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经说过,刺青为了报复村里那任坑过自己的干部,决心搜集一些材料搬倒他们,正赶上组长同村长闹了别扭,就把村长违反“一事一议”谎报虚报,非法集资乱摊派等近10万元证据提供给了刺青,想以刺青上访作为筹码,重新得到与村长的利益合作。
一心就想报复村任的刺青,一见到了这样的证据,哪还管得了别人什么目的,只要是自己能够出了这口恶气,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都算值了。
1),全村1780余人口,每人额外多收费30元,那就是53000多块钱;
2),每块电表多收25元,全村500多户,又是12000多块钱;
3),镇里借村50000余元去向不明;
4),村里卖厂、卖河淘金收入不明,去向也不明;
5),虚填虚报违反税费改革政策,二组实有土地面积303亩,实际多收……
刺青就精心测算着一组数据,并在组长的帮助下,收集了全组之中的26份承包合同原件,并完成了复印,刺青又花了三天两夜的时间,对组长给的证据结合各户的合同进行整理汇总。为了达到一访到位,和一招击中村任的要害,刺青把全村32户村民的交费情况一一列表,分为承包合同面积、应该纳税面积、实际纳税面积,应该纳税数额、实际纳费数额、依政策多交纳数额等八个项目。
刺青在对所有证据作了评估之后,又通过村长征得了全组在家人口的签字委托,以咨询政策名义前去沈阳,最后,还得到了村长资助的200元钱现金。
当然了,刺青更是明白组长的用心,他是想借着刺青的上访,去同村长讲条件,等到打成了目的协议后,再叫回刺青的上访,他把如意算盘是打好了,可刺青也是作了充分的准备才动身的。
刺青在路过凤城的时候,首先去了税费改革办公室,由于税费改革办公室是由政府、税务、财政等多家单位组成,已经撤回了原单位了,正好刺青来时遇到了回来取材料的,告诉了一个刚刚撤回税务的工作人员的电话,于是刺青便按照号码打了电话,联系到了负责人:
“……有问题咨询。”
“是凤城……,什么问题请说。”
“税费改革政策,是否允许收费面积大于承包面积?”
“啊,听明白了,你是想问,你的交纳费税的面积,比承包面积要大,是这样的吗?”
“对,就是交税面积比承包面积大,符合政策吗?”
“哦,符合,符合……”。
刺青一听便扣上了电话走了,因为刺青要想上访,那首先了解的就是政策规定,只有在了解政策是如何规定的前提下,才能说出被访诉的做法哪不对了,哪违反了政策,那样才能有理有据。
而按照刺青了解到的收费政策规定:村民的承包面积,乘上单位产量,先算出总产量,再把总产量乘以单位价格,算出村民的收入金额,乘上税率,得出来的就是农民应该交纳的税额,再乘以费率,得出来的就是村民应该交纳的费额。
这样一来,村民应该交纳费税的面积,大于了承包面积明显就是错误了,所以刺青一听那个税务的回答,就知道那是蒙人的,在欺负刺青不懂政策。
刺青坐上了火车,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想着同妻子商定的联系时间,他也要来个通讯静默,中断和组长之间的联系,中断对家里的联系,真正需要联系家里的时间,刺青再重新开机。
这样到了时候就会让组长干着急,也联系不到自己,心想组长着急的样子一定特刺激,不过那有什么办法,是电话没有电了联系不到,那也跟刺青没有关系,就算组长怪到了,那也不算刺青没听他的。
结果可好,这一次可玩大方了,连刺青自已也没有预想到,全什么的通报不说,之后连费税也不再收了。这下刺青可有些后怕了,一个镇里、一个县里恨自己也就罢了,这下弄的连市里省里都挂了号,那以后还怎么办呢?
尤其是不再收农业税费了,那可是一笔大的大笔钱数呀,全省怎么也得有个几千万的农业人口,就是每年每人交纳10元的话,那这应该是多少呢?何况每人又不只上交10元钱,这一下可真的把刺青吓坏了,一段时间都没有了上访时的兴头了,甚至的一直到了今天,刺青还是不敢在什么什么会的期间坐火车外出,就是因为这次的缘故害怕有人对自己重视。
时间回到2003年底,走进省委信访办公区的刺青,首先的要了一份表格,填上自己的姓名、住址、性别、文化程度,以及来访的人数、次数。然后在来访事由栏里填了村里每人多收30元、电表多收25元,以及虚报面积,虚填产量多收费等之后,又写上了受村民委托前来咨询税改政策。
当时的上访人数虽然不少,看样子大都是上午来的,已经挂完了号等待着领导接访的,挂号的窗口上却也有几个人,好象刺青就是因为写了“受村民委托前来咨询”的字样,很快就被先叫到了号儿。
刺青被叫到一个由边门进入的房间,接受了简单的问话和相关材料的核实,然后给了刺青一张转访设在财政厅的省费税改革小组办公室的单子,倒是告诉了刺青说隔着不太远,并且什么什么的站点,怎么的怎么的乘车路线。
可刺青这个乡下人,哪里知道那站点这站点的在哪儿,就是看着拿在手里的那张单子,那也不知道什么大街的多少号在哪呀,还就不如打车去的快捷,反正有组长给的200元作为垫底补贴,怎么弄也都够了。
当时的刺青虽然也是来过几次的沈阳市,可在方向上还是个大其概都不到,尤其是上了出租汽车,没转几下就早不知道北在哪了,哪里还知道财政厅在哪个方向上了。
司机是按照地址很快的开到了一处大门口,刺青顺着门卫那口进去,并问到了省费税改革办公室就在那门的三楼,便上楼去找到了那门的牌子“……费税改革领导小组”。
刺青还是农村人的习性,顺着没有关严的门缝先是看了一下里面,一个有十来个电脑的大房间,可人却不多,大约有三、四个人的样子,正忙活在电脑前。
刺青敲了敲门后,便应了里面的声音进去了,首先右手递着省委信访给的那条的架势:“我是来咨询税改政策的,是省委那边介绍来的。”
“丁主任,……不在,你看”,是一位四十上下的女的,对着一个看上去六十左右的高个子老头说话。
“从什么地方来的?”那位丁主任问刺青。
“丹东凤城,是受村民委托”,刺青是怕自己说不清楚,在家走之前就把要说的话,工工整整的写在一张纸上,双手扯着送到了那丁主任的面前,“都写在这上面了”。
“费税之外每人多收30元,全村1780余人,53000余元;电表外收25元,全村500余户,12000余元;……用虚填土地面积、虚高单位产量方法以多收费税,全组303亩地,多收70余亩,单产430公斤……”那位姓丁的主任念到这儿停了下来,看着刺青问到,“你是怎么知道村里多收了的?”
这刺青赶紧把算好的表格递了过去说:“这有全组32户村民的详细情况”。
“这表格的数据是谁帮你算的?”
“是我自己算的”。
“那你能说说这费税额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先算出村民户的总承包面积,然后乘以单位的亩产量,就算出了该户的年收总产量,再乘以规定的单位产粮价格,得出来的就是该村民户的全年总收入,用该户的总收入再乘以省政府规定的税率,得到的数字就是该户村民应该交纳的税额,再乘上费率,所得到的就是该交的费额,把费额加上税额,就是该村民户的全年总负担”,刺青说的头头是道,“表格里的应交费税面积那栏,就是村民的承包合同面积,这有各户合同的复印件为凭据……”
话虽说的是头头是道了,可似乎那姓丁的主任并非相信,那表格中的数据都是眼前这个农民能够算出来的,于是,这位姓丁的主任就给刺青找了个位子,他要同刺青一起,把这表格中的数据一个一个的重新核算一遍,一是看看到底是不是刺青计算出来的,二也是想看一看结果是否象刺青反映的那样多收了。
由于刺青不会使用计算机,所以要了一个计算器,与那姓丁的主任一起计算同一个题目,大约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表格中共计32户村民已经重新计算有21户,除了刺青开始说过的保留小数点两位外,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这时的姓丁主任才给丹东的高主任打去电话,简单的说时了下午的刺青来之后的经过,电话的那头好象同刚一开始的丁主任一样,仍旧是担心刺青计算有误,姓丁的主任当时就在电话里面告诉了对方,说已经重新核算过了没有差错,已经测试过了,不用再核了。
最后告诉姓高的主任,待刺青回丹后马上处理此事,那姓高的主任似乎听出了丁主任的意思所在了,说让刺青回来他开车在凤城接站。
之后那姓丁主任一放下电话,就崔着让刺青马上回丹东去,还把高主任的电话号写给了刺青,临走还告诉刺青说,费税改革小组主要是针对费税中出现的问题,遗留的资金问题和非法集资等仍旧还可以找政府经管,纪委、反贪等等部门查处。
走出了省财政厅大门的刺青,经过了测试的紧张之后感到了一身的轻松,正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放松情绪,只是沿着街道,没有管也没有问是否是通往车站的方向,刚刚的满脑子都是数字数字的核算紧张,和那满屋子电脑还有那几双眼睛瞅着的压抑,这一下子得到了完全的放松,哪还管它马路的那头会不会是车站,自己今晚该不该立马回去的问题。
12月的天气,已经是短到了下午4点多钟已经落日了,刺青看着被高楼时挡时现的霞光,辨别判断着自己脚下的马路正在向南北通着,而自己此时也正在向南走的。
就当走过一家小吃店的门口时,这才想起自己连中午还没有吃东西呢,于是就走了进去,刺青要了两个小菜一瓶啤酒,这一杯酒下肚边又想起了今天的事情,一直到整瓶酒喝完也还是没有拿定个主意,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晚上回去找那高主任,可要是不回去的话,却又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去哪里。
就在刺青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给妻子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这才将关了一天的手机电话开了机,刺青立马的听到了妻子的声音,知道了家那边的情况,妻子说组长打不通电话,仅一个下午就已经到家里来问过三次了,都是问你有没有来过电话,还有没有别的联系方式……
唉,刺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好象有了主意,然后告诉妻子今晚不回去了,如果组长明天再问,继续还说没有打过电话。看出来了刺青是想让这位组长,把那着急等待的时间再长一些才好,于是便沿着街道开始了寻找住宿的旅店,但始终还是没有想好明天到底该去哪里。
反正有一点是定了,绝对不去访其它的事情了,这好象是刺青给自己订下的规矩,就是在首次上访新问题时,坚决不能捎带其它的问题,以免给人造成一种什么都访的没有正题,那会降低了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可信程度,对于他这个观点对与不对,恐怕是刺青自己也没有什么太靠的依据,也是一直以来那么的信着这条而已。
刺青是想之后的旧问题老问题就不论这些地了,你对方就是一个不给解决,那还能一个问题来访一次吗?当然是好多个问题同时等待着处理或者是答复了,那也是都捎带上了。
最后刺青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远,反正是遇到了旅店已经住上了,也从老板的嘴巴里得知,离沈阳车站不差一、两站地儿了,虽然是在刺青的脑子里面很快的闪过一念,明天就是要走这也离车站近了,但始终还是没有打定要走的决心。
甚至就是一边看着电视节目,一边还在时不时的冒出一个问号,明天该去哪访,该去哪访,才能让整个省委省政府的领导都知道此事?
那就是还去省委信访,重填表格告诉信访,反映的事实清楚,已经得到费税改革小组的核实,让他们转告领导,这在刺青看来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当然也有不给上报的、或是故意隐瞒的可能,这在刺青的眼里早就见过了,给下边的通风报信打马虎眼,等到下边把事情都弄好了,才或者缓报或者不报,也是他们历来的惯用伎俩。
所以刺青又开始了琢磨,怎样才能使信访的接待,把反映的问题尽快的反映给省里领导呢?
刺青是彻夜的辗转,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最后还是从回想丁主任的话里得到了一点点的启发,他在给高主任的电话中说到过“政策刚刚十几天……”。
对,很有可能就是刚刚实行十几天的,刺青也是最近才听到的税改政策,好象就是刚刚实施的,那就利用这一点,明天早点去信访,然后就在那等着,就拿出一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架势。
到了早上,刺青是早早的又来到了省委信访排队,要表格填单子,里面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在意刺青,一直到整理收上去的那些来访人员的填表时,那个工作人员才喊了刺青的名字:
“你昨天已经访过了,同一个问题今天不能再访了,回去等待结果吧”。
“不对,昨天填的是咨询政策,已经经过财政厅的费税改革领导小组核实,所反映的问题基本得到证实,今天是来请求向领导反映的……”
“这个信访都留有记录,该反映的请相信我们自会向领导反映的。”
“我没有不相信你们的意思,只是觉得填单应该接访,问题应该转办,你不想接待我,总得给个理由吧?嘴说会向领导反应,从这单子进去我就在这瞅着呢,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能说反应给哪个领导了吗?”
“这是我们的内部工作程序……”
“对,这是你们的工作程序,但这表格填的也是我的上访诉求,现在不是讲什么对口吗?那就我是来向省委省政府反映的,刚刚运行了十几天的税改政策出现了问题,我也算是第一个来向省委领导反映问题要求及早改进的,在你们这儿压着不报什么意思?”刺青似乎是故意当着那些上访人的面前才大声的,“我本人也并非是想亲自见到省委领导,无非是要你们信访转告,如果你们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的话,就请把单子扔出来,我自己去省委的大门口……”
小小一说写到这里,并非是在上访宣传,更不是在传上访纠缠。就是在以事论事的讲述当时的信访实况,和在上访人中的信任程度,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十几人的众访北京多次,百八十万农民血汗,长达十年之久没有个结果呢?
***上任后重视了信访,疏通了信访渠道中的不良淤塞,这才有了大禹治水一样的效果,使得很多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信访是反映群众呼声的唯一通道,也是联系党和百姓关系的唯一纽带,下级淤塞了,那么群众有话要说自然也就上级了,县里公正了,有谁还会几千公里的路费进京来访呢?
不仿再想一下,如果都能恪尽职守、官官负责的话,还会有义举蒙冤,以至记者帮忙了九年的上访吗?
历史上的许多事例都是由信访的不清正开始的,本文也是不想历史不良的重演,才想如实讲述上访人的心理的:
坚持信访的,那是对党和国家政府报有信心,不是刁民,更不是那些倌倌人嘴里的脑袋有病,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是认为党和政府是清廉公正的,是光荣而伟大的,一定不会让那些不法之徒嚣张欺负百姓的,无一例外的都是报着希望才要去访的。
那就再试想一下,一但我们的信访部门再也没有人来访了的时候,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无非也只能有两种可能了:
一是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属实没有问题可访了;二则就是人们不再信任……所以实现中国人的梦想,首先还得从解决社会矛盾开始和谐,也是本作品的始终一惯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