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战落云起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月自由都市耶路撒冷
在距离耶路撒冷约一里外的某处,一个相当隐蔽的山洞中,有个男人正一面调息,一面注意著外头的能量变化。
「唔┅┅风停了,能量冲突也消失了,战斗应该分出了胜负,到底是谁赢了?」模糊地感受著这些讯息,韩特用著仍带喘息的声音,喃喃自语。
就在不久之前,他与奇雷斯战斗,战情虽然激烈,但胜负却是一面倒,奇雷斯在十数招之内就将他打成重伤,失去战斗能力,幸好奇雷斯为了赶去支援耶路撒冷的战况,这才放任韩特拖命遁走,之後,他就藏在这处洞**里,运气疗伤。
从激烈的能量冲突渐趋平复,韩特知道公瑾与王五的激战,已经分出了胜负,但他却不能肯定到底是谁赢得最後胜利。
洞内弥漫著浓烈的血腥味,韩特只是刚刚处理好伤口,做完紧急的包扎处理,不过下一步该采取什麽行动,他却很犹豫。
(王五赢了是最好,如果是铁面人妖,那就得要立刻拖命跑路,不然连丧葬费都得自己出┅┅)
正当韩特这麽想著,打算探头出去看看状况,外头忽然「哗啦」一声,遮住洞口的树木、土石被人掀开,一个人闯了进来。
「不用多想,王五已经战败,你准备跑路吧!」
莫名其妙地扔来这一句话,韩特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已经被对方所迫出的冷冽剑气笼罩全身。
剑气中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是和李煜一样的,白鹿洞正宗剑道的独有气势!韩特睁眼确认来人的身影,只见那似乎是个少年,奇异的雪白长发、斜拖著一足的跛行方式,让韩特想起了最近一阵子在青楼情报网中声名鹊起的某人。
「你┅┅呵,听说你是那个李小子的至交好友,真的吗?」
「┅┅」
莫名其妙被和李煜扯在一起,韩特真不知道这是凶是吉,好在对方已经抢先说话。
「我是海稼轩,目前风之大陆上排名第一的有道之士,幸会了,听说韩特先生是个只要有酬劳可拿,什麽工作都愿意接的职业好手,希望青楼联盟诚不欺我。」
此人突然出现、又突然说出这一串话,确实让韩特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明白对方并不如其年轻外表般生涩,而是极为干练的老江湖,因为这短短一句话,他已把该说的说完,让在这尴尬情形下初见面的两人,用不著花时间猜测对方是敌是友。
能够发现自己藏身於此,也就说明了对方的高明,韩特不再多问,只是答道∶「不错,你想委托我什麽?」
「有两件工作,第一件是送货。」
「送货?送什麽?到哪里?」
「送一件货物到武炼。箱子我已经放在外头,依照行规,你不得过问里面是什麽东西,抵达之前不得私自窥看,也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务必於四天之内送到。」
此去武炼,路途万里迢迢,要在四天之内送到,除非是天位武者全速飞行,不眠不休,才能如期完成;换言之,除非能动用白家的太古魔道资源,否则除了天位武者,还真没有别的人物有能力接这工作。
「要送这趟货,必须毫不休息地飞行,我目前有伤在身,力有未逮,我倒是建议你去找魔导公会或青楼联盟,尝试一下瞬间移动的可能。」
「我要送的东西不适合透过瞬间移动的分解程序,而且香格里拉目前已经城破沦陷,青楼联盟自身难保了。」
「什┅┅什麽?」
「等一下我会帮你治伤,让你回复原有的七成状态,只要不遇上奇雷斯与周公瑾,你自保无虞,可以平安把东西送到武炼,这也是我支付给你的报酬。」
「┅┅好,成交。」
如果是其他人的委托,韩特肯定没那麽好说话,不过海稼轩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与自己的立场差不多,也就是友方。自己的内伤相当严重,要埙u灾v治疗,迅速回复到七成状态,就算是让多尔衮、奇雷斯这级数的高手来,也得大耗真元,海稼轩肯这样付出,也就表示了他的诚意。
为了能让局势不再恶劣下去,适时地助这人一臂之力亦是无妨,况且,能够尽早回复自保能力,这点比什麽都重要。
「第二件工作,这里有一张地图,看完以後销毁,你抵达武炼之後,照地图上说的方法,可以从这个洞**穿越境界,回到魔界,我要委托你调查的事情,已经写在上头了。」
这段话听得韩特瞪大眼睛,怎样都想不到海稼轩的第二个委托会如此离谱,莫名其妙要人去魔界,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说得出来的话,但他洛u鞲@副有恃无恐,不怕自己不答应的样子呢?
「别把我当成疯子,我只不过接收到一份遗嘱,恰好从里头知道了一点你很有兴趣知道的事情而已,比如说┅┅」
听完海稼轩开出的报酬条件後,韩特沉默了一下,最後承诺接下这件任务。
而在韩特允诺之後,海稼轩才缓缓说道∶「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也许能让你更积极地替我办这件任务吧!当年把你从魔界送到人间,在你身上留下封魔针的那个老人,其实也就是你妹妹的师父。」
「你在说什麽鬼东西?」
「某层意义上来说,可以当成两个不同的人来看,不过在我看来是差不多的。有一个最有力的证明,就是你妹妹使用的碧绿火焰,这世上的炎系武学并不多,除了大雪山一脉的紫火劲,剩下的都是由同一源头所衍生,以乾阳大日神功为基础,演变出其馀强化或弱化的炎系武术┅┅」
看见韩特眼中的迷惘与震惊,海稼轩冷漠地微笑起来,道∶「衰老真是种残酷的罪恶啊!要不然,在阿朗巴特山的时候,你应该认得出来才对,嘿!样子真的有差那麽多吗?告诉你吧,送你到人间界来的那个男人,他的名字是┅┅」
「石崇是青楼联盟旧主,现复辟登基,已经掌握青楼联盟大权,拿下香格里拉,并将掌握整个自由都市」的消息,在耶路撒冷之战结束的当日,已经传遍整个风之大陆,成为所有人心头的震撼。
各大势力的最高决策阶层,当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那麽简单,石崇并不是青楼联盟旧主,那篇宣告只不过是将「千叶家」三字藏於台面下的合理掩饰,然而一切仍是没有改变,石崇已经接管了青楼联盟的组织体系,并且进驻香格里拉,在里头发号施令了。
以雷因斯为例,小草不相信石崇已经完全掌握青楼旧体系,众所周知∶香格里拉城破之日,青楼主人随著她最自傲的魔屋破空飞去,只要她还在,必然有效忠她的人,石崇也没那麽容易彻底夺权。
「问题是,哪怕只有一成,只要我们的机密外到石崇手里,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在水镜的另一头,源五郎面上仍带著优雅笑容,但表情略嫌有点僵硬,因为花天邪在「方城之战」上似乎很有天份。自从对峙於北门天关城下的两军改以这形式决战後,一日三次,源五郎与花天邪各携一名士兵,四个人在数十万大军包围下打麻将,而这也就是源五郎霉运的开始,短短几日,没有一天不是输光筹码,沉著一张脸回到北门天关。
「听说你还不是普通的衰,曾经有一次一炮三响,是真的吗?」
「那算什麽?今天才一坐下打出第一张牌,上、下、对三家全都地胡,奶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维持住微笑吗?」源五郎说。
「我要先声明,一个不会赌博的男人,才是个好男人,像那种打麻将打到天花乱坠的赌徒,往後一定没有好下场。」源五郎又说。
「这话你留著对别人说吧!我是有丈夫的人,再好的男人也与我无缘,而且由於你每天输得天花乱坠的关系,负责买单的我,可是看著帐单打从心里发愁呢!」小草说。
「反正也是别块大野ub付账,关奶什麽事?奶这个盗用别人国库的女贼,别说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十恶不赦。」
「这┅┅刷爆男人的金库,本来就是美丽女性的天职啊!」
无可否认,当初李煜留下来的那张卡片,对雷因斯的实质帮助不下於一个天位骑士团。很多时候,即使有充足的天位战力,没有资金还是不行的。
不过,当言归正传,小草和源五郎的表情都转为凝重。自由都市攻略战转变成这样,众人都始料未及,除了惊於周公瑾竟然储备了这麽强大的隐藏力量,一举消灭耶路撒冷的反抗势力,他与石崇的秘密联合,更是他能取得全盘胜利的主因。
「当初实在是想不到,石崇暗扣了一张这样的底牌,结果青楼联盟和我们都栽了大浸斗,如果不是王五先生挺身而出,打乱了敌人的步调,这一次真的会全盘皆输。」小草说。
「虽然没有,不过也没多大差别,奶不用那麽高兴。王五的重伤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损失,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恐怕几年之内,武炼的保护者再也站不起来了。」
「能够闯进周公瑾的布局,将整个情势扭转过来,这样已经是奇迹了,无论战果如何,只要能保住性命,那就是好事,要不然我真是不敢想像,如果王五先生战死在耶路撒冷,我家的老公会是什麽反应。」
「嗯,闭关之中听到噩耗,确实很危险,那算是他走运了,因为他的两位义兄全都平安无事。」源五郎说。
除了王五被人救走,性命无虞之外,雷因斯另外探知到的消息∶东方玄龙也平安回到自家领地,算是很漂亮的全身而退。
「老人家还是有老人家的智慧,没等战事开打,第一个就从地道开溜了。嘿,我真怀疑东方家到底是有矮人血统还是有雪特人血统,阵前逃亡,弃战友於不顾,耶路撒冷圣教的神明一定会审判他的。」
「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呢!」
小草解释著自己接到的讯息──在耶路撒冷之战开打前,米迦勒、王右军、东方玄龙这些老江湖,已经对这一战的结果有了不祥预感,身为圣骑士的米迦勒和王右军,明知道此战的结局也不能逃避,只能与耶路撒冷的全体教徒共存亡,但东方玄龙不用遵守这戒律,所以米迦勒委托东方玄龙携带重宝离开。
「遗迹中的太古魔道设备,我会用特殊的传送法阵,把部分设备从地脉运到香格里拉,这样即使周公瑾攻破耶路撒冷,他也不能得偿所望,可是,世事无绝对,为了避险,我希望东方家主你能够承担下污名,现在就离开这里。」
「哦?奶这女娃娃是要我抛下战友,阵前逃亡吗?当你们个个豁出生命与敌人死战,怎麽可以要我这老头子一个人开溜呢?」
「我很遗憾必须这样说,不过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比起您的壮烈牺牲,您的生存对整个大局更有帮助。更何况,如您之前所说,对这块土地而言,您始终是个外人,您还有族人与同胞在等待您的归去,至於我们┅┅会等待我们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我们不能抛弃他们,正如同您不该抛弃您的族人一样。」
米迦勒都这麽说了,东方玄龙也只有放弃坚持,接下米迦勒的托付,在当天夜里秘密离开耶路撒冷,这也就是为什麽之後连番激战,他始终不曾现身的原因。
「幸亏米迦勒这麽做,不然东方家主不可能从那一战中生还,那个老先生┅┅好像是抱著牺牲的觉悟去参战的。」
源五郎为之沉默,他当然知道战争不可能没有死伤,不过耶路撒冷一战实在太过惨烈,牺牲的人太多,现在只要能多听到一个人平安,他都觉得这是很温暖的喜事。
「我先声明,我是很高兴啦!可是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吗?为什麽让那个老头子拿著东西跑?如果要带东西落跑,妮儿小姐难道就不行吗?」
「你这样子说话才是不客观呢,妮儿年轻气盛,如果交托给她,你猜猜她会不会走到一半又跑回来参战?甚至根本就没离开,在重要时候又现身参战,到时候周公瑾笑得像是天上月亮一样圆,米迦勒就死不瞑目了。」
被小草这麽说,源五郎也只有尴尬地笑了,因为算算妮儿讲义气的个性,这种事情百分之百会发生,而耶路撒冷所托付的重宝,就会因此落入周公瑾手上了。
「从耶路撒冷传送到香格里拉的设备,由於香格里拉的陷落,我想是已经落入石崇手里,所以东方家主手上的运转核心,现在变得极为重要,他希望交由我们保管,不然随著艾尔铁诺征服自由都市,东西早晚也会不保。」
周公瑾不是傻瓜,当打开地下遗迹,在里头找不到最重要的运转核心,当然就会知道东西落到谁的手上。不幸中的大幸是,周公瑾目前断臂重伤,不会那麽快采取行动,况且目前自由都市变成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地震、风暴、火山爆发,艾尔铁诺军自顾不暇,哪有办法再去攻击东方家?
「我们会派特遣队到自由都市去,与他老人家联络取物,不过现在正努力和枫儿姊姊取得联系。照最後联系的情形来看,我希望枫儿姊姊已经与泉樱和妮儿会合,这样子就有最起码的自保能力了。」小草说。
「有打算派出援军吗?」
「哦?你还有办法分身吗?」
「少来,奶这个没良心的黄脸婆。」源五郎没好气道∶「别打我的主意。我被困在北门天关,整天要和一个突然发现自己有赌神天份的小鬼打麻将,还要定期和他的死人师父打照面,确认彼此都没有扔下工作偷跑,行踪已经被钉得死死,哪里还跑得动?」
小草用一种很沉静的表情,微笑道∶「所以才说很遗憾啊!我只能把希望寄放在泉樱姊姊身上。稷下这边,也没有什麽可用之兵了,这次通讯後,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不能再和你联络了。」
很古怪的话语,但源五郎却不感意外,摸摸头发,叹道∶「最後还是决定要帮人扛烂摊子?」
「因为不扛不行啊!虽然是发生在自由都市的事,但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周公瑾想必也知道这一点吧,真是可恨┅┅」
小草又道∶「总之,我们魔导公会已经做好准备,由我、风华姊姊分赴自由都市的东南与西北,梅琳老师居中,布下超大规模的立体法阵,把紊乱的能量平复,导回正轨,估计再快也要个把月的时间,所以这段期间发生什麽事,就要由你来主持大局了。」
「要我这个每次都计算出错的常败军师去挑周公瑾?奶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那奶家的老公呢?没有梅琳老师的协助,他的修练还能进行下去吗?」
「风险当然是有,可是他感应到自由都市的变化後,反应很激烈,如果梅琳老师不随我们出发,以他的固执个性,恐怕造成的刺激会更大,风险更高,所以我们也只有顺著他的意思了。」
小草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反正他向来除了身体壮壮,就没有别的长处,这次的修练虽然困难,但我相信他能履险如夷,平安度过的,反倒是你┅┅听说自由都市有很多的俊男壮汉,周公瑾更是世上罕见的美男子,你不怕妮儿在自由都市如鱼得水,忘了你这块耸立在北门天关的望妻石吗?」
被人这麽明显地藐视,源五郎只有立刻叉腰大笑,来表示自己的得意。
「哈哈哈,这点我比谁都放心,妮儿小姐那种泼辣的个性,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男人受得了,如果她会喜欢那个整天戴著半边面具的变态怪人,对方一定一鞭把她打得远远的。」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源五郎却迅速沉默下来。静极思动,或许自己也该有点表示,不然一直给人忽视在这里当望妻石,这样就很不好了。
那麽┅┅
查阅风之大陆的历史,在自由都市一带,并不是第一次爆发战争。早在九州大战之前,这里就累积了许多战争纪录。人类与其他种族、人类与人类,从对象的不同到战斗型态的转变,自由都市的土地经历过各种传统与非传统战争,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天位战。
然而,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一次闹成这等规模,居住在自由都市的人们,要花上沉重代价去平复後患。
公瑾与王五的激烈战斗,把自由都市本就紊乱的磁场、地气,弄得一塌糊涂,当公瑾以引爆光雷群作为最後手段,所造成的能量乱流,规模绝对不仅是两名强天位高手的力量对撼,而是数十倍於之的效果。
强大的能量洪流,不仅再次重创耶路撒冷方圆数百里的磁场、地气,甚至化成实质的风暴,摧毁了各都市张设的结界。
自由都市本就是一个磁场高度不稳定的地区,每个都市都是靠著城中的大型结界,才能稳定结界范围内的天气与磁场变化,不然就会与结界外的地区一样,终日在无穷天变中挣扎过活,这下子结界被毁,连串的天变直接影响城中百姓。
前一刻还下著冰雹雨,後一刻已经吹起炎热的焚风,烧屋焚城;当人们试图在天变中辛苦求生,巨大的龙卷风群袭击过来,迅速夺走了陷入最後挣扎的生命。
陆上发生了地震,海岸线的都市则是面临巨浪袭击,彷佛是神明重怒化身的海啸,无情地拍碎港口,倒卷入城,毁尽一切会活动的东西。
在公瑾与王五战斗结束的数个时辰後,大半个自由都市,像是重现了当初日本陆沉的景象,比阿朗巴特魔震更严重的灾情,把这片富裕的土地化成人间地狱,在短短数个时辰内所造成的死伤,远超过艾尔铁诺入侵至今,因为战争而死伤的人数。
当初日本陆沉,雷因斯的白字世家、自由都市的青楼联盟都组成大船队予以救援,但这次自由都市的灾变却没有这样好运。香格里拉的沦陷,打垮了青楼联盟在自由都市的支配力,无法迅速应变,而占领香格里拉的石崇,也还没完成权力接收,只能任由严重事态扩大。
雷因斯的反应远较以往迟钝,因为目前支配自由都市的是艾尔铁诺,即使基於人道,要先和敌人握手,也得等敌人先伸出手来,以策安全。再者,自从白无忌倒下,白字世家虽然还能正常运作,可是许多地方都没有以前的灵活度,这也拖慢雷因斯的反应速度。
「嗯┅┅我打了一场很糟糕的战争啊,不管是过程还是结果,整个完全失去控制了。」
在耶路撒冷城内休养,公瑾作著这样的感叹。
对於战争,公瑾的认知是伤亡与损失都不可能避免,所以要有损害控制的观念,事前计算好损伤,评估得失,一旦达到目的,绝不恋栈,才不会本末倒置,深陷战争的泥沼。
可是,这次的耶路撒冷之战却整个失控,酿成巨大的损失,假若大灾变影响整个风之大陆东南一带,那麽占领耶路撒冷有何意义?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还给艾尔铁诺带来大麻烦。
「之前为了疑兵之计,要诱使青楼联盟上当,我们损失了很多的粮草补给,现在虽然依照原定计划,充足的士兵补给逐一从艾尔铁诺运来,但只够军用,不够配给给一般百姓。」
「耶路撒冷城内的房舍倒塌了大半,我军的人手有限,不能够大量修葺,目前只能清出主要道路,维持对城内的管制,不过元帅所指示的遗迹,我方正在率队搜查,相信不久之後就会有结果。」
「中都和香格里拉已数度传来关切,希望能知道元帅目前的情形,请元帅指示该如何回应;另外,我们俘虏的耶路撒冷圣教成员,是否该拷问些什麽?或是该立刻处理?也请元帅裁示。」
公瑾坐在椅子上,聆听麾下军官的报告,表情始终不曾舒缓。
距离与王五的决战已有数日,公瑾的面孔一直苍白如雪,没有血色。王五固然是伤重,公瑾的伤也不会轻到哪里去,断臂与内外伤,加上过度的催发体能,如果不是因为精纯的白鹿洞内力护住经脉,公瑾早在战後就已倒下。
幕僚与医师都坚持他应该要立刻放下杂务,运功调养,最好是进行闭关,暂时与外界隔离,可是这些坚持却被公瑾拒绝了,他示意属下将他扶到座椅上,医师一面进行处理,他也一面处理事务,如此数天,公瑾不曾离开过座位,随侍在一旁的部属看得胆颤心惊,却也对主帅佩服无伦。
自从陆游战死於中都,风之大陆上已经没有足堪号称第一的武者,但主帅一日内连续击杀威名赫赫的白夜四骑士在先,挫败武炼的强人王五在後,强横无匹的实力,绝对足以号称武功第一,这是整个第二集团军同感光荣的大事。
这个威名并非公瑾所喜,他一向不愿意如此张扬,不过至少在目前,他需要这样的威名来稳定人心,向追随者与属下臣民证明,自己是一个不逊於恩师陆游的强人。
事实上,这几天他不曾离开座椅,除了公务繁忙,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是,他根本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被王五连续重创的**,纵使以白鹿洞内功疗伤,进展还是很慢,花上十天半个月闭关调养,是迟早得做的事,不过怎样都得等到耶路撒冷的状况稳定下来,才能放心去闭关。
(自由都市变成这样,真是始料未及,石崇虽然把自己的能耐吹夸上天去,但面对这种天变,相信他也无能为力,那麽,就只有看雷因斯什麽时候按耐不住┅┅应该在这几天之内就有动作了,如果魔导公会能够┅┅那麽┅┅)
公瑾想著该如何减低自由都市所受到的伤害,一抬头,却发现面前的副手忧心忡忡地看过来。
「公瑾大人,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您的脸色好坏,如果再不休息,可能真的┅┅」
「我不要紧,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你让他们稍後把书面报告送上来。」
「公瑾大人┅┅」
身为长期追随公瑾的副手,蒋忠觉得很苦恼,公瑾大人的执著与坚毅信念,是他令人敬重的优点,可是这个优点,有时反而也变成了他的致命伤。
不管是雷因斯或是艾尔铁诺,作属下的人,似乎总为了主上的恣意妄洛uw恼,公瑾大人虽然不像那头发情猴子一样胡乱搞事,但是一固执起来什麽人的话也听不进去,在这一点上,倒与那头山猴不遑多让。
在蒋忠的想法里,身为一国重臣,又是撑起艾尔铁诺的唯一支柱,公瑾大人应该更看重自身,不要轻易冒险才对,像是耶路撒冷的战斗,既然有了奇雷斯这个帮手,不但武功强绝,又有魔族**的坚韧,与人类武者对战更是大占便宜,为什麽不充分利用呢?
如果是由奇雷斯去荡平白夜四骑士、对付王五,现在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了,既可以yin除强敌,公瑾大人也不用受这样的伤┅┅
尽管没有诉诸语言,但公瑾仍能轻易把握到这名副手的心思,在沉默了半晌後,他缓缓道∶「由我的朋友为我出战吗?也许我可以这样做吧!但这样一来,却会有很严重的後果。」
公瑾并不介意属下质疑自己的战术,有思考才会有进步,如果部属永远无法从自己身上学到东西,有一天当自己不在,谁来继续自己的工作呢?
「我的朋友┅┅是一名绝世无双的斗鬼,但他天性中为武而痴的一面,让他只能获得武道上的至高成就,无法成为一军之将。纵使我把轨道光炮的操控权交给他,也难保他不会魔性大发,让白夜四骑士与轨道光炮夹攻自己,不┅┅这样还好,最坏的情形是,四骑士一个不少、轨道光炮齐射、王五赶到,而他玩够了跑掉,那时候我想不死都不行了。」
就是因洛u瓞{到这种可能,所以才不敢把重任交托给奇雷斯,如果这种情形出现,那可不是少一条手臂就能摆平了事的。
「蒋忠,如你所见的,我并不是一个有著圣人般品德的人,士兵们跟随我,不是因为赞同我的理念,只是知道我能够保全他们的家园、引导他们走向光明,这是对我能力的信任,所以我必须不断地证明我的能力。」
「但即使是这样,只要您能获得最终胜利,过程中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不过在这方面,或许王五说得对┅┅我是一个执著於理想与信念的疯子,也正因洛up此,我必须站在整个阵营的最前头,假如我连身先士卒这一点都做不到,还有什麽理由继续贯彻我的信念呢?过去陆师也是一样,当人们想要证明些什麽,就难免有一些东西要付出。」
正因洛up此,自己付出了一只右手。以自毁的咒力炸碎,不管用什麽方法都不可能再生,即使有一天自己突破到斋天位,得到那种重生**的异能,也还是没有办法。
这个样子的付出,自己很遗憾,却不後悔,能够击败王五与忽必烈两强联手,付出一条右臂当代价,已经是极其轻微了。
「对了,我的朋友这几天上哪里去了?耶路撒冷的俘虏,有些有拷问的必要,如果在问出话来之前,就被他一口吞掉,我们到时候哪里找人去问密码?」
与魔族组联合军的麻烦处,就是这样,身边有一个动不动想吃「当地口味」的战友,要考虑的事情比其他情形更多一倍。
「关於这一点,奇雷斯大人离去时没有说明,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我们可以尝试联络他。」
「不,没有必要,随他去吧┅┅」
反正外头现在天翻地覆,也不差多一个嗜血魔族在空中乱飞,到时候用轨道光炮锁定找人,比发信号弹快多了。
把工作处理到一个段落,公瑾预备要静坐休息片刻,不料外头却传来喧闹声,一名军官急急推门而入,对公瑾行了一个军礼,开始报告。
「公瑾大人,搜索队伍命我前来通知,已经找到耶路撒冷的遗迹入口,请您亲自过去。」
没等他把话说完,公瑾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
「知道了。」
公瑾在等待雷因斯方面的动作,不过一时之间雷因斯还保持沉默,然而却有一支属於雷因斯方面的孤军,这时正在耶路撒冷附近栖息著。
当日耶路撒冷一战,众人侥幸逃生,凭的可以说完全不是自己实力。假如不是枫儿的天丛云剑、有雪的忍术卷轴,四个人早就全部死在奇雷斯手里,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连番激战,有雪几乎没有什麽损伤,枫儿也只是中毒乏力,花上一个时辰驱毒後,便已完全回复,但妮儿与泉樱受的伤都不轻,需要时间疗养。可恨的是,众人没办法就这样回雷因斯去,因为枫儿发现,奇雷斯似乎正远远地追踪著,只是因为某些理由,他无法确认详细位置,只能大范围地旋绕飞行,搜查目标。
众人是躲在一处半藏於地下的山洞中,整体情形并没有比韩特好上多少,有雪累得呼呼大睡,妮儿也昏沉未醒,枫儿埙uo裹伤处理後,再帮泉樱运气疗伤,花了几个时辰的功夫,这才把侵入体内的天魔劲驱除,可以静下来睡上一会儿,养养元气。
不久之前,香格里拉沦陷、石字世家大举进入自由都市的消息,也随著骚动传来,对这支孤军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好消息,因为这象徵著一直协助他们的情报支援已经溃散了,目前如果想有任何行动,他们只能靠自己。
拥有三名天位武者,这实在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战力,但要行动,就必须先有一个指挥者。综合各方面的能力来看,自然是泉樱最为适合,但是泉樱却对自己的身分感到有些迟疑。
「我┅┅毕竟不算是雷因斯人,只怕┅┅」
「这不要紧,只要奶愿意站在兰斯洛大人这一边就可以了,这里没有人在意那种事。」
枫儿的话稍加修正,意思就没有错了,因为唯一会反对这情形的妮儿,目前犹自昏迷不醒,没法对这情形表示任何意见。
「那麽,枫儿姊姊,我们就必须先决定,目前是该去或是该留。」
王五居然会亲自赶来并参与此战,这点实在是超乎想像之外的大事,也正因洛up此,能将王五击败的公瑾,实力的强大,令泉樱一时间也乱了方寸,犹豫不下该如何是好。
如果要离开,那就是朝雷因斯而去,让己方的伤患能够先休养,等到回复状态,再来面对下一场战斗;至於要留下┅┅
泉樱望向远方的耶路撒冷,公瑾不久之前在那里向全军发表了胜利宣言,气势之强,即使相隔十数里,仍旧感觉得到那股强烈压力。纯以实力而论,自己这一行人有能力与他相对抗吗?
「我希望留下。」
「枫儿姊姊?」
「一场大战刚刚结束,敌人目前的实力如何,我们很需要这样的情报,而青楼联盟因为旧体系的崩溃,将会自顾不暇,我们除了亲自去探查,没有别的办法了。」
情报确实是重要,但持稳重立场的泉樱,却不得不考虑到∶敌方除了有轨道光炮,更有奇雷斯这个帮手坐镇,再加上公瑾本身的实力,己方不管想要采取什麽行动,都是相当冒险的事。
但经过一番考量,她仍是选择同意了枫儿的要求,只是提出附加条件∶最多只能在这里留上两天,时间一到,不管有没有查到什麽,都要立刻撤离此地。
「妮儿小姐还重伤未醒,奶我的身上也都有伤,不适合与敌人正面作战,还是先保守因应,比较妥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枫儿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不同的想法。
周公瑾与王五一场恶斗,不受伤则已,一但受伤,那肯定是会危及性命的重伤,换言之,恐怕很难再找到哪个时刻的周公瑾比目前更弱的了;自己在逼出毒素後,力量已经回复到九成状态,与周公瑾相较,胜负犹未可知┅┅
不,如果正面交战,自己的胜算还是不高,但周公瑾重伤之後,一定会找个地方闭关静养,届时任他本领再大,防得了一个天位刺客吗?
大雪山教导出来的弟子,纵然面对比自身更强数倍的敌人,都有能耐将之刺杀,尽管自己已经脱离黑暗世界好一阵子了,不过为了雷因斯的立场,自己并不介意再进行一次恐怖活动。
没有看出枫儿的真实想法,泉樱让她放手行动。本来照泉樱的意思,应该是她与枫儿一起行动,彼此也才有一个照应,无奈泉樱的伤势实在是不轻,没办法离开洞**,只有先藏在里头,等待伤势好一些,再来参与行动,目前,协助枫儿的工作,也就只有交给有雪了。
「真麻烦,没事还要出生入死的┅┅」
有雪想当然尔地抱怨连连,但多亏了他的忍术卷轴,两人才能安全地潜入耶路撒冷。
(这管卷轴,真是奇妙,居然能让一个普通人拿著使用,还可以继续发挥神效,不愧是雾隐忍流的镇派秘宝┅┅)
枫儿对日本忍术的奥妙,感到相当佩服,但多少也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这样的一管卷轴,说强不强,但在综合功能上,却拥有超越目前魔法技术水平的妙用,虽然说持有这管卷轴所能做到的神通,对天位武者毫无威胁,不过在阿朗巴特魔震之前,只要有一千名持有这类卷轴的特种部队,就足够在风之大陆掀起一场风暴,改写列强势力版图。
只是,枫儿也晓得,事情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麽简单。尽管有雪把这管卷轴视若性命,片刻不肯离身,但枫儿还是利用机会,把卷轴弄到手,尝试著使用,不过无论她怎麽试,卷轴就像是一管平凡的破纸,什麽特殊效果都没有,更别说轻松遁入地面。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将这管卷轴偷偷交回。
(真古怪,回到雷因斯後,还是要找魔导公会来研究看看,说不定能有什麽帮助┅┅)
枫儿的这番心思,有雪自是不知,另外一方面,他也以为这趟潜地进入耶路撒冷,只是单纯刺探情报,不晓得枫儿有刺杀周公瑾的打算,要不然,枫儿就真的得拿剑抵在他脖子上,才能逼他就范。
忍术卷轴的潜地效果诚然神奇,但如果不是因为耶路撒冷的结界,在不久前的能源风暴冲击中被连根拔起,毁得一乾二净,枫儿和有雪绝不可能这样轻易就潜入进去。
经过战争之後的耶路撒冷,倒是一个出乎两人预料的景象。
第二章─悬军深入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月自由都市耶路撒冷
第二集团军的行动效率颇高,短短数日之间,就在耶路撒冷的房舍废墟上,建好了大量的临时棚屋,让军队与重新收容的难民不用承受日晒雨淋之苦。
明快而有效率的处理速度,艾尔铁诺人以这样的态度,向目前被强迫劳役的俘虏们夸耀著。
「能够用这麽快的速度完成,艾尔铁诺没有第二支军队能够办到,要找哪一支部队比我们更快,除非是疯狂白家的特种工兵队了。」
当年白无忌携带「侍者队」,在自由都市大闹一场,技惊四座,令各大势力的领导人又惊又愧,虽然已经事隔多年,不过仍为全风之大陆人津津乐道,担任第二集团军工兵部队的军官,不敢过度夸口,於是使用了这样的说法。
可是耶路撒冷的信徒却未必领情,因为已经遭到破坏的事物,即使完全修复得一如从前,伤害仍是已经造成,艾尔铁诺人在他们眼中,已经变成永远的仇敌。
但以枫儿的眼光来看,第二集团军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些将兵之中,超过七成都是白鹿洞门徒,与主帅有同样思想,身为草莽军人,却作著学者的事,重视历史文物价值。所以在整理废墟时,绝对不作无谓的拆除,把一些可以修复的文化指标保存下来,等待日後经过充分规划的整修。假如今天占领耶路撒冷的是石家,石崇多半不管三七二十一,搜括尽所有城内财宝後,摧毁建筑重盖。
不过,枫儿与有雪并非为了考察建筑而来,在成功潜入之後,一时间并没有得到什麽成果。尽管找到了临时被充当为元帅府的饭店,但周公瑾却不在里头,两人在元帅府的地下穿梭移动,聆听上方的交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却没得到什麽有利情报。
「周公瑾不在,他底下的人┅┅到哪里去了?」
奇雷斯不在耶路撒冷,这点不难理解;朱炎似乎参与了香格里拉攻略战,一时三刻赶不回来;问题是还有一个郝可莲,理应在此时贴身保护主帅,只要找到她,就能够找到周公瑾了。
枫儿作著这样的判断,但两个目标人物却也如同自己一样,刻意隐匿起气息,令自己无法确认他们的位置。
(听说周公瑾受了重伤,现在距离战斗结束才不过一天,而这种重伤,几个月之内是好不了的┅┅不过,郝可莲出身毒皇门下,说不定有一些特殊手段,能让人短时间内回复,届时要刺杀可就不容易了┅┅)
而且,照这情形来推算,郝可莲大有可能正与周公瑾闭关疗伤,那麽最坏的打算,就是顶多三、五日後,周公瑾就以十足状态出现,到时要杀他就不可能了。
有雪也隐约看出一点端倪,道∶「泉樱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要不要先撤退,晚一点再来刺探看看?」
枫儿正自考虑,经过上方的几名艾尔铁诺士兵,闲谈中忽然有一句话令地底下的两人吃了一惊。这几名士兵只是低层小兵,不知道什麽机密军情,只不过作一点普通的闲谈,但他们的闲谈中,却出现了这样的句子∶
「你知道吗?听说冷梦雪从海外回来了。」
「你也听说啦?我还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梦雪小姐她结束了半年的海外行程,刚刚回到风之大陆,在前几天已经入港了。」
「嘿,毕竟是自己的故乡比较亲切嘛,像我们到了自由都市,连吃都吃不习惯,要是真到了海外去,连喝水都喝不下去了。」
几名士兵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甚是兴高采烈,枫儿与有雪花了点功夫,才大概厘清他们所说的内容。大体上来说,就是今年二月时突然宣布停止一切演艺活动,应邀前往海外献艺的超级红星冷梦雪,刚刚结束海外的表演行程,由波鲁特佳尔登陆返国了。
冷梦雪的歌声与歌迷同样都是无远弗届,不只是自由都市,就连艾尔铁诺也有她的忠实歌迷,包括占领自由都市的第二集团军。所以听到这名偶像歌手的归来,士兵们相当兴奋,过去在艾尔铁诺,只能听到音质不佳的复制品,这次亲身来到自由都市,终於能够一闻现场原声,这是让众多士兵同感振奋的喜事。
言谈中有提到,冷梦雪虽然才刚刚回到风之大陆,却已经接下了石崇的邀请,目前正率著随行车队,浩浩荡荡地往香格里拉而去,预备会在香格里拉举办回归演唱会。
士兵们开始商量,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请假去听,或是想办法邀请冷梦雪作巡回演唱会,一面谈一面远去,只听得有雪连连摇头,看著枫儿的脸,很暧昧地说道∶
「真是个没节操的女人,自由都市才刚刚换主人,她就等不及地抢著表态,一点道义都没有,枉费妮儿过去还是她的歌迷咧┅┅」
「真、真的吗?不过┅┅艺人无祖国,什麽地方可以表演,就往什麽地方去,这点也不奇怪啊!」
面对雪特人的质疑表情,枫儿苦笑的面孔下,也是满心纳闷,自己如今正在耶路撒冷,那个率领车队朝香格里拉而去的「冷梦雪」,到底又是什麽东西?
这一天,有雪与枫儿是无功而返。除了枫儿自己,有雪的表情也有些扼腕,为了没有能够找到目标物而遗憾。
枫儿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只以为他是由於情报刺探不顺利而感到忧心,不由得肃然起敬。
「有雪大人,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没什麽,为了泡妞┅┅不对,为了伟大的祖国与人民,我个人小小的疲劳算不上什麽。」
有雪信口胡诌,枫儿也没有追根究底,转去探问仍在运功疗伤的泉樱。
「奶的伤有没有好一点?都已经快要两天了,照理说,应该复原得差不多了啊!」
泉樱摇摇头,露出了有些丧气的表情,道∶「如果我的身体还像魔族,当然是这样,可是┅┅」
她後来发现,自己虽然一度因为被织田香改造,变成魔化体质,新陈代谢速度增快,受伤痊愈极速,可是一段时间没有补充织田香血液後,魔化体质的痊愈效果减慢,自己在耶路撒冷被奇雷斯重创後,伤势好得甚至比一般人更慢。
从这情形来推判,只怕由後天改造的魔化体质,存在著许多问题,一旦得不到魔力源补充,就会退化,甚至反造成伤害。目前自己所知的几个例子中,枫儿姊姊的魔化体质能如此稳定,简直是种奇迹,实在不知道她是怎样做到;至於花天邪,若自己所料无差,只怕他是用大量生人的血肉精气,维持自身的魔体不会崩溃吧!
借助非正轨的魔道之力来变强,果然是种饮鸩止渴的做法,时间一久,受伤害的还是自己┅┅
「我和妮儿小姐的伤没有那麽快痊愈,可是我们得为以後想想办法。」
从枫儿所得到的情报,泉樱多少也看出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些是关於青楼联盟,但更多是关於公瑾。
「在我记忆中,公瑾师兄是一个稳扎稳打的人,但是,只要他一旦决定转为攻势,那就是进攻、进攻,不断地进攻。」
也因洛up此,与其说公瑾正与郝可莲闭关疗伤,预备尽快回复战斗力,泉樱则是更相信公瑾正不顾伤势,进行著下一波的攻势。
「我有一点不理解,他的伤势不先痊愈,实力受到影响,哪里有再次进攻的本钱?」
「在我们看来当然是这样,不过,即使他的伤势没有痊愈,单是天上的轨道光炮,对我们就有很大的威胁性了。」
米迦勒与王五都是被轨道光炮给严重拖累,这才落入败局,泉樱与枫儿心中有数,自己还没有那麽强的实力去招架光炮,要是给五台光炮对准了连续轰击,不出半个时辰就重伤惨死了。
「枫儿姊姊,知道耶路撒冷的地下是什麽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我知道,是某个太古都市的遗迹。」回答这句话的,是刚刚醒来不久的妮儿。尽管她不太愿意介入这两个女人的谈话,不过身为耶路撒冷之战的唯一幸存者,她最有资格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在城里面的时候,曾经看到米迦勒她们┅┅」
当妮儿说话的时候,她的样子像是在自言自语,眼光偶尔会与枫儿交会,但却绝对不往泉樱面上看一眼。她并不是一个很高傲的女孩子,不过郁积在心头的旧怨,让她没有办法向泉樱表示友好。
当妮儿说完米迦勒在战前的奇异行动,众人都觉得耶路撒冷的地下大有玄机,泉樱更是潜心思索。
「这麽说来,艾尔铁诺军正在挖掘遗迹了,二师兄他想做什麽呢?」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想要宰光我们。」
有雪恶狠狠地说话,点出了大方向,但这却不是泉樱所需要的东西。
(唔,如果耶路撒冷城里找不到师兄,那麽他应该是在地底下的遗迹了┅┅)
之前曾经推测过,公瑾师兄是不是有可能秘密离开了耶路撒冷,到香格里拉去与石崇见面,在各方势力仍困扰於自由都市的灾变与政局时,先发制人?但从妮儿的讯息,泉樱相信公瑾的筹码不在地面上,而在地层之下。
耶路撒冷的地下是太古遗迹,而遗迹里头有些什麽呢?从米迦勒如此小心翼翼的情形来看,恐怕不是单纯的一个废墟,而是有某些强力兵器藏在里头。那麽,他有了轨道光炮这样的强力武器还不满足,想从耶路撒冷的地下挖掘出什麽呢?
可以判断的资料严重不足,唯有再去探查详细资料,枫儿心中隐隐有股担忧,职业经验告诉她,如果不能尽早侦查出个结果,这件事将对己方相当不利。
越想越是不安,枫儿几乎立刻就想要再回到耶路撒冷,也正因洛up此,她完全忘记了有关冷梦雪的传闻,也没有把此事提出来与众人讨论。
大雪山培育出来的刺客,确实是刺探情报的精英,再配合著有雪的卷轴,枫儿在耶路撒冷城内来去自如,连续几次,全然没有惊动到敌人,尽管事前一度担忧奇雷斯的存在,不过一直到最後,这个最危险的绝世凶兽也没有出现。
(离开耶路撒冷了吗?如果是这样就还好,最糟糕的可能是他也来到耶路撒冷的地下,守护著周公瑾┅┅)
太过顺利的进展,让枫儿不得不担心。经由妮儿所提供的情报,她把搜索的重点,放在当日米迦勒进行转移的遗迹地点,不过该处已经在日前的战斗中被刻意破坏,什麽也没有剩下,最後枫儿是紧盯著艾尔铁诺军的动向,这才从工兵部队的悄悄行动中,发现了正在挖掘中的遗迹。
枫儿不是没有动过直接进入遗迹探勘的想法,但遗迹的入口处,明显地施放了某种结界。从小草那边学来的知识,枫儿辨识出这个结界连结著某个东西,只要有人闯入,就会触动警报,并且启动那个不明装置。
贸然闯过去,打草惊蛇就不太好;自己身上又没有携带破结界符之类的道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潜过去。
「这个简单,山不转路转,入口又不是只有一个,这边不能走,我们钻地也是一样啊!」
有雪尝试著由地底前进,使用遁地的方式,直接由地层走到遗迹去。依照以前的使用方法,只要像游泳一样不停地往下划动,就可以越潜越深,但是他与枫儿连续尝试许多次,至多潜下十多尺,就像是遇到了一层看不见的障碍,不管怎麽**,就是潜不下去,最後也只好放弃这主意。
「原来如此┅┅是结界。」听了有雪的简报,泉樱作著这样的判断,「如果他们想挖掘的遗迹,是某个埋藏兵器的军火库,那麽有一些结界防守并不值得奇怪。」
妮儿摇头道∶「拜托,那些遗迹起码几千万┅┅几亿年了,这麽久的老古董还会动吗?」
「或许是被人再启动了吧!之前传送设备出去的转移装置,不也正常运作吗?再不然,公瑾师兄另外张设了一些强力结界,这也不是什麽很出奇的事。」
不管是哪一种,摆在眼前的现实是∶除非硬闯,否则没有能够潜踪进去的可能。基於心里急迫的危机直觉,枫儿想要冒险一试,但泉樱却无法赞同,她不希望为了直觉而冒险,否则一旦触动结界,引起轨道光炮狂轰地面,那该如何是好?
只是,枫儿也不愿意在这里呆呆地等,坐失良机,而向来就是行动派的妮儿,更是高分贝地反对泉樱的慎重。
「好吧!但是一定要小心从事。」
看看周围一个个都是身上带伤,却又活力十足的战友,泉樱由衷地开始佩服源五郎,要策划这群人的行动,真是不容易啊!
第三章─寒冰炙吼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月武炼云龙阁
从数天前开始,整个武炼就陷入不安的风暴中,尤其是政治中心、王字世家的总堡──云龙阁,更是这股风暴的中心点。
由於王字世家没有刻意隐匿消息,所以每一个武炼的兽人都知道,他们的最高领袖王五为了救援胞弟,已经离开武炼,亲自到自由都市与强敌决一死战。
这一战的结果,已经由周公瑾的现身而揭晓。伟大的王五战败於该役,这点对於武炼兽人来说,诚然是个打击,但不像过去的兽人领袖随著败绩而失去支持与声望,王五长时间对武炼兽人的付出,在这时完全显露出来。
最伟大的天刀王五,会不会有落败的一天?这个疑问曾是武炼兽人心中的梦魇,但当恶梦终於发生,兽人们发现自己对王五的敬爱依旧,他们并不是因为这个领袖的拳头大,因此跟随於他,而是打从心底热爱、拥戴这个世上所剩无多的傻男人。
当战斗结果传回来,武炼掀起了自瑾花之乱後不曾有过的大骚动,兽人们诚心诚意地祈求,希望王五能够尽早归来。而若王五有什麽不测,不用等到云龙阁一声令下,数千万武炼兽人即使全部客死异乡,也誓要血洗仇人的一切。
但┅┅王五的下落却仍成谜。在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後,王五到底去了哪里?是死是活?周公瑾不曾提起,也没有别人知道。
成为权力中心的云龙阁,也仅仅晓得王五自该役生还,但下落就不得而知,公孙楚倩所能掌握的情报网,也因为青楼联盟的猝然崩溃,一时间整个瘫痪,无法正常运作。
(五哥,你到底上哪里去了?请你告诉我。我知道你还活著,但洛up觉不到你?你快点回武炼来吧!你的妻子、亲人、人民都在等著你的归来。)
自从王五离开,公孙楚倩作了紧急交代後,就一个人来到王家总堡最高处的阳台,往东北方眺望。
丈夫的武功有多强、奥秘何在,公孙楚倩都很清楚,能够战胜这样的他,周公瑾这个男人真是可畏可怖,但怎样也好,现在她只期盼丈夫的归来,既然得不到情报,她就只有站在这里,用整个精神去感应,希望能够察觉到一点东西。
这样的努力,终於在耶路撒冷之战结束的数天後有了回应,当公孙楚倩终於感应到熟悉的气息,以天位力量飞出王家总堡,在一个时辰後赶到云龙阁边界时,正好遇到世家中的一名部族领袖,往云龙阁方向赶去,见到她慌忙施礼。
「不要多说废话,五哥现在人在哪里?你直接把消息告诉我。」
「是的,如果对方说的没错的话,五少和二十六少刚刚已经回到武炼,正在我们族人的保护之下,可是┅┅可是那个情形很怪,我们不知道该怎麽形容。」
终於有了爱侣的下落,心急如焚的公孙楚倩没有留意到对方的脸色有异,看这虎头兽人比手画脚半天,还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她也不多话,问明了方向,迳自直奔过去。
耶路撒冷到云龙阁。之间千山万水的距离,可以在数日内把人给送回来,这样的速度,除了太古魔道的飞行器外,就是天位武者的飞行、天位魔法师的瞬间移动了。换言之,多半有一个天位武者从周公瑾手下救人,然後把两人带回武炼。
这个人到底是谁?有这本事在周公瑾面前救人,武功一定不弱,而他施恩武炼,又是为了什麽?
不愧为女中豪杰之名,公孙楚倩脚下奔驰如风,脑里却仍在做著各种思考,只不过当她终於抵达,却对眼前的情形皱眉不已。
「这是在干什麽?」
没有看到丈夫,公孙楚倩只见到数百族人围著一块巨冰,长、宽、高各有三尺多,不时往外散发著森寒冷气,而这块巨型寒冰旁边站著一个蒙面人,像是在守护那块巨冰,正对著她抱拳施礼。
「王夫人奶好,大名久仰了。」
不但蒙面,而且全身穿得密密麻麻,不露出半点皮肤的韩特,用很死板的声音,冷冷地说著。
受海稼轩所托的韩特,是根据本身的推测,猜出内中事物的。他平日虽然放荡不羁,却对王五甚是敬仰,当他察觉到海稼轩可能是以急冻成冰之术救援王五,并且委托自己送往武炼时,韩特确实有一种义不容辞的感觉,只是,他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安全起见,先当个为善不欲人知的蒙面人比较妥当。
「王夫人是目前武炼的领袖,交给奶,本人就放心了。」
韩特以假音这麽死板地说完,反手一拳打在冰面之上,照海稼轩教导的方式输出内力,以炎系内劲将这双层冰封的寒冰外层融去,这个无比坚固的小冰山,转瞬间便以百倍於正常的速度散化为大量蒸气,露出了内里的事务。
(哼┅┅很好,任务终於达成了,把王大侠平安送回,我也了了一件心事。)
心里这麽想著,韩特微转过头,想在离开前看看偶像人物的英武面容,哪知道所见到的东西,却令他惊得魂飞魄散,眼珠突出,而後头更传来一声凄厉尖叫。
「啊啊~~」
尽管事前做过一些想像,也曾做过做坏的心理准备,但公孙楚倩却没有料到与丈夫的会面会是这个样子。
白茫茫的蒸气散去,露出小冰山内里的两块玄冰,玄冰之中分别冰封著两具人体,即使在烈阳普照之下,也没有任何的融解,反而散著森森寒气,让团团包围这两块巨冰的兽人,不住打著哆嗦。
这是很精纯的寒冰内力,将人护在玄冰之内,不让虚弱的真气流失,堪称为最好的重伤保命处理,重伤的王五和王羲之,能够被这种手法给护住,自然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让公孙楚倩惊骇欲绝的,是两块巨冰之上,赫然以利剑刻写著文字,在王五的那一块上头,写著「武炼大英雄凯旋归国」,这句不知是表达敬意还是讽刺的话语;旁边那一块就没有这麽好运,写著「奉送仁义废柴一条」,这个摆明是要人好看的字句。
惊愕过後,汹涌的怒气炽烈喷发,不过当公孙楚倩环顾四周,却已经找不到那个蒙面人的身影,给他逃之夭夭了。
「谁?谁?是谁干的?有胆子就马上给我出来!我记得你的声音和背影,你别想给我逃掉!给我滚出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飞砂走石,地面震动,暴怒的公孙楚倩,吼啸声令在场兽人只想抱头鼠窜,人人胆颤心惊,生怕这笔帐算到自己头上,直过了好半晌,才有几个辈分比较高的长老赶到,尝试平复女武神的暴怒。
在某个方面来说,武炼兽人最引以为傲的女武神,也是一座会走路的移动火山,她的愤怒犹如天怒,一发难休,如果没有王五来遏止,不知会蔓烧到什麽地方去,然而,这次的运气却不错,一件突发意外终止了火山喷发。
「呼咻~~」
某种尖锐的波动,像是无声的震波,瞬间令所有兽人为之颤栗,较为敏感的族类甚至寒毛直竖。这种波动只维持了极短的片刻,立即消失,兽人们左顾右看,却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何事。
(怎麽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整个空间的天地元气大乱,山野的精灵们都在骚动。)
莫名的警讯,令公孙楚倩的怒意刹时消失,转头望向东北,那阵波动的来源。不过这却只有短短的时分,跟著她就想起来自己之所以狂怒的理由。
「不要拉我,我要宰了这个藏头露尾的龟蛋!居然敢对我老公和小叔做这种事,我一定要宰了他~~」
武炼的最高领袖,在这天平安归国,这是一件足以温暖整个武炼人心的大喜事,但洛u~人们後来屡屡向外界探听,究竟是何人送王五元帅平安归来,态度还无比地恶形恶状,这就不是外人所知的了。
而当时靠著海稼轩另外秘密传授的匿息诀窍,偷偷躲在一棵大树後头,不住擦著额上汗珠的韩特,心中不住叫苦连天。
(这下子真被那个白发浑蛋害惨了,事情闹得这麽大,不去魔界避避风头不行了┅┅)
雷因斯的孤军,目前处於很麻烦的状态。除了外在环境,他们也为著内部问题所苦,尽管过去他们曾经一起携手对抗八歧大蛇,不过这一次兰斯洛、源五郎都不在,缺少了协调润滑的人,摩擦机会就高得多。
以妮儿、泉樱的恩怨为中心,大小事物都能摩擦出火花。如果不是因为妮儿还有起码的理性,不时告诉自己以大局为重,而泉樱又一再刻意忍让,那麽不用等到面对公瑾,这边就先要爆发大战了。
一个团体,必然有一个发号施令的领袖。在这支四人小组中,泉樱是最有规划能力的人,枫儿、妮儿的武功虽高,顶多只能针对情况,做出适当反应,不让事情恶化下去,不太能主动出击,让局势好转起来。
妮儿虽然偶尔也有惊人的杰出表现,但两相选择,有雪和枫儿仍是比较相信泉樱,毕竟┅┅惊人的表现,有时候不只惊到敌人,也会惊到自己人。
可是,虽然众人都知道兰斯洛与泉樱的关系,但这层关系并没有明显浮上台面,欠缺名份、妾身未明的泉樱,实在没什麽立场指挥雷因斯的人。
泉樱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只能藉由不断地展现能力,来镇服妮儿的不满。而妮儿也确实很佩服泉樱的见识与判断,因为当她听完三人的侦查所得,很快就能归纳出结果。
「从奶们对工兵部队的监视结论,我想公瑾师兄这次的挖掘,不是像白家太研院那样,挖出各种器物,分析其技术,用来帮助太古魔道的研究,而是针对某样东西下去寻找。」
泉樱道∶「而如果他得到的资讯与我一样,那麽公瑾师兄所要寻找的,是一件史前时代所传下的超级兵器。」
从以前到现在,有关於太古时代的各种传闻,真的、假的、学术的、神话的,真是数也数不清楚了。对於这个一度存在过的文明,风之大陆上的人们有过无数猜测,而在这些口耳相传的故事里,有某些神器传闻因此诞生。
在风之大陆的悠久历史中,曾有一些神兵圣器,因为被用来斩龙、诛杀魔王,而名动一时,好比陆游所佩带的「凝玉剑」、天草四郎的「十字圣剑」,就是很有名的神兵,而当这些兵器因为某些理由,从历史上消失,下落不明,那就变成了传说中的神器。
然而,那一段在发生在史前的文明,却没有任何纪录保存下来,後人只能凭靠著类似考古的行动,去推测那个文明当时的繁盛景象。如果要说有什麽组织,对那段过去有著相当的了解,那肯定非雷因斯白家莫属,但白鹿洞中却也藏著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以前曾经在白鹿洞的後山,看过一些宗卷。里头有部分是不能肯定的轶闻,也有一些是高度机密的文件,这些东西除非得到陆师的许可,否则任何长老都不能观看。」
泉樱又道∶「在那段史前文明的末期,几个分属不同大陆的势力处於对峙状态,相互开发出毁灭性的强力武器,本来是用於吓阻,维持对峙的情形,可是最後人的野心凌驾於理智之上,几个势力分别使用这些武器,跨大陆、海洋彼此攻击,所造成的天灾**,终於令这文明灭亡,大地进入冰河时期┅┅」
因为事情实在是太过遥远,枫儿和妮儿听在耳里,不觉得有什麽冲击性,反倒像是在聆听某段历史课程,对已经逝去的过往,很是有种「古月照今人」的感慨。
「那场史前大战的实际面貌洛uA如今已不可考,但是从文件记载中研判,里头曾有一样强力兵器,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众人都见识过浑沌火弩,情知那种武器的巨大杀伤力,不过在普通人的眼中,天位武者同样是一件超级武器,所以当泉樱这样说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什麽具体的感受。
泉樱也不多言,手指在地上轻轻描绘,指力到处,一幅图案清楚地画了出来,才短短几笔,枫儿和妮儿已经认出,那正是风之大陆北方的地图。
「恶魔岛的对面,奶们应该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吧?」
风之大陆的北端,正对著西西科嘉岛的那一块海峡,整块海岸呈现一个漂亮的半圆弧形,看来就像是被硬生生挖去一块,蔚为奇观,当地则流传著数不清的神话与传说,尝试解说这地理上的奇特景观。
「┅┅不过,我在白鹿洞看到的那份宗卷,却是从地脉磁气、地质结构的分析,得出那块土地并非自然生成,而是後天人为破坏所造成的结果。」
泉樱又解释说,後来比较详细的研究报告,更推判出这是受到某种强力武器轰击之後的结果,那一击不但让这块土地整个灰飞湮灭,风之大陆从此缺了一角,残留的能量更长久影响著附近地脉,导致亿万年後,位於该范围内的恶魔岛,仍是一个磁场错乱复杂、无法完全封印,成为境界隧道出口的特异地点。
「这份报告,是几千年前研究恶魔岛形成原因时,意外得到的结论,相信白字世家也有类似的机密研究,只不过没有对外发表而已┅┅古时候的人们似乎没有想到,当一件武器强大到这种程度,使用它的人已经没有负载它的能力,这种文明灭亡是注定的事。」
可是┅┅假如那个武器现在仍然残留著呢?如果那些曾经令太古文明灭亡的兵器,被重新发掘出来使用,对现今的风之大陆,会有什麽影响?这是谁也不敢想像的。
「这麽说的话,事情根本已经很明显了嘛!」
妮儿霍然站起,迅捷的动作像是一头雌豹,要不是腰间仍裹著带血的纱布,真是会让人忘记她伤势未愈的事实。
「我们就该直接杀进去,在铁面人妖有机会发动那个武器之前,把他和他的阴谋一举粉碎,这样子就一了百了了。」
「但是,这个兵器的存在,只是我个人的推测,并没有得到证实,而且也不能确认那兵器与耶路撒冷的关系;就算推测是真的,太古魔道的事,最好还是由太古魔道的专家来┅┅」
泉樱尝试著劝阻,而妮儿既然有打算让她发号施令,纵然不愿,也不多言,维持了沉默,不反抗施令者的意思。
枫儿看出了两边的想法不同,所以就作了比较中肯的建议,希望能进入那个遗迹,不是刺杀,而是单纯先作调查。
妮儿的表现,出奇的「懂事」,泉樱感到很惊喜,却也很犹豫。耶路撒冷是敌人势力的重心,自己这支人人带伤的孤军,在这里活动的危险性之高,简直是步步都如履薄冰,虽然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但过去的幸运,并不能当作未来成功的保证。
妮儿失之大意、枫儿姊姊失之急躁,这都不是为军之道,但即使是自己,偶尔心里也会响起一阵小声音,问著自己真能肯定这样慎重是对的吗?如果真因此错失了阻止敌人的良机,往後要花多少代价来弥补呢?
这时,一件事物影响了泉樱的决定。
先是脚下地面的剧烈震动,跟著,一股连武炼都能感受到的大气波动,狂撼著所有人的感官六识,最後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一道粗巨的紫色光柱,由远方的耶路撒冷城中冲天射出,直入云端。
奔站在山洞口,遥遥眺望著远方的紫色光柱,泉樱的衣裙微微飘动,因为伤势而苍白的娇颜,映上一层淡淡的紫红色,她眉宇中所蕴含的,是一种很不吉祥的感觉。
「试试看吧,如果防守遗迹的结界,是白鹿洞的仙道术,我可以尝试做个隐形符咒,如果真的触动了结界,那就祈祷结界所连结的装置不是轨道光炮吧!」
第四章─太古荒城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月自由都市耶路撒冷
从耶路撒冷射向天上的光柱,燃亮了整个夜空,长达一个时辰之久,那道璀璨盛放的紫光,比千万朵烟花更要耀眼,方圆数百里之内,看得清清楚楚,令目睹到这一幕的人们议论纷纷。
由於公瑾并未现身,所以第二集团军的高层并未就此对士兵们做出解释,士兵们倒是没有因此而不安,只不过想到耶路撒冷这地点的特殊性,多多少少有些犯嘀咕而已,况且,长官们好像隐约透露出一个讯息,就是这次的光柱并非意外,往後还是会有类似的事件。
只是,事情发生的速度,远较他们预期得更快。就在光柱出现的隔天,妮儿等三人已经再次进入耶路撒冷,并且直接朝遗迹入口而去。
泉樱并没有跟来,理由是伤势未愈,妮儿对此当然没有什麽好话。枫儿则是保持沉默,这并不是认同妮儿,只不过懒得做不合身分又无意义的争辩而已。
在妮儿率领下,这支队伍充满了过去几次所没有的锐气,直闯目的地的气势,像是冲锋陷阵一样。
「没什麽好怕的,胜败关键就赌一次了,成功的话就闯进去,如果失败,顶多就是让你被轨道光炮狂轰而已。」
「什麽?」昨晚泉樱三女会谈时,有雪独自拿著卷轴躲在外头研究,并不知道结界另外连结著反击装置的事,一听说那个能让强天位武者重创的可怕光炮会射下来,当场就吓得腿软了。
「吵死了,轨道光炮有什麽好怕的,又不是要你去单挑铁面人妖,给我像个男人一点!」
「这种话等奶真的像个女人了再说。」
有雪的抗议完全被忽视,当三人来到遗迹入口附近,枫儿尝试了泉樱所试作的破结界符。如果这结界是公瑾以白鹿洞道术施布,应该有相当机率的成功性能破除。
尝试的结果,当然是失败了,破结界符稍微一发亮,就自动燃烧殆尽,什麽效果也没有。泉樱并不是仙道术的行家,制作结界符时写写停停、猛咬笔杆的样子,枫儿等人全都看在眼里,与其说寄望符咒会成功,他们其实只期望别当场发生大爆炸就很幸运了。
「路是人走的,没办法了,硬闯吧!」
到最後,仍是不得不采用妮儿的正攻法,枫儿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对於轨道光炮的恐怖威力,她实在无法想像触动之後会是怎样。
三人结束潜地,浮上地表,一口气朝遗迹入口冲进去。妮儿和枫儿的身法极快,尽管还带著一个有雪,但速度却是入口处巡视的兵丁所无法视见,一下子就穿梭了进去。
在进到遗迹入口时,枫儿和妮儿确实感应到某种能量波动,但却是一现即逝,之後,什麽特殊现象也没有,更别说连结到轨道光炮发射了。
「哈哈哈,枉费白鹿洞的东西被人说得那麽厉害,多麽不可一世,结果根本没什麽嘛!」
妮儿双手叉腰大笑,枫儿虽然觉得有点怪异,但却提不出什麽反驳的理由,一方面她也觉得奇怪,难道这个结界真是虚有其表?还是泉樱的破结界符成功了呢?
没时间多想,他们三人往黑黝黝的无底深洞跑去,完全没有察觉到,在遗迹入口之外,千馀尺的高空上,有一道漆黑的身影,右手因为高温摩擦而冒著袅袅青烟,正展开蝠翼,漂浮在空中。
「唔┅┅有点痛,虽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东西,连续接下二十枚,还是会有痛的感觉。」
正因为是千尺高空,所以当他以天魔金锥瞬间击破二十枚光雷,地面上一点都感应不到。
凝望著下方,他面上浮现著满是邪恶气息的微笑。
「如果让小美人儿受了伤,肌肤被划破,那样就很不好了┅┅不过,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奶们就帮我去探测一下,我的人类朋友到底在想些什麽吧?」
在耶路撒冷的旧建筑底下,通过一些隐蔽的出入口,还有一些年代久远、几乎无法辨认时代的魔法防御,就会抵达耶路撒冷地下的史前遗迹。
「好┅┅好大啊!」
「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这麽大的古代遗迹┅┅」
有雪与妮儿都吃了一惊,这个地下遗迹的规模之大,简直超乎想像,不是几座石阵、几间残破的实验室那麽简单,在地下数百尺深处的这个遗迹,是一个已经破落的都市,正确说来只剩半个,因洛u酗@道南北向的无底大地陷,把这个都市的另一半,吞没在无底的黑暗深渊中。
「到底是什麽时候留下来的?这种规模┅┅」
妮儿不是考古学家,也不是太古魔道方面的学者,但是看著眼前的景象,确实有一种深深的战栗感。
十几层高的奇形建筑,外表与所有看过的楼房迥异;街边停著的怪异东西,造型有些像是旭烈兀的跑车,但却又遍找不到轮子,看来是那麽样地古怪。
尽管已经是千万年不见天日的东西,不过漫步在渺无人踪的街道上,仍然可以想像到这里曾经拥有过的繁华历史、辉煌文明,看这条街道如此宽敞,推算这城市所居住的人口,怎麽都是数百万人的大都市。
空城寂寂,高楼伟屋都成了蛇鼠虫椅的巢**;空中有著蝙蝠群飞来飞去;占据了楼房的蛇只,根本懒得爬动,对著这群不速之客嘶嘶作声;偶尔有老鼠一溜烟地跑过路面;冰寒阴凉的空气吹拂过面,潮湿中有淡淡的腐臭气味,这些都让人产生一股难以形容的感伤。
「千秋功过,繁华转眼云烟啊!」
对著这幕景象,有雪也不禁发出诗人般的感叹,但无论是妮儿或枫儿,都不会觉得不合适,因为看到这麽荒凉的都市废墟,她们的感觉也差不多。
「别废话了,我们是来这里办事,不是观光的。」
妮儿催促起来,而三人很快就找到方向,因为不久前方就出现了巡逻卫兵,跟著他们行走,穿越街道,经过了几栋残破的高楼,前头出现了灯火与人声,除了大批工兵部队正在开挖,还有数千士兵来回巡逻。
「那是┅┅」
「嘘!小心。」
正在指挥队伍的那个年轻军官,三人都不认得,但从士兵们对他的称呼,三人知道那是公瑾的心腹──蒋忠。而巡逻卫队的领队看见蒋忠,急忙施礼。
「保安的工作没有问题吧?」
「是的,我们把方圆一里都列入封锁范围,来回巡逻,绝对不会有闲杂人等或奸细潜入,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也绝对不会发生像上次那样,被雪特人忽然侵入的事件。」
「什麽雪特人?」
「啊,属下失言。」
上次在暹罗城,有雪凭著转移卷轴,居然突破层层保安,侵入到太古魔道小组的工厂,这件事情令当时负责警备的军官引为奇耻大辱,幸好因为公瑾正忙著准备进攻耶路撒冷,所以才不受责罚,但在那以後,第二集团军的高阶军官担任警戒工作时,对雪特人分外感冒。
由於没有什麽高手在监视,妮儿三人稍稍拉近了距离,听见蒋忠与几名军官的谈话,稍稍弄清楚事态。
以太古魔道研究小组为主力,第二集团军找到地下遗迹的入口,组成搜索队进来後,如今已经是第四天,靠著过去探索各种太古遗迹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并且进行挖掘。
破去安全措施是最棘手的一点,足足花了两天功夫,饶是领头的郝可莲虽有天位力量护身,还是在重重太古魔道兵器的攻击下受了轻伤,而所带领的探索队更是出现了不少的伤亡。
所幸,最後郝可莲破除了所有的防护设施,开始让工兵部队进行挖掘,两天时间不眠不休,让所要找寻的东西露出了轮廓,并且在日前尝试启动实验。
在确认耶路撒冷城内的士兵对紫色光柱的出现有些慌乱後,蒋忠再次交代要严密防守遗迹入口,为了安全起见,巡逻士兵们所持用的特殊护符,一个时辰後就会失效,所有人撤出後不得再行进入,否则将会被结界判定洛u陵`而排除。
「┅┅早知道就不用等得那麽辛苦,直接找个人抢来护符,不就可以混进来了吗?」
听见蒋忠对军官们的命令,妮儿回头向战友们抱怨,枫儿和有雪只能苦笑。
「┅┅可是,整片遗迹尚未搜索完毕,说不定藏有什麽有害的东西,会对元帅造成危害啊!」
「这是公瑾大人亲自下的命令。」
在蒋忠交代完毕之後,这群士兵便要离去,而蒋忠则率著几名卫兵,朝後方一栋巨大的圆形建筑走去。妮儿没有放弃的理由,与两名战友一同秘密跟著。
这次的跟踪,不久就有收获。当靠到近处,三人发现那栋巨蛋似的建筑,被一层更强力的结界所笼罩,而且当蒋忠靠近时,一个人也从黑暗中浮现身影。
「啊,是小┅┅」
「小个鬼啊,闭嘴。」
妮儿闪电一伸手,不让有雪的惊呼声溢出,同时以相当警戒的表情,望著突然出现的郝可莲。
「动作这麽慢,公瑾大人在等你的报告呢,处理进度进行得怎麽样?」
「真是太理想了,太古魔道小组敢断定,它就是我们找了两百年的东西,只要有它来配合,什麽高手我们都不用放在眼里了。」
像个长年寻宝终於得到突破的挖掘者,蒋忠的面上难掩兴奋之情,不过这表情随即沉了下来。
「不过,也正如公瑾大人所料,米迦勒在我们占领之前,就把它的核心动力部分整个拆卸下来,传送出去,照情形来看┅┅整个动力装置就是石崇拦截到的那一批机械。」
「意料中之事,米迦勒精明强干,为求避险,怎麽会让我们这麽容易就掌握耶路撒冷的一切?石崇刚刚也传讯过来,说是扣留了一批耶路撒冷传送的神秘物件,问我们如何处理。」
「他从地脉拦截的时候,朱炎大人就在旁边,难道他想抵赖吗?既然不知道该怎麽处理,直接把装置送来不就成了?他这麽问,到底有什麽企图?」
「我要求他将设备送回来,这老鬼倒是一口答应了,不过也提出了条件。他说,不管这是什麽,他会把机械完好无缺地交还给我们,交换条件是,我们要把这边的部分,画一张结构图给他。」
听到郝可莲这麽讲,别说是蒋忠,就连正在小心窃听的妮儿等人,都忍不住心想∶哪有这麽便宜的事?
一旦取得这边组件的结构图,再加上石崇那边的动力部分,那就可以组出完整的「它」,届时石崇就有能力与第二集团军分庭抗礼。辛苦了老半天,最後却让石崇捡个大便宜,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接受。
面对蒋忠的抗议,郝可莲只是摊摊手,道∶「公瑾大人交代,不要节外生枝,也不要做多馀的手脚,他想要什麽就给他什麽,在把雷因斯完全压制之前,不要与他发生问题,你让技术小组开始准备结构图吧!」
「可是┅┅」
「只是拿到图,并不代表什麽。公瑾大人说,石崇如果会因为这样就得意,那他不过就如此而已了┅┅而且我怕他到时候有武器没命用。」
郝可莲冷冷的话语,是最简单的暗示。第二集团军的太古魔道小组,是公瑾花了长时间与心力的成果,而石崇虽然在十数年前也成立了一个类似机构,不过素质一直很糟糕,开发不出什麽有用东西。即使拿到结构图,要照样子把东西做出来,没有两、三年时间是做不到的,而在那之前,公瑾不会让他有命去使用新武器。
「原来如此,不过就算我们老老实实交出结构图,石崇难道不会起疑心吗?据说石崇不懂太古魔道,他怎麽判断我们的结构图有没有故意弄鬼?」
「这一点我也搞不懂了。石崇他说┅┅他们有一名很棒的女技师,东西是真是假,绝对逃不过她的慧眼。」
偷听著敌人的对话,妮儿等人终於明白了整个事态,但听到最後这一句,却不禁面面相觑。石崇那边什麽时候培养出这种人才了?难道在不知不觉中,各方强权都培养出黑暗势力了吗?
看郝可莲与蒋忠的表情,他们也是满面狐疑,弄不清楚石崇在弄什麽玄虚,这种事情除非亲自走一趟香格里拉,否则是不可能知道的。
那麽,既然摸清楚了事态,要就这麽撤退吗?
「动力设备不在艾尔铁诺人手上,他们的武器一时间用不了,只要赶去香格里拉摧毁掉设备就成了。」
如果是泉樱在这里,一定会这样说,但聚阶ub这里的三人┅┅至少三人中的两人,是雷因斯一方的行动派,与其要赶去香格里拉,直接在这里把那个武器破坏掉,更快可以一了百了。
不过,整个都市遗迹如此庞大,该去破坏些什麽,又该去哪里破坏,这点可就让人头大了。
当蒋忠随著部队离去,郝可莲也再次进入那座巨蛋,三人最後的商议结果出来了∶枫儿与妮儿分开行动,各自朝一个方向奔去,用天心意识搜寻能源反应,作针对性的破坏,两刻钟之後在此会合;至於有雪,基於当事人的强烈意愿,他理所当然地留在原地躲藏,不参加任何有危险性的活动。
「其实我很想问一句,奶们两个分开来走,万一遇到敌人怎麽办?奶们没听过团结力量大吗?」
「世上有些敌人就算团结也打不倒,要是碰上周公瑾,难道我与她联手就能打赢吗?那还不如各自行动比较快,先说好,各自行动就是各自行动,别让我发现有人等会儿跟在我後头。」
妮儿做完这个交代,就与枫儿分头而行。两人的轻功都很快,一眨眼就在黑暗中消失了身影。
「真是的,一个个都那麽冲动,跑这麽快是想投胎也快一点吗?」
尽管很想躲在安全的地方,但却每一次都被牵扯到危险中心,有雪望著两边的黑暗长声叹气。
「不管这些疯女人了,人还是应该要靠自己才对。」
终於领悟了这句千金难买的名言,有雪确定自己已经藏好後,从怀中把卷轴拿了出来,做著这几天只要一有空,他就偷偷作的事。
同行的几名战友都没有发现,这几天当她们聚集讨论时,不参与讨论的雪特人,总是躲得远远的,拿出那一管卷轴,仔细地翻译研究,虽然有雪荒腔走板的日文程度,不足以应付卷轴中的文字,但这种好学精神,却是有雪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执著。
而在另一边,妮儿摸黑朝南方跑去後,偷偷又折了回来,绕了一个小圈子,朝著那座巨型的蛋形建筑而去。
(那个妖女往这里走,铁面人妖一定就在这里头,破坏机械太慢了,只要在这里把铁面人妖给宰了,艾尔铁诺就不攻自破了┅┅)
很诱人的战略目标,但妮儿也不至於完全忽略掉这麽做的风险。
(那个妖女很厉害,胜算大概是一半一半,如果铁面人妖和她联手,我的胜算是┅┅不管了,枯耳山的仇恨、弟兄们的仇恨,还有耶路撒冷,我要活活扁死那个铁面人妖。)
日本战後,妮儿曾经听源五郎间断说过,枯耳山上四十大盗溃灭一事,是陆游下的命令、公瑾拟的方略,泉樱虽然不能说是没责任,但如果要追究,至少这两个人不该被忽略掉。当局势随著时日演变,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可能对泉樱作些什麽的妮儿,便把这份仇怨转移集中到陆游师徒身上。
正当妮儿心绪激动,要一下子就冲入巨蛋,忽然前方黑影一闪,好像有某个人从里头冲了出来,妮儿连忙隐藏住气息,闪身躲在一旁,只见郝可莲身形如风,由黑暗走道内飙出,好像很专注地赶路一样,完全没发现到旁边另藏有人,一下子就消失在黑暗尽头。
(她这麽急著赶出去,到底是要去哪里?)
妮儿心中一奇,为著独自一人躲著的有雪而担忧,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朱炎还在从香格里拉回来的路上,郝可莲已经离去,除非进去会撞见奇雷斯,不然里头肯定只剩下一个重伤的铁面人妖,换言之,没有比这更好的下手机会了。
这样一想,妮儿不再犹豫,就往黑暗的走道冲进去。
越是前进,妮儿越是觉得迷惘,不时侧目瞥看两旁的景物,在进入这座蛋形建筑後,她赫然发现这座建筑不是半圆形,而是一个完整的圆形。
一开始,脚下踩著的好像是某种晶石地板,混浊不清,但是跑了片刻,脚底下的白浊颜色忽然消失,前方的地面变得透明,让妮儿清楚看见,自己正置身於一个晶莹剔透的大圆球建筑中。
(这里┅┅是什麽鬼地方啊?)
从外面遥观,这座蛋形建筑看起来并没有那麽大,不过进入建筑物内部,周围一片漆黑,只剩下晶石本身的微弱亮光,点点闪烁,彷佛是宇宙中的星体,深邃神秘。
四面的壁板,随著久远的时光过去,龟裂破碎,露出里头密密麻麻的管线,记得以前听说过,这些是太古建筑用来传送水、空气、能源之类的设备,那麽,这里在千万年前,也是一个类似太研院那样的机构了?
凉飕飕的冷风吹来,妮儿颈後一寒,登时记起本来目的,加快朝前方跑去。行不多时,当妮儿估计自己已经进入了中心地带,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大片空间。
道路变得弯弯曲曲,朝六、七个不同方向延伸,每一条道路之间,没有地板、没有间隔,只是一片深深的黑暗,就连道路的本身,都不晓得靠著什麽力量漂浮在空中。
在每一条水晶道路的旁边,另外有许多无数的支线步道,连结往一个又一个正圆、椭圆、半圆的球体,从大小规模来看,倒像是人们居住的房间。
抬头一望,再看看脚下,这样的球体房室起码有几千个,其中大部分已经破损,但不难想像全盛时期,里头待满了研究人员,这间研究所的繁盛景象。
想像那种画面,妮儿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来,便发现下方不知道多深的地方,好像有一丝亮光,运足目力去看,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相较於继续往前再走,妮儿更相信那里才是她要去的目标,当下不假思索,纵身一跳,往下坠去。
(好奇怪的感觉,整个人好像飘了起来┅┅)
原本妮儿预期下坠之势会相当急遽,哪知道一跳离开路面范围後,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浮力将自己身躯托住,缓缓下降,不像是摔坠,反而像是在漂浮,妮儿一愣,随即恍然。
这座建筑里,必然有某些奇异能量仍在运作,包括支持著上方的水晶道路浮空、还有让自己的身体能够缓缓下坠。以此想像,太古时候这里的研究员,大概就是凭靠著这种特殊浮力,所以没有受伤之虞,在这许多圆球中飘移来去吧!
但对於想赶到下头去的妮儿,这种安全速度就嫌太慢了,所以她飘到一座圆球屋旁,左手一推,双足**一蹬,整个人如箭往下飙射,就这样靠著几个圆球屋借力弹射,一下子就逼近到那处光源。
「这是┅┅」
靠得近了,妮儿才看清楚,那丝光亮是由最下方的一座球体屋所发出,氤氤氲氲,远看彷佛是一颗夜明珠般光亮,但是当拉近距离,赫然发现那是一个比其他的球体屋都巨大三倍的球形物体。
没有门、没有窗,妮儿感到很犹豫,不晓得该怎麽进去,打算用天魔刀硬砍硬破,正当她运起天魔劲,那个球体大屋突然生出一股吸力,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
「我┅┅哎呀!」
突然之间的滚跌,姿势当然不会太好看,不过妮儿马上警觉到自己的所在,像头敏捷的豹子般弹跳起来,摆出防御架势,先确认自己所在的环境。
而她马上也找到了目标,就在左前方的不远处,堪称雷因斯最大仇敌的周公瑾,正盘膝飘坐在离地面一尺的空中,一层极薄、透明的电子光膜,球状环绕在他周身,整个人就坐在这样的一个透明光球里。
「周┅┅不,铁面人妖,你的死期到了。」
敌人没有在睡觉,当然不可能对自己视而不见,既然已经被发现,没可能偷袭,少女便堂堂正正表明自己的存在与目的。不过,坐在光球里的人,却似乎对她的存在不屑一顾,正眼也没有看一下。
从这个角度看去,那个电子光球里,似乎不停地出现许多画面。二十多个极薄的电子萤幕,以一百八十度的环布,在公瑾眼前交相闪现,至於显示的是什麽,妮儿就看不到了。
(都是太古魔道的设备,大概是在看什麽系统资讯吧┅┅)
不管做什麽,反正怎麽想也不可能是对雷因斯有利的事,妮儿小心地瞥看了公瑾的脸色。尽管因为光球薄壁的遮蔽,这个男人的身影看来有点模糊,但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却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断了手臂的半边身躯,在披风的遮盖下掩饰得很好,不过整体上的气势与压迫感,却比日前激战时锐减许多,让妮儿确信他已身负重伤的事实。
(气势弱了好多,王五真的把他给重伤了,现在的我,确实是有可能打赢他┅┅)
要是源五郎在这里,除了注意这些东西,一定会更注意公瑾的眼神,因为虽然**重伤与剧痛,但这个男人的眼神,却坚毅得一如百炼钢铁,毫不分神地注视著正进行的工作,完全维持著警戒与最佳战斗状态,是最不好斗的那种敌人。
不过,当妮儿运起天魔功,预备对敌人发动攻击时,光罩中的公瑾却终於有了动作。
「雷因斯的黄毛丫头,似乎还是只有精神好而已┅┅」
淡淡的声音,公瑾仍是盯著眼前的十多个萤幕,没有侧头望向说话的对象,但从他开口那一刻起,一股无形的压力已经降临在妮儿身上。
「奶来这里作什麽?」
「我是雷因斯的军人,今天在雷因斯的国号下,讨伐你这个破坏风之大野uw定的侵略者。」
对方是元帅,自己也是元帅,以这样的立场来想,双方的地位是平等,自己没有理由被对方的气势压住吧!妮儿是这麽希望的,然而这想法却有些不切实际,因为这话只引起了对方的嘲讽。
「满振振有词的,自从加入雷因斯之後,连洛u灾v行为找大义名份的才艺都学会了。」
用著「才艺」一词,公瑾对妮儿那番话的轻蔑显而易见。
「奶自认是个军人,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将,那麽为将的奶可不可以告诉我,『将』是什麽?军人的职责是什麽?就只是单纯打仗,到敌人面前夸耀一己武勇吗?」
「不然还要作什麽?你对我的国家有害,我就来这里yin除害虫,有什麽不对?」
「不是对与不对的问题,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多花时间思考,单纯把问题二分化,只要把自己划分在对的那一边,做事就肆无忌惮。雷因斯就是没有一个像样的领导人,君不君,臣不臣,对你们而言,政治是什麽?君王又是什麽?这个问题连想都不想,就坐上权力之位了。」
公瑾说话的时候,妮儿一直在寻找出手的空隙,尝试要突破那个光球,但公瑾虽然一直盯著那十多个光暗不定的萤幕看,身上的气机却无懈可击,让妮儿找不到出手的位置,而在另一方面,尽管妮儿并不想理会公瑾的话,但却不知洛uA渐渐有一种小孩被大人训话的挫折感。
「君王是什麽?受到众人的奉承、享尽荣华的人吗?一个领导人该是肩负起所有子民生死幸福的人,所作所为,都要以这个为出发点,不是把国家与军队当作自己私欲的实践道具,奶自称为将,那麽奶与奶的兄长有没有想过,你们该为雷因斯人作些什麽?你们想要什麽样的一个雷因斯?风之大陆呢?风之大陆的历史、未来、此刻被负载於其上的所有生命,你们打算作什麽来让这块大陆比现在更好?」
「我┅┅我┅┅哥哥他┅┅他是┅┅你少废话!铁面人妖,今天我就要和你算算枯耳山上的总帐,我们四十多个兄弟的血债,今天就要你一次还来!」
妮儿觉得自己应该回答这些问题,但她又张口结舌,一句话都答不出来,又急又气,然而,难道这些问题答不上来,自己就不能为弟兄们作些什麽了吗?所以最後她仍是只能将最原始的目的,**裸地喊出来。
「果然还是报仇吗?有什麽仇好报的?你们是匪,我们是官,官兵捉强盗,这是连三岁小孩子都晓得的道理,你们当初选择成为亡命之徒的时候,都没有作过伤亡准备的吗?奶要报仇,天底下每一个盗匪要报仇,那麽阵亡的官兵、捕快,他们的仇要找谁报去?」
「我们和一般的盗匪不一样,而且你┅┅」
「我替奶说吧!我用迷药的手段,不光明正大,奶觉得输得冤枉,所以要报仇?但换做是奶呢?奶面对一群很强的敌人,会顾虑到部下的生命死伤,采用这样的做法?还是为了自己的武者矜持,与敌人硬碰硬,让部下死伤无数?从过往的战绩看来,奶并不是一个笨人,所以奶自己也很清楚,奶选择的一定是後者。」
公瑾冷笑继续道∶「发现奶自己会作与我一样的事,打击很大吗?至於义贼、盗贼,在我看来都是秩序的破坏者,奶和奶的同伴自命行侠仗义,但是在你们手里伤亡众多的石家人,奶敢说里头没有半个好人?所有死者个个都该杀?如果不能保证这一点,奶算是什麽义贼?有什麽仇好报?枯耳山的覆亡,就是你们的因果报应。」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听在妮儿耳中,一字一句,犹如雷轰电闪,刹时间整个人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只觉得意识一片虚虚渺渺,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直花了好半晌的功夫,才回复过来。
(我过去作的┅┅我过去的人生┅┅算是什麽?)
妮儿的心中满是酸楚味道,眼睛又湿又热,几乎就想掩面哭著跑出去,只是靠著一丝理性与自尊,死咬著嘴唇,硬是把澎湃的心情镇压下去。
(不行,再和他说下去,我什麽事都不能作了,直接动手┅┅)
想是这样想,但心情激荡之下,手脚就像灌满了铅一样,连提起来都万分吃力,妮儿勉励镇定心神,这时,她的理性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奇怪,他这一次为什麽对我说那麽多?之前明明是说打就打,为什麽这一次他会对敌人说那麽多话?)
凭著战斗经验与第六感,妮儿很快地找到一个答案,就是敌人尝试要拖延时间。重伤的身体,确实大幅减弱了敌人的实力,因此面对自己,这个男人必须拖延时间,做好某些准备。
(不妙!)
这丝警兆让妮儿惊醒过来,立刻想要扑身进攻,但却晚了一步,只觉得眼前一黑,彷佛有某种吸力,从地底下狂吸著自己的┅┅不是力量,也不知道在吸些什麽东西,但┅┅好昏、好想睡。
脑里的意识一空,妮儿的香躯软软地与地面接触,而一直盯著萤幕看的公瑾,这时才终於把视线投向已昏倒的对手。
「┅┅很能撑啊,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尝试,如果不能用法阵强行拘锁三魂出体,真要动手就很麻烦了,这里可不是能随便乱打乱斗的场所啊┅┅」
公瑾淡淡地说著,却仍无法抹去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自己也知道,这不是因为恐惧法术不能成功,而是因为要分散妮儿的注意,罕有地说出了心里的真话。
「虽然是用来分散奶心神的诱饵,不过,那些话却是真的,能对风之大陆作什麽?能为风之大陆作什麽?要是奶日後也能想想,就不枉今日的一场敌对了。」
公瑾将目光移回前方的萤幕,专注於这千万年未曾被启动、使用的仪器,从这里去控制整个都市的能源,把一些次要系统的能量全部汲取、移动,供给到他所要启动的目标。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人的精神体,由三魂七魄所构成,所以当魂魄被法阵拘锁控制,身体不过是一具活死尸,不可能行动,比什麽点**、绑缚都有效,所以公瑾全然不看昏倒的妮儿一眼,专心於将要完成的工作,只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常常在妮儿身上发生。
先是一丝奇异的低低咆吼,跟著就是无比浓烈的玄黑魔气围绕在妮儿周身,当公瑾注意到这一点,把目光转移过去,妮儿失去意识的身体忽然有了动作。
手不动、腿不动,整个身体忽然浮空起来,飘踩在一尺的虚空上,两手环抱,冷冷地瞥视光球中的公瑾。
(奇怪,三魂仍被拘束在法阵里头,她这是┅┅)
不及细想,凌厉的天魔爪劲,已经迎头扑撕过来。
第五章─破光硬战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月自由都市耶路撒冷
尽管对妮儿伤势未愈的状态很是担心,但以高速奔驰的枫儿,仍是不得不把精神集中在任务上,这时,她确实有些遗憾,因洛up果自己这边也有太古魔道方面的人才,就可以精准判断出破坏目标,不用浪费宝贵时间搜寻。
(但是┅┅好像有点奇怪呢!他们不是说缺少动力装置吗?既然如此,那道紫光又是怎麽回事?不管怎麽看,那都是某种巨大装置启动的现象啊!难道┅┅我们上当了?)
枫儿脑中闪电回想著刚才敌人的交谈,无论声音与表情都看不出问题,不像是发现自己行踪後故意说的话,况且,这些事情属於高度机密,艾尔铁诺一方没理由故意让自己听见这些啊┅┅
如果郝可莲他们说的话没错,那麽┅┅
还无法判断到底是如何,不过枫儿觉得郝可莲或许说漏了某件事情,必然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是周公瑾那边正在策划的。
(妮儿小姐那边┅┅)
这一刹那,枫儿停住脚步,有点想要回头往妮儿那边赶去,但一声艳艳的娇笑,却在身後响起。
「偷听人说话可不是淑女该做的事啊!想回去找人吗?现在去可太迟了,刁蛮的丫头,还是该受到适当管教的。」
瞬间听出那正是宿敌郝可莲的声音,当扑风声响起,郝可莲发掌击来,枫儿情知对方掌力满是毒素,不敢贸然抢攻,先蓄满劲道,催发紫火劲,这才一掌印了过去。
「砰」的一声,紫火、碧炎交杂焚烧,卷动炽射出燎天火柱,郝可莲连退了四步,枫儿吃亏在仓促应招,整个人被震得离开地面,飞向空中。
(她将我逼离地面是为┅┅不妙!)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先是一种淡淡的压迫感从上方直逼而来,跟著就是上头传来连串轰然巨响,压迫感瞬间增至让人呼吸艰难的程度,当眼前被金电闪光所眩惑,枫儿用尽最快身法闪避,却仍是慢上一步,被轨道光炮给锁定,连发轰下。
「恭喜奶了,枫儿小姐,被这光雷锁定连轰的滋味,本来是只有强天位顶级高手才能享受的特别待遇,今天拿来对奶使用,算是便宜奶了,且看看奶能不能刷新上次米迦勒与王五的纪录吧!」
光雷迎头而来,耳边又听见宿敌的嘲讽,枫儿心中大恨,偏偏是自顾不暇,没法再多看一眼,只能奋起全身力道,先迎向这些全然没有把握接下的光炮轰击。
「轰轰轰轰~~~~」
纯以内力而论,枫儿不能与米迦勒相提并论,更远远不是王五对手,这等毫无花巧的内力比拼,她一下子就落於下风,只见缭绕全身的璀璨紫火迅速黯淡失色,在连续挡了十二、三记光雷後,终於抵挡不住,整个人被轰得沉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