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印峰救了皇上,直带到家里来,进了正房,把皇上背到了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
此时,张氏抱着孩子,林婉儿正在正房厅里做香囊,见了,都跑过来。
查印峰对林婉儿道:“婉儿,你去打些水来。”
林婉儿忙出去打了盆水,拿了布巾过来。
“你们都出去吧。”查印峰看着门口围观的林婉儿与张氏道。
二人也知道,一个受伤的男人,并不方便,就出去了。
查印峰把皇上翻过身来,解开上衣,擦拭了伤口,又取出自己案上的一瓶药粉倒在伤口上,包扎了。
随即把皇上扶坐起来,背对着自己,双掌置于皇上的后背之上,运起功来。
不一会,二人头顶均蒸腾起热气。
查印峰才把皇上放平躺了,转身出去。
见到林婉儿与张氏还在厅中坐着,都带着疑问的眼神。
道:“我今天在晋城,见到有几个人,急匆匆地出城,其中一人是当日用毒箭射伤我的白衣人,于是就跟着过去。”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喉,继续道:“却发现,他们在一个小树林中伏击一班人。”
指了指屋里的皇上,道:“其余人都被他们杀了,只救了此人回来。”
一边十分愤怒地一掌拍在桌上,道:“这晋王、宣王真是无恶不作!在他们手中不知丧了多少人命!”
到了第二日,皇上醒了,隐约还记得被一个蓝袍青年救了。
箭伤并不在致命的地方,所中的箭毒已被查印峰昨日给解了,身体与精神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
皇上起了床,从查印峰的厢房卧室走到厅里,却不见有人,就出了门。
见一个年轻女子正在门口晾着衣服,一中年长的妇人抱着孩子坐在屋前晒太阳,一个长年的男子在旁边劈柴,完全是一幅小山村农家温馨生活的情景。
屋前的三人见了皇上出来,都看了过来。
林婉儿一眼瞧见皇上,却差点惊叫出来,心道:这不是皇上吗?
转念一想,皇上怎么可能会在山西晋城这儿,还被人追杀。
但林婉儿自随了王韵蝉王皇后做太子妃时,就一直跟皇上生活在同一上屋檐下,如此熟悉,又如何认错?
自己连忙又否定了:不可能!
这天下之大,长得相像的也不是没有。
皇上见林婉儿直直的盯着他,突地也觉得奇怪:这女子怎么如此面熟?
林婉儿也察觉到了皇上的目光,忙回转头,压了压惊,继续晾着衣物。
皇上从记忆中搜索了一会,却想不出是在哪儿见过。
因为林婉儿虽是皇后的陪嫁丫环,却不象秀云一样一直贴身服伺皇后,皇上即使偶而见了,又何曾关注过,即便那次在中宫临幸了林婉儿,也是在酒醉之后,恍惚之间,哪记得清晰。
皇上正欲朝林婉儿走去,却见查印峰回来了。
“你身体好些了吗?”查印峰对着皇上问道。
皇上道:“没什么大碍,多谢壮士昨日挺身相救,不知壮士尊姓大名,以后定当相报!”
查印峰客气道:“敝姓查,名印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也是应该的。”
皇上看了看查印峰,虽粗衣装扮,却透着股浩然英气。
皇上虽平时有向人行礼的习惯,此时却还是拱手给了礼,道:“若非查兄弟相救,我昨日就要命丧那些贼人之手了。”
“还没请教兄台——”查印峰还了礼。
皇上忙道:“我姓陈,做些布料的生意,从外地过来,来这山西晋城看看行情。”
林婉儿晾好的衣服,正走过来,查印峰招呼道:“婉儿,来见过这位陈大哥。”
林婉儿连忙冲着皇上作揖,叫了声:“陈大哥。”
皇上与林婉儿离得近了,更觉得熟悉,也回了礼。
一边冲查印峰道:“这位应该是嫂夫人吧?”
林婉儿听闻,羞得脸都红了,连忙道:“陈大哥,您误会了。”
查印峰眉梢隐隐一挑,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我与陈大哥一样,都是被查大哥见义相救的。”林婉儿低着头道。
皇上忙道:“查兄弟,莫怪,莫怪!兄弟果真是侠义心肠。”
林婉儿自进屋去了。
“不知陈大哥可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报官?”查印峰问道。
皇上心想:我就是皇上,还报什么官啊。
嘴上却回道:“这种事情,报了地方官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只能在查兄弟这儿多耽搁几日,等为兄身体好了些,再做打算吧。”
查印峰笑道:“陈大哥尽管在这儿住下,慢慢再做打算不急。”
皇上对查印峰,一是感激救命之恩,二来也非常欣赏此人的侠义心肠,开心笑道:“查兄弟,为兄倒有个不情之请。”
“陈大哥但说无妨。”
“兄弟与我有救命之恩,此生恐怕难以为报,为兄想与查兄弟义结金兰,不知可好?”
查印峰见这皇上,端得也是气宇非凡,虽经大难却气定神闲,不似什么奸恶之人,笑道:“陈大哥有此心愿,兄弟当然乐意。”
于是二人叙了年龄,确是皇上长了几岁,就以皇上为兄,查印峰为弟,二人插香结拜了。
皇上解了腰间一块玉佩,查印峰取了一把短刀相互赠予。
自此,皇上安心住下,与林婉儿等渐渐仿佛一家人一般。
又过了十日八日,皇上的箭伤也痊愈了,离京也已半月有余,便有了回帝都的打算。
便首先想到了离得最近的晋王。
于是,就与查印峰道:“义弟,为兄伤也好了,还有些要事要处理,不便久留,想今日就走。”
“那大哥,你要往何处去?小弟也不放心。”查印峰道。
皇上回道:“我与那晋王有些交情,我先去晋王府拜会一下,再做安排。”
查印峰一听,忙道:“大哥不可。”
“为何不可?”
听皇上如此一问,查印峰反倒不好回答了,既然已经说了与晋王交情不错,也不便说晋王的不是,即便是行刺的一班人,虽其中有个曾帮晋王的白衣人自己认得,但也不能肯定就是晋王指派的。
但终归有些顾虑,如果真的是晋王指派的,那么大哥进了晋王府岂不是直入了虎口。
忙道:“行剌大哥的一班江湖人士,必定还在晋城附近,如果大哥去晋城,他们又在暗处,即便我跟着大哥,也难保安全,以小弟的意见,不如直接离了这晋城地界才好。”
皇上心道:心是,这去晋城,一路上的确安全难保。但不去晋城,难道直接回帝都,又如何回去。
查印峰见了皇上犹豫的样子,道:“大哥,只要是离开晋城,大哥要去哪儿,小弟护你过去便是。”
听查印峰如此一说,皇上倒安心了,道:“那为兄就去帝都吧,正好有些事要去那儿办理。”顿了顿道:“只是去帝都来回要几日的时间,为兄怕——”
查印峰闻言,忙道:“大哥不用担心,小弟一路把你护送到帝都,反正近日小弟也清闲得很,一路上可以陪大哥喝喝酒聊聊天,也使得大哥不至于寂寞。”
皇上心中大乐,道:“这样敢情好,那为兄就不跟你客气了。”
两人相视大笑。
却说,这日,查印峰收拾了个包裹,带了些必备的物品银两,备了皇上与自己的马匹。
临行前,叫了林婉儿过来,道:“婉儿,我随大哥要离开几天,护送他到帝都。”
林婉儿道:“查大哥,你尽管去吧。我和越儿有舅舅舅母照顾着呢。”
原来林婉儿的孩子名字起了一个单字越字,姓却随了自己。
一边取了一个自己精工细作的香囊,递给了皇上,道:“陈大哥,这是小妹做的香囊,送给陈大哥做个念想。”
皇上伸手接了,见是一个绿色的绸布香囊,上边绣着一株兰花,里面包裹着混合的香料,隐约透着一股让人愉悦舒心的香气,忙收了,道:“那大哥就收下了,多谢婉儿妹妹。”
皇上与查印峰一起上马,径往帝都而去。
这一路,因为两匹马都是快马,皇上又急着赶回去,到了第四日便进了帝都都城。
因为查印峰在身边,皇上并不好直接进皇宫。
就带着查印峰来到了成王府门口。
查印峰看到门匾上“成王府”三个字,道:“这是皇上的亲胞弟成王的府邸吗?”
“不错,正是那个成王,只因这成王府的布料都是为兄供应,所以过来看看他们今年还有什么需要?”一边又道:“这成王府其他人也不便进去,义弟你就回去吧,为兄如今也安全了。”
说罢呵呵一笑。
查印峰当然知道成王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既然都到了帝都,又进了王府,这大哥的安全自然无忧了。
于是拱手执礼道:“那大哥保重,小弟这就动身返回晋城了。”
皇上拉了查印峰的手,道:“义弟快回吧,一路珍重,等为兄处理完事务,定当去找义弟再叙。”
两人在成王府门口,各自告别。
待看到查印峰上马而去,走的远了,皇上牵着马,并没有进成王府,而是上了马直奔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