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雷因斯蒂伦西西科嘉岛
位于雷因斯正北方的恶魔岛,远自几个月前开始,就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当中。
对于雷因斯全国而言,恶魔岛不但是邪恶之地、边境之地,同时也是真相之源,国内大多事务,全国百姓只能的知“官方说法”,并且信以为真,只有在恶魔岛才会公开真相,因为这个直接面对境界隧道的岛屿,就是白字世家的总部所在,有资格在此办事的人员,都是被特别选出,可以干大事的人才。
假如有其它势力的强人到来,比如说在公瑾或旭烈兀的眼中,便会觉的要进入恶魔岛的白家子弟,除了能力超卓之外,还有另外一项特性,那就是对于最高领袖的绝对服从,以他们看来,白家千百年对组织成员洗脑、世代深植入他们脑中的奴性,实在到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程度。
不过,所有恶魔岛本部的白家子弟,就算听到这说法,也不会生气,因为他们觉的自己非常幸运,在过往的千年历史中,虽然每十白家子弟都服从领袖,像个机器人一样俯首听命,但并不是每一千白家子弟都有幸遇到一名值的效忠的主子。可是,自己何其有幸,白起大人确实是世家千年来最卓越的领导人。
在白起大人的统领下,近日白字世家话动频频,不但加强对雷因斯的幕后影响,暗中推动许多工作,甚至还策划兴兵,侵略艾尔铁诺……不错,正是“侵略”,不是吊民伐罪,也不是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对于白家人来说,侵略与征服是最令他们精神百倍的标语。自从数百年前白金星被陆游重创,郁郁以终,白字世家征服风之大陆的千年悲愿,就累积在每一代恶魔岛上的白家子弟心中,千年传承,并不是每一任家主都以征服风之大陆为志,上上任家主白军皇,甚至想征服全世界之后,再来征服风之大陆,而根据众人的了解,白起大人并不是一个对征服霸业感兴趣的人,这次出兵艾尔铁诺的行动,实在是很诡异。
一如过往,白起没有对任何人解释,为何要进攻敌国,众人也只要照命令办事就够了,反正能够有机会攻打艾尔铁诺,向白鹿洞讨一口气,一偿世家历代家主的千年悲愿,这也是所有白家子弟应该做的事。
更何况,比起义尔铁诺的战况,人们更担心白起的身体状况,曾经拥有绝世力量、无人能敌的超卓武者,现在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必须要靠科技仪器来协助生活,看在众人眼中实是心酸不已,负责替白起检查身体的医生团也传来悲观答案,白起地各处器官正日渐衰竭,原因不明,无法停止、无法医治。
“早就知道的事情,没有必要多提出来一次,人工合成的东西,本来就不怎么耐用,连这种事都要大惊小怪,还有资格当白家人吗?”
白起皱着眉头,以淡淡的口吻斥责了众人面如死灰的表情,如果伤心难过可以解决事情,那么让他们再站在这里哭上几个时辰,那也无妨,可是该做的事情并不会因此消失,那无意义的情感还是少一些,比较方便做事。
当医生竭诚惶恐的报告,依照这情形恶化下去,大少最多还有半年生命的时候,白起也只是像听完例行公事一样,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臂,让医师注射抑制精神狂乱的药剂,然后继续对部属们下命令,做出各种军政指示,像是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只有一些追随他们兄弟多年的老部属,才知道大少的心里实在难受。
白起一生“自私自利”,说的极端一点,除了他几个少的不能再少的亲族,成为他所关心的对象之外,其余的人命一向不被他当作人看,做事时候的冷血毒辣,任谁都会对此摇头叹气。
但是在人生最后的一段路程,他所关心的几个人却无法陪伴在身边。
对妹妹莉雅,白起此次复出后完全不与之联络,像是顾忌自己会给妹妹带来不幸般,他甚至不让妹妹的知自己的复出,切断的干净彻底,就连她被困在天地元气的混乱僵局中,都无意援助,因为比起其它的战场,待在那里反而安全,他希望妹妹尽可能的远离危险。
对弟弟白无忌,白起感到很深沉的遗撼与悲痛,这次他从精神错乱的疯病中苏醒,就是因为白无忌遇刺倒下的血亲感应,令身在象牙白塔的他清醒过来,而看见弟弟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线,白起虽然从不说些什么,却是谁都知道他心里的悲伤。
对白字世家的霸权,白起并无多少眷恋,更从不对权势富贵感兴趣,关于这方面的想法,是日后由织田音留下了相关纪录。
“……白家能否雄霸天下,对我没有意义,可是白字世家的组织,是我爸爸与妈妈唯一留给我的东西,除此之外,我并没有什么东西能用来回忆他们,若是可以,我不想失去…”
聍听着白起的说话,织田香注意到他的目光望向茫茫大海,似乎在找寻某个身影。
即使被送入手术室急救时,表情仍没有一丝松懈,像个坚强战士的少年,却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流露着孩童般的纯真眼神,这其中的微妙道理,是织田香想要弄懂的东西。
总之,在织田香的记忆中,白起对于白字世家建树良多,甚至在人生的最后关头,他仍执着于栽培后继者,让白字世家后继有人。
“那头猴子并不是坏人,他更向我们证明了,只要做人有志气,猴子也可以是大英雄,但这世间不是只有好事,多数的人更不是好人,为了要处理这些坏事,白字世家不可以交到他手里,必须要由能管理坏事的人才,把组织……继承下去。”
这些话,白起对织田香说过,栽培她成为下任白家主人的用意,在场的白家子弟都能明白,也在白起的示意下,将这名不是白家人,甚至不是人的美貌少女当成领袖看待。
积极安排着雷因斯与白字世家的未来,每个深夜,当岛上其它地方灯火已息,白起寝室的灯光却犹自亮着,坐在维生系统中的少年,仍以过人速度与效率处理报告中每一个细节,构思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大计。
“时间越来越紧,没处理的事情却越来越多,我应该已经很勤劳了啊,是因为时间将尽,所以才觉的事情做不完?还是说只要活着一天,人生就是一串做不完的事呢?”
微笑地这么说着,少年休克晕厥在维生系统座椅上,被送去急救时,几名追随白家两兄弟创业至今的部属,忍不住在人前老泪纵横。
“大少……大少他……我们劝过他好多次,要他多多休息的……他、他是放不下啊……”
这是恶魔岛上所有白家子弟都晓的的事,也是他们最黯然神伤的理由。
就在白起一次昏迷急救时,恶魔岛上收到一个特殊的电子通讯,并不是发给白家主人,而是指名要与白起联络,对方很直接的表名身分,是敌方总帅周公瑾来自金鳌岛上的电讯。
“周公瑾?那不是敌人的大头头吗?白鹿洞的人也敢找上恶魔岛来!”
这件事令的恶魔岛上一阵哗然,但由于白起倒下,这封通讯是由织田香代为处理,进行回绝,后来白起苏醒,也没有对此再置一词。
后来,随着中都的战事渐趋激烈化,白起暗中介入稷下太研院各种工程的理由,也被众人所知,所有人这才明白,当初在铁达尼一号改造工程中加入的那些设计,竟然蕴藏着这些妙着,能够令雷因斯一方在最后关头逆转局势,赢的了一次漂亮胜利。
当元始炮的光束贯穿天际,一举轰杀魔族进攻人间界的百万大军时,西西科嘉岛上欢声雷动,这堪称是九州岛大战后人魔战争的最大捷报,特别是这个胜利完全建筑在敌人的计谋上,将计就计,狠狠重踢一记敌人的脚髁,实在是一件非常过瘾的事。
这一次中都城的作战,尽管事关重大,但因为白起身体状况不佳,并没有与属下一同透过影像画面观视战况,而是在病房中静养,为了大胜而喜悦的部属们,急着把这捷报转告,大队人马赶到病院,想让白起的知最后战果,并希望大捷所带来的喜气,能够让少年露出笑容。
“怎么可能?白起大人一定会斥责我们,说被这种小胜利冲昏理智的人,没有资格在白家生存下去。”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大少欢喜在心里,这些斥责算的了什么?”
“就要过年了,能在年前传来捷报,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贺年礼了。”
众人兴冲冲地赶到病院,却的知就在不久之前,白起与织田香已经离开,朝海边而去,据说是像往常那样,由织田香小姐陪同白起大人,一起在海边漫步、观潮,那两名非人者一同坐在海边的样子,是最近恶魔岛居民最难以忘怀的美丽画面。
只不过,当来人来到海边,并没有看到少年与少女并肩而坐的画面,反而是见到了另一幕熟悉的名场面。
专属家主使用的机械座椅,悬浮飘在离地半尺处,朝着退潮中的茫茫大海,上头只乘坐着它唯一的主人,面上被一张白巾给遮住,双手垂下,正靠座椅背上,轻轻松松的休憩。
“哈哈哈,香小姐又恶作剧了。”
“有什么好笑的?赶快把那张白巾给收起来,要是让大少醒了发现,那可就不好了。”
“说的对啊,赶快收起来吧。”
熟悉的画面,勾起众人一个月之前所见的回忆,那次织田香的恶作剧搞的众人好生尴尬,事后回想都觉的真是很糗,现在旧戏重演,人们相互一望。很有默契的收起笑容,悄悄的靠近过去,由为首的一名老部属负责揭下白巾。
“大少,请起身吧,我们有事要……”
喜悦的说话在这边突然断住,令后头的白家子弟大惑不解,一股使人难妥的不祥味道,突然窜过每个人的心头,令他们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大少……”
像是叹息,像是哽咽,当那苍老的声音颤抖出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件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悲痛,却选在他们最欢欣鼓舞、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了他们每个人一记重击,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感觉,在胸口剧烈疼痛的同时,他们的膝盖也失去支持身体的力量。
不知由谁起的头,沙滩上数百个白家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跪了下来,片刻之后,除了站在家主座舱旁的那位老者外,沙滩上再没有半个站着的人,哽咽的哭泣声,迅速在海潮的起落流逝间响起,老人是现存白家子弟中,辈分与白德昭相同的长者,自白起兄弟于恶魔岛上起事开始,就追随着这两名后辈奉献心力与经验,看着他们出生,也看着他们先后倒下,见证了军皇家主两个儿子的人生路。
“……大少……你辛苦了,一直以来,白家承蒙你的照顾了……”
止不住双手的打颤,老人将少年冰冷的身体由座舱中抱了出来,明明是那么轻的身体,抱起来却似有千斤童,一生都活在黑暗朗阴影中,至少在走的这一刻,老人希望他能够接受阳光的温暖。
静静闭上的眼睛,少年沉睡的面容上,没有了众人所熟悉的冰冷与威严,看来还微微笑着的表情,犹如纯真孩童般充满稚色,一点都不像是平时的他……
“以后……大少你就可以休息啦,不用再为白家的事牵挂……谢谢你为这个世家所做的一切……”
此起彼落的恸哭声,数百名白家子弟无分年纪地跪倒,红着双眼,向已不存在的白家主人致上最敬意,这样的哀戚场面,即使是素以统驭技术称著的白家家主史上,也极其罕见。
生于黑暗,死于光明!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前雷因斯蒂伦第一王子白起,于策划中都之战大捷、消灭百万魔族大军后,过世于西西科嘉岛上,走完了他为旁人燃尽光亮的璀璨一生。
死时,白无忌、苍月草均不在身边,西西科嘉岛上密不发丧,但他死亡所造成的最后影响,却是在不久之后才真正显现,当时并没有任何人料到这个发展……
中都大战在连串喧扰中落幕,前半场本力激战的成员们,有些已经逸离舞台,他们并不知道这场战争未完,还有后半场正在进行。
有幸脱离战场的成员中,前艾尔秩诺的军事总司令周公瑾,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结束了与雷因斯一方的对抗,所有背负的任务告一段落,在公瑾犹自思索何去何从时,他已经离开中都城数百里外,进入了附近的山野。
漫步于岩石蔓草间,天地之大,无限宽广,他有着太多地方可以去,可是当他确认自己的心意,想找出自己真正想去的弛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许,自己应该在中都城附近多待一段时间,因为不管之后情势如何发展,都有一段可预期的动乱,单凭雷因斯和艾尔铁诺现有的人力,他怀疑那些人能够妥善处理。
(算了,这些事情不该再由我来插手了。旭烈兀有足够的才能去处理,再不学会放手,我就和师父没有两样,白鹿洞历代相传的错误,没有理由再延续下去……)
对旭烈兀能力的信任,是一大理由,但更重要的一点,公瑾自知自己是个伤者,还是一个重伤者,现在首要该做的事情,就是先把自己的伤势处理、压制。
斋天位的不灭体异能,能够把**的痊愈能力强化千倍,照理说武者登上斋天位之后,几乎没有处理不了的**伤势,但郝可莲匕首上所涂抹的药物,却似乎专门针对这项异能,令的伤口出血不止,每当伤口愈合到一定程度,愈合效果就开始反转,令的伤口再次溃烂扩大,更造成大量出血。
专门针对天位武者的毒素,这种事说来不可思议,但如果是出白毒皇一脉的手笔,那就不足为奇。在漫长的历史上,他们专门对天位武者进行研究,门派内也曾出现天位武者,有足够的素材进行研究。两千年前的孤峰之战,魔族史上的最强者,大魔神王铁木真,也是在毒皇一脉的药物拖累下,被强敌围攻,以致身亡,阅读过这段记录的公瑾,相当警惕于心,他不想给敌人依样画葫芦的机会。
(鸣雷纯虽然声称要投向雷因斯,但很可能与石崇有所牵扯,换言之,石崇的知我目前状况,一定不会放过。)
公瑾有此自知之明,因为在石崇的种种奸谋败露后,双方已是不死不休,自己固然誓诛石崇,但想来石崇也不会错过致己死命的机会,尤其是双方有着明显的实力差距,石崇若要保命,非的要趁自己最弱的时候动手。
毒皇一脉的药物虽然厉害,但其实并不难对付,以自己身中的败血毒素来论,那应该不是单纯的植物毒素,而是某种隐性细菌,潜伏患者体内,搜查不易,但只要静下心来,有十几天到半月的时间,好好找出病菌潜伏的位置,自己就可以轻易逼出。
过去历史上死在毒皇一脉手中的绝顶武者,包括铁木真在内,没有一个是真的死于毒药,全都是被毒药拖累,受到强敌群起而攻,战斗中无暇处理毒患,这才落败身死,郝可莲当时的打算,应该是让自己中毒之后,战力减退,与雷因斯方面两败俱伤,他们再来收拾残局。
(换言之,附近应该还有他们的人,是多尔衮?还是花天邪?)
多尔衮倒也罢了,花天邪却是极不好对付,如果兰斯洛能够进入斋天位,花天邪无疑更有进入斋天位的可能,不能用万物元气锁的异能取胜,以自己的伤疲之躯,要正面作战实在很不利。
此时的公瑾并不如道,花天邪被铁达尼要塞的爆炸威力正面席卷,处于生死不明的惨烈状况,但在他作着各种思考时,郝可莲曾说的一句话闪过脑海。
“一个武者尽管怎么强,始终还是血肉之躯,如果血流光了,还是会没命的,说来你真是荣幸,这个毒素研究超过百年,最近才终于成功,预定的第一号牺牲者本来并不是你……”
之前战况紧急时,很多东西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可是现在想来,在郝可莲无意间说出的话中,其实透露了很多的蛛丝马迹,新研究成的毒素,如果多被使用,就会被找出破解之法,所以第一次使用必然是针对最强的敌人,而在当前的天位武者当中,纯以力量来看,自己无疑该是首选,假如不是,那么……还有谁比自己更强?
兰斯洛吗?可能性很低,在中都大战后,他的力量与重要性获的肯定,但是在那之前,应该不至于成为敌人首要目标……
想不出问题的答案,在反复斟酌间,公瑾隐隐有一种很不吉利的预感,让他不禁回头望向中都,下意识感应到那里或许有什么变局发生。
“二师兄!”
传入耳中的一声叫唤,令公瑾为之一惊,警戒松懈加上重伤,他的耳目灵敏逊于平时,竟没能发现有人靠到近处,当然,来人的武功之高也是理由之一。
公瑾转过头来,眼前出现了旭烈兀的身影。仍是一身如雪白衣,干净毕挺的西装打扮,白手套、白皮鞋,在晨光中甚至显的刺眼,与周围的山林野径看来颇不协调,但穿在旭烈兀的身上,看来就是潇洒无比。
几乎成为他个人记号的那辆跑车,因为日前妮儿从天而降,砸毁在中都市街上,一时之间还没有购车替补,所以这名贵公子难的的亲自走远路,动用他的一双腿。
在这世上,旭烈兀是公瑾极少会付出关心地几个人之一,见到他平安无事,公瑾简单的笑了笑,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简单从他身旁走过去。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打天下吗?自己这么一个人跑路,扔下小弟一个,这点实在说不过去啊。”
旭烈兀伸手栏人,重提旧事,说到当初二师兄找自己出面,一起发动政变,连手把师父陆游、奸臣石崇扫除,再把父亲曹寿给拉下王座,虽说当时是邀请自己出面,但师兄言词中表现出的强势,却是根本不容拒他,自己也才无奈的答应。
“创业也好,夺国也好,作事作到一半,创业伙伴突然跑掉,只剩下我一个人独撑大局,这种责任感实在过分,过分啊。”
“每个人生下来都有他的责任,我的黄忙尽了,而你流着父尔铁诺皇族之血,这个国家的兴衰胜败,就是你注定要面对的责任,现座轮到你把这责任挑负起来了。”
“流着皇族之血就有责任?艾尔铁诺皇室的私生子遍地都是,城门口朱雀大街那个卖饺子的雪特人,根据考证也流着皇室之血,请他来接这责任如何?”
“是吗?如果这样子符合你的美学,那你就放手去做吧。”
一反过去的强烈执着,公瑾淡淡的处理旭烈兀的辩驳,彼此都有着水准以上的智慧,更多的说话已经没有必要,说的太多只会陷入诡辩的循环,没法真正说服人心。
而公瑾最后的回答,似乎准确命中旭烈兀个性上的要害,令这行事充满王侯气息的贵公子瞬间哑口无言,找不到其它的话好回答,伸起的手垂放下来,任着公瑾由自己身旁走过。
就在两人错身,染血战袍、雪白燕尾服交错地瞬间,旭烈兀突然开口,刚才他以国家气数为由,要求公瑾留下帮手的时候,语气中仍是不改平时的嘻笑戏谑,但这时的他,语气中却流露出一股悠然,一股难的的“认真”。
“二师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其实你应该算是我的姐夫。”
一句话就令公瑾的脚步顿住,公瑾不明白旭烈兀提起此事的用意,这名师弟没有喜欢攀亲带故的作风,也向来懂的不去触碰旁人心事伤口,现在莫名其妙地冒出这句话来,是为了什麽?
“照白鹿洞一贯的兴衰规划,艾尔铁诺早就该被新王朝取代了,能够延续到现在,全是因为你在独撑大局,不属于曹氏王族的你,会对这个国家如此鞠躬尽瘁,还把我父亲这样尊重,都是因为我那位小姊姊的关系吧?”
旭烈兀与公瑾背对着背,任谁都没有转过来目光交会的意思,只是径自把话说下去。
“说到我那小姊姊,其实我曾经见过她一面,那时候我还很小,她在乌鲁木齐开温泉旅馆,我特别赶去看她,记忆中……我那姊姊是个美人,而二师兄你坐在柜台的样子也很帅气,但你对我这个兽人小鬼大概没印象吧?”
“往者已矣,这时候才来攀亲戚关系,并不能改变什么决定,你一生自负聪明,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胡涂吧?”
温和的语气渐渐转为森寒,由单纯警告变成了威吓意味,聪明人一定能够警觉到气氛改变,但旭烈兀却恍若未闻,微笑说话。
“胡涂?我不认同这说法,只不过有点小问题,想要请二师兄你帮我问一问。记的小姊姊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是一副很幸福的表情,不晓的你等会儿可不可以替我问问她,她最近过的好不好?我和我父亲都很想念她。”
微笑中所蕴含的恶意,已经表露无遗,公瑾不是没有想过会出现这一天,但却没料到会是现在。此刻,这个完全没理由战起来的时候,不应该是灭口,那么,难道取了自己性命,旭烈兀就能以此条件与谁合作吗?
“别问我为什么,以二师兄的聪明才智,不该毫无所觉,如果你到现在都还没发规,那就令我太失望了。”
说话的同时,旭烈兀也凝运起真气,作出手的准备,无意隐藏,旭烈兀运功的走脉方式与功力特征,背后近距离的公瑾很清楚能够感知透彻,尽管公瑾自恃力量无敌,但旭烈兀并不是那种毫无准备就仓促来开战的莽夫,更重要的是,即便对方要自己的命,公瑾也不确定自己能否硬下心来,对小乔的弟弟出手……
“如果非要问我理由的话,或许有一个,我这个人对于天人永隔、两地相思这种事情,非常看不过去,为了我个人坚持的美学……二师兄,还是请你下去向我姊姊问声好吧!”
一字一字坚定的语气,显示了旭烈兀的认真。一直以来,旭烈兀用理智封锁住他血脉中的野性,但那不受控制的野性,有时仍会脱缰而出,过去麦第奇家与石家三次交战,就曾让风之大陆上的人们见识到这一点,而现在旭烈兀要将压抑许久的野性投入实战。
“我从没试过突破地界,认真动手,所以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在哪一阶,或许我的初战会狼狈失手,让师兄你看场滑稽闹剧也不一定,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有侥幸之心,因为等一下我将会认真动手……”
麦第奇家的紫电神功,在忽必烈手上就已经名动天下,但旭烈兀这时所运使的力量,却与紫电神功的特有气势大相径庭,公瑾只察觉旭烈兀的力量不住推升,地界、小天位、强天位……
初次结合天心意识的澎湃力量,不住将主人的修为提高到新层次。
而随着力量节节攀升,旭烈兀催运的内劲也整个明显展露,当那股惊天魔色在背后骤然出现,许多前尘往事都在公瑾脑海中一闪而过,当这些事情被串成一线,他突然明白一个风之大陆上的不解之谜。
(槿花之乱!忽必烈,这就是你选择发动叛乱的真正理由吗?)
第二章
西西科嘉岛上的白家子弟,因为领导人的粹然逝去,承受了非常大的心理打击。沉没在一片之中。岛上被哭声所弥漫。用着他们唯一所能做的方式,为已故之人表示哀悼。
但是当白起的死讯,透过一些他生前所预留的小漏洞传递出去,却也有人正处于悲愤的哀悼情绪当中。不是为了白起的死讯,而是为了百万同胞壮烈牺牲的悲惨结局,捶胸顿足,泣不成声。
在中都城外的的白鹿洞,原本是众多儒生学子念书与研究之所,人来人往,朗朗读书声的繁盛景象,是最为白鹿洞宿儒们所骄傲的荣耀。但此刻荣光却被鲜血洗涤,曾经享有数千年繁盛传承的书院重地,遍布着儒生的尸首,鲜血沿着长长的台阶山道,直流向山下。
数千具尸首,相匹敌错置的倒在白鹿洞中的每个角落,身上白袍被鲜血染红,几乎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无缺,破碎的尸块洒遍各处,琉璃屋瓦,粉刷白墙上都沾着血肉痕迹,足见下手之人的凶残。事实上,这些只是仍保存着形体的部分,如果把瞬间焚化成灰的牺牲都计算在内,死者人数还要再往上飚升。
然而,下手的杀戮团体却非常不满足,本来他们预备以血洗白鹿洞作为祭旗,配合中都城外双炮互击,开启境界隧道的历史镜头,为魔族再次进攻人间界踏出漂亮的第一步,哪知道,踏进白鹿洞之后,却发现这里的儒生数目竟连平日三成都不到,就算把留在白鹿油的璺生全都杀灭,仍有七成的幸存都不知去向。
逼问过留守的儒生,多数的人在半个时辰前接到一通传令,全都赶赴东北方,预备迎击雷因斯的军队,保卫中都,因此才导致白鹿洞空虚。
“在这个时候调动白鹿洞兵力,怎会有如此巧法?难道周公瑾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他现在应该已经杀过来,没可能还在与雷因斯人作战。”
这样的猜测,令杀入白鹿洞的魔族高手揣揣不安,但为首的那头绝世凶兽却不理这些,只是拍振他黑色的蝠翼追寻着生人的气味,朝白鹿洞深处飞射而去。
而在不久之后,进攻计划中最重要的场面,开始在天空中发生,当看到境界隧道打开,百万魔族同胞由隧道中来到人间界,千年野心得到实现,接受众魔人祝贺的石祟面露笑容,与同侪一起用人类的鲜血洒起庆功酒。
悲伤总是在最欢乐的**来到,就在众魔人士气高昂,战意直比天高的那一刻,连串变局与噩耗,疯狂袭击了他们,亲眼看到元始炮一下轰上天空百万,魔族大军被璀璨光柱给笼罩,吞噬。无数同胞的生命在一瞬间消失,没有魔人能承受这个打击,全都傻愣愣地呆望向天空,似人类般不知所措。
“可恶!”
石祟重重一击打在石墙上,强天位力量肆虐,整排石墙被他一击毁去,一贯在人前谈笑风生,绝不轻易流露真实情绪的他,这次再也克制不下去。
如果只是单纯计谋失败,那么自己所承受的冲击还不会这样强烈,但亲眼目睹百万同胞在空中被残杀,其中也有自己的旧识与朋友,本来约好要一起在人间界庆功,却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个巨大的悲痛,平均分摊给所有魔族来承受。
跟着的噩耗持续传来。
周公瑾未死,与兰斯洛和解之后离开,花天邪,鸣雷纯下落不明,有可能在那场惊天爆炸中身亡。
鸣雷纯倒也罢了,花天邪却是石祟倾尽心血栽培的重将,若是殉难于此役,那将是石祟最大的损失。
而且,周公瑾未死,那是个足以威胁魔族大计的男人,居然从那场战役中存活下来,这是令在场魔人们都为之颤栗的事。
“不只周公瑾本人麻烦,听说鸣雷纯还把败血奇毒用在他身上,那可是我们对付主要目标的东西啊,若是被发现了解法……”
相形之下,这件事最令众魔人担心,不过,在间谍传回白起的死讯后,终于回复清醒的石祟却叱喝众人。
“白起已死,总算他好运,但当我们控制大局后,会一举踏平恶魔岛复仇,但他既然死了,现在就不用管他那边的事情,百万同胞尽管阵亡,可是有陛下坐镇,我们仍占优势。”
石祟道:“没什么好怕的,周公瑾就算不死,也伤的只剩下一口气,就由旭烈兀殿下亲手解决他吧,你们别忘了,我们到这里来,是专门为了对付主要目标,如果轻忽大意,我们将会全部死在这里。”
埋伏的第一个步骤大概实现了,因为奇雷斯直闯向白鹿洞后山,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已经冲上封印阶梯,进入烟锁重楼了。
………………
被留在中都城外,受菱与一众太研院组员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讨论之后的工作,
所有战事暂时告一段落,一旦周公瑾这个强敌消失,石祟一伙人感觉实在不是什么强大威胁,虽然说不能大意,但也让人提不起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众人所要面对的最大威胁,反而是被封锁在地下隧道的那些异变人类。要处理这些不幸的战争受害者,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人道毁灭,只要在地下道中施布毒气,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甚至不需要从太研院再调人手,单凭众人身上的设备,拼凑综合起来,就可以马上做到。
爱菱否决这个提案,但她也不能忽视这提案将在太研院内部获的相当的支持声浪,因为本来太研院就不是一个讲究人性的地方,如果要用和善手法解决,爱菱自己也没有把握,因为已经发生基因异变的牺牲,是不是还能逆转回去,这点光是想象就觉的困难重重。
那么,该怎么办呢?
暂时把精神抽离开属下的讨论,爱菱望向犹自坠落中的金属火块,想着不幸殉身于此的师兄朱炎。
师兄从小就对自己很好,更绝不是一个坏人,如今却丧身于此,这是一件很令自己伤诉事,为什么人世间一定要有战争,人与人非要在战争中杀来杀云,以至永别呢?
想着师兄过去对待自己的种种,爱菱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不想给属下看见,影响到他们,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长距离语音通讯,转传到t1000的接收系统,让爱菱惊醒过来。
(啊!怎么忘记了这一点!)
在t1000发出通讯音的时候,爱菱忽然想起,刚才铁达尼要塞的通讯设备爆炸,无法与金鳌岛联络时,自己竟然忘了t1000本身就能收发电讯,如果当时有想到这一点,或许就能与金鳌岛内的失炎师兄通讯,情形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自怨自艾于事无补,而这道电讯所传来的震惊,又适时将爱菱的注意力引往另一个方向。
电讯来自稷下,由东方国境直到稷下的枫儿,从半个时辰前就一直试着发讯过来加仑量是受到强烈的能源风景干扰,直到此刻,爱菱才终于收到枫儿的电讯。
稷下到中都,距离遥远,枫儿的天心意识修为不足,没法传讯。只能用太研院的设备,告诉爱菱她想到的一件重要事情。
时间是日本战期间,枫儿曾经在日本见到奇雷斯,当时有一件事令她很在意,那就是奇雷斯曾经与某人……某个人类会面,而那个神秘人似乎称呼奇雷斯为兄。奇雷斯也一反平日的野蛮凶暴,没有对这个见面即下杀手。
后来,由于奇雷斯出手袭击,枫儿险险保住一命,但事后反复回想,觉的那个神秘人的口音似曾相识,却是记不起来,直到这次由东海赶回稷下路上,她想到了一个令她寒毛直竖的可能性。
“那个人的口音,是旭烈兀!”
“旭烈兀?这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旭烈兀的爸爸就是笨蛋曹寿,如果是他喊奇雷斯作哥哥,那曹寿和奇雷斯就是父子,笨蛋曹寿就是大魔神王了。”
半是惊讶,半是好笑,爱菱这样子回答着枫儿,而这话听到旁边一众组员的耳里,更是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有人甚至打趣说“原来艾尔铁诺的皇帝是魔族大王,怪不的把国家管的一团糟,最后被猴子给灭了。”
但是,在一众大笑声中,某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寒颤,令那些笑声在半空中停住。
万一……只是万一……万一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这个笑话是真的呢?
在百万魔族发动战争的时候,领导他们的王者,已经来到了人间界,已经在人类的诧异中等候。
万一这个可能是真的?
没有人还笑的出来,爱菱切断了手边的通讯,以最快速度向源五郎和泉樱进行通讯。
……………………………………
在与众人赶往中都皇宫时,源五郞和泉樱都在构思着许多问题。
来到中都之后,所有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众人都没有时间静下来思考,所以在飞奔赶往皇宫的路上,源五郎和泉樱的脑子都在飞快运转,把整件事情贯串起来思考,想要透视各方敌人的布局。
石祟利用双炮互击,开启境界通道的计划,事先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但随着计划失败,石祟等若将所有的底牌掀开,当源五郎将这些资料纳入计算,许多以前无法理解的问题,现在都浮现答案,并且串联在一起。
可是,当石祟那边的阴影逐渐明朗化,另一个不解之谜却在源五郎心头浮现。
假若中都城内千万市民都已经受到感染,周公瑾发炮轰击是为了阻止感染扩大,那么已方助中都市民逃出,不就等于是帮石祟一个大忙了?
之所以能够让中都市民逃脱,最主要的理由,还是因为中都城下的隧道,这些地道的存在,固然是因为中都城地底本就有着各种建筑,白鹿洞的结界为地道设施奠下基础,但能够扩建到容许千万市民利用逃生,还是凭靠旭烈兀最近一次的秘密工程。
旭烈兀是个不安于帝皇宝座的男人,因为厌恶繁重的工作,想要偷偷溜出去开车兜风,所以才秘密挖掘这些地下隧道,为了个人的享乐,不惜巨资进行这种秘密工程,这种极度不合情理的事,却由于旭烈兀平日的豪奢作风,让人觉的理所当然,没有进一步怀疑下去。
可是仔细想想,旭烈兀无视中都城几个月内会因此工程而重度坍塌的后果,执意开挖这此隧道,这里头已经透露了不寻常的讯息,他自己就在中都,麦第奇家的多数精英也在中都。让中都城坍塌崩毁,对他有何好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知道中都城几个月内即将毁于一旦,这些地道极有可能派上用场,所以才执意进行这个工程。
只要能把市民疏散,中都城是否崩毁根本不重要,因为成为战场的中都城,后果肯定如同香格里拉一样,难逃变成废墟的命运,换言之,旭烈兀早就知道周公瑾会炮击中都,又或者,他早就晓的中都会面临全城覆灭的危机,才作此准备。
当然,旭烈兀也可能纯是好心,未必是与什么人勾结,只是以最高执政者的身分,未雨稠缪。但他一直以来的神秘作风,却在这里让人产生了很强的不信任感。源五郎和泉樱都觉的很难对他放心,特别是刚才的激烈战争中,理应身在中都城内的旭烈兀始终不曾现身,综观各方人马,他无疑是最终获益者,光是这点就让人大起疑窦。
存着这样的疑虑,源五郎与泉樱在踏进皇宫的时候,脑里已经提高防备,然而,曹寿给人的猥琐印象,削弱了他们的警觉心,当他感应到爱菱发出来的电讯,眼前的场面骤然生变,兰斯洛已经中拳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
“大家小心!”
终于,所有的命运之线,在这一刻,在这个地方汇聚而贯连。
发生在西西科嘉岛上,中都城外的树林,白鹿洞书院,太研院众人聚会处的每一个点,都形成一条命运之线,尽头连往中都,如果其中有一条发生变化,中都皇宫内的这一幕,就会发生误差,就会有所改变、
但是当所有的命运之线都在上汇聚成点,被事先安排好的那张因果之幕布于焉拉起,来到此地的演员们,在黑暗中见到自己的未来。
前方笼罩在一大片黑色魔气当中,隐约朦胧的人影轮廓,伴随着令人寒毛直竖的压迫感,让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哥哥!”
见到兰斯洛像是一枚炮弹似的飞坠出去,妮儿一声惊叫,目光追着他的身影,坠向远方,身体跟着就要追出去。
便就是她转过身起步的瞬间,一阵冰寒刺骨的感觉,从她的神经末梢刺入,潮水般蔓延过全身,让妮儿待在原地,动弹不的,而从眼角余光的瞥视,她发现身帝的两各同伴都陷入相同处境,三个人被定在当场,泥塑木雕似的僵住。
这种异样的冰冷大吃一惊,泉樱过去并未亲身经历,但却听旁人转述过多次,知道这正是万物元气锁的特有征兆,当今世上的斋天位武者,除了公瑾师兄,就是刚刚得到突破的夫君兰斯洛。但是看殿中高手能轻易将兰斯洛击飞,那等挥洒自如地手法,显然武功超越他不只一筹,会是什么样的高手有如此惊世神功?
浓烈的黑气,自大殿中央急速往处冒出,仿佛天降乌云,将整个正殿罩住,殿内就像是处于严重火灾,泉樱只能运足目力,力图在黑烟笼罩中多看到一点东西。
(这么强烈的魔气,还有这正宗的天魔功,来的人定是魔界皇族……难道是大魔神王亲自驾临人间?但……怎么会?)
所感应到的魔气之强,覆天盖地而来,泉樱被自己脑中的念头所颤栗,但回想到兰斯洛进入正殿时的情形,殿中除了曹寿就空无一人,这个大敌是从那边冒出来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
似是极为的意,黑雾之中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笑的感觉温雅内蕴,令人感到发笑之人的修养,但这笑声迅速转为狂放,只是当一声声哈哈大笑如浪涛般打入耳内时,不知为何,这阵狂放的笑声却让人感到寂寥……
步行……
黑雾之中的人影轮廓,慢慢清晰起来,真实,任谁都可以认出那肥胖臃肿的身形,正是艾尔铁诺的皇帝曹寿,但随着那身影慢慢走出正殿,越来越靠近,整个外形轮廓也发生变化,逐渐拉高,逐渐消瘦,变的英伟挺拔,气宇不凡。
当雾中之人回复到他的本来面目,他所应有的气势也随之出现,尽管任何人还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从那龙行虎步,气派雍然的王者姿态,每一步都仿佛主宰着脚下万物的昂首自信,众人都有一个感觉,眼前之人确实是一名帝皇。
步停……
黑暗中的人影在众人僵站处的三尺前停往脚步,一直缭绕覆盖着整座正殿的浓烈魔气,这时就像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在最短时间内被化散无踪,迅速消失,令视野回复了原来的清朗。
和煦的阳光,轻轻洒了下来,照在那名仰首望着旭阳的中年男子面上,着那张毫无瑕疵的完美面孔,额上的独角,略显苍白的脸色,在阳光照映睛,散发着一种奇异光华。
和两千年前离开时相比,他不再年轻了,来自铁木真的最后一击,令他在这些年中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此刻鬓角添上斑白,眼角多了几道皱纹,过去精明英锐的特有气质,如今转化为世故沧桑的智慧,更形增添了中年的成熟感。
这样子好看的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暧暧的粲然阳光底下,应该是一幕很令人温暖的画面,可是看在三人眼中,却令他们打从心里发起寒颤。
“胤……胤禛……”
源五郎仿佛呻吟似的叫出名字,一瞬间,妮儿与泉樱都有种如遭雷殛的震撼感受。
惊人的猜测获的证实,任谁都没有办法保持平心静气,妮儿之前曾经在花果山见过这人的形影,令她在往后的这些天里,一直以当日的记忆为假想敌,试着去克服那股恐惧感,便是当实际面面,她却发现自己心中承受的恐怖,是当时的十倍,让自己觉的好像成了一只毒蛇下的垂死青蛙。
这个说话并不过分,因为以真面目现役的魔族之主,旁若无人的举步,丝毫无视源五郎与泉樱,来到了妮儿的面前,伸手抚摸她白皙圆滑的脸蛋。
“令我万事俱备的一张脸,不侄女你无疑流着我一族的血,但是生长在人类世界的你,却没有得到良好的教养,以致于无法正确发挥你休内的强大力量,可惜……真是可惜……”
被男人的手掌抚摸面颊,妮儿忍不住心中恶寒,冒起了鸡皮疙瘩。但虽然她很厌恶对方拰为,却不的不承认,在对方的眼神中她找不到恶意。
似乎察觉到妮儿的恐惧,魔族的王者放下了手,再次踱步到一旁,与三名不请自来的客人拉开距离。
“远来是客,各位不远千里而来,到了我的宫殿,就是我的宾客,这实在是难的的机会,因为我已经许久不曾和人类说话,就连上次用这个面目出现,都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我的手下现在很忙,趁着主戏开演的一点等待时间,我想与你们谈一谈,让你们……没有任何遗憾。”
泉樱强自镇定,力图思索着应该之法,万物元气锁并不是纯靠力量就能破解,最理智的方法,就是尽可能搜集数据,找寻改变劣势的方法,或许只是女人的直觉,但她确实觉的这人说话的时候,不时望向天空,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仿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他在等什么讯号吗?这也是魔族作战计划的一环吗?
“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嗯,正确说来,应该是两千年前,九州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从生命形态来看,人类无疑是很强,尤其是在族群内斗的时候,总是能够发挥出比对抗外敌更强的杀伤力,到后来,连我们魔族都沾染到这种劣习,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扼腕的事……”
若不是魔族争位内斗,那么在最理想的情形下,魔族一方的总战力将轻易凌驾人类联军。毫不废力的将所有反抗势力踏平,但是最后魔族也与人类一样,在连续内斗中耗尽了所有资源,最后甚至爆发孤峰之战,导致必须撤出人间界的结局。
“在那之后,我对人类的征服做法就改了,只要人间界的内斗不休,那么你们自己就会把实力削弱,当你们自相残杀所剩不多时,魔族大军可以轻而易举占领人间界,不用像两千年前打的那么辛苦。”
这个计划在某些层面上,与三贤者的秘密协议不谋而合。三贤者都认为乱世出豪杰,只有动荡中才能培育出人才,这一点与魔族极为合拍,只不过三贤者是希望制造出安全的摇篮,将一切动荡控制于可收拾的范围内,魔族却要点出一把失控的野火,将整个人间界连同三贤者一起吞噬。
“一开始,计划有些许的瑕疵,我那三位旧识的想法没有错,而他们本身也获的了超越我们估计的力量,这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妨碍。”
九州岛大战后不久,皇太极,陆游,卡达尔先后突破,晋升强天位,对照起因为激烈内哄,人才精英死伤殆尽的魔族,呈现压倒性的强势,虽然三人免不了人类的通病,处于相互不和睦的反目状态,没有想连手进攻魔界,但三贤者的存在,也令当时的魔族有力难伸。
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这是挑动人类斗争的最佳方式,但是决不能把小喽啰送到人间界来,陆游甚至不必亲自动手,单是周公瑾,陶胭凝两名弟子,就足够把奸细扫荡消灭,普通一点的天位战力,派到人间界来,不可能瞒过三贤者的天心意识临近,马上就会被干掉。
迫于无奈,只好由大魔神王陛下御驾亲征。整个计划在数百年前,胤禛疗伤出关,伤势并未完全痊愈的时候进行,而被选中的替换者,是艾尔铁诺皇室中一个名叫曹寿的青年。
“曹寿这个人其实是存在过的,真实的他,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平庸的引不起人们注意的王子,在替换完成之后,也没有人发现任何不同,我以他的面貌,身份,在人间界生活,试着多理解人类。”
虽然伤势未愈,但以胤禛的武功,早已超越三贤者,更远在陆游之上,只是伤势并未痊愈,不便轻易动手开启战端,但这番潜入替换,根本没有任何人察觉,而以他的智慧与能耐,暗中影响艾尔铁诺皇室,令继承人自相残杀,意外频传,最后由这不起眼的曹寿王子接掌王拉,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就是一切的开端,在这之后,胤禛渐渐在人间界站稳步伐,逐次与逐个挑选手下来到人间界,在他的庇护下行动,其中发生过一些变量,但最后都被一一排除,来到人间界的魔族,行事极为隐密,直至情形稳定,才由石祟为首,逐渐在人间界明朗活动。
第三章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艾尔铁诺中都皇宫
“……所以,一直以来,有件事情确实是被弄错了。人类都以为是奸臣愚弄皇帝,才造就了乱世;其实不管当家的是人类或魔族,若无昏庸的皇帝放纵,又怎会有奸臣误国?”
很简单而浅显的道理,但却没有人想通这一点,自从瑾花之乱以来,离奇创下丰功伟业的石崇,就吸引住各方强权的目光,所有人都在注视他,困惑于他的神秘出身,觉的其中必有问题,但当各方势力都把警觉心针对着石崇时,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无能而暗淡的艾尔铁诺皇帝,察觉到其中隐藏的秘密。
对于局势的掌控权,慢慢倾倒到魔族这边来,多尔衮霸道狂傲,本来不可能听命与人,也不屑于石崇合作,但胤祯以天魔功的秘诀,助他掌控整个人格,他便也盟友的身份,与石崇合作行动,还授业于鸣雷纯,教授她部分武学。
胤祯的行动不只是针对敌人,也同时处理掉魔族内部的不稳因子。效忠于前任大魔神王,拒绝对他称臣的魔族高手仍有不少,诸如梅琳、隆。贝多芬都是例子。所以胤祯遣兵消灭终止山中的逆贼,一面也设计这些不稳份子与人类互斗。
本能寺之变,织田信长便是效忠前任魔王的死硬派,靠着多尔衮的设备援助,成功令这名逆贼与大敌卡达尔同归于尽。之后,皇太极的弟子兰斯洛迅速崛起,这点固然大出魔族意料之外,可是策划月贤者与弟子反目的计策,却获的成功,至此,人间界最大屏障已经被铲除殆尽,而且完全不耗魔族一兵一卒。
“但有一个强敌,是九州岛大战时候不存在的东西。令我方经验派不上用场,平添了不少误算,这次与白字世家交手的过程,相信会令所有魔人铭记于心,呵……这也是我本身的失策,明明已经为了白家作我重临人间的初次出手,却没有铲除祸根,才有今日的结局。”
平淡地语气里,有着一丝难言的悸动,旁人不明白那是为什么,只有妮儿凭着血缘间的感应,本能的知道,胤祯是因为回想到那次重临人间界的初战,心情激荡,而一个极不合理的错愕念头,在妮儿脑中一闪而过,尽管觉的不可能,她还是叫了出来。
“……杀……杀白无忌的人……就是你!”
一句话说出,泉樱与源五郎俱是大吃一惊,第一个反应是觉的不可思议,但胤祯的神情却让他们明白,妮儿说的话是事实。
妮儿的机灵颇出胤祯意料,更让他回忆到当时那一场短暂交手。白家第六艺的威力委实惊世骇俗,自己最后发出的一击赫然只能重创于他,却仍让他保住了一命,但自己终于明白,他倒地那一瞬间,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白无忌的倒下,兄弟间的血缘感应直接刺激白起,令这绝世奇才由昏迷中苏醒,一昏、一醒、一死、一活,或许这是白无忌瞬间反应布下的局,在倒地的刹那,因为明白兄长将会接替自己掌握大局,所以才笑的如此安心。
(白家这两兄弟,真是可怕……)
胤祯望向天空,犹自看的见白起的杰作,那确实是狠辣之至的一记复仇,百万倍地讨回弟弟的血债,假如早知道这一点,自己就不该因为他重病垂死而减低戒心,还是该像处理白无忌那样,亲赴恶魔岛去把他处理掉。
(不,更早,雷因斯内战的时候,就该解决掉白起的……)
自己与白起其实很早就有过接触,雷因斯内战时,将自身能力彻底解封,武中无相全力施为,天心意识极限突破,一时之间天下无敌的白起,曾经察觉到隐身在中都城的自己,对这不知名的敌人发出挑战讯息;自己当时的伤势并未痊愈,魔族诸项大计也还没到可以曝光的地步,但因为有感于好对手难的,还是以天心意识做出响应,同意他的约战,只不过兰斯洛等人的顽强奋战,终于令白起陨落于内战中,这场约斗没有机会实现。
后来白起苏醒,自己要杀他本是轻而易举,但终是惋惜一名绝世高手沦落如此下场,加上与白家第六艺的激战牵动过往内伤,所以自己便没有对白起采取行动,反正他只比死人多剩下一口气,就算不处理,应该也没有什么作为。
轻敌大意,果然就要付出代价,结果就是眼前的惨烈景象,百万魔族同胞成了元始炮的最后牺牲者,花了两千年的时间筹备,偌大的心血与人力,魔族入侵人间界大计就在跨出第一步的瞬间,被狠狠打断一条腿!
换做是别人,可能会觉的白起很高明,只是利用敌人计策,在最后关头稍稍使个变化技俩,就获的漂亮大胜利,但胤祯却看的出白起的穷智竭力,因为白起知道胤祯的存在,所以更明白他只有唯一一次的出手机会。
出手一次,如果不能成功,或是成功所带来的胜利不够绝对性,那么产生警觉的胤祯就会不顾一切风险,亲自去恶魔岛杀他。因此,白起就只能战战兢兢,牢握着手中仅有一枚的筹码,谨慎的等待着下注的机会,绞紧每一分神经去思考,把所有变局考虑过千遍又千遍,这才孤注一掷,把所有希望赌在这次机会上。
结果白起赌赢了!输家的苦酒由所有魔族共同分享,必须要担起轻敌责任的胤祯,本该立即赶赴西西科嘉岛,将这个魔族大敌杀掉,但胤祯却因为要正式现身应敌,分身乏术,加上随后传来了白起的死讯,这让胤祯感到自己又被算计了一次,连复仇的机会都的不到。
(可是……真有那么巧的事吗?白起那样的人杰,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吗?轻敌一次可以,如果被诈死之计给蒙蔽,那就是无能了。)
胤祯已经决定:当这一战告一段落后,会亲赴恶魔岛确认白起的死讯,对付白家人,再也容不下半点大意的空间。
“……该说的话说完了,秘密埋藏在心里久了,还是说出来好过一些,谢谢几位陪我打发这段无聊的等待时间,现在……该是处理一些琐碎事的时候。”
胤祯站起身来,一袭黄袍随着步伐飘动,之前黄袍上绣纹的五爪金龙给人感觉庸俗而无神,但在魔气加身,整个被染成黑色之后,血红眼瞳的黑龙却散发无上威严,一如真命之主,缓慢压迫向面前三人。
在这三人之中,纯以力量来说,妮儿的力量本该最强。但过去每场战斗都能爆发出惊人实力的她,此刻却被“不稳定”所害,不复见平日的爆发力,更糟的是,受到天魔功强弱之分的先天克制,她就像遇到了天敌一样,浑身不停地颤抖,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竭力调整着呼吸,想要控制回自己的身体,抗拒那股附身跪倒的冲动。
妮儿的状况,她身后的源五郎全看在眼里,暗叫不妙之余,却是毫不意外,天魔功对上所有魔族都有这样的优越压倒性,若非如此,也不能称皇魔界千万年,魔界武者若想要对天魔功正统继承人高举叛旗,都要配合其它功法或合击阵势,先破去这种先天上的恐惧克制,否则根本没有作战的余地。
眼下不能再指望妮儿发挥战力,最强的兰斯洛又已经被奇袭击倒,能够动手的只剩下自己与泉樱,但是该如何动手呢……
由于距离靠的近,当源五郎把注意力集中在泉樱身上时,赫然发现一件奇事。
己方三人都在强大的魔气笼罩下,修炼天魔功的妮儿甚至毫无抵御之能,直接就被充满恶意的魔气入侵体内,自己也要运功抗衡,但泉樱身上却出现一股能量,不属于她本身天位之力的能量,正一点一滴化解着侵身的魔气,令她所受的影响反成为三人中最小。
(对了……她修炼过苍龙心法与焚城枪,龙族本来就是抗衡魔族的天命御史,属性针锋相对,这些魔气反而刺激出她的天命潜能……)
源五郎所发现的东西,泉樱并没有很清楚意识到,虽然身上受到的魔气束缚逐渐减轻,但她还为着胤祯所说的诸项秘密而震惊,脑里虽然想着不能不战而溃,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寻找破绽,敌人都像是一个永不能打倒的无敌魔神,巍峨高耸,自己怎么拼命都是枉费。
就在她意志力最脆弱的一刹那,心中陡然一震,听到了源五郎传递过来的讯息:
“不要放弃啊!人魔之争,从远古时代就进行到现在,魔族始终是那么强大,但我们到现在都没有被灭绝,就是因为我们出来不放弃希望。”
这个阵前打气让泉樱镇定下来,但是毫无胜算根据的喊话,对于泉樱这样的理智个性丝毫派不上用场。
“注意到胤祯说的话了吗?我们只是他打发等待时间的前菜,不是正餐,意思就是他还另外有足以威胁到他的对手,这家伙不是天下无敌的。冥冥中运行的自然法则,这世上不会出现真正所向无敌的最强者,一定有某个力量可以与他制衡,而且正在往这边来!”
合情合理的分析,确实让泉樱松了一口气,在眼前的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光线。
“原来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做?采用拖延战术,等待那个力量的出现吗?”
“不,对手可是大魔神王啊!抱着这种想法去作战,我们可能连十招都撑不到,要与他战斗就必须全力以赴,脑里不可以有着拖延的念头。泉樱,想想你所挚爱的人,你愿意为他们做到什么地步?即使今天我们三人都要死在这里,但如果我们能令胤祯消耗几成力量,届时他的天敌到来,就能对他造成致命打击,那我们所关心的人就会平安无事,这样说……你明白吗?”
泉樱本来就不是怯懦胆小的女子,尽管行事重视理性,但听了源五郎这番分析,胸中豪气陡生,正要有所响应,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大笑。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比起两千年前,人类似乎进步的多了,当年的人类如果有这等胆识与见识,我对敌人的评价一定会高的多……但是,我的老朋友,你该不是打算唆使战友舍命死战,自己却作着保留吧?如果是这样,我会对你非常失望。”
天心意识监控全场,胤祯赫然能够听读源五郎与泉樱自己的心语传讯,一字不漏地掌握他们的企图。
“在这里的人,有我的天命宿敌,有我的血亲,也有我的旧识……三个都是有趣的人,在我的魔气锁缚下,有人彻底受制、有人凭着自我力量抵消封锁,唔……居然还有人假装受制,或许是想试试奇袭手段吧。”
说话声中,大魔神王的身形一晃,鬼魅般出现在源五郎身侧。一记直拳猛朝他腰间击去,速度奇快,力道也是雄浑强横,萦绕着黑气的天魔重拳眼看要将源五郎拦腰打断,理应仍受着魔气钳制的源五郎却闪电动手,双臂水平下切,毫无花巧地与敌人对拼了一击。
“碰!”
气劲交击的响声中,源五郎整个身体被击飞离地,但却飞的不远,跌退几步之后立刻稳住身形,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苍白,额上也冒着冷汗,显然吃了不小的亏。
然而,相较于源五郎,出手袭击的胤祯,眼中也流露着些许的惊愕;虽说未尽全力,可是只见认真发出的一击却被完全挡卸,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堆里,又像是打着了什么极其滑溜油腻的东西,那一拳浑不受力,竟是没能给敌人造成丝毫伤害。
“好!紫微玄鉴不愧是紫微玄鉴,除了陆游的抵天之剑,只有你能够这样卸我天魔功一击。”
胤祯再次放声大笑,在这阵大笑声中,妮儿与轻易都觉的身上顿时一轻,所受到的压力与锁缚消失无踪,回复了行动力,两人不明所以,却立刻全神戒备,摆出战斗架势。
“对于你们的勇气,我有响应的必要,近来有件事情让我不太舒服,也许我该为此给你们一个机会。”
打从绝世剑仙现身日本,挥出那惊天动地的无敌一剑,自己就知道人间界不再是自己唯我独尊,而是出现了足以抗衡的敌人。为此,自己虽然也进行了准备,可是对于不能真正放手一战,心里还是有些遗憾、有点怅然、甚至有点不应出现的歉疚……
若是在两千年前,自己绝不会有这种多余的错误情感,但如今……为了心里的那种不快感,自己很想做一些不必要的举动,去消除这种感觉。
“是了,我就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机会吧。在我那真正的强敌到来之前,我不会使用超过强天位的力量,也不会进行任何防守,你们就尝试看看能否把握这机会,尽你们的努力来把我干掉吧!”
……………………………………
埋伏暗算,这种事情对石崇来说早已不是陌生事,只是自他武功大成之后,这类工作都已经交给手下去做,鲜少由他自己亲自出手,去做这种暗算他人的布置。
但这一次的要面对的敌人却非同小可。前次日本攻略战,雷因斯。蒂伦与日本旧有势力爆发战争时,意外引出了自海外归来的李煜,惊天动地的一剑,驱走天草四郎,复斩八岐大蛇于剑下,展现出来的绝世武功,不只令魔族中人相顾骇然,连身在中都的胤祯都为之撼动。
自从潜伏人间界以来,能够令胤祯注意,并且要采取实际行动预备的,除了白家两兄弟,就只有剑仙李煜。为了把统治人间界的变量牢牢控制,当胤祯察觉到李煜已成为变量,便立刻铲除白无忌,因为两个可能的变量已经太多,不能让变量增加到第三个去。
其实一直到现在,石崇都不了解,白无忌何德何能,竟然能令胤祯陛下御驾亲征。但李煜的棘手却是毋庸置疑的。当年他闯入中都,放手大开杀戒,必须隐藏实力的自己以天位力量护体,预备佯作受伤,诈败而退,那知他一剑斩来,本来在地界、小天位之间跳动不定的力量,突然暴升到强天位巅峰,结果令自己假戏真做,重创倒地,若非胤祯陛下助己疗伤,往后的一段时间就不只是瘫痪,而是真正毙命了。
在那之后,自己就注意到李煜,将他当作是一颗早晚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务必要及早拆除,但由于陆游、周公瑾的暗中维护,几次加害都无功而返,后来他远扬海外,自己更是的不到机会。结果就任他实力越来越强,终于到了一个自己难以处理的地步。
但也由于李煜在日本暴露的实力,胤祯陛下决定将李煜当成魔族头号大敌来对付。这正是石崇对主君推崇倍至的理由,因为胤祯陛下公私绝对分明、绝对理智,若敌人只是私怨与私敌,他会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对付;但若敌人是全体魔族的大敌,那么胤祯陛下就会压抑一己好恶,用最有效率、最安全的方式,不择手段地将敌人毁灭,顾全整个大局。
透过石崇的情报网,的知异大陆上爆发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又相信当雷因斯众人遇险时,李煜必有感应,胤祯推算出李煜归来的时间,极有可能挑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搅局,所以分派出石崇等人,不参与兰斯洛与周公瑾的战斗,而是进行埋伏,专门对付李煜。
(这是李煜的荣幸,也是李煜的不幸,因为他在日本暴露了实力,陛下就不会给他一个公平的决战机会……)
率领着一众魔人部队,扫荡山下的白鹿洞儒生,潜伏在白鹿洞后山,石崇望着那道参天而上的长长阶梯,确认布置在这里的各种埋伏都已妥当。
对于李煜当年闯不过这七重门楼的心锁结界,枯站呕血,最后被陆游给击败重伤的事,石崇也略有耳闻,的知一二,所以要选择对付李煜的埋伏地点,他选定的地方就是此处,利用本地的结界,另外加许多法阵与魔法设备,只要有人闯入,马上会引动天地元气,扯下九天狂雷怒击,加上各种风、火、雷、冰的变化,毁灭闯阵的生命体。
然而,如果李煜当真拥有与胤祯陛下相提并论的武功,这些布置不可能奈何的了他,可是高手决战,胜负只在些微之差,只要在战前先消耗掉李煜一两成力量,那胤祯陛下要杀他就轻而易举,这就是自己在这里作出种种埋伏的原因。
“石崇大人,我们做这些布置,真的有用吗?万一李煜不从这条路过来,而是从天上直冲山顶呢?”
“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这整座山都笼罩在巨大的灵压之下,有多重结界守护,历经无数代白鹿洞术者的改良,是千万年道术的累积结晶,再加上我们的补强布置,如果他要用天位力量强破,山下的入口是最佳位置。”
对于这一点,石崇可以说是深具信心,即使是天位武者,还是有其能力上的极限与物理法则,若非如此,当年李煜就可以直闯山顶,不必傻傻地在山下枯望,闯不过结界的限制。
在众人布置的时间里。沉重压力由东方逐渐传迫过来,感觉起来还非常遥远,而且压迫感的增加也不快,但如果换算成实际距离,对方正由日本海面穿越大半个风之大陆飙飞而来,那就是超乎想像的极限高速!
类似的事情,过去王五也曾经作过,但李煜的移动速度却无疑比王五更快,一路穿风破云,高速激射过来,显示出远在王五之上的强大力量。
若非是这样强大的力量,决不可能把人推升到这等速度;若非是这等强大的力量,决不可能有资格令胤祯陛下另眼相看。这是在场一众魔人的共同感觉,但也由于这样的高速,李煜不可能藏匿气息,在全力飞行的高速中,他的行踪与位置完全暴露。
之前计划这场伏击战时,魔族就准备了军火,包含一些来自魔界的特殊重炮,还有一些强力式神,现在都布置在李煜的来路上,尽可能多消耗他的体力,要穿越那么多的干扰,又要维持这样的高速,沿途体力不可能不消耗,这就是魔族的战术了。
极速奔驰,为人们带来了希望,也在沿途不住影响着天象,浓密的云层像海潮一样,翻番滚滚,不住朝这边山头涌来,仿佛怒涛般吞没着山峰;风起云荡,急旋吹起的强风逼的人睁不开眼,渐渐连呼吸都觉的困难。
绵厚的乌云之中,像是透出了阳光,散发着一缕一缕的奇异金芒,切割乌云,从每一丝天之缝隙当中透射下来,照亮了地面。一块又一块闪着金色光辉的土地,像是蒙受着天神的恩泽,美丽的犹如身在梦中,令出生以来就生长在暗无天日世界的魔人们为之震惊,凝视着这一幕神恩景致。
狂吹的风,突然停止了;呼呼的强风,骤然间静寂无声……
石崇心里突然闪过一丝警讯,向着使用仪器的族人询问:
“呃……是的……目标距离我们还有五百里……喔!只剩三百里了……”
最后那一句话,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废话,这样的接近速度,石崇一听就知道不妙,紧跟着就是一声轰然巨响,强大的冲击波由天上直扫而来,仿佛天神的愤怒之雷,毫无征兆地扔在众魔人上方。
“轰……隆!”
震波四面八方横扫,没有人能够站的稳脚,在猛烈热浪随着震波袭来后,刻骨寒意也席卷山下,本来还炽热的空气一下子飘起雪来,部分功力稍弱的魔人们甚至冻结成冰。
石崇勉力睁开眼,只见笼罩在一片冰雪雾气中的漫长山阶,全部被坚冰覆盖,成了一个琉璃世界,而那七座门楼则只剩下断垣残柱,在刚才的一剑之威下,被毁的一干二净。
“这……这样的剑气……”「云霄阁yunxiaoge整理收藏」
石崇怔怔说不出话来,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曾经一度困住李煜,让他进退不的的心锁阵局,已经失去了压制力,被他一剑轻易斩破,强行毁去。
(这样的能耐,无怪被胤祯陛下视为最终对手!)
遥遥望向山峰之上,强风与强光似乎都集中在那里,显示李煜已经到达山上,石崇脑中浮现了这个念头,但他却也纳闷,闯过了魔族层层布置的李煜,能否破解掉魔族设下的最后一道埋伏。
事实上,山峰顶上的情形就与石崇所料相差不多,全速由海外赶回,穿越大半个风之大陆而来的李煜,降落在山顶的岩石上,看着眼前的东西,脸色非常难看。
长年遮蔽着建筑物的浓厚雾气,已经完全消散,露出了烟锁重楼,但是那栋历史久远的典雅楼房,却受到毁灭性的严重破坏,变成了一处废墟,明显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激战的现场,没有血腥味,应该没有任何人伤亡在其中,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李煜却无法露出安心的表情。
因为,就在他眼前百尺之处,那栋废墟残楼的折断木桩上,一只拍动着黑色蝠翼的魔鬼,右臂上夹着一个昏迷中的女体,地下一架木轮椅被打的支离破碎;黑色恶魔的眼神,正与他遥遥相对。
第四章
被胤祯一记奇袭重拳被打飞,瞬间撞断十多根合抱粗的蟠龙巨柱,不晓的撞穿多少层墙壁后,重重摔砸在中都城墙上的兰斯洛,整个身体因为高温摩擦而冒烟,仍处于伤重昏迷的状态。
实力堪称是雷因斯。蒂伦的第一人,能够与周公瑾激烈死斗的他,武功已经到了一个令人不的不正视的强横境界,若非胤祯现身,魔族一方可以说是无人能敌,就连胤祯都的要冷不防地出击,这才能将兰斯洛重创于瞬间。
但怎样也好,兰斯洛已经被胤祯击倒,在天魔功的强烈腐蚀伤害下,斋天位的痊愈异能效果极为缓慢,兰斯洛也昏沉不醒,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知觉,也感觉不到皇宫内正爆发的剧斗。
不过,在朦胧昏沉之间,兰斯洛还是依稀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女子的说话声,直接在心灵深处响起。
“醒醒!醒一醒啊!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如果你倒下了,你的朋友们绝对会全军覆没的!”
不曾听过的声音,焦急的喊了又喊,把兰斯洛从昏迷中唤醒,万分吃力的睁开眼睛,确认自己的所在。
眼前尽是一片废墟,大老远处的皇宫气劲交激冲天,正处于战斗的最**,兰斯洛记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脑里还有些迷糊,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被曹寿如此重伤,照理说,就算是周公瑾、奇雷斯这样偷袭自己,也不会伤的如此之重。
多处骨折不说,体内经脉伤的一塌糊涂;受到直接冲击的腹部,连内脏都被打的稀烂,大量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这个伤势若是不处理,别说赶去助阵,自己很快就会再失去意识。
提气运起以太不灭体,想要催愈身上伤势,可是体内真气好像被什么力量给锁住,虽然能够运行,但速度却极其缓慢,平常如行云流水的内息,现在就像是一大团黏胶,无法成功催劲,敌人的那一击里头定然用了万物元气锁。
(万物元气锁?曹寿有斋天位?这种事怎么可能啊?)
纵然不想相信,但事实却摆在眼前,兰斯洛别说是运始以太不灭体,就连抬起一下手臂都做不到,唯一的力气,只能是很困难的抬动手指。
幕地,附近的空气有了变化。
本来兰斯洛嗅到的气味,除了袭面风沙之外,就是自己身上浓烈的血污气味,但突然之间,有一股香气顺着强风吹拂过来,似是女儿家的体香,淡淡的十分清雅,有山林自然的感觉,但也夹杂着一股似是烟草,又像罂粟花的味道。
当这气息越来越近,随着脚步声的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傲立在兰斯洛身前,与他近距离贴面相对,女子陌生又娇好的面容,让兰斯洛感到讶异,但他并不清楚眼前这名女子就是前白鹿洞掌门人,陶胭凝。
“……真可恶,我又没有打算当救世主,为什么要搞到奔波不停?当完保姆又要当救火队,这也太折磨人了吧?”
离开金鳌岛后,就一直没有动作的陶胭凝,离奇出现在这里,脸色极度苍白,摇摇欲倒的步伐,让人一看就晓的她的身体状况极度不佳,比起满身浴血的兰斯洛,委实难以判断这两个人到底谁虚弱一点。
兰斯洛虽然不认识她,但却能感受到,在这女子的体内蕴含着一股强大魔气,丝毫不逊弱于己,但身上气质给人的感觉,却又不像是魔族。
“一个任务烂过一个,那个带面具的已经够糟糕了,面具下起码还像人样,这个根本就是猴子……”
凝视着兰斯洛,胭凝皱起柳眉,像是很遗憾似的摇起了头。
“真是伤脑筋啊,你不是我所喜欢的那一型,这任务太烂了……”
语意不详的一句话,藉由实际动作来解答,在兰斯洛没意会过来之前,这名美的出奇的潇洒女子猛地凑近过来,结结实实地吻上了他的唇,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沛然魔气如洪水奔流,一下子狂冲进兰斯洛体内。
………………
在破落倾倒的中都皇宫之内,一场曾经激烈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魔族的帝王悠然独步,看着眼前的几名对手。
“小侄女,你的天分是我生平仅见,如果给你正确的方向与机会,日后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却非常讶异竟然没有人告诉你,纯粹建筑在天分之上的实力,既不稳定,也不长久……”
狼狈瘫倒在地上,半个身体被倒塌墙壁给掩埋的妮儿,已经意识昏迷,没有办法听见这些话语了。
在刚才的短暂战斗中,胤祯第一个针对她攻击,誓要第一个将她击倒。她的右臂与左膝都是粉碎性骨折,被胤祯以太极云手的柔劲绞碎后,还以鹤手在脑门上啄了一击,当场重伤晕去。
“龙体圣甲不愧是当世第一护身硬功,即使我花了两千年时间研究,但除非用天魔劲渗透内部破坏,否则连我也无法以其它功法攻破……龙族武学,确实堪为魔族宿敌。”
妮儿所受的伤,泉樱也全都挨了一次,可是在龙体圣甲的全力抗击下,这些令妮儿重伤碎骨的攻击,只在她莹发金光的白皙肌肤上留下了淤青;但是咽喉上中的那一记鹤啄却伤的厉害,尽管有龙体圣甲护身,喉骨未碎,但喉管却被划破,涔涔鲜血不住涌出,令她伸手捂住破裂的咽喉,想要止血,效果却不甚明显,鲜血迅速染红衫裙。脑里的意识也渐趋昏乱。
“如果持有龙之枪,你的胜算是否提高一点呢?自日本归来之后,你的龙枪到那里去了?这点实在令我好奇,但无论如何……现在你也可以倒下了。”
说完,血流满身的泉樱也不支倒下,身体倒在自己流出的血泊当中,所有希望都消逝为眼前的黑暗。
“只剩下你一个了,我实在很好奇,没有龙族圣甲护身,为何你还可以在我面前撑那么久?”
胤祯凝视向眼前唯一的对手,当泉樱和妮儿先后倒下,就只剩下源五郎一个人独撑战局。
浑身浴血,脚下步履虚浮,源五郎疲惫的表情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胤祯却知道他所受的创伤远没有表面看来那样严重。
整个战斗过程中,源五郎虽然不像泉樱那样有护身硬功可依仗,但打在他身上的每一击,全都向是打在一堆棉花里头,掌上感觉仿佛摸着什么极其滑腻的东西,浑不着力,伤害都被减到最低,虽然将敌人击的满身是伤,但却无法取其性命。
这一点,就连大魔神王也意外了,有其是他发现对方的眼神中有一种光芒,令他心存忌惮,因为根据过去的经验,眼中闪着这种锋芒的人类,即使到了最后关头都顽固地不死心,纵使没有发生逆转奇迹,但自己也会付出超乎预估的代价。
“两千年过后,紫微玄鉴似乎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里程,这与我手下一直观察你搜集到的资料不符,是你平时的掩饰功夫做的太好吧……看来,如果我继续让手,或许对老朋友太过失礼了。”
“如果大魔神王是个言而无信,无耻亦无智的小人,你就算立刻反悔,用最强力量把我干掉,那我又有什么话好说?”
源五郎的笑语诙谐,与他一身是血的伤重模样恰成反比,但他却把握住魔族的骄傲,尤其是身为大魔神王的骄傲,用言辞挤兑住敌人,为自己保有些许优势。
只是,源五郎自己也很明白一件事:在生物本质上,魔族仍是属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亦不惜一切的天性,骄傲与武者尊严是他们入侵人间界之后,被人类所沾染的习惯,并非深入骨子里的本性,所以胤祯才会一击打倒最危险的变量兰斯洛,然后才好志以暇的玩这决斗游戏。
如果自己深信对方会严守承诺至死,那自己很可能下一招就横尸就地,现在只能利用对方还愿意维持这骄傲的时间,设法创造机会。
但令人懊恼的是,面对双方的实力差距,自己一个人似乎不足以创造什么,除非能再多几个帮手……
源五郎正自苦恼困惑,远方一声惊天长啸,破风、破云而来,似龙吟、似兽吼,一时间卷动十里风云,化作一条漆黑的巨龙,凶猛狠恶的滚动风沙袭来。
惊天声势,就连胤祯也为之动容,起初以为是等待的那名强敌提早到来,但那人没有这样的霸气,而这股蕴含于黑龙中的霸气,也没有那人独一无二的青莲剑气,再从位置来看,应该是刚才被击飞出去的兰斯洛,重又回来参与战局了。
(真古怪,为何人类的体能总是难以估计?那一击我用的力道适中,照理说不该这么快就回复行动啊……唔,这感觉……是魔龙皇拳的赤帝!)
曾经令公瑾饱尝战败威胁的一击,此刻威势丝毫不逊于之前,化作漆黑怒龙,周围萦绕着妖雷魔电,无数大大小小的雷珠,在黑龙周身旋转滚动,令这本已强横的一击,更形声势惊赫地扑杀敌人。
轰雷赤帝冲的发招威力锁住胤祯,源五郎第一时间抽身飘离,胤祯却没有打算退避,这仍被他看做是之前战斗的一部分,所作的让手承诺依然有效,所以只能使用强天位力量的他,不能闪躲,不能防御,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抢先进攻!
扬起小指、无名指、天魔功的剑诀“皇玺剑印”再现,两道笔直激射的墨黑剑气直冲巨龙,稍阻赤帝冲的攻势,胤祯身形闪动,主动迎向黑龙,当那象征龙口巨噬的重量级拳头当胸袭来,胤祯双掌合拍,皇玺剑印的空间封锁威能极速张开。将巨龙气劲凝动住短短的数秒时间。
数秒时间,已经足够作许多事,胤祯撤剑换掌,掌若缠丝,把巨龙带的离地而起,不住高速旋转,飞往天上。
轰雷赤帝冲的巨大威力,发招时必须莲地而发,才能够使出妖雷魔电,发招之后越是接近地面,雷电威能越能维持强大。胤祯熟知此招威力所在,绝不会在地上迎战这一招皇拳绝式。
这个应变策略百分百正确,上升十尺的过程中,胤祯已经带着黑龙狂绕数百圈,原本萦绕在黑龙躯体外的大小雷球消失过半,连黑龙巨躯都开始消散,露处兰斯洛的真面目。
“轰雷赤帝冲,是我魔族皇拳的三大绝式之一……和奇雷斯玩玩正合适,但拿来对付皇座上的真命天子,这却贻笑大方了。”
说话同时,黑龙气劲彻底瓦解,胤祯的擒拿手轻易钳制兰斯洛重拳,想到刚才那一击没能致这人死命,甚至还让他有力气行动,这一次应该要加倍力量,才有可能……
蓦地,胤祯心神一震,在黑龙气劲瓦解的瞬间,兰斯洛身上的魔气千百倍狂增提升,某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令胤祯感到一股遗忘许久的恐惧,仿佛一个被遗忘千年之久的恶梦,伴随着那撕裂身体的剧痛再次回来。
“唔!”
震骇、惊喜之余,心神恍惚,险些就被兰斯洛奇袭的一拳打中,胤祯抬臂招架,轻易把兰斯洛的一拳封住,但却为着他拳上的劲道之猛而诧异,抬眼一看,兰斯洛漆黑的眼瞳中闪着红光,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狂态,像是某种凶性大发的猛兽,给人不言而喻的高度危险感。
但胤祯看在眼里,心中却没由来的一阵失望,危险并不可怕,但看到的眼神并不是预期中的景象,这却让他有些许的遗憾,看来这男人只是进入某种失神状态,又或者是被人以药物或特殊功法刺激而狂暴化,激增迸发出这样的战力,尽管一击之威声势过人,不过只要明白道理,随手就可击破。
(……真是遗憾,本以为能在这男人身上实现愿望的……那还是把他给就地处决了吧!)
胤祯念头甫动,手下异变忽生,受到他钳制的兰斯洛突然作了一个动作,左脚抬起,重重往下踩踏,不是踢击,只是单纯的重踱一步,在脚下没有任何实物的虚空中,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意义。
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可不是单纯用狂暴化、野性就能够解释的事。当兰斯洛这一脚踏下,周围空间的巨大能量突然以这动作为中心,开始疯狂运转起来,细不可察的游离电能瞬间激化明显,配合兰斯洛抽拳后拔的天魔功运动,在他周身交织组成千百颗大小雷球,妖雷魔电再次炽放。
(双脚不踏实地,在空中使出轰雷赤帝冲?这……这种事情怎么有可能了?)
就算理论上有这可能,但胤祯也想不通该如何付诸实现,脑里犹自震惊,手中却丝毫不慢,皇玺剑印再出,挡住了兰斯洛这一式踏空而来的轰雷赤帝冲,掌上一阵灼热剧痛。
(挡住了,但这个男人会只发一击吗?他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魔龙皇拳的三大绝式,都是极度耗损元气,甚至透支体能的绝招,普通的魔族武者往往一击之后,后续无力,因此被敌人的反击一招毙命,要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两次,根本是不合常理的事,但兰斯洛却不是一个能用常理约束的男人,在打出史上首击踏空而发的赤帝冲后,立刻又一踏步,左手反肘顶冲,发出第二记轰雷赤帝冲。
连锁于重拳之后的肘击,委实难当,可是刚刚才看完兰斯洛与周公瑾一战的胤祯,早就惊讶于兰斯洛的天分于突破,知道他有这一记别出心裁的猛招,在挡住他第一记重拳后,双臂连带下击,完美封死挡驾住这一肘,妖雷魔电与皇玺剑印的气劲相冲,爆出满空气浪漩涡。
(什么?)
一阵痛楚伴随着胤祯的讶异直袭脑门,在他连续封死兰斯洛两记赤帝冲之后,更强的第三记赫然直攻过来。震开了他运力已老的剑印。中宫直进,正中咽喉要害。妖雷魔电夹带强猛拳劲,刹那间破开护身气劲,创伤**。
(这个男人的身体是什么作的?魔族历史上,有人能连续发出三记赤帝冲吗?)
无敌许久的大魔神王,错愕地迎接了这久违的殴击痛楚,当他瞬间还招,攻击向兰斯洛的头部,敌人射出的鲜血却与自己胸口的剧痛一起散开。
(怎么会有这种事?轰雷赤帝冲……第四击?)
堪称是魔族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新纪录,痛击着大魔神王的认知与**。假如说奇迹的发生只是某种偶然,不会连续发生,那么眼前上演的东西,无疑就是一种“异常”,因为在第四击之后,连续的第五击、第六击、第七击、第八击……怒雷骤雨般袭击而来。
若是十足状态,胤祯自是丝毫不惧,但现在却是另外一回事。轰雷赤帝冲威力绝伦,是魔族武技中最强的几项技巧之一。兰斯洛以斋天位初段的力量推动,连发十击。换作是多尔衮、石崇等人在此,早就被打的粉身碎骨,就算是完好无伤的公瑾,也定然被打的吐血倒地,垂首认输。
护身力量刻意降为强天位出力的**,在接到第五击的时候就承受不住,胤祯被兰斯洛由空中打落地面,坠落中的追击仍在持续,大魔神王不仅感受到久违的痛楚,甚至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
血的刺激,令埋藏在理性之下的凶恶复苏过来,身为堂堂皇者,岂能一直被压在下风。再也管不了之前的约束,更心喜于敌人有令自己撕破承诺的能耐,胤祯提升力量,悍然还击。
第六击、第七击、第八击……兰斯洛的连环追击,令的胤祯把力量提升到斋天位,因为使用着同级的力量,大魔神王没有任何理由会输给一个人类小子,掌还掌、指破指、拳对拳、肘撞肘,虽然气势不如兰斯洛霸烈,但胤祯每一记出手都比兰斯洛更快一步,抢先命中在敌人身上,朵朵血花在敌人**上灿烂绽放。
这样的制敌机先,是武学正道,只要能抢先敌人一步,将敌人击伤,在伤势与痛楚的影响之下,敌人的攻招就发不出来,即使勉强发出,威力也会锐减。但这个武学常识在兰斯洛身上又再一次被打破,不管胤祯的还击有多厉害、造成了多重的创伤,兰斯洛回击出去的猛招绝不收回,无视自身创痛,悍然爆发着比应有更强的威力,直袭敌人。
“吼……”
“嘿!”
胤祯生平无数次经历生死险难,敌人虽然勇猛凶恶,他又怎会放在眼里,当他的天魔功一次一次在兰斯洛身上爆出黑色血花,但兰斯洛丝毫不退,反而用加倍沉重的猛拳轰回他身上,他所反击的手段也越来越重。
一掌拍击在敌人胸口,天魔劲汹涌爆发,刹那间就把整排胸骨连同背后脊椎一次打碎,胸口整个软软塌陷进去,下一招就可以将他上半身打成烂泥,但兰斯洛强势反扑,震耳欲聋的虎吼声中,以太不灭体发动,以超越斋天位**自愈异能的速度,瞬间就把身上碎骨重伤痊愈过来,更猛更凶地一肘回击向敌人。
“吼……”
拳击无用,胤祯双指运剑,刺向敌人面门;兰斯洛下意识的一抬头,避过双眼与脑部要害,但却无法完全闪避,两道漆黑如墨的强劲剑气自后脑破射而出,劲道破空直射出皇宫,将十里外的一栋塔楼摧毁,但是满面飞溅鲜血的兰斯洛却悍若疯虎,狂吼声中,以太不灭体再次将头部伤口愈合,甚至在伤口并未完全合好之前,整个身体就如弓拔仰,跟着便是一记头锤,连同第十七击的轰雷赤帝冲,一同重击向大魔神王的头部。
“吼……”
这一声近在耳畔爆开的怒吼,连同剧烈头痛,令胤祯的考量出现一丝动摇,更糟糕的是,在他被兰斯洛给紧抱着施以一记头锤时,一道无比闪烁、无比锐利的绝世锋芒,在胤祯身后乍现迸亮,瞬间贯穿了大魔神王的护体真气,扬夹着大蓬血雨,再贯穿过兰斯洛的身体,破体而出,射向天空。
在地上等待机会多时,看准了破绽,星野天河剑的全力一击,拼着伤及同志的牺牲,一举创伤大魔神王的不败魔躯,让魔族之主的鲜血大量的洒在人间界的土地上。
(是那家伙……我太大意了!)
被偷袭,不能怪别人,因为自己也是推崇这样的手段,更何况两军交战,兵不厌诈,会被敌人偷袭的手,只怪自己警觉心不够。
原本除了武者矜持之外,自己也希望能尽可能保留实力,让自己能在等一下即将爆发的决斗中占优势,但眼前这群人类的奋战让自己别无选择。
破脑、碎心,这些足以把寻常斋天位高手杀上六七次的攻击,被兰斯洛野生动物般的灵敏直觉避开致命处,又理由以太不灭体结合斋天位异能的优点,超短时间内把伤势痊愈过来,普通常识内的攻击方法,对他根本就没有效果。
轰雷赤帝冲,不论哪个级数的武者使用,都是透支自身体能来推动,斋天位使出的赤帝冲,当然强过强天位,但连发两击的难度,对哪个级数都是一样,魔族历史上从未出过能连出三击的强绝武者。可是兰斯洛已经快要连续使用二十击的赤帝冲,后劲还是元气十足,仿佛力量用不尽似的猛击,还能够发出多少击,别说胤祯答不出来,恐怕连兰斯洛自己都不晓的。
在这样的诡异情形下,保留实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自己真的因此被人类打败,那反而会变成魔族史上的头号笑话,事已至此,胤祯再也无法作任何忍让,当身后再次传来寒意,那雪亮的耀眼的寒芒再次袭向自己后心,胤祯面上笼罩过一层黑气,天魔功催运提升,超越斋天位的无敌力量正式现于世上。
“全都给朕退下!”
无须动手,强猛气浪自身上爆发,横摧直扫,首波震发的气浪涟漪轻易击溃星野天河剑,紧接着气浪变为连环天魔刀,骤发耀眼金光,千百道环状的黄金气芒,朝四面八方放射而去,首当其冲的兰斯洛和源五郎登时重创。
源五郎浑身鲜血淋漓。飞坠向百尺之外,只是他竭力强行止住跌势,一面以紫微玄鉴化劲卸力,一面试图提震功力,重组攻势,因为一旦在此时败退,可能再也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伤的更重的兰斯洛,整具躯体前半部体无完肤,血肉模糊,一堆碎骨都裸露出来,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但爆发出来的战斗意志却更强更炽,无视千百天魔刀贯体碎身的凌迟痛楚,狂吼大喝,要把身体重组回来,第一时间发拳回击敌人。
“以太不灭体!”
“君威莫敌!叫什么都救不了你!”
已经清楚敌方的惊人斗志,胤祯再不掉以轻心,双手拇指扣弹,两发漆黑剑气直线激射,一记贯穿源五郎肩头,连带粉碎肩胛骨,令犹在空中化卸天魔劲的他狼狈滚跌出去。
另一记皇玺剑气,则是瞄的奇准,先命中兰斯洛的拳头,沿着中指骨一路往上破坏,摧经蚀脉,手腕。手臂、肩头,迅速爆出连串黑色血花与腐肉,余势未止,正中右眼,射穿眼窝,破右脑而出,化作一道洒遍血光的黑色剑芒,射向天际。
“啊……”
剧痛嘶喊半途止住,一直爆发着无比斗志的兰斯洛,在承受贯脑重伤之后,再也支撑不下去,彻底失去意识,满身都是剧烈重创的雄躯仰天便倒,重重坠落向地面。
“哼!打不死的家伙……比蟑螂还棘手。”
所有敌人尽皆倒地,只剩下胤祯以至尊姿态俯视这一切。这群人类确实很厉害,逼的有意让手作游戏的他认真起来,以真正实力应敌,这是他们努力的证明,却并不代表他们有能耐承受自己认真的一击。
身上所受的伤势迅速痊愈,胤祯并没有伤到什么,但急速催运天魔功、交错使用天魔刀、皇玺剑印一轮施展后,他却需要回气,略一喘息,正想着兰斯洛何以能爆发如此惊人力量,突然警觉周围的大气流动有些怪异,再一凝视,却发现之前倒地昏迷的妮儿、泉樱不见踪影,就连刚刚被打倒的源五郎也不见。
“这是……”
转眼望向兰斯洛,却见他昏倒的身躯迅速沉没土中,登时恍然,随手弹出一发剑气,轰然声响中泥浪翻起,炸出一个数尺宽的大洞,却没有看见人,显然已经给人跑了。
胤祯对于雷因斯一伙人的情报搜集周全,不只知道他们的主战力的详细资料,还晓的那边有一个机变百出的雪特人,戏耍过石崇,连自己那粗暴的不肖子奇雷斯都险些折在他手里,这时一见地面异状,就知道是他搞鬼。
“雕虫小技,瞒的过朕吗?”
天心意识微一运转,扫描过方圆数百里的地下,胤祯已经把握住雪特人的位置,这雪特人武艺低微,带着四名重伤者逃跑,速度已大幅受拖累,那边如今完全没人能够抵御,只消自己遥遥补上一指,就可以将五果然一举杀掉,轻而易举。
“倒要看看还有谁能出来救人……”
胤祯抬起指头,便要发劲,脸色忽然大变,急转身望向右后方大老远处的白鹿洞书院,天心意识所感应到的讯息,让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赶去抢救,机会稍纵即逝,片刻不可停留。
“这算天意吗?但你们未必走的掉啊……”
身形刹那间消失,大魔神王以自己所能迫出的最高速度,瞬间赶向白鹿洞后山的烟锁重楼。
第五章
艾尔尼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白鹿洞后山烟锁重楼遗址
“我记的以前曾听过,你是个出了名的不肖子,和你家老头处的很差,所以才被踢出家门,怎么今天会这么没有骨气,重新替他们卖命?”
“卖命?你是指我现在作的这件事吗?这点你就误会了,我才不替任何人做事,只不过我得到消息,那个老头子把你列为必杀目标,你马上就要没命了,如果不抢时间再和你玩一场,我就没的玩了。”
对峙在山峰顶上,强风激烈吹拂在两人身上,李煜的银色长发飘扬无定,一手按放在腰间剑柄上,无鞘的木剑却迸发出惊天剑气;奇雷斯皮革装束上的金铁饰物,在狂风中叮当作响,蝠翼收贴在背后,一双深色眼瞳因为杀气而转放红芒。
这两人曾经是平分秋色的宿敌,自从那年奇雷斯逃窜到人间界,与李煜交手,双方结怨,之后不晓的交战了多少次。由于两人都是处于实力不完全的状态,连番比斗都是以两败俱伤作收场,最后一次决战于日本,李煜实力有明显提升,但拼命求胜的意志却不足,虽然重创奇雷斯,但自己也被打成了猪头,鼻青脸肿,几日都睁不开眼。
今次李煜由海外重归,力量大成,光看他一路急飙回中都的声势,奇雷斯虽然也有进步,却一举不可能再是李煜的对手,但双方所僵住的理由并不是武功,而是被奇雷斯挟持在右手的女人;无论李煜再怎么厉害,奇雷斯也有着相当实力,在李煜发动闪电攻击的瞬间,奇雷斯只要轻轻使劲,就能杀掉怀中的女人。
“因为我要与你家老头子决战,你就认为我没机会再来收拾你,这未免对外太没信心了吧?”
“信心?哈哈哈……你当那家伙会老老实实与你比剑,拼你的最强项吗?蠢材!问题不在武技,而是在你的心。你的心不够冰冷,根本就是一堆空隙,要是你敢立刻拔剑,把你的女人和我一起斩掉,那我奇雷斯就用这条命赌你会赢啊!”
奇雷斯发出连串狂笑。乌黑爪子却横放在周嘉敏的咽喉上,对比起来,白皙柔嫩的咽喉是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划就能切断,这幕景象看在李煜眼中,令他的情绪如山洪爆发,却必须强行克制,维持镇定,两相冲击之下,胸口气闷难当。
“蠢狗!当年陆游几次想杀了这女人,都被周公瑾和曹寿给挡下。你以为曹寿为什么会救你的女人?怜香惜玉?还是想染指?嘿!你还不知道曹寿就是那老头在人间界的遮掩身份吧?他留这女人一命,就是要她当你的破绽,只要她还存在,你不管武功多强,都会像现在这样受到钳制。”
这些话或许没错,但李煜却不在意,也不在乎要付出多少代价,他只想要保住那个女人,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相恋,又始终因为他受尽苦楚的恋人。
若是凭真本事动手,在豁尽所能的情形下,李煜有把握一剑就斩了奇雷斯,可是不管怎么动脑筋,李煜都想不出一个稳当办法,可以抢在奇雷斯下手之前救得到人。
如果萧大师兄此时还在,以他后着惊天人的完美计略,必能想出一个令人拍案叫绝的妙策,但可惜,这想法如今已属空谈,自己只能靠一己之力来扭转僵局。
“在想什么?你可以尝试用万物元气锁对付我看看,虽然我对万物元气锁有些许抵抗力,但还是会受到钳制,只要你能在一秒之内死锁我身体,你就有机会把人救到啊!”
彼此相斗多年,双方都有相当的了解,奇雷斯想得到的,李煜早就已经想到,然而,奇雷斯看来已经初步迈入斋天位,对万物元气锁有一定的抵抗力,在万物元气锁袭身瘫痪行动力之前,他仍有一两秒的活动时间,而他只需要半秒发劲,就足以致掌上的人质死命。
“想到方法了吗?哈哈哈……其实方法根本就只有那一个,如果不想你的女人被我干掉,唯一的方法就只有你自己出手干掉她!和魔族有什么武道精神可说?我们没把握杀掉高手,却很喜欢杀掉高手的老婆与全家人,只要看到那个高手被激的疯疯癫癫,我们就快活的很。”
奇雷斯狞笑道:“或者你可以和我谈谈条件啊,看看是要自断一臂,还是砍了自己一条腿,或者废了武功也不错……开出条件来,我看在大家老相识的交情上,或许可以卖面子给老朋友你,不宰了这个狂送绿帽给你戴的婊子啊!”
“给我住口!”
奇雷斯的话语令李煜怒发冲冠,他早已不在乎人们怎样看待自己,但对于周嘉敏,他却受不了旁人对她有丝毫毁誉,明知奇雷斯是有意挑衅,一时间心火也是克制不住,唯一值的庆幸的,就是她仍昏迷不醒,没有听见这些刻意伤害她的言语……
但如果说要谈条件,这点却是绝对没有可能,因为奇雷斯根本不是一个会守约定的人。对他来说,亲手撕毁约定所带来的痛快,比任何守约的利益更为重要,如果自己与他谈条件,人质可能死的更快。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
再这样子拖下去,不但自己陷入困局,嘉敏的不到解救,就连身在战场上的那些朋友都会更危险,自己这次急赶回来,就是因为察觉到他们可能遭遇极大的危险,所以才万里回奔。
持续拖下去,没有任何人能获的解救,既然慎重解决不了问题,那还是冒险一搏,或许刻意杀出一条生路……
“赌赌速度,或是赌赌万物元气锁,确实有成功可能,但若五师兄你真的这么想,那我劝你收起这份天真。因为我大哥是抱着玉石俱焚的觉悟与你对峙,你若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抢救人质,你只会令你自己死的更快。”
在李煜预备采取行动之前,一个悠扬的声音,自奇雷斯身后不远处飘传过来,跟着白影晃动,一个俊逸好看的人影迅速出现,缓步朝两人踱来。
“是你?旭烈兀?”想到刚才听见的话,李煜一惊,随即恍然。
“原来如此,胤祯就是曹寿,所以这头臭蝙蝠就是你大哥?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五师兄笑的很开心啊,但我大哥却不是你可以任意取笑的对象,如果你不希望看到五师嫂在你眼前被活活分尸,你的口气最好收敛一点,另外,有我们两兄弟联手,你的冒险抢救将无隙可乘,我建议你……最好不要作无谓的事。”
旭烈兀缓步靠近,一袭白衣看来仍是潇洒逸凡,说不出的俊美,但看在李煜眼中,却觉的这个六师弟较之前多了一股气势,一股强悍武者所独有的气势,与此想呼应的,是他白衣上所沾染的血迹,不但衣角上沾着鲜血,就连他雪白光洁的双手都染着血,正一点一滴洒落地面,沿着他的步伐滴成一线。
不再掩饰实力,随着旭烈兀的靠近,李煜可以感应出这名师弟的强横,若是在平时,这点本事还不用放在眼里,但当他与奇雷斯联手,增添了奇雷斯所没有的智慧与冷静,这就让抢救人质的行动难如登天。
“穿着华丽的家伙通常都不是好东西,谁当你露出真面目后的首个祭品?”
李煜嘲讽的同时,也注意到奇雷斯的动作,自从旭烈兀出现后,奇雷斯的表情虽然不好看,但却允许旭烈兀由他的背后靠近,这件事很不寻常,对于警觉性奇高的奇雷斯而言,这种做法代表他对旭烈兀有一定程度的信任,也显示这对外形相差甚远的两兄弟,早就有所往来。
“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好意思,但小弟确实抢了五师兄的猎物,就在不久之前,我负责把二师兄给了结掉了……我父亲似乎不太信任我,还派了个人来监视……唔,这工作实在不是什么赏心乐事,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偷个懒,不用在一天之内连续干掉我的两个师兄。”
“什么?”
乍闻周公瑾已然毙命,李煜心头猛然一震,千百种复杂的情感骤涌上胸口,最后化为一种品尝不出的苦味;脑中的理智让他仔细观看旭烈兀的表情,但从他语气与眼神中的认真,还有手指上点点滴滴的鲜血,这却让李煜一颗心笔直往下沉去。
只是他也并没有忘记,旭烈兀是一个极好的演员,演技向来挑不出破绽,这一切也有可能只是他粉墨登场的演出……
“不要露出这种眼神嘛,为什么我说杀人就没人相信呢?不但五师兄你露出这种眼神,就连我父亲都派人来监视……我并不讨厌杀人,只是懒的把人头提着到处晃当证据而已。”
旭烈兀好像很懊恼似的摇着头,而这动作却似乎被奇雷斯看在眼里,毫不客气的提出讽刺。
“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让人信不过的家伙,你所谓的美学也常常抵触魔族的利益,老头子他们当然信你不过。”
“哈哈哈,这么说,如果我现在对大哥你这么做,那也是一点都不奇怪了?”
旭烈兀能够从奇雷斯身后靠近,自然是得到奇雷斯的信任,但当他靠近到一个范围内,却在长笑声中倏地出手,骤然袭向奇雷斯背心;麦第奇家的紫电功拉出火花,剑指疾刺,在人们眼睛所看不到的攻击上,万物元气锁也抢先一步袭向奇雷斯。
“你!”
奇雷斯只来的及叫出这个字,就被万物元气锁给影响,动作稍微迟钝,当紫电剑指斜斜刺来,奇雷斯挥爪拆接,两兄弟硬拼一招,旭烈兀跟着的一掌却又拍到,力道不大,要硬接不是什么问题,但这个弟弟机变百出,被他搞到这么近身缠斗,已经颇为不利,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心腹大患存在,如果利益趁隙出手,甚至可能立刻斩他们两人于剑下。
左右权衡,奇雷斯突然放手,把右臂抓着的昏迷人质给推了出去,仍向旭烈兀。自己趁着这一下昏乱作掩护,背后蝠翼张开,“哗啦”一声冲天飞去,瞬间直破云霄;既然已经无法用人质来操控局势,为了避免李煜立刻动手,奇雷斯也只能选择这样衰的逃跑,把一切交给这个不知所谓的弟弟处理。
李煜确实有打算动手,可是在他预备出剑的一瞬间,抢到人质的旭烈兀却吸引住他的视线。
“五师兄!”
旭烈兀微笑说话,抱着人质的姿势虽然比奇雷斯温柔太多,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一手仍掐放在人质劲项上的事实。
李煜一语不发,只是凝视着旭烈兀,心中思潮起伏,晓的换了对手之后,要靠智取更为不可能,激昂情绪在胸中冲击,不知不觉中,一丝血渍由唇边滑落,虽然很快就被李煜所警觉,运功蒸发,但注意到这抹鲜红的旭烈兀,脸色立刻变了。
“原来如此,五师兄你真是无谋之人,明明知道回来会遇到这等局面,仍是不顾自身伤势的赶回来,听说你在海外连场激战,伤的不轻,而且里头有些伤就算是斋天位的自愈功能也好不了那么快吧?现在的你,只不过把伤势强行压下,真的能和人动手吗?”
旭烈兀摇头道:“其实只要你肯狠下心去,坐视兰斯洛那帮人死上一半,延后你的归期,等待你伤势痊愈,无惧一切,再隐秘归来,不但可以避免掉这些埋伏,我父亲和哥哥也没法这么直接拿人质要写你,你更可以掌握到局势的主控权,进可攻,退可守,又怎会发生今天的场面?”
回答不出,也不用回答,因为每个人就是有着他们的个性,如果会改变作风,那么剑仙不但是剑中天才,更有可能成为统治风之大陆的王者,但可惜他只是李煜,所以只会用他的风格来做事,也只会问出这样的一句。
“不要浪费时间了,说出你的条件吧。”
“唔,五师兄会这样问我,是因为知道我大哥没条件可谈,我却是一个可以用条件打的动的人吧?聪明!可惜我今天不是来与你谈条件的。”
旭烈兀邪邪一笑,蓦地出指,刺向周嘉敏的脑门,这个动作让李煜的心一下子悬绷到极点,但他也随即看出这一指没有伤害,只是故弄玄虚的解**手法。
指尖甫触脑门,真气到处,束缚登解,一直昏迷的美人乍然醒来,第一眼所看到的,就是那银发飘扬的俊逸身影,眼中一阵朦胧,还以为自己身在某个熟悉的梦境中,直到那身影越来越清晰,焦急的表情越来越真实,这才确认一切是实非梦。
“……从嘉……真的是你吗?”
轻轻一声呢喃细语,却像十个炸雷一起打在身上,令李煜身躯剧震,这个魂牵梦萦的声音,自己已经梦了多久?又已经有多久没有能够听到了呢?
光是想起这段日子以来的悲欢离合,视线相碰的两对眼眶都忍不住湿润起来,而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作些什么的旁观者,也知道这是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手上微一运力,万物元气锁发出,旭烈兀手中的人质缓缓飘起,朝着李煜飘移过去,由于周嘉敏不能行走,轮椅又已经被破坏,旭烈兀认为如果把人放在地上,这样子未免太过失礼,不是绅士风度,所以选择用这样的形式交还人质。
“你……”
旭烈兀的这个动作,却令李煜意外了,这个素来心意难测的师弟,不但释放人质,还主动往后飘退,以示绝无他意,在双方已经正式破脸开战,相互为敌的此刻,李煜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没什么,只是五师兄不了解我而已,如果我连这样的一点成人之美都没有,那就太对不起其所自诩的美学了,你们两位慢慢聊,如果可以,我建议你们离开这里,因为善心人士与好运道都不会连续来两次。”
旭烈兀微笑说话,身体如风摆柳,越飘越远,对两地相思的厌恶、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坚持,这是旭烈兀美学观念中很重要的信条,为了这两个观念,他主动抢下狙杀周公瑾的任务,又违背魔族利益,将人质交还给李煜,破坏了胤祯的计划,这些事情详细交代肯定没人来信,但旭烈兀从不需要向旁人解释。
(只要五师兄带着她离开,为了保护她,五师兄无法立刻投身于战场,兰斯洛一党人就会被老头子杀光,这样我也可以交差……唔,老头子或许没有那么好说话,我还是去多杀一两个人作交代好了。杀谁比较容易?那头猴子一副很难杀的样子……)
脑里开始想着善后的退路,旭烈兀用缓慢的速度飘退,眼睛仍望着即将相会的两人,毕竟这种久别重逢的情深戏码,平常没有什么机会看到,难的由自己亲手促成,不好好看一看,实在对不起自己,特别是五师兄的那个笑脸,幸福的连一头银发都要转成乌黑,这实在是值的好好记住的一幕。
蓦地,一股寒意由背后迅速凉遍整个身体,旭烈兀一惊,第一时间弹射回奔;在此同时,李煜的表情也骤然僵住,令他整个身体为之血液僵凝的恐怖感,瞬间从头麻痹到脚,当他意会到这点危险时,整个人已经如箭离弦,飙射出去,万物元气锁全力施为,在前方形成护身气罩。
“住……手……”
狂雷怒喝撼动整个空间,李煜施放的护身气罩才展开一半,就遇到了敌人的阻力,虽然这确实阻慢了敌人两秒钟,但仍是晚了一步,来不及阻止事情的发生;周嘉敏微笑的表情先是有些迷惘,微微露出一点痛楚,抿起了苍白的唇瓣,紧跟着,惊红鲜血乍现,在一声闷雷似的爆裂声响中,一股浓烈黑气射穿她的身体,由小腹洞出,直射向李煜。
“嘉敏!”
当鲜血像泼墨一样洒在眼前,李煜的心也在刹那间爆碎开来,只是理智告诉他事情仍未绝望,凭着自己的绝世力量,这样的伤势可以被镇压下来,只要自己立刻出手为她镇伤,嘉敏就可以不死,就可以继续生存下去,亦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没有时间闪躲,无视那射向自己的皇玺剑气。
“呜!”
闷哼声中,皇玺剑气切腹而出,大蓬血雨喷洒在附近的地面,无比灼热的撕裂疼痛狂袭着李煜意识,但他却浑然不觉,露出了喜悦的微笑,因为万物元气锁已经笼罩在嘉敏身上,将她的出血止住,伤口控制住,只要自己持续输气维持她的性命,她就可以不死。
不过这一点显然也就是敌人的用意,因为强悍的皇玺剑气并不只是一道,而是把握住这难的机会,连续不断的狂射乱发,一记接着一记,在李煜体内切割放射,务求将他重创,甚至还有几发射向气罩守护中的周嘉敏,令李煜必须付出更多的心神与真气去维持,稳住他恋人危在旦夕的生命。
“从嘉……”
微弱的呼唤,来自恋人颤抖的口唇;多年的隐居与习艺生活,周嘉敏也不再是不通武功的千金闺秀,自己和爱郎如今是在一个怎样的处境里,她很清楚,尽管胸口以下已经没了知觉,也感觉不到痛楚,但她眼中仍诉说着一个讯息,就是让李煜撒手舍弃。
这样的眼神,在多年前中都对于个雪夜里,李煜曾经看过,当时他就已经向自己许诺,当有朝一日自己艺成归来,绝不会再一次放开她的手,把她一人留下……当时不想,如今更不会!
“你别担心,我们还没有绝望,我们还有机会!”
这样密集的攻击,敌人也需要回气,在那个空隙,李煜拼着伤势加重,是有机会遁逸逃跑,但敌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拼着力量迅速降低,甚至反受到内伤的可能,竟不回气调息,全力朝着李煜的伤势猛攻,逼的他退无可退,如果不想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唯一选择就是立刻还击,可是这样一来,的不到李煜力量镇伤的周嘉敏会首先毙命。
“爹!够了,不要这样……”
在双方生死激斗的紧要关头,旁边好像有人说了句话,问题是在这个时间点上,谁还有心情管旁边的声音,这个本来就不太大的声音,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直到他伴随着震撼力量在此出现。
“没听见吗?我说不要这样!”
愤怒的暴喝,连同紫色电光一起出现,横扫向战斗中的双方,如果是在平常,对于两方面而言,这点微末力量根本不用放在眼里,但在双方全力对拼,无暇他顾的此刻,这道紫电就能发挥决定性影响,尤其是当其中一方穷极连发之下,力道已老,觑准破绽而出手的旭烈兀,就将他父亲的皇玺剑气一击而破。
“碰!碰!碰……!”
紫电神功横扫,刹那间破尽已脆弱的皇玺剑气,胤祯后退半步,要再回气上攻时,已经给旭烈兀抢先拦住,而得到这一下空隙,李煜化作一道惊虹光影,连同他怀中的女人一起破空射去,转眼间就不见踪影,胤祯已是追之不及。
苦心设计的杀局被破坏,胤祯的表情骤转冷峻,却没有说话,而是第一时间吸气吐纳,调息因为连续发招而紊乱的气血,回复最佳状态;刚才在山下恶斗兰斯洛,因为感应到旭烈兀在山上偷袭奇雷斯,令对付李煜的大计功亏一篑,他才放弃兰斯洛,急急赶到这里,在关键社科发动致命一击,把即将脱轨的计划矫正回来,重创李煜。
刚才的状况,几乎是等于打一个不会还手、护身力量也降到最低的弱者,只要再多一点时间,把李煜的经脉要**破坏殆尽,就算是太天位强者也会毙命,可惜在最后关头受到破坏,令的自己只能重创他,却无法成功杀他,实在是扼腕的很。
“开始提出一个能让朕满意的解释吧。”
一轮调息完毕,胤祯望向面前的儿子,这可以说是他最成器的一个血亲,也是唯一的继承人,正因为如此,他要听听儿子的解释,对他可能违背魔族利益,造成魔族重大损失的行动,作出合理解释。
“如果你不能发挥口才,朕将会极为失望,因为这证明你不具有一个魔族之王的才干……”
“知道了,闭嘴看我表演吧,老头子!”
相较于胤祯的冷静,旭烈兀最初表情上仍有一点怒容,但很快就归于平和,回复他平日那种嬉皮笑脸的轻松,随手把脑后的乱发一束,整理仪容,当心情与外表都整顿出“最佳状态”,旭烈兀开始向魔王陛作者解释。
“没有顾到大局,这点我承认,但说我违反魔族利益,这句话未免太过分了吧。现在这样的结果,与陛下你当初预期的情形,哪里有差别了?本来你这个阶段的目的,也就只打算重创他,跟着才下手杀他,现在他确实被你的计策重创,半死不活,计划完美实现,我有什么地方好解释的?”
“但若非你倒戈相向,助他逃走,朕此刻已经将他处决当场,不会搞到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哦?”
旭烈兀的表情很轻松,但他却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乐观,因为胤祯在这方面的标准极端严厉,如果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妥,魔王陛下会不会立刻毙了自己,以谢千万魔族,那可实在难说的很。
皮肤上感到的恶寒、胸口异样的沉重紧绷,这些都代表情形的危险,但这种危机感并不会令自己紧张,或者该说,越是紧张,自己的心情就越是放松,脸上也笑的更灿烂。
“逃走了?有吗?他只是不在现场而已,这不是狡辩,你我都知道,以五师兄的个性,你用这种卑鄙手段杀他女人,他马上就会回来找你拼命……不用等三五个月,不用等三五个时辰,最多一颗钟,只要他的女人断气,他立刻就会出现在陛下你面前,甚至不会给自己时间疗好伤再来,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个性决定命运,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所以即使自己想尝试放水,最后仍改变不了这个结局,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嗯,听起来很合理,只要他仍以重伤之身出现,伤重的他顶多剩三成力量,而朕却调息完毕,以逸待劳。到时候反而更占优势,你的所作所为都顾全了魔族利益……你是想这样说吧?但朕仍是不理解,你甘冒奇险出手,作一件根本徒劳的事,为得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认为……”
旭烈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因为该认真的时候,他不会总是笑着。
“就算非要用这样的手段杀敌,至少也该给他们一点话别的时间,他们两地相隔这么久,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死,这种事情我无法忍受。”
“唔,这就是儿子你所谓的美学吧?因为厌恶有情人的天人永隔,你主动请命出手,现在又因为类似理由,你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没错,我的美学宗旨之一,就是坚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天人永隔那是没办法的死结,只能把活人也送下去,才算是完美结局;但两地相思却不必这样收场,五师兄与她分离多年,我期望他们能幸福快乐,陛下你要铲除他们,我无法说什么,可是不能连一点话别时间也不给。”
说的理直气壮,旭烈兀一点也不将大魔神王的威仪放在眼里,察觉到这点的胤祯不的不提醒他。
“你好像太有信心了一点,光是你袭击弘历,私放人质的动作,就已经是背叛魔族的重罪了,你是恃着自己的王子身份,所以认为不会受到朕的惩处吗?”
“陛下言重了,血缘与身份从来就不是魔族衡量的重点,我的价值在于我的能耐,如今弘历大哥与你反目,你身边所谓的魔族重臣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倘使不是有你坐镇,凭他们想在人间界争霸,根本连活着回魔界的本事都没有;陛下如果不想事事都御驾亲征,除了早点培育出适当人才外,就只能暂时使用我这个勉强及格的。”
旭烈兀弯腰鞠躬,向胤祯作着告辞,因为要平息大魔神王的愤怒,单单言语并不足够,还需要人命作祭品,最理想的人选,就是逃窜中的雷因斯一党人,虽然说他们全是重伤者,根本没可能逃过石崇等人的追杀,但过去他们曾经数度创造奇迹,石崇的能力并不可靠,还是由旭烈兀亲自前去比较妥当。
“陛下是不能离开这里的,因为不久之后,李煜会直冲你来,要是由你亲自追捕那群残党,说不定被五师兄一阻拦,本来必死无疑的人全都跑光了。”
旭烈兀所说的是实话,也因为这样,胤祯确实很需要一个能代替自己指挥行动,在大小事物上帮忙分忧的人;旭烈兀是一个很让人摇头的选项,但在目前的情形下,他也是最好的一个。
“那么臣下就离开了……但我奉劝老头子你一句,作好你能作的准备,愤怒反扑的猛虎绝对不好应付,就算已经重伤,说不定他仍然有可能一口把你的脑袋嘶咬下来。”
语气回复成戏谑与不羁,怎么听都不想是臣下与主君的说话,但胤祯却没有计较儿子的态度,尽管以“继承人”的身份来看,旭烈兀在许多方面还有着瑕疵,但胤祯却很满意一点:这个儿子不是个笨人。
不仅不笨,还聪明到把握住父亲的底线,撩拨着父亲的怒气,却安全躲在火线之外,不怕引火上身,除此之外,他对于敌人的评价,也确实说的很准,就是可惜一点……
“唉,儿子……这样的性情对你处境不利啊。”
胤祯记的很清楚,在自己对旭烈兀的喝阻置之不理,执意击杀李煜与周嘉敏时,这个儿子是真的动了盛怒。
第六章
高速离开烟锁重楼遗址的流星飞影,并没有走的很远,尽管知道危险,尽管想要离开此地,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那样的时间与体力。
轰然一声巨响,昔日陆游闭关隐居的广寒冰窟应声炸开,激射而出的鲜血洒上周围的透明巨冰,但随即就被漫天风雪给掩盖,朱红尽转苍白,回复成寂静的冰雪世界,刚才的骚动仿佛从没发生过。
但这个酷寒的冰雪世界里,却已经来了访客,尽管他们的气息很微弱,和周围疯狂吹刮的风雪声相比,简直细微的听不到,但他们却是一个不能被忽略的存在。
“呼……”
李煜重重喘了一口气,虽然伤重的无以复加,但只要神智清醒,他仍是那个近乎无敌的绝世剑仙;只要还能运气,就算只剩下三成力量,他仍是拥有绝世武功,除了胤祯本人,风之大陆此刻没有其他人能威胁到他,心念稍微一动,一个无比坚固的气罩在虚空中出现,隔绝漫天风雪。
冰冷的感觉稍微退去,身上的伤实在是极度严重,特别是那几道旧患也被引发,就算自己在异大陆上大小数百战,也没有遇到这样恶劣的状况,但比较起来,自己的情形并不是最糟糕的。
嘉敏的腹部被打出了一个血洞,如果单单只有只有,以太天位力量抢救,并不是不救之症,可是天魔劲入体,侵筋蚀脉,这却是令人束手无策的致命伤,自己就算持续为她运气,也只能延缓天魔劲的侵蚀,不能驱除,当这伤势蔓延到心脏或脑部,届时就回天乏术。
在这种时候,自己还能做什么?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救她一命?
李煜凝视着周嘉敏苍白的脸色,心中绞痛欲裂,连手指都不停的颤抖,想要把她弄醒,和她说几句话。却又怕她一醒来就必须承受**上的痛楚,真是两相为难。
当年自己夜闯中都,与嘉敏在禁宫中重逢,明明彼此两情相系,却无法带她离开虎狼之地,这是自己最无法接受的事,那时之所以如此的理由,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力量不足,才落的那样的结果,因此自己后来疯狂练剑,无视生死的决战各路高手,如果不能变强,如果不能改变那晚的悔恨,这条命还要来做什么?
如今,自己应该已经变强,变的很强,但为何自己的处境仍与那晚相同,还是只能枯坐在她面前,看着她独自承受痛楚,自己却仍像块木头般什么也做不了呢?
难的……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吗?自己的武功还不够高吗?
“……从嘉哥哥……”
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唤,在李煜耳中响起霹雳,他甚至要用上最大的克制力,才能令自己不发抖的抬起头,直视那双蕴含深情的如水明眸。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交握的手都热了起来,他们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为何剩下的时间这样短暂?
特别是当李煜看见恋人强忍着痛楚,勉力对己挤出一丝微笑时,他整颗心痛到无以复加,甚至想硬生生把心撕拉出来,止住这痛楚与愧疚。
嘉敏这一生从没有作过坏事,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那么凄苦?就连好不容易远离尘世,隐居重重寂寂深山里,都还成为人们攻击的目标,无辜受害?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她才一再被牵连,是自己彻底毁了她的人生!
自己与她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交情,从小自己就许诺她,一定会给她幸福,但现在回首看看,自己到底给了她什么?正是因为被自己牵扯,这个那么善良美好的女孩,被搞到家破人亡,只身沦落异国,受尽耻辱与骂名,最后还痛苦的躺在这冰天雪地中等死?
这就是幸福?这就是自己承诺要给她的东西?为何当自己回忆起自己作过的事情,却只记的自己像头落败狗一样,始终躲的远远的,从没有挺身为她作过什么?这么窝囊、这么下贱,这就是自己如今的模样吗?
悲愤莫名,李煜眼中盈满泪水,强忍着不敢落下,颤抖的口唇想说些什么,却觉的自己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说什么都像是逃避责任的借口。
“我……我对你……对你不……”
说出口的话很快就被打断,一切只因为一个柔和的眼神。
“不要说……对不起……只有这一句,千万不要说……”
伤重乏力,说话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但对于自小相处在一起的他们而言,很多事情不需要透过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从那温柔的虚弱眼眸中,李煜就能读出这样的讯息。
“不要对我术对不起,在一生能遇见你,能跟着你,是嘉敏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她从来没有为此后悔过,所以……不要说对不起,因为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再没有什么话会比这句更令她难受了。”
宽恕带来的噬心苛责,并不好受,当道歉的权利被拒绝,李煜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谢谢你给过我的幸福,在烟锁重楼的日子,是一段很快乐的岁月,能够静静的想着你、念着你,数着你留下的白梅花,这样已经很足够了。
我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今生可以这样子爱着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有来生,我还是选择继续和你在一起。”
温柔的眼神,释放出许多的讯息,痛楚、快乐、欣慰、遗憾、不舍……全都随着眼波流转。直传到李煜的脑海;由于泪水朦胧了视线,他有一瞬间看不清晰,连忙伸袖拭去眼中泪水,这时,一声轻轻、轻轻地话语传来。
“……谢谢……你的爱……”
早已冰凉的纤手,在这一刹那失去了力量,软软垂放下来;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李煜如遭雷噬,身躯剧震,想要发出喊叫的冲动被强行克制下来,因为嘉敏她一定不想看见自己这样,她静静的睡了,自己不可以给她骚扰,要让她静静的走。
强行忍着、忍着,仿佛要冲破胸口的悲伤,比身上所有伤口加起来更痛,就在这极端难捱的痛楚中,许多画面在脑中飞快跑过。
有小时候的画面,唐国宫殿,金色莲花,还有自己与嘉敏的初遇……
有自己最意气风发的时代,在白鹿洞习武,与恩师陆游、公瑾师兄的相处过程……
有一些令自己悲愤欲绝的画面,宫殿的焚毁遗迹,亲人的悬尸示众,嘉敏被硬生生抢走,师兄的亡故……
还有一些当时不以为意的小事,现在想起来却倍觉深刻,其中就有这样的一段对话,那是在六个月前,自己前往日本时,在小舟上与萧大师兄的对谈。
“……师弟,看星相的显示,此行对你不吉,趁着我们尚未到岸,你何不考虑调转回头?现在让船夫往回走,或许以后……”
“哈,师兄,我素来佩服你的智慧与推理,但你知道我一生从不信命数,你尽说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实在听不入耳啊。”
“虚无缥缈吗?但依照星相,此行你的锋芒毕露,会令你的敌人有所警觉,日后对敌沙场,我怕师弟你的不到拔剑一战的公平机会。”
“我们遇到的战斗几时公平过,越强的敌人不是越有挑战性吗?而且师兄你不能怪我不听你的……现在头上太阳那么大,有人在白天占星的吗?”
“即使是太阳,也不过是群星一种,但既然师弟你无惧一切,我就祝你好运了。”
当时萧大师兄的话,现在想来一字一句都已命中,是否算先见之明,恐怕连当事人都已经无法回答。
“谢谢你的体谅,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礼物了,其实,我不值的你这样等待,因为我只是一个胆小的东西,在这次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很害怕。”
不久之前,在异大陆上爆发的那场最后之战,自己活跃于其中,后果就是累积严重伤势,几乎要拿命来换的重伤,若是接受立即冰封,等待资料方法开发出来,那么就有痊愈的希望,但风之大陆这边传来的危机感却越来越重,加上青楼联盟的情报,促使自己马上赶回。
“你只是强行把伤势压下,如果碰上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旧伤爆发,那你最多只剩下几年的寿命,再没有人能救你。”
这时自己离开时受到的警告,自己表面行若无事,但心里却不可能没有动摇。
“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啊!嘉敏,我想见你,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分开了那么久,不应该只剩下几年啊!所以,我一直都很害怕,就算已经到了风之大陆,还是怕的不的了,好几次都想折返回去了。我又不是亡命之徒,为什么就非的要我出头不可呢?”
但是,人生许多时候,都是被强行交托一个没法由旁人来替代的角色,特别是当那股危机感明确显示出,如果自己晚到一步,有许多自己所重视、关心的人会因此而死,自己只好强压下恐惧,全力赶回风之大陆来,敌住胤祯。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剩下几年,还是剩下几个月、几天,对我都没有什么差别了。嘉敏,你稍微等一下,我先去把事情结束掉,再来陪你说话……有很多话,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你一定等了我很久了吧?再等我一下……一下子就好……”
冰凉的泪水洒在冷风中,李煜化作一道剑芒惊虹,划破天空,朝着烟锁重楼的方向射去。他并没有作任何的善后,因为漫天雪花将会把这里的一切掩盖,比任何的呵护都要轻柔,是最纯洁的葬法。
凛冽寒风呼呼吹过,在脑中流转的各种回忆画面,剩下了最后掩盖,那是在大战前夕,和师兄一起站在山颠,俯览千军万马的血腥战场,自己如往常那样凝视那个背影,听到一声难的的慨叹;众所周知,这个对世事只剩下枯燥、无缺感觉的男人,很难的有叹气的机会。
“其实……武功练的那么高有什么用?看透一切的智慧,也只会让你更抓不住身边的事物,一个人如果想要获的幸福,那就要在适当的时候……作适当的事!”
“师兄后悔了吗?”
“嗯,我欠了一个人一句对不起,很多年了……现在我决定,我要找机会说出来……如果我早几年就这样做,今天很多事情应该都会不一样吧。”
原来很多事都是一样,如果早几年就说、早几年就作,人们就会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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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烟锁重楼的残破废墟中,胤祯正等着李煜得到来,已经成功削减首要强敌的战力,胜利只是一件唾手可的的事情,再没有半分困难,只要在此役把人间界反抗势力的首脑人物一举铲除,至少两百年之内,魔族将在人间界横行无阻。
照理说,为求保险,自己应该亲自去扫荡兰斯洛一伙人,但旭烈兀的考量也正是胤祯的顾忌,李煜虽然重伤,可是濒死猛虎的反击,绝对不容小觑,自己虽然不惧,手下却没一个是他一剑之敌,若是在那里打起群殴,很有可能因此导致兰斯洛一伙人逃脱,那就弄巧成拙了。
“唔……对他的评价似乎有点过低了……”
闭目搜索方圆数百里内的胤祯,察觉到那道剑气惊虹的贯空飞过,但却不是朝自己这边飞来,而是向兰斯洛、旭烈兀的方位飞去,显然自己所顾虑的事,李煜也一样想到了,所以选择那边为战场,替兰斯洛等人争取一丝逃脱机会。
“但你对朕的评价,似乎也过低了一些啊。”
胤祯拔空而起,朝天上的破空惊虹直追射去。两人的武功原本相若,但一个养精蓄锐已足,一个却是重伤之身,加上胤祯站立等候时,暗用万物元气锁在空中各方向布下阻拦结界,减慢敌人速度,令他能迅速追上敌人。
“放下你的杀妻仇人不理,剑仙李煜原来是一个冷血绝情之人啊!”
一瞬间就抢到李煜身前,将他拦截,与他在空中遥遥相对,胤祯凝视着这名大敌,想确认他还保有多少力量。
相较于李煜全身血污的狼狈姿态,散发着皇者威严、霸气凛然的胤祯,仿佛已经彻底掌握这场战斗的一切,特别是他早就注意到,艺承异大陆武学的李煜,虽然能使用万物元气锁,但却似乎没有**快速愈合的异能,所以前次与奇雷斯海上互斗,才会鼻青脸肿,现在伤口也并未止血。
只不过胤祯仍然保持谨慎,因为仇恨与怒火能够令本身实力提升,直到断气的那一刻,猛虎绝对不可以当作小猫来看待。
“你现在还有几成力量?四成?三成?”
“我剩下几成力量,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李煜冷眼望向胤祯,寒声道:“因为就算我只剩下一成力量,这都不会影响我等一下把你活活打死!”
“哈哈哈哈,李大剑仙不但使剑厉害,说笑话的本事更是有一手啊。”
胤祯敛起了笑容,沉声道:“朕只有一个问题……这次你由海外回来,你师兄没有为你送行吗?”
“没有。我不需要……而且,他已不能。”
李煜无意说谎,因为这正是最令他感伤的一件事。就在不久之前,那个早已将世情淡淡看透的男人,却无法遵守他自己平日的原则,为了要救援师弟们,被宿敌魔佛佗撕心而出,阵亡在战场上。
“他没有与你同来吗?异大陆的人,还是不该干扰这块土地上的事,这是天意,而现在……朕再也找不到杀不了你的理由了。”
说着决绝的话语,胤祯与李煜同时出手,漆黑如墨的天魔劲、灿如晨曦的明雪剑气,高速正面对撼,刹时间,将方圆数百里内的天空,切染成黑白分明的两种颜色。
惊世骇俗的天象变化,遮天蔽日,蔚为奇观,凡是目睹这一幕奇景的人,全都感到震惊与冲击,包括正仰视这幕景象的旭烈兀。
“打起来了吗?不知道会打上多久啊。”
旭烈兀环视周遭,身边跟随的人马堪称壮盛,石崇、鸠摩狮、蛭妖等魔人,都归自己指挥,随侍在侧,就连那个很难叫的动的多尔衮,都隐匿气息跟在附近,搜索着逃散的敌人。
众魔人看着这名皇子殿下,多少有些隔阂与顾忌。众所周知,旭烈兀与石崇的关系不睦,除了两人作风相互看不顺眼外,石崇在瑾花之乱中活跃,造成忽必烈败死沙场一事,旭烈兀更曾明白表示自己心有芥蒂,绝不会放杀兄仇人逍遥快活。
若非胤祯出面镇住局势,之前麦第奇家与石家的三次战争,很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现在随着胤祯正式现身人间界,旭烈兀取的继承权第一顺位的事实也益发明显,当旭烈兀与沙场一起出现,那种奇异的诡异气氛,就连身为敌人的源五郎都感受得到。
但只是感觉到这些东西,却没有多大意义,因为他们正被敌人团团包围,更糟糕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站起身来作战。
兰斯洛等人与胤祯一战时,每个人都受了重伤,别说是旭烈兀率众围捕,就算是随便来一个小天位武者,也可以轻松将他们一网打尽,之所以有机会逃跑,只是因为有雪的遁地神术奥妙,而且胤祯急于解决李煜,没时间对他们下手而已。
有雪拖着四个人行动,速度当然快不起来,好不容易在皇宫外遇到只身赶来的爱菱,旭烈兀已经率众逼近,这么多人在一起,目标太大,根本没可能逃跑的掉,所以由泉樱、源五郎决定,把昏迷的兰斯洛交给爱菱与有雪,让他们潜地离开,自己三人留下阻敌。
“李老二帮我们挡住了最危险的那一个,剩下的……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源五郎这样子对有雪说,虽然这是极有义气的表现,无奈实质效果差的令人悲伤,早已失去战力的三人,甚至连石崇的一招都接不下,轻易被击倒在地。
“三位好,其实我与大家并不陌生,和妮儿妹妹甚至还是亲戚……等等,你大我两千多岁,应该是姊姊……总之大家都是熟人,不用摆出一副死板板的严肃表情嘛。”
旭烈兀拍掌道:“不过呢,小弟今天有个难处,唉……我家老头子对我正恼火,如果我不宰了你们其中一个或几个,提着脑袋去见他,那就轮到我自己有麻烦了,所以……你们有谁愿意成为牺牲者呢?”
温言轻语,含笑杀人,这种诡异的气势,连旭烈兀身后的魔族都不寒而栗。
“妮儿小姐和我是亲戚,如果没有必要,当然是不用死的;至于泉樱师妹……很奇怪,我家老头子特别交代,不的伤你性命,这连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因为你长的漂亮吗?”
旭烈兀言语中点出的意思,令泉樱感到一阵恶寒,暗自蓄劲许久的一击,猝然疾发出去,希望能够击倒旭烈兀,挟持人质外闯。
只不过,这个一向深藏不露的师兄,一旦鹏奋而起,真正实力却是非常惊人;撇除生死不明的花天邪,目前他甚至是胤祯之下的魔族第二人,在场的一众魔人当中,武功以他为尊,泉樱凌厉的一击,被他单手制住,顺势扬臂,将泉樱的身体抛甩过顶。
本来这一下应该把人重重摔落地,可是就在泉樱飞过旭烈兀头顶的瞬间,他脸色骤变,闪电出手,化刚为柔,轻轻让人落足在地上,等人一站稳,立刻很有礼貌的放开了手,退后两步。
泉樱觉的很错愕,因为旭烈兀明显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人,正猜测他的用意,就听道他开口说话。
“我对女性向来礼遇三分,尤其是怀有身孕的女性,我是绝不会向她们动手的。既然我家的魔王老子也难的发了善心,小师妹请你退到一边去,只要你不乱动,这里不会有人伤你一根头发。”
旭烈兀说的客气,但旁边的一众魔人却为之哗然,这两个女人明明都是大敌,却受到这样的尊贵待遇,那要置魔族的立场于何地?一名蛇头人身的魔将按耐不住,踏前一步,努声说话:
“殿下,你!”
话没说完就是一声爆响,整个头颅被炸成粉碎的躯体,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向后倒下。
“我与女士说话的时候……男人闭嘴!”
森冷的语气,较诸刚才的含笑杀人,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恐怖气势,所有魔人噤若寒蝉,就只有石崇淡淡的提醒皇子殿下,天上的光影冲击已经消失,那片遮蔽整个天幕的深沉黑暗,将剑光完全吞噬,正朝这边迅速靠近。
“呃,老头子的手脚很快啊……”
旭烈兀像是笑着说话,但眼中却蕴含着一抹哀伤。
(五师兄,别了……)
第七章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艾尔铁诺白鹿洞后山
战斗从天空打回地面,烟锁重楼的遗址,现在已经连废墟都算不上,被彻底夷为平地,所有具体形状的东西不是被彻底毁灭,就是被扫下山去,令的这座传承久远的古迹再不存在于世上。
在这里进行的第二次决战,已经分出胜负,堪称是风之大陆上目前最强的两个人,一个倒下,一个仍然站着。纵然战胜,胤祯却不是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身上仍是有着几道剑伤,但在自愈异能的运作下,所有伤痕迅速愈合。
站着俯视失败者,应该是胜利者的独享权利,但是胤祯心中全无半分胜利后的喜悦。在他而言,这并不是胜利,甚至也不能算是战斗,只是单纯用卑劣手段完成了一件工作,一件身为魔族之主所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而已。
(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不会战斗,只会猎杀,用最有效,最少消耗的方式,去把目标摧毁,假如白起不是被他的个人情感所羁绊,作出来的效果也应该就是这样,所以,你实在不该和他堂堂正正的战斗。)
胤祯回忆到刚才的短暂战斗,不的不肯定对手的斗志惊人,然而,严重伤势却把李煜给拖垮。原本武功不相伯仲的两个人,一个神闲气定,以逸待劳,一个却是身负致命重伤,力量也只剩下三成,两边交战起来,几乎等于拿鸡蛋砸石头。
“李煜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勇者,这样的重伤之身,朕仍然要在三千招外才能将你身躯击破,这样的强悍与武勇,可惜你不是魔族,朕绝对不能留你下来。”
躺倒在地上,李煜浑身浴血,已经没有再站起来的能力,这不是他生平受过最严重的伤,和当年在艾尔铁诺黑牢中的折磨相比,现在还算好一点,但处境恶劣却远超当时,因为身前的这个敌人不会大意不会放水,如果不轰穿自己的脑袋,确认自己已经死亡,他绝不会离开。
心里仍然感到愤怒与不平。还有很深很深的遗憾,可是自己并不像抱怨生么。
纵横江湖多年,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开始时候虽然有许多不同,有荣耀,有卑劣。
但结局仍脱离不了弱肉强食四字。自己已经战败,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自己一生都像个失败者,不想连死的时候都像头丧家之犬。
“李煜……李煜……李煜……”
或许是幻听吧,自己好像听见了一个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声音很近,但是也狠陌生,是什么人在这一刻来打扰自己?除了嘉敏,自己不想听见任何人的声音。
“李煜……李煜……李煜……”
声音挺起来很机械化,而且越来越近,不是从耳边传过来,是直接传入脑部的心语说话。是源五郎吗?还是那头猴子?或许是在向自己呼救,但是在这种时候,自己已经没有能耐去救任何人……
“有遗言吗?若没有,朕就与你永别,你是朕两千年内所遇上的最强对手。”
胤祯的声音清晰传来,而且朝这边靠近,看样子是要来给自己最后一击了。
可能是打碎脑袋,也可能是用天魔功粉碎整个身体,哪一种都无所谓,但为何都已经要死了,这声音仍在自己脑中作祟?
“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
“吵死了!你***是谁啊!”
“我是……白起!”
胤祯的太天位天心意识,能够监听天位武者的心语对话,但他对李煜脑中这段对话一无所知;看着这个魔族大敌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胤祯运起天魔功,预备连发两击,第一击粉碎脑,第二击把整个身体一次毁去,绝不给敌人半点翻身机会。
然而,就在皇玺剑气要发射的那一瞬间,胤祯忽然觉的有些不妥。
详细的感觉一时间说不太上来,但好像有什么事情在这一刻发生了,有某种力量在运作,一股很强的力量,一股……令天地风云元气变化的力量!
(太天位力量?有第三个人?但……怎么可能?)
就连胤祯都感到吃惊,而在下一刻,这股危机感不在只是感觉,开始具体呈现,躺倒在血泊中的李煜,像是用着某种不可思议的手法,将周围的鲜血迅速倒吸回体内,跟着,太天位武者所应有的自愈异能也开始出现在他身上。
血管爆裂……愈合!
肌肉撕伤……愈合!
关节折断……愈合!
肋骨,骨盆,肩骨,头骨粉碎性伤害……愈合!
这些肉眼所看不见的体内变化,全都在一瞬间出现,所有严重伤害刹那间被治愈,速度快的连胤祯都应变不来,不过他并非省油的灯,第一时间采取动作,双掌一拍一合,皇玺剑印的无形封印透发出去,预备先将敌人的动作给停住。
几乎是百发百中的空间封印,这一次却没有效果,胤祯诧异变招,天魔功全力催发,两道爆灵魔指射出去,直指李煜的头颅,要在他愈合完全之前将他击杀。
“波!”
太天位的力量控制完美无暇,胤祯全力而发的两指,并没有碰到目标的时候就毁天动地,而是整个贯穿过去,切入地下,一直到整座山的另一头才破土而出,射出数十里外,这才发生剧烈爆震,惊天动地,声势惊人。
只是,这声势惊人的一击,却只打中了地面,没有命中物体,或者改说有命中,但连胤祯也分辨不出自己是打中了残像,抑或是打中了一个并部存在的虚影。
能确认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忽然间天地风云骤停,不再有风声狂吹,也不在有乌云蔽日,甚至就连破射云层洒下来的阳光,都被硬生生“停”住,没有照到地面来;紧跟着,眼前突然一花,所在的位置竟已经离开了那座遗迹山头。
而是回到了中都内的皇宫“这座破烂皇宫,我看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如果非要破坏一些附近东西的话,我第一个就选它。”
懒洋洋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当胤祯转头侧望。却看见李煜正站在那里,斜斜的侍墙而立。身上不但不见伤口、血污,就连那套应该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都完好如初,光洁雪白,在银色长发的映衬下,显的白衣如雪、剑光如雪!
看到这一幕,要不吃惊是不可能的,纵然有着太天位的绝世力量,胤祯却想不通要怎么做到这种事。况且,修行异大陆武学的李煜,虽然能发挥太天位级数的力量,但却仿佛受到某种限制,所以在整个战斗过程中,他的伤势只会加重,不会愈合、不会减轻,而那个限制现在明显已经被打破,令的异能出现,将他所有伤势痊愈。
让人惊讶的事情不止是这个。太天位武者纵使痊愈伤势,自身力量也会因为耗损许多,更别说刚才的激战全力施为,力量更是大幅消耗,但李煜此刻散发的气势与感觉,却似他不只伤势尽愈,连力量也回复到丝毫未损的最颠峰状态,甚至还犹有过之。
这么一来,强弱之势登时逆转!
“令人不解的效果。似乎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李煜你的身上,或许……是朕的所作所为,令天也看不过眼,所以赐奇迹给你;又或许,是天运天命始终不在我魔族身上,所以不让朕用这么轻松的方式获胜,要给朕考验。”
胤祯凝望着眼前的敌人,沉声道:“但怎样也好,若是考验,朕亦乐于面对,李大剑仙,拔你的剑,让朕见识你的全盛力量吧。”
李煜微微一笑,较诸之前矢志复仇、悲愤切齿,他现在似乎一切都能微笑以对,要说话、要回答,让手中剑“明肌雪”来表达就足够了。
破朽的半截木剑,一瞬间骤亮起雪灿明光,晶莹剔透有若玉石,剑芒激射横扫,化作点点星雨,朝胤祯覆盖下去。
“嘿!”
胤祯沉声土气,双手拉画出弧勾,身上金芒乍现,无数的天魔刀劲乱斩射出,正面迎向里遇到剑气狂涛,要试探一下对手的力量。
虽说是正面试探,但对上这名剑中天才,胤祯却不敢轻言用剑出击。刚才李煜重伤血战。胤祯以剑招相攻,竟被气息奄奄的他回剑两圈,轻易破招直进,险些就透胸而过,这点让胤祯非常警惕,除了敌人的绝世武功,也要将他对于剑的敏感直觉、反应纳入计算。
剑光如飞虹乍过,惊窜夺目,与天魔刀芒相撞,迸射为连串星火,气浪交错横扫出去,把周围建筑物毁的一塌糊涂,未等倒塌,朗个人已经再次对上了,近距离连拆七招。
胤祯早就知道,有剑在手的李煜会变的极难对付,之前所有策略,都是放在削减他实力,不让他有机会出剑,但如今所有战术都已经用尽,策谋无用,胜负只能决定于本身实力与战阵反应,当下毫不迟疑,天魔劲有如裂岸狂涛,一浪接着一浪涌出。
李煜从容应敌,手腕一转,明肌雪荡出一片晶灿光虹,将天魔劲尽数挡于剑圈外,连拆带刺,剑气锋芒抢入胤祯防御破绽,刺向小腹。
胤祯双掌合拍,皇玺剑印再次施威,结印周遭十尺内的空间瞬间凝冻,争取刀闪避时间,更抖手射出天魔刀,环斩敌人首级。
两人近身以快打快,瞬息间又拼了十多招,胤祯赫然不能取的任何优势,特别是在招式灵动上,胤祯连换**门魔族秘技,指、掌、拳、腿,百变千幻,犹如撒出一张大网,万花筒般层出不穷的招数看的人眼都花了;但李煜在用剑上有一种天生的直觉与灵敏。只要一剑在手,他就能轻易找到敌人招数中的破绽,甚至为敌人制造出破绽。
胤祯只觉的神妙无方的剑锋也非常棘手,一刺一削,好像全针对自己的破绽而来,寒芒吞吐间,自己的武功好像变的非常笨拙,似有千般漏洞不停的被剑锋气芒破招而入。
除了剑招神妙灵动,李煜剑锋上的劲道越来越强,不知时爆发着全盛力量,甚至还有不住增长的现象。力量一再攀升,犹如长江大河,奔流直涌不可遏抑。
自己连催几次天魔劲,竟是压制不下。
(这是回光返照吗?不可思议,但他这样的打法,只怕难以持久,姑且耗耗他力气。)
胤祯的战斗经验丰富之至,一旦有意采取守势游斗,天魔劲便将周身守的有若铁桶,明肌雪锋锐剑芒虽能穿透招数破绽,但被天魔劲雄浑之至的内力挡住,连续多重攻势都被强行拦下。
堂堂大魔神王与人类动手,居然在数个照面内被逼于守势,这应该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但胤祯的老练眼光,却让他判断出敌人可能的弱势,还有“奇迹”之下的问题,有心用时间拖垮敌人,而这研判果然正确,李煜一察觉他有意游斗拖延,竟然不作保留,发出一声震天狂啸,手腕一抖,拦腰横斩,明肌雪骤发亮光,雪灿剑影一分为三。
“三天剑斩?”
胤祯见到剑影分散,心中剧震。当年李煜三闯中都,施展三天剑斩破城门而入,化身为曹寿。胤祯目睹此招,就已受到极大震撼,穷思破解之法,刚才山顶上交手,他招招争先,根本不让重伤的李煜有凝气出手机会,封住敌人的绝招,三天剑斩未出便已倒地,但此刻……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神完气足的三天剑斩,闪着颠峰状态的剑芒,朝他根恶疾刺过来。
不能闪,不能避,若让分散的三道剑气重新聚合,能量高度集中之下,爆发出来的威力会是原本的五倍之上,届时这无比强横的一剑,将更为难挡,所以唯一的机会,就是在他三劲合一之前强行挡住。
辛辣的战术,正命中了三天剑斩的死**,过去不是没有人看穿这一点,但包括陆游在内,纵然看穿也没有能力把握机会,直至胤禛的出现,已预想好破解方法的他,一击笔直轰向三天剑斩的最弱处。
天魔劲气浪如涛,挥拳如锥,将繁复的招数变化尽皆舍弃,还原为最基本而强劲的一击,朝李煜轰击而去,在这拳风扑面、绝招即将被破解的刹那,李煜的瞳孔紧缩,心跳为之加速,一些记忆开始在脑中出现,那是刚才他败到在地的时候,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声音。
“白起?白字世家的头号辣手角色?找我作什么?”
“以下这段预录遗言的程序,是在我死后自行启动,而能够接受到我的声音,则代表李煜你正处于濒死状态,如无意外,敌人应该正向你发出最后一击,若非胤禛亲自下手,就是旭烈兀……最多在几分钟内,你就会来与我见面了。”
“……你们白家的人全都是心理变态,跑到将死之人的脑里,尽是说一些废话。”
“若是照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由于你的愚昧与个性,死……将是一件你不能避免的事,但如果你珍惜我给予你的机会,你就可以有一线生机。”
用平淡的语音说出的话语,听不出情绪起伏,但即使是伤重濒死的李煜听了,仍是惊骇于这名白家地下领袖的异想天开,白起所提出的建议,有些类似当日兰斯洛和奇雷斯的联手秘法,籍由天心意识的合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但要在太天位级数内作这种事,代价与难度却高的多了,至少必须要其中一方的身体完全毁灭,在将死未死的情形下,才有可能实现,可是那样一来,这种合体技巧等若是吞并,当双方修为都进入太天位,有哪个蠢蛋肯做这样的牺牲?
况且,进行吞并的一方也不好受,自身的寿元会因为这样大幅缩减,假如本身已然垂垂老矣,可能这秘法施用到一半就呜乎哀哉了。
不过,世事变化无常,在这个时代却有着两个人,非但适合施用这样的秘法,而且这秘法更是他们一个难的的理想机会。
“李煜,你与我,我们两个是天位武者中的异端。虽然都有着太天位的修为,可是都不平衡,由于我们武学上的剧烈倾斜,在我们无敌的同时,也出现了致命破绽。”
武中无相修炼到极限,可以拥有等同太天位天心的修为,但力量却永远被锁于小天位;天痕不动剑由于李煜本身的天心缺陷,虽然能够爆发出太天位力量,但却高度不稳,力量也强弱不定,让李煜多次败给理应弱小于他的敌人,直到远扬海外修炼,这些缺陷才被弥补,能够真正发挥太天位力量,但一些本该随着力量而来的异能,却没有在他身上出现,以至于与胤禛相斗时吃了大亏。
“现在,若是你愿意,你就开放自己的天心,接受我的意识和力量,让我补完你的缺陷,让你的敌人大大地吓一跳吧。”
双灵合一的神妙效果,一如白起所承诺的出现,当白起的天心意识为李煜进行补完,当斋天位的高速自愈异能出现,李煜身上所受的所有伤害在瞬间痊愈,爆发出的战力比之前更强更猛,完全回复颠峰状态,凭着手中命肌雪,力压大魔神王的惊天邪威。
这样的颠峰战力,是白起在施行秘术时所承诺的东西,也是胤禛所看到的东西,但在这样的战力之下,却还有些东西是胤禛所看不到的,那就是白起的“说话”。
“三秒后,左方四十度角,敌人将形成破绽。”
“五秒后,爆灵魔指将会攻击膝盖,闪避同时,进攻敌人眉间破绽。”
“朝左挪移尺半,敌人将移至坤位,天魔刀十劲齐发,破绽现于左腰侧,以青莲剑歌还击。”
在整个战斗过程中,融入李煜天心之内的白起意识,对他作着各种战术建议与分析,告诉李煜敌人可能出现的破绽与进退位置,提出种种可能发生的预测;
用语言交谈可能费时的讯息,意识交流却能在瞬间完成,让李煜能够招招争先,一柄长剑使的神出鬼没,惊虹剑影尽是闪在敌人最惊最惧的地方。
不仅如此,当三天剑斩的破绽被敌人看破,自己陷入危机时,双灵合一的天心秘法更能将此化为转机,还给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胤禛重拳轰出,拳势中隐藏着天魔刀的变化,心中早已计算好了敌人的应变后着,无论李煜选择硬接,或是选择闪躲,他都有极厉害的招数能够使用,但却怎么也想不到,李煜会是这样应变。
劲风响起,明肌雪夹劲射出,李煜放弃使到一半的三天剑斩、放弃他手中的武器、放弃他身为剑手的灵魂,将神兵当作暗器般射出。不可思议的诡异动作,却令本来的破绽消失,而胤禛只能撤拳,闪身急躲过这威不可挡的一剑,却仍慢了一步,衣袍被剑气割破,左侧留下一道深刻血痕。
(他弃剑破招?这样一来,虽然解了眼前危机,但是他手中无剑,武功等于打了对折,又要如何与我作战?)
胤禛心中错愕,眼前却是一花,李煜的身影在刹那间消失,一道劲风急袭向小腹,赫然是绝户手之类的歹毒爪功,拿人腰眼,断人生机,胤禛险些就闪避不及,硬中一招。(这是李煜?他怎会……)意料不到,狠招不只一个,胤禛后退避过一爪,李煜却闪电变招,在他闪躲腰间一爪时,冷不防的踢出一脚,又快又无声,竟是直踢敌人胯间要害,这狠辣兼备的撩阴一腿,令胤禛措不及防,重重命中,顿时奇痛攻心。
李煜一脚踢实,招数赫然再生变化,缩腿到半途,膝盖幕暮地顶出,直撞向胤禛小腹,胤禛急忙撤身,但李煜双手早就准备在后头,断住他后仰之路,死锁胤禛避势,这一下终于避无可避,狠狠撞上小腹。“唔……”连续两下重击,痛彻心肺,胤禛鼓荡天魔劲,全力爆发,将敌人强行震开,但李煜像是早知道这一着似的,借着他爆发震荡威力飘身后退,半途手臂一扬,已射入远方宫殿内的明肌雪破空飞回,灰暗木剑暴灿雪亮闪光,化作三尺寒锋,当头疾斩向胤禛。一剑在手,绝世剑仙的风采又回来了,长剑直刺,犹如大江长河,穿云贯日,回剑曲荡时,化作朵朵青莲花瓣,优雅轻扬间杀机内敛,随着剑锋寒气笼罩向敌人要害,让胤禛处于劣势,几次反击都被轻易击溃。
自从练至太天位以来,胤禛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手忙脚乱的一天,单纯是李煜神妙奇幻的剑术,已经是极难对付,近五千年内魔界从没出过这么超卓的剑手,但若真正让胤禛选择,真正令他疲于招架的,是李煜变化无定的战术风格。
持剑在手,李煜的青莲剑歌极擅远攻,剑气纵横肉,甚至可以说是长距离攻击的王者,天才剑法在天才的手中重现,魔族所自傲的皇玺剑印登时相形见拙,胤禛必须花费老大力气,才能迫近身去攻击。
之前的几个月中,胤禛曾就李煜的剑路作过无数模拟战斗,针对他的剑法设想策略,所以要迫近身去战斗,这点还不算太过困难,但是一靠近过去,李煜立刻放弃本身的剑术,改以拳腿肉搏,令破绽再不存在,胤禛的处心积虑尽化泡影,应变不及之下,被轰的节节败退,当胤禛好不容易再转换武技,变成适合近身战的技巧,李煜却又重拾长剑,再次摆正动他华丽无双的青色莲瓣。着着争先,李煜充分掌握住战斗的节奏,天魔功本是远近皆宜的绝世神功,但在李煜的巧妙变化之下,胤禛却觉的自己举措失当,跟不上对手瞬息万变的战术,远攻、近打,一下光明正大,一下诡秘莫测,不同的战术内格,全然不似出自同一人之手,胤禛只感到眼前像是有多个不同的李煜,一起朝自己围攻。
(他躺下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战术……像是多重人格,无法进行预测,普通人绝对是使不出来的。如果他一开始就能使用,之前他不会落入那样的劣势。)
纵然落在下风,胤禛仍能理性判断,虽然敌人的攻击看来毫无破绽可言,但两千年的战斗智慧,却让他从敌人的最强中看出破绽。尽管看来不甚明显,不过胤禛确实有种感觉,敌人的凌厉攻击中有丝急惶意味……他们在急什么?猜测不出,但如果尽快分晓胜负,是符合敌人利益的做法,都还看不清楚战局方向的自己,就要作违反敌人利益的事……虽然这实在是个疯狂的战术……
胤禛一声长喝,双臂一张,竟然将所有防御力量撤除,两掌跟着一拍,结起皇玺剑印,以最小力量维持,让所有一切进入周身三尺的攻击都被影响,减慢速度,出现片刻停顿;攻击被这些停顿时间给削减力量,减弱的剩余力道击中胤禛,他不浪费任何力量防身扩体,只是加速**的痊愈速度,用这简单的方法应敌。战斗到了太天位层次,已经与强天位级数有了重大差别,快速痊愈伤患的**,可以承受许多致命的攻击,只要守住自己的生命能量,人就可以不死、不灭。爆眼、碎肩、断腰、破喉、撕胸……这些足以致命的严重伤势,迅速在胤禛身上出现;放弃防守的他,成了一个最好的攻击沙包。短短时间内不知道被命中多少记猛招杀着,整个人不住飞退,撞穿皇宫,由皇宫之内再次行为表现山上打去,鲜血流遍身躯,更在剑气模扫之下,激射飞溅出百尺之外。
然而,当胤禛再也不用防御拆招,只是单纯用身体承受敌人的攻击,李煜那百变千幻的战术与招式就失去意义,无论指、掌、剑、拳,都只不过是**上的一道痛楚与伤痕,迅速出现,又迅速被愈合,在胤禛力量耗尽,又或是维持生命的核心被攻破之前,这些伤害都没有意义。当然,这战术不是没有代价,要用**承受着每一记致命重创,受着种种令人疯狂的极限痛楚,胤禛等若在顷刻间生死轮灭百次,如若可以,他很想切断自己的痛觉,但这样一来,感受不到痛楚的自己必将反应迟钝,致命危险性大为提升,所以只好硬生生忍受下来。
艺成以来从未有过的剧痛与窘境,让胤禛有了一种异样的熟悉感,能够给自己这种感觉的人,近期内只有一个死人,但照理说,死人是不可能再出来碍事的(……原来如此,白起你果真是惊世奇才,居然一日之内连续算记我两次!你选在这个时间点上死去,是为了松懈我们的警戒,让我们想不到你连死后都能影响大局吧!)一种近似惺惺相惜的感觉,胤禛凭着猜测触碰到事实,虽然很难想象白起是如何做到这种事,但必定是他生前留下后着,算定李煜的回归与战败,在他濒死之际,给了他这个翻本的本钱;而当李煜的一记爪撕骤变为白家核融拳,从那圆熟老辣的金刚压元劲,胤禛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并且从中拟定出应敌方略。
第八章
“在你我意识结合之前,有一个警告我必须要提出。意识结合的代价,会大幅压缩你的寿员,纵使能够格杀敌人,你最多也只剩下两年寿命。”
“嘿,这有什么问题吗?既然你是选在我重伤濒死的时候,有两年的命,好过立刻没有性命,还能够与你并肩一战,绽放你最后光辉,这有什么难选的?”
“难选在这并非是上策,你的伤势、胤祯的实力,比预期资料更糟,重新计算的结果,虽然我能令你伤势瞬间痊愈,但强行硬压下伤势后立刻作战,你我大概剩下一刻钟的活动时间,一刻钟内的变量很多,击杀胤祯,把握只剩下五成,当时间结束,你的寿员耗尽,我的残余意识也将彻底消灭。”
“那你所谓的上策,是什么办法?”
“如果你肯放弃复仇,在伤愈瞬间立刻逃跑,觅地藏匿上十天,尽驱入体天魔劲,再出山与胤祯一战,弱点已被消灭的你,不但有九成可能胜过胤祯,还能够在之后的时间里,以最强者力量掌握整个人间界。”
“呵……但我却对权势不感兴趣,而且若我在这时离开,猴子老大他们会被胤祯追杀,全军覆没吧?够了,姓李的从来就不是干大事的材料,要我牺牲我的结拜兄弟的性命来成就上策,这种事我作不出来,这个回答应该在你预算之内吧?”
“……”
“该死的时候就死,不要贪生苟活,丢人现眼。嘉敏已经不在,我没有任何留恋,就让我们两个异端者联手,试试看能否在一刻钟之内,干掉这***大魔神王吧!”
在动手之前就把应该说的话交代清除,这点是白起的道义,李煜做了属于自己的风格的决定,心头没有半丝后悔,他知道自己是冲动、易于落入旁人算计的个性,就算伤愈卷土重来,说不定胤祯又策划了什么计谋,胜负依旧难料,既然如此,自己宁愿把握住这个令胤祯吃惊与失算的机会,赌上这最后的十五分钟,就算失败,也不让胤祯有机会去追杀兰斯洛他们。
虽然没见过面,但是从那一声声冷静而及时的建议种,李煜仿佛就能看到白起的身影。小小的个子,却像是能够撑天顶地似的可靠,所作的每个建议,都能够命中敌人破绽,大把大把的攫取到胜利的果实。在动手后短短一分半种内,就把胤祯完全压到,逼的大魔神王还不出手来,改采保留元气的龟息战术。
与白起联手,让李煜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之好,战术方面交给白起去规划,自己只需专心发挥力量,用自己最拿手的剑招去重创敌人。
“白起,多谢你了!我们已经把他逼到这种处境,这样下去,不用十分钟,我就能替嘉敏报仇!”
“警告!现在轻敌还太早,大魔神王并不是一个可以小看的角色。”
在白起的分析中,胤祯实在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难缠强敌,永远冷静,任何的挑拨都对他没有用,不逞武者自傲打硬仗,在对手占上风的时候,他就退让去保留元气,等待扳平局势的机会。
假如单纯是李煜在此,面对一个放弃攻守,全力保留元气的深沉对手,定然手足无措,但在白起眼中,胤祯的保守做法只是他数千种模拟结果之一,既然在预算之内,就有应付策略。幸运的是,这个应付策略并非单人之力能够做到,所以胤祯也决计想不到。
“胤祯已经看破我们意识联合的秘密,之后他会针对这点作出攻击,请提高警觉。”
“但这点不是早在我们的预计之中吗?既然你的准备都已经完成,我们就给他一场好戏看吧。”
天心意识融合,爆发出的威力自然强横,可是要发挥天位力量的精致细微之处,就不是马上能够做到,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白起合李煜只能接着招数上的变化,力压胤祯,占到上风,而这段时间里白起已经将调试工作准备完毕,让两人的联手爆发出第二重变化。
李煜挥动明肌雪,剑光水平荡出,幻出青色莲瓣,直刺向胤祯的剑印守护范围。
之前的剑斩都被皇玺剑印影响,力量全部减弱下来,可是这次的一式“二水中分白鹭洲”却势如破竹,丝毫不受剑印的凝压钳制,笔直刺向闭目运气的胤祯。
青莲剑歌以分水之式直刺,胤祯顿生感应,剑光青虹中隐约藏着莫名大力,极度不合情理的强大力量,完全内敛,没有丝毫流失外散,面对这样高度集中的剑气,纵然是皇玺剑印的凝压结界也不能影响,若是被这一剑给刺中,无论伤在何处,余波都会顺着经脉,笔直震向胸中的魔核,形成真正致命的一剑。
(太天位力量可以运用到这种地步?天心意识怎么能这样运用?)
胤祯大吃一惊,本来预备持续消耗敌人力量的他,终于被迫改变战术,急忙一下仰身,避过这威力内敛的一剑。
力量完全集中于剑身周遭,没有丝毫的外泻,当这一剑平平扫过胸口,那种妙至颠峰的天心意识运用,甚至让胤祯有一种看到入迷的感觉,跟着……才是剧痛!
“刷拉!”
一声脆响,大蓬血雨翻飞杨洒,连同胸口骨骼都被平平削去老大一块,虽然那一剑没有直接命中,可是剑气余波的影响与冲击,却让胤祯没法躲过,终于被这一剑给重创。
鲜血狂洒喷溅而出,但是这一次,喷洒出来的不只是血,还有冷汗,这场战斗进行至今,胤祯第一次感到局势不由自已操控,真真实实有了赌上性命的危险感觉,堪称是魔族心脏的“核”,受到剧烈震荡。虽然没有破损,但却已经极为惊险,不能再当胸挨上一剑。“今日为嘉敏报仇雪恨!”逼着胤禛踏上了山峰,李煜在怒吼声中又是一剑斩来,这次胤禛的天心意识感受的特别清晰,在天位武者当中,李煜和兰斯洛都属于力量过度强大,超出天心意识驾驭的类型,是靠他们对于剑的天份、对于武学的天份,才维持住实战上的平衡,但有时候仍是失控,爆发出来的强猛力量,吓到敌人,也吓到自己。
胤禛对于这类不稳定的力量并无惧意,因为不管敌人爆发的力量怎强,只要不能在控制上取的平衡,越强的力量越会露出致命破绽,只要针对作出简单一击,随手就能把这种披着虎皮的狐狸给宰掉。刚才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重创李煜,除了计谋之外,这也是原因之一。但现,情形却有了变化,李煜所自傲的天位力量,在这一剑之中尽情挥洒,可以看出他将整个心神都放在迫催力量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强横惊人,令天魔功暧间就被压倒吞噬。
然而胤禛却无法像之前那样寻隙而破,因为出现了另外一股力量,在李煜全力催发剑气的同时,替他将力量运转圆满,近乎无瑕。这一剑在胤禛眼中,没有任何破绽可寻,无论是招式角度,亦或是力量运用的集中,都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不存在半点空隙。
“太美了……”只有同级数的武者,才能体会到这等颤栗,如此妙绝的一剑,堪称武学上的巅峰成就,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艺术,但这至美至妙的一剑,却是夺命而来!在这刹那间,胤禛知道自己已经,更清楚自己绝没可能挡住这一剑,当下唯一所能作的事,就是双掌往下一拍,天魔劲全面爆发,轰塌脚下地面,趁着地面崩裂塌陷的一瞬,整个身形急速下沉,没入土中,同时激溅满空泥尘如剑,阴挡敌人进攻。
“上天下地,你跑不了的!”李煜狂喝一声,长剑指天,往下一斩,剑锋开路,也跟着闯入地下。
泥浆喷溅,地动山摇,这座山峰已属于白鹿洞结界阵的一部分,但在两名太天位武者的战斗波及之下,坚硬的土石地层不住受到冲击,来自山腹内部的冲击波,将岩层震为细细的齑粉,从山外看来,只见山壁颠翻如浪,呈现奇异的起伏。最外围的树木岩石,在气浪翻涌中首当其冲,不是被地底射出的剑气切割破碎,就是被喷炸出来的天魔劲化作残木片片。
一缕雪亮剑光,一篷深黑魔气,交相放射着黑与白,在一片土石摇砸中,显现一幕怪异绝伦的景象。
潜入地底的胤禛,在一定程度上抢回了战斗的主控权,高速穿梭地底,李煜虽然能把握住他的位置,但却追之不及,连续出剑斩击,剑气穿山碎石,贯射而出,却是总慢上一步,没法伤及敌人。
“堂堂魔族之主,怎么藏头露尾,像个没种的宵小之辈?给我滚出来打!”
“真是令人遗憾啊,照理说有白起辅佐,你不该用这么拙劣的激将法,或者说……
连白起也开始着急了呢?你还剩下多久的活动时间?“
纵然深藏在土里,敌人的声音仍是不住的传达过来,让李煜对准敌人的位置又是一剑。
“一刻钟?半刻钟?又或是只剩下几次呼吸的时间?倘若你就这么死了,有谁会知道你曾经天下无敌过?你要公平决斗吗?朕给你机会离开,三个月后你若尸骨未寒,朕与你再一决生死,这样又是否公平了?”
“混帐!给我滚出来!”
李煜怒吼声中,又是一剑挥出,断山斩日,锐不可挡,厚实的山壁被他轻易切开,几丝光线从黑暗中透射进来,但从对手隐约传来的笑声,他知道这一下仍是没有伤到敌人,正自恼火,眉间忽然一痛,跟着一股冰凉的寒意由头顶传遍全身,怒意尽消。
“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你别反被敌人激将成功,镇定下来,不要被怒火影响了你的实力。”
“……对不起,我会克制的,但胤禛已经看破了我们的弱点,接下来如果他一直躲着,我们难道要白白死在他面前?”
“胤禛的战法确实是王者之道,换作是我,一定会做同样的事,但有一件事是他拿捏不准的……我们的力量仍未见底啊!”
一轮意识沟通结束,李煜回气完毕,振臂扬起明肌雪,缓缓绕身画了一个圈,动作很慢,但在剑圈余劲未散时,他的旋转速度陡然增加。
“青莲转生,生生流转!”超出了青莲剑歌的本来变化,结合了异大陆武学之后,李煜突破绝学本身范围,赫然再创新招,一眨眼间,千百道剑虹狂转荡出,青色的幽光犹如莲瓣,在黑暗的山腹中乍然绽开。
藏在山腹中另一角落,正凝运魔族秘法、预备反击的胤禛,突然察觉一股大力袭来,心知不妙,第一时间窜身离开原地,只见一股剑气旋风飙转而至,将他适才所在的土石吞吐旋绞入,灰飞湮灭。从山地外头来看,本来震动起伏的山峦,突然刮起了一道龙卷剑光,青色的冰寒冷光,从山腹之中朝两端吞卷,像是削着水果的果皮,把土、石、树、生物,全数削压成了薄片,前后不过是几下眨眼功夫,一座山峰已经被青莲剑芒给吞没,尸骨无存。
(太恐怖了,这是太天位的力量吗?完美的天心意识控制,能把太天位力量发挥到这种地步?)
完美力量、完美控制,再一次令胤禛为之震撼,当那龙卷剑芒顺着旋转之势,朝他吞噬而来,胤禛隐约感到一丝兴奋,因为只要自己此役不死,所经历与见到的这些东西,将会帮助自己在修为上再次突破。
(白起你一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非要朕死在这里不可吧?)
胤禛无惧其来自有,刚刚藏在山腹内的那段时间,他不是什么都没有作,相反,他确实启动了某个备而不用的咒法机关,此刻眼见敌人飙近,再不迟疑,脚踏罡步,配合星象,浓烈魔气狂涌而出。
“星凌九霄!诸星封印!”
任何人都想不到会有这一手,晴朗无云,白昼明日,舫橞、紫薇、天机、魍魉、蛊冥、鹫翎、破军、古梦、馥思,九颗只应存在与夜空中的主星,蓦地大亮,纵然是在朗朗白日,也看的极度清晰,九道星光急射而下,凝镇向青莲剑芒中的李煜。
两千年前孤峰之战,胤禛力量未足,必须要依赖属下布阵相助,方能施展,但在拥有太天位修为后,纵是晴朗白昼,他也一样能使用这套天星法阵,只不过白昼唤星,为时甚短,所以星光一往下射落,他救飞身飙出,攻向半空中的李煜。
这一击的目的,不在伤害,而在吸蚀。以太天位**愈合之速,就算一击的手,李煜也能迅速愈合,但如果高速吸取他的力量,吸蚀其血肉精华,这就能够有效削弱敌人的战力,助长己身修为,逆转形势,但这打算却出现了一些问题。
九道明矅星光,虽然集中锁镇在李煜身上,但却似乎发挥不了效果,李煜只是顺势一下转身,护身剑气荡出青光,已经将那九道脆弱的星光锁缚轻易破坏,银芒爆散成点点光雨,剑气甚至连片刻停顿都没有,笔直扫向高速射来的胤禛。过往曾让无数顶尖高手吃鳖的强招,这次却连一点效果都发挥不出,胤禛没有吃惊的时间,也已经不能撤招回头,当下天魔劲护体,高速朝李煜冲去。
“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明肌雪转动如轮,剑气飞射,已经进入剑气扫射范围,胤禛登时遭殃,一只右臂被斩断,跟着更被剑气射穿,爆成点点血沫,但从胤禛没有片刻停顿,仍是高速射向李煜的行为,白起的残余意识提出警告,这可能是敌人预备好的牺牲,拼着断臂,换取近身攻击的机会。
“但这不是正合我们两个人的打算吗?近身拼命,索性就是拼个同归于尽,只要他进入剑气范围,这次绝不再让他有机会当乌龟躲起来。
无视脑中的警告,李煜悍然出剑,在这同时,胤禛也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剩余左手腕一翻,以一个诡奇的角度搭上了李煜的左臂,天魔功吸蚀异劲全面发动,肆无忌惮地狂吸着李煜的内力。
照常理,李煜的手臂应该立刻干瘪凹陷下去,但是在胤禛天魔功的狂催之下,李煜的手臂非但完好无缺,胤禛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吸着了什么,心中大骇,这才恍然大悟,白起肯定早就对天魔功作过研究,自信在天位力量地高度集中下,力量不会有丝毫外散,纵然遇着天魔功也吸不去什么,所以才放心让自己近身。
这样的例子,历代魔族皇者所遇敌人中从未有过,委实是铄古震今,空前绝后。
“真不愧是与我同类型的武者,总是先把敌人的拿手绝技破尽,才现身交战。”
心里一阵懊悔,但要后退却已经不及,只听的李煜一声巨喝。
“去你妈的!到阴间去当你的狗皇帝吧!”
吼喝声中,剑气狂啸而来,无比剧痛瞬间轰传脑部,胤禛腰部以下被剑气扫过,登时爆散成一团碎肉。
“啊~~~”
痛楚强烈,就算是大魔神王也忍受不住,只是在他发出惨嚎的时候,并没有退缩或逃走,反而重重一掌抢轰向李煜胸膛。
“同归于尽?正合我意!”
胤禛已经重伤,近距离之下,这一剑将避无可避,李煜对胸口受的这一击毫不在意,回剑就要削出,却陡觉胸口经脉震动,气血翻涌不休,胤禛的这一掌,赫然不是发劲伤敌。
“这是?”
李煜心中方自错愕,却觉的对手的全身功力正源源不绝,狂灌进自己体内,倒像是自己正以天魔功吸取胤禛的内力。气机震荡之下,这一剑提不上劲,挥斩不出,而胤禛显然把所有希望赌在这一击上,倾全力催发着内劲,一身的内力尤如长河贯日,疯狂涌入李煜的体内,助长李煜修为。敌人的离奇作为,让李煜刹时间意会不过来,没有反应,直到脑里警讯忽生,白起发出来强烈的警告,这才不顾一切,急催真气,将胤禛震开,反手一掌,把他击飞出去。
纵然已经做了预备,胤禛仍是被一击尽碎胸骨,满腔热血伴随着内脏碎片狂喷出来,只是他也知道这关头生死一瞬,尚在倒飞途中,就拼尽全力驱出入体异劲,跟着更催速自愈异能,尽快把整个身体回复过来。连中三击,胤禛的右臂、腰部一下整个被斩去,胸口伤势亦是极重,连维系生命的魔核都受到震荡,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先运劲护住魔核,李煜那一掌的力量又在中途锐减,单单只是这一掌,就足以令他毙命。
疯狂催劲,胤禛被这一掌击的飞出百余里外,中途虽然感应到旭烈兀那边似乎有些不寻常状态,但却已经无暇旁顾,当他整个又重重坠落在一处山壁,撞塌深陷进去,**已经催愈完毕,但是强行鼓催,再加上之前狂输真气给李煜,他元气大耗,只剩下原本六成力量。
这样的状态,如果再和李煜碰上,后果肯定有死无生,但胤禛仍然专心去看、专心去感应,想看看自己最后那一招的效果如何。
“危险!第三级红色警告!力量正往上递增,不受控制!”
“白起,到底怎么了?”
李煜得到白起的警告,但他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状况似乎没有不妥,在吸纳了胤禛的力量之后,精、气、神极为清爽,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自己甚至感到力量迅速提升,继续维持这样下去,就算突破太天位之壁,也并非无不可能只有一点问题……这不住激增的力量,用不出来。
力量无法运用的原因,是因为白起正用着这些力量去镇压某些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李煜一时间也不明白,但从白起的态度来看,事情一定非同小可,不久以后,一种几乎要碎裂整具身躯的猛烈痛楚,由四肢百骸狂袭向脑部,化作一道血剑呛喷出口鼻。就算再怎么迟钝,李煜也知道情形开始失控,但究竟为何失控,问题出在哪里,李煜仍然还想不通。
(难、难道是……)
虽然仍的不到白起的回答,但李煜却联想到一些东西。自己与白起目前的状态,是把所剩的力量压缩爆发,凭着完美的天心意识发挥最强横的力量,但要在这之间取的平衡却极为不易。纵是以白起之能,也只能维持一刻钟。这就是白起之所以强调一刻钟内要结束战斗的理由。然而,如果本身的力量激增,这个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衡就会开始崩坏。
在战斗中自己的力量与境界都有提升,身心都维持在巅峰状态。极限激战,向来是武者追求突破的快捷方式。许多天位武者也都是在战斗中飞跃性成长。这本来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但此刻……这突飞猛进的力量,却让已经濒临崩坏的**承受不住,提早了崩坏过程。而白起正倾全力镇压,试着把这崩坏过程停止下来。
(胤禛已经重伤,只要再补一剑……不行,我不能倒在这里!就算要死,我也要干掉胤禛再……)
心有不甘,李煜用天心意识搜索敌人所在,但胤禛刚刚被击退以后,似乎藉此刻意躲藏,方圆数百里竟然没有他的气息。
(没可能的,他是重伤之身,怎么可能跑的这么快?)
心头方自错愕,李煜陡觉身后的空间发生一阵奇异震动,心中立知其理,反身就是一剑平推扫出。
身为大魔神王,胤禛所擅长的不只是天魔功,还有魔族的种种秘法,利用魔化空间,跳跃穿梭,一下就出现在李煜背后,重掌直攻向他脑门。
之前他可以东躲西窜,给敌人留下他无心应战的印象,就是为了制造机会,发出这一击。白起与李煜的联手,那是智慧和力量的结合。如果自己只是逃躲,不在他们怀着重大隐忧的时候把他们毁灭,他们说不定就有机会突破自身限制。那时候不但自己无法与之匹敌,魔族甚至有覆灭的危机。
白起对李煜所建议的上策,正是胤禛最害怕的东西,所以就算赌上他的性命,他也要在这一战将这两名生平强敌格杀!
一掌一剑交错而过,在李煜重剑斩爆胤禛身躯时,胤禛一掌也打中李煜侧脸。
本该造成严重伤害的一掌,却产生了异样变化。在掌劲及身之前,胤禛像是碰到了一堵气墙。这一掌非但没有伤到他,反而从指骨开始爆炸,沿着手腕、手臂,把整条左臂炸的消失。
(这是……完美体!)
太天位武者诸多异能中最强的防御力量,完美体,之前只在八歧大蛇的身上出现,但在一轮交战后,李煜提升到这个境界。胤禛一击不成,顿时血洒长空,再次滚跌飞退,心中惊讶的无以复加。
天位力量的运用学理,斋天位顶峰境界就可以开始尝试运用完美体,但是就与万物元气锁一样,当个人修为未足,运用完美体不仅耗力巨大,而且会产生破绽,所以之前李煜与胤禛都没有冒险使用,但在这一刻,李煜的完美体震退胤禛,更显示出他突破性的力量。
这是胤禛所感觉到的东西,事实上,李煜虽然没有受伤,但却并非没有付出代价。
在中掌那一瞬间,李煜感到胤禛这一掌的强猛,自己非但颜面要重创,甚至可能连眼睛都被震暴。可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连一丝蚊子叮的痒痛都没有,反而是胤禛被震碎了手臂,狼狈地滚飞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是完美体?我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李兄,我最后的力量,只能助你到此,所剩无多的时间里,请你善自珍重了。”
淡淡的一声耳语,转为无声的轻喃,尽管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面,但李煜却明白,这个在自己生命最后时间里,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朋友,已经彻底消失,提前先走一步了……
若没有白起,自己早就屈辱地身亡,更不会得到一个扳回局面的逆转机会,刹那间,李煜感到一阵悲愤,狂喝出声。
“胤——禛!”
穿梭空间的术法,李煜并不会这一套,但在威怒下所激增的高速,却足以弥补这一切,怒吼声中,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胤禛的身旁,重重一剑就往下挥斩而去。
“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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