正了,这就是事情的原本。
当时刺青把那表格拿到了市政府,接待他的是个女的,大约五十四、五岁的样子,好象是姓吴呀也不知是姓胡,反正当时也没有听清她姓什么来着,一开始就是不信刺青说的,不相信会有苛扣现象,尤其还用了那种工作报告似的高谈阔论,讲了一些个大大的道理来教育刺青,说什么‘粮补款是高压线、没人敢碰、谁碰谁死’之类的话。
刺青也是觉得自己拿了证据看她还怎么说,也就没有把握住自己,也另一方面的想法是为了让她相信,就把计算的这张表拿出来,与那张补贴发放签名对接到了一起,按在桌面上,然后推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刺青从自己的包里面又拿出一张同样表格,递给记者说:“就这表格里面,你看到这凡是带‘+’号的,统统都是多得补贴款的户,凡是带着‘-’号的,全都是被苛扣少了补贴的户,这俩栏是具体的数字,这一个是面积,这一个是钱数……
刺青一见记者伸手接了过去那表儿,还不及人家看完发问,便就主动说了市府的那个女的反应,真不愧是久练仕途的,那使舵的本领特强,真是得让佩服,口风一转说了一大堆如果……、如果……的,就是不去核实,最后才找了理由,说起案子诉到了法院的,就得看法院的结果了,她就管不了了,说举报的话只能是找纪委去,也就把刺青推到了纪委举报了。
又是一个女的接待,好象是姓姚,叫她姚什么来着,嗳,想起来了,听他们叫她姚主任的,她接了材料之后让刺青回家等结果。
后来倒是有说是镇里面派来调查这事的,可实际上是找刺青软磨硬泡的,让他给签个字儿来着,还有了一番明确的提醒,说是这事只能至此为止,如果继续坚持不让步的话,会有麻烦给卷进去的,之后的再找纪委也就没有了结果。
接下来的中院上诉也输了,竟然输的比之前想的还要残,出乎了刺青的预料,法庭上不管的说什么,总是与本案无关,笔录上分明不是自己说的话,可就是不许刺青更正。
已经蒙了圈的刺青就象傻子一样的,当时就不知北在哪了,那是让人催促着离开法庭的门儿,最后刺青连自己究竟是下楼的,到现在都还没有记忆的想不起来。
直到了一家邮政局的门口,这才想起了快递这棵稻草,不管灵不灵的能否救命,至少得把今天法庭上的这事儿反应一下,那就邮给法院的审判委,在那单子上写明着要求对笔录补充更正……
“在庭上都没让你更正,还补什么补充呀,”律师显然有点怒色的,“那说的篡改证据,就是指原审的那份《2008德奎村二组补贴发放签名表》,在二审的判决书里多了个‘未’字,变成了《2008德奎村二组补贴未发放签名表》吗?还有说的编假,都可以回到丹市提出再审申诉的,这么远的援助也是**的”。
“就到这儿吧,说出来了心情会好一些了,还是回丹市吧,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记者给了一张片子,“这些表面上的事情,往往源自于背后发生的,看样子你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就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