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天还蒙蒙亮,几辆警车的呼啸便打破了这个一向规矩的小村的宁静。高头村历来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乡,大多数村民老实而本分,决少有耍赖使浑的,因而多少年没听过或见过个什么警车冲进村里的情景了。
听到警车尖锐的鸣叫声,平时做过亏心事人,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有的还赶快下床去看看和自己有没有关系,所以,尽管警车来得是怎么突然,还是有许多人亲眼目睹了收查天发家的一幕。
第二天,公安局的来抓天发的事成为高头村的第一号新闻。遗憾的只是,天发这小子狡兔三窟,竟然预先得到消息,逃脱了法网。那些曾经眼红天发发古墓财的人,现在总算出了口气,一些本打算跟天发也去捞些好处的人,现在都躺在床上庆幸,一些甚至还幸灾乐祸的反过来,说起天发这小子的坏话,说天发这小子“伤天害理,尽干缺德事,有今天的下场,那是上天的报应,活该!”。如果天发能亲眼看到许多平时曾对他点头哈腰过的人都在对他出言不逊的话,那天发就不用再抓了,光气也气死他好几回了。
平时有几个喜欢和天发喝个酒,吹个牛的小青年,听了这样的消息,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连门都不敢出了,仿佛躲在家里就万事大吉了。其中有一个外号叫“大傻”的铁柱,平时为了混个吃喝,天天像狗似的跟着天发摇过来摆过去的,一听说,天发被查了,这小子连裤子都没穿,便钻进后山沟里了,在后山沟里连饿带吓的躲了两天才回来,回来一打听才知道没他自己的事,这小子对没他的事还有点不大服气,这又成了高头村的另一个新闻兼笑话。
考古队员们决大多数也都听到了警车的鸣叫声,但大伙一直不清楚,这警车冲着哪去了。到中午回来时,才从苗寡妇那儿了解清楚,警车是专门为了“请”天发而来的,只可惜这小子,竟然预先得到信给跑了。其他人听到抓天发的事都觉得无所谓,高头村有没有个天发,日头照样要出来,日子也照样这样过,只有海青听到天发被抓的事后,显得不大自然。
吃过午饭,别的队员都去睡了,岳老师也正准备休息一会,没想到,海青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岳老师奇怪地问到:
“海青,有事吗?没什么事就快去睡觉!不睡会儿觉,下午就没精神!”
岳老师说了这话,见海青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重说到:
“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那就快点说吧!我可是宁舍二两肉,不舍中午这一觉啊!”
海青见岳老师宿舍里还有其他几个队员,支支吾吾到:
“我还是到外面说吧!”
岳老师见海青一转身先出去了,略有点不满的说到:
“这个海青,什么事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岳老师走出门,海青少有的殷勤,主动为岳老师搬了个凳子,让岳老师先坐下了,才又恭恭敬敬的站到岳老师面前,说到:
“岳老师,我做错事了!我是来自首的!”
一句话,把岳老师弄了个糊涂。岳老师瞪着惊讶的眼神,问到:
“你哪错了?又自什么首?”
海青这才沉痛的说到:
“我不该去天发家去喝酒!”
岳老师哈哈一笑,说到:
“这有啥,天发犯下的事,又和你无关!你就是偶尔去他家喝了次酒,也不算过啊!更何况圣人还有犯错的时候!如果就是这事的话,我劝你放宽心,不会因为你和他喝了一次就,公安局就不问青红皂白把你也‘请’去!”
“关键是,我还收过他的钱!”
说着海青把一沓百元大钞的人民币放到了岳老师跟前的另一张凳子上。岳老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很认真的问到:
“天发给你钱?为什么要给你钱?”
海青的眼泪一下子像洪水似的夺眶而出,断断续续的讲述了与天发的来往历史。
海青的家庭条件不太好,再加上自身条件也一般,所以,海青一直有一种沉重的自卑感,这使他养成了一种沉默寡言,甚至又有点乖戾的性格脾气,他这样的性格,自然和其他人的关系比较淡漠,所以,实习以来一直见海青都是独来独往的。
“有一天,天发在街上正好碰上了我,就主动和我搭讪,并说自己家里有个东西,但不知道值不值钱,想让我去看一下,我本身也是很喜欢搞这些东西的,而且正好闲着没事,一时兴起,便跟着天发去了。结果天发拿出来的的确是一个‘宝贝’,那是一柄全身布满铜锈的古剑,剑身上青绿色的铜锈就像美人脸上的胭脂一般诱人,我看着这柄古剑不觉呆了,而且透过那层铜锈,还可清晰的看到,剑身上的两个字——兵王。看了几分种,我便情不自禁的喊出来:‘好剑!的确是一把好剑!这至少是国家一级以上的文物!’。天发见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好象很满意,中午非要留我吃饭,我没敢答应,因为我还记得你说过的话,没啥特别的事,不允许在别人家吃饭,所以,坐了会儿,就从天发家出来了。但就在临出门的那一刹那,天发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百元的人民币,非要塞给我,说这是我的“鉴定费”,说老实话,我上学以来,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和家里伸手的,而且我家里也并不富裕,每次伸手要钱我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恐慌,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么多钱时,我的心里就禁不住开始发痒了,当时我就想,‘我既没偷也没抢,人家给我钱,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大一个愿挨,我有什么可怕的?’,所以我表面上推让了几下,也就接受了。第一次从天发那拿到钱,我有几天一直不塌实,可过了几天见也没啥事,这才放心了。
后来,天发又悄悄叫过我几次,让我看过一个香炉,还看过一方印。给他看香炉的时候,我就开始有点怀疑了,这么多“宝贝”从哪弄来的,这可不是到街上买萝卜,想要多少有多少!当我说出我的疑问时,天发只是很随意的说是他在老百姓家里收来的。上次,大家都去龙王庙赶会,我没有去,可回来却听到大家说,龙王庙里的一只明宣德炉突然间不翼而飞,而那天天发让我看的就是一只明代的宣德炉。看完炉以后,天发又照例给了我几百块钱的“鉴定费”,这一次,我本不打算要的,可最终还是没有挡住自己的贪欲,而且,中午还在天发家喝了酒。
说到这,岳老师插嘴问到:
“是不是喝得醉醺醺的那次?”
海青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接着又说到:
“后来,他又找我看一块印,我对那东西不是很了解,就想法设法的骗延平,让他帮我认了那几个字,认完印后,我照例又收了他的钱,但因为我心里老不塌实,便向天发提出,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管了,没想到,天发却和我翻了脸,说我已是他们的成员,想不干都不行,这两天,本来我就提着心,吊着胆,没想到这个天发果然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反正自己心里没底,我把收的天发的钱都交出来了,岳老师,该说的我也都说了,都怪我自己太贪心,惹下了这么大的祸!”
岳老师听完海青的叙述,不自觉的说了一句:
“呀!看来问题还不小啊!”
海青听到这句话,脸色“刷”一下由红变青又从青变白,看样子,心里肯定像着了火似的紧张。岳老师见海青的身子都有点哆嗦了,这才感觉到自己有点失言了,反过来又安慰海青,说到: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可幸的是你醒悟的还不迟!我们总会有办法,把事情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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