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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戏耍赌徒(1 / 1)

()“五一”劳动节到了,生意也特别红火,昨晚加班到凌晨1点,今天还有很多部车等着装货。大伙一大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憋足了劲,准备上前线。一整天不停不歇地干下来,大家全身上下都软了,有的人连腰都直不起来。五一节就是要拼命地劳动,不然怎么会叫劳动节。

贾干开玩笑地说:“我们都是劳动者,五一节要双倍地干活,不知有没有双倍的工资。”

马尚道唉地叹了一口气,说:“在这里说什么节日,还说什么双倍工资,你是在做梦,快醒醒吧。”

这个节日搞得大家一点精神都没有,别人都在旅游,享受假期,我们却在这里受罪,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还不如不要过节。

“算了吧,谁叫我们没本事,只能在水产这地方做打工仔呢,搞水产的除了大年三十,其他什么都不是节日,有节日也是别人的,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有拼命干活的命,苦命啊。”尖头也大发感慨。

哇,瞧瞧这些人,在节日期间感叹命运的不公,不过这些牢骚也合情合理,有气总不能憋在心里吗,别家公司在过节都有表示表示,唯独这家公司置若罔闻,谁会有心气啊。

“怎么了,一个个软趴趴的跟死人一样,才做这么一点点事。”钱道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老徐看了钱道一眼,冷冷地说:“你又不做事,我一把骨头了,干了一整天的活,当然受不了,你年青人刚才干嘛不动?”

钱道笑了笑,又说:“嘿,怎么样,开始吧,还有一点点时间,玩一会儿就精神了。”

钱道这一句话让贾干的眼睛发亮,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说:“是,是,开始吧,我正等着你这句话。”这个贾干,刚才还跟软脚蟹一样,现在却精神抖擞,全无疲态。这个赌的威力真是大,至少比那兴奋剂管用,要是用赌来刺激他,说不定他还能在北京奥运会上拿块金牌为国争光呢。

“谁做头啊?”贾干问。

“就叫钱赢吧,他有钱,听说昨天赢了几千。”钱道笑着说,“钱赢,在总统套房等着你啊。”哈,这个暗号立刻传到了贸易部。那地方还什么总统套房,是垃圾房还差不多。这个暗号可是支催魂曲,不一会儿,钱赢飘啊飘,飘到了“总统套房”。

他们都在杂物间里奋斗着,整个休息室空荡荡的,只剩我和友子。“这些人真是死性不改,赌博比什么都积极,做事要是都这么积极就好了。我要上去告他们一状,叫他们死得很难看。”友子的怨言颇多。

我不屑地笑了一声,说:“算了吧,最终的结果还不是那样,臭骂一顿就完了,这些股东毕竟是他们的至亲,他们碍着面子,不可能把他们开除,除非公司发生大变动。那底下的员工就更没事了,有这几个股东仔保驾护航,他们不会受什么伤害。反倒是我们去告状,事情一旦平息之后,他们会群而攻之,疯狂地报复我们,那时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况且去告他们对我们也没有好处,何必自找麻烦。”

听了这番言论,友子对我另眼相看,笑着说:“哎,永胜,不错吗,才来这么一段时间,你是大有长进。”

哈哈,我笑了。“多谢夸奖,这都是跟你学的。”我还做了个抱拳手势,说,“跟这些人打交道,我可是多长了几颗心眼,他们要是真的怕,就不会赌,更不会这么肆意妄为,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趟这浑水。”

“好,不错,分析得相当好,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我。”友子点点头。

“出仓。”一个约摸二十七八岁,长得十分清秀的年青人叫道,“咦,人都跑哪去了,又去赌了,友子赶快去叫他们,大黄鱼出10吨。”这个人也是股东,名叫何成,是阿姨的外甥。怪不得他长得不像钱氏一家子,双眼皮,很清灵,身材消瘦,显得精干,而钱氏一家是单眼皮小眼,体胖,反差很大啊。这人虽说年轻,但做事却很沉稳,很多生意人都愿找他。他行事一向比较低调,对员工也很和气,从不骂员工,为人和善,大家都很敬重他。

友子跑进去叫他们,一听到出仓,这些人都垂头丧气的。

“又出仓,累死人了,刚刚忙完又出仓,谁这么烦,快下班也不能让我们休息下。”贾专在报怨。

“出多少?”钱赢问。

“10吨黄鱼。”友子答。

“才10吨,出去几个人就够了,你和你出去。”钱赢点了几个,被叫到的人极不情愿,没叫到的人暗自偷喜,又可再玩两把。

贾专被叫出来,一脸的不高兴,嘴里还刁着一根烟,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这货虽说不多吧,但有臭货,顾客看得很认真,臭鱼拣了很多下来。何成说要重新分拣。这下可麻烦了,黄鱼倒得满地都是。我们都很认真地在挑拣,可贾专才挑了一会儿就嫌这嫌那,头还时不时地往休息室里望。友子看到贾专挑的臭货中好像有一包是好的,准备倒下来瞧一瞧,贾专却说:“不用看,那肯定是臭的,再挑不是没事找事吗,随便一点就行。”这家伙巴不得事情早点做完,人在曹营,心在汉,好货臭货都一样。

友子看到他这样,很火,大声地说:“贾专你做什么事,好坏都不分,要做就认真点,这样做事,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不用做。”

友子的这句话,让他高兴极了,拍着手说:“好啊,太好了,不要做,那就麻烦你们了,我走了。”这声音刚落,贾专就像兔子一样,一溜烟就跑没有了。整个站台就剩几个人在做事。

友子破口大骂:“做事不见人影,赌博一马当先,早晚输死你们,你们不做,我也不做了。”

友子气冲冲地走进去,我也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友子进去。友子用力地推开小门,这些赌徒吓了一跳。

“干什么你,想吓死人啊。”钱道指责友子。

“吓死你们,你们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吓吗。外面那么多事情,就我们几个,你们却躲在这儿赌博,事情还做不做,你们都不干活,那我们也不干,要闲一起闲。”友子生气地说。

这么一说,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钱赢好像嗅到些什么东西,故意骂贾专:“你怎么回事,叫你做事,还没做完怎么就死进来,赶紧给我滚出去,要是没做完再进来,我就扣你的工资。”

被钱赢这样说,贾专倒觉得很委屈,说:“是他说我做的不行,还叫我不用做,我还以为他们很行,用不着我,原来也是草包,那刚才就不要说那样的大话,我就不会进来,或许现在已经弄完了。”这倒好,被这鸟人反咬我们一口,令人气愤啊。

友子听了更是火上加油,大声地骂着:“我叫你进来的?叫你挑鱼,好坏都混在一起,那做什么事,干脆就不用做,要是你认为那样做事可以的话,我们到阿姨那里问问,这样做事行不行,你敢不敢?”

贾专听了开始紧张,大汗都流出来,吱吱唔唔地说:“那……那本来就是好……好的吗。”贾专快招架不住了,友子把阿姨搬出来,这就似利剑一把插进他的心窝,要是他们在这赌博的事再让武则天知道,那他们一个个还不得扒一层皮。

钱赢用眼睛暗示他们出去,一个个都站起来,把牌重重地摔在地上,走的时候,有的人还向我们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地说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想不到除了老董之外,友子也能搅黄他们的赌局。他们就这样散场了,心里一定不甘心,但也畏惧友子上报天庭。

出了这事以后,大家好像都在躲着我们一样,做事都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现在友子成了他们的天敌,他们看友子的眼神都不对,似乎带着一种邪光,还对友子避而远之。每次见到他们,总是感觉他们在嘀嘀咕咕讲友子的坏话。友子那一次暴动,在公司引起反响,也不知道这场冷战还要持续多久。

又经过几天,冷战不但没有缓和,反而已经达到冰点的程度,员工之间的较劲开始了。吃饭,做事,说话都是合的来的人扭在一起,我们和这些人已经是正邪两派人了。我们人单势薄,显得孤立无援。赖冒本来是我们这一派的,可他生性好赌,常常和他们混在一起,根本不想去反对他们。我和友子现在就像隐形人一样,被这些人给隔绝了。

我们虽说处在冷战期间,但还是相安无事,没有什么声音。他们喜欢赌,赌瘾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狗还是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吗,所以他们不敢对友子怎么样,要不然就别想赌,弄得两败俱伤谁也不想。友子前次的闹场还是给他们留下了阴影,所以他们在赌的时候变得更加小心,防止阿姨老董来个突然袭击,还有就是做事的时候,他们也会动手,以免我们有意见去告状。只要他们不欺到我们头上,友子就睁一眼,闭一眼,必竟人家是股东,自己得了点便宜就要收敛点,不然把狗逼急了,还有跳墙的时候。

我们现在和他们的关系就像井水和河水,各行其道,互不相犯,看上去很平静,其实每个人都在盯着,稍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全速而退,划清界线。河水和井水之间的鸿沟其实就赌与不赌,出了事,他们也会随时跳来跳去。

友子因为有其表姑妈这一层厉害关系,公司的员工,包括股东仔都不敢对其有过激的行为,但我不同,无依无靠的,还是友子把我介绍来的,友子又触怒了他们,我又一次成了争斗的牺牲品。本来我已经没什么危机了,但现在的处境又是风雨飘摇,我就像是一艘小船在狂风大浪中行使一样没有安全感。这些人也真是的,总欺负像我这样的“弱者”,在老板面前却像一条狗一样服服帖帖。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畜生,狗奴才之类的,搞不懂,也许这是他们的兴趣爱好吧。

今天,生意一大早就上门了,忙啊,这种忙碌似乎早已经习惯了。站台上有很多部车在装货,我在一旁挑河豚,可能是速度没有那么快,钱显贵就啧啧有话:“快一点,做了这么久了还是慢吞吞的,后面还有那么多事,你想干到天亮是不是。”我在卖力地做事,却无缘无故地被老不死的骂一顿,心里非常生气,但有苦说不出啊。咋办,忍呗,谁叫我是打工仔。忍一时也许就风平浪静了,可是在这不一样,我越忍,他们就越加的变本加厉。

上面看我好欺负,什么小事都叫我去做,叫我做这,又叫我做那,弄得我左右不是人,跑来跑去,晕头转向。出仓完了,场地上还乱七八糟,赌瘾犯的人早就不见踪影了,钱道找来找去没看到人,瞄见我了,我想跑也跑不了了。“永胜,快把场地清理一下。”这声音才刚进我的耳朵,抬头就不见钱道他人。有关系的,会赌博的都不会叫,不叫我叫谁。

到了正午,这天气让人感觉夏日的热情已越来越浓厚了,每个人都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忙了一早上,中午稍微可以休息一下。那些赌鬼们可是铁打的,不眠不休也没事,天气这么热,他们还是躲在杂物间里,那里面的温度也不知爬到多少度了,又闷又热,他们终于受不了,场子又移到了休息室正厅。赌又重见天日了,这些人又把赌给放出来了,他们的胆是被赌给强化了,按照他们说的是怕死不革命。他们赌归赌,与我没多大关系,反正没碍着我什么事,我还是赶紧靠一会儿,太累了。

我才刚躺一会儿,王强就带着一位顾客过来,大叫:“出仓,尖头,黄鱼l号出2000件,快啊,还看什么,又不赌。”王强这个人就是脾气暴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专爱骂人,大家无不讨厌他。这大中午的,休息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顾客就爱“赶死”。尖头懒懒地穿上棉衣,还瞥了顾客一眼,带着不满的情绪说:“大老板不休息是铁打的,我们打工的可是肉长的,要休息,请您以后看看时间再来。”这话说得真是太好了。

这尖头刚刚出去,王强就朝工人叫去:“快点,穿个棉衣也这么慢,赶紧把货拉下来,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个王强也像赶死一样,这么着急,好像话一说完事情就要做完一样,真是白痴。可他越大声叫,工人就越慢,理都不理他。这个脖子短,肩膀宽的家伙,好像还没骂够一样,四处寻找着目标准备开炮。王强的那对蛇眼前后左右地转着,突然,眼睛一瞪,不好,是瞄上我了,我还来不及躲,他就开枪了:“还在睡,出仓了还在睡,赶紧出来做事,真是好吃懒做的家伙。”这只猪在说我什么,我只是坐在椅子上就说我睡觉,货还没拉下来,就要我出去做事,看来这也就是猪的思想,不要和他计较。这个猪脑,不知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这么多人,只看到我,我可是坐在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人挡住了这只猪的视线,难道说,他专门找我出来训话的,还是我魅力非凡,在他的眼里只有我,我呸,猪的眼里只有我,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性格是老实不张扬,寄人篱下,听人差遣,受点委屈,我一般不会去反抗,都会暂时忍着,可就是像我这么“听话”的人,他们都觉得我好欺负,就连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指挥我,我可受不了,我要爆发了。

我被骂到站台,心里很不好受。外面人手不够,马尚道和贾专也被叫出来,马尚道是老员工,领导要不在,做事往往避重就轻,当起领导。马尚道一出来,就对我们发号司令:“永胜,你到车上看规格,贾专,你就在下面等着挑杂鱼吧。”这一分配,做事的只有我们两个,他却闲了,上头要他出来做事,他却卖弄起老资格,成了我们的上司。看你是老员工稍微给你点面子,不然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我又往休息里一瞧,刚才还装得十分紧张生意的王强,现在一头扎进了牌桌里,玩上几把。操!操!婊子假正经。我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使自己平静下来。我只是打工的,能说什么,做事吧。我在车上挑了好几包杂鱼,贾专一个人在分拣,马尚道在一旁抽着烟,对贾专指指点点的。贾专这人做事没有耐性,看到杂鱼多也就乱来,边干活,嘴里还不停地报怨:“这是什么货啊,海上的人都是怎么干的,做事也不做好一点,害得我在这还要再弄一次。”贾专嘴巴说个不停,事情没见做多少,不一会儿,他就累了,坐下来抽烟。我看他赌博赌一整天都没叫过一声累,反而越来越精神,这才干一点点活,就歇了半天。货都装完了,地上的散鱼还有一大堆,贾专一个人还在慢慢地磨,好像在等着什么人替他做一样。

我的活干完了,才不管他。马尚道看到,就说贾专:“看看你,货都装完了,鱼还剩这么多没挑,真是没用。”贾专听马尚道这么一说,心里很不舒服,反驳道:“你说的倒轻巧,上面叫你出来做事,你却双手叉腰,什么事都不做,我没说你,你还有脸说我。”贾专说得很有理,马尚道也无话可说,摆摆手,说算了,也弯腰帮忙干点活。

正当这两人在做事的时候,休息室里传出让赌徒非常激动的声音。“哦,哦。”里面的人不停地在欢呼着,好像是有人抓到十三水了,嘿,这可是比较罕见的。这种声音就像魔音磁石一般紧紧吸住了这两个人的神经。他们听了这个声音,整个魂都被吸走了,那个激动劲把手上的鱼都给捏扁了。马尚道终于忍不住了,对贾专说:“你先做着,我进去拿点东西,马上就出来。”一说完就拍拍手进去了。马尚道这么一走,贾专这个心啊,完全就飞走了,一边挑鱼,一边往里面瞧,几条鱼弄了又弄。受不了了吧,不过贾专还真有绝招,本来他离休息室还有十来米的距离,谁知他竟会乾坤大挪移神功,一下子到了休息的门口,手中还拿着鱼,真是神功盖世。里面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可能是不断有好牌出现,今天领导又不在,他们可以尽情地玩。这种声音让还没做完事的贾干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实在难受,后来受不了,就定在里面了,手上的两条鱼还滴着冰水呢。

冻鱼拿在手上时间长了当然受不了,贾专跑出来,不知在寻找着什么。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会发亮,还笑嘻嘻地对我说:“永胜,你闲着啊,能不能帮我把地上的散鱼弄一下,你瞧我,肚子有点疼,受不了,拜托你帮帮我,我会感激不尽。”想进去看赌就说一声吗,还假生假死的,骗谁啊。我本来不想管他的,可他话一说完,人就跑没了,真是混蛋。赌早晚让这些人完蛋,甚至这个公司也要完蛋。马尚道走了,贾专也走了,外面又只剩我一人做事,打先锋是我,收拾残局也是我,我都成什么呢?

我走进休息室,就看到马尚道和贾专泡在赌桌前,这是我早已预料到的。贾专还假惺惺地说:“事情都做完了吧,我真是太感谢你了。”是啊,我帮你做事,你是应该要谢我。他们继续赌着,我就去躺着。

我才刚刚休息一下,又有事情来了。今晚要进仓,冷库需要整理一下,还好不多。可就是不多的活,谁都不愿意去。钱道叫着:“做事去,快给我进去,怎么都不动啊。”

钱道声音一落,就有人发出声音:“闲着的人去整理吗,反正只有一点点货。”这话含沙射影,明明就是指我和友子吗。

贾干拿着几张小票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们一眼,还自言自语地说:“我们要是进去了,那外面就不热闹了,这么好的气氛没有我,那可不行,有些人在这里也没有用处,到库里倒可以锻炼锻炼,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我和友子就当他是在放屁。

钱赢看了一下说:“永胜,贾专,贾干还有友子,你们四个跟着赖冒进去吧。”

贾氏兄弟一听有他们的名字,就受不了,贾专说:“刚才叫我现在又叫我,叫别人吧。”还敢说刚才的事,好像都是我在帮他做吧。

“不行,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进去,外面就不热闹了,何况我输了那么多想捞一点回来,你们可不能把我给赶走。进去一个就够了吗,还用我们干嘛,反正在外面也不会赌,留在外面也是浪费,还是进去多做一点。”贾干说得似乎更有“道理”。

贾干又在说昏话,友子火气就上来了,大声说:“是,不赌就要我们去做事吗,告诉你们,我们都一样,做事谁也少不了。”

“我又没说你,你发什么火。”贾干还挺拽的。

“都不要吵了,做一点事也这样,都是一群懒汉,永胜你跟着赖冒进去就行了,不多,你们俩去解决。”王强这***就盯上我。

友子为了我,吸足了气准备上前理论,我看形势不对,就拉着友子的衣袖示意他走。我们到了冷库里,友子责备我说:“你为何叫我走,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你还要忍啊,这哪里忍的了,这些狗眼看你没依靠就想欺负你,我就算不干了,也要把他们拉下马来。”

我笑着说:“友子,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冲动,和那些人有什么好吵的,对付他们还是需要杀手锏的,要是他们没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他们还是会欺负我们。”

“哦,是吗,这么说你已有妙计。”

我眨了眨眼说:“当然,等着看好戏吧。”

赖冒跳进来说:“好,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告诉他们你已经愤怒了,我支持你们。”赖冒笑了起来,我们也跟着笑了。

事情做完出来,我就用手机悄悄地把他们赌博的画面给录下来。这些精彩的画面刚刚拍完,生意又上门了。他们看友子不好惹,又拿我开刀,我才不管他,就当他们在放屁,还是靠在椅子上休息。王强发火了,走到我的面前,大声地吼道:“永胜,你聋了,叫你出去做事没听到是吗。”我仍然不去理会,大家感到有点奇怪,平时我可是有叫必动的,现在是怎么回事。钱道见我不动,也发火了,叫道:“你想不想干,叫你做事呢。”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要把藏在心底积压已久的怒火全都爆发出来。“老子今天就是不想动了,怎么着啊,就算是不干了也要拉你们一起死,我无所谓,倒是你们会死得很难看,老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是吧。”我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吼道,声音丝毫不亚于原子弹爆炸,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平时在他们的眼里,很文静,又不爱说话的人突然间爆发出翻江倒海的气势,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他们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钱道冷笑着说:“你发什么神经,拉我们一起死,你身背炸弹不成,我们才不怕啦。”说完他们还哈哈大笑。

王强蔑视我说:“哈,永胜,真是令我们惊讶,声音大以为我们就怕你吗,真是天真,还是赶紧出去做事。”

我冷哼了一声说:“不怕,你们是不怕我,可吴阿姨她可比我有份量得多,要是不怕的话,和她聊聊。”我把武则天搬出来,他们还是有点顾忌。

钱道说:“少拿她来压我,我们是怕,但如果你去告状,她老人家也不会相信你,你最多只有两张嘴说话,可我们有无数张嘴说话,谁信谁啊,要有证据才行。”哈哈哈,钱道还笑得十分的狂,我马上就要让你哭出来。

我看到每个人都在笑,笑得那么狂,笑得那么邪,就在这时,我亮出我的手机,在他们的面前晃了一圈,他们立刻从狂笑变成痴呆。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半天大,半晌说不出话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样。“好看吗,我的拍摄技术不错吧,你们的样子都没变吧。”我冷冷地问他们。他们像机器人一样点点头。我又说:“我要是现在就上去告状,说你们胆大妄为,赌博又赌到公司里,无视公司制度,你说阿姨会怎么想?我也许还能得到很丰厚的奖金,可是你们就惨了,阿姨上次说,谁要再赌,员工辞退,股东开除,这是不是开玩笑呢?要不试一试,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我的话让这些人冒着冷汗,他们怕得直发抖。这招果然显成效了,场面一下子冷寂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被我的话给吓懵了。手机上他们的样子可都是那么清晰,这已经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了。

“永胜你做的好,这些人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我是深入虎穴来引诱他们上钩。不过这都是一场闹剧,小事情而已,钱道,王强你们是怎么回事,对自己人说话这么难听,他刚做完事要让他休息一下,这么多人不会叫。贾氏兄弟,你们出去做事,不要让永胜每次都帮你们做事。”贾氏兄弟听了钱赢的话,跑出去都来不及。

马尚道也是心领神会,对我说:“永胜,你累了吧,好好休息,刚才你帮我,现在我出马,还你这个情,不,不应该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接着就连王强和钱道都笑着向我说对不起,他们都去做事了,我倒变成了领导,翘着脚坐着闲。我爆发了,终于爆发了,这个爆发是长期形成的结果,那些愤怒是一点一点积累的,当它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像炸弹一样爆炸,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爆发的。我认为自己表现得太棒了,超乎我的想象,我打败他们了。

晚上,我和友子聊了很久,连友子都被我下午的行为惊呆了,说从未想过我会有如此举动。友子还为我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而拍手称快。今夜是一个无眠之夜,我会狂笑到天亮。

昨晚我拍了他们的“罪证”之后,大家对我的态度发生了惊天大逆转。他们以前对我是耀武扬威,盛气凌人,现在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以前我见他们是低头不语,现在是昂首不理睬,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早上,我坐在椅子上,占的地方很大,尖头进来,没地方坐,不是叫我滚开,而是挤到别的位上。这要是平时,准把我挤到角落去,看来我现在是“爷”了,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平时休息室一上班就很热闹,今天倒显得有点冷清,连说话声都没有。大概是昨天手机中的画面给他们的打击太大了,把他们打成了哑巴。这太寂静了也不行,那不是无聊死了。终于有人动作了,贾干那双眯眯的老鼠眼四处转着,笑嘻嘻地朝我走来,说:“永胜,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子脾气也不小,昨天把我都给吓坏了。你也够狠的,连钱赢钱道他们都怕你三分,厉害,厉害,兄弟我真不该小瞧你,你真是身藏不露,佩服,佩服。”

贾干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绝,看到有把柄捏在我的手上,就想来讨好我。我冷笑一声,蔑视地说:“哪里,哪里,那都是拜你们所赐,你们是师父,我只是青出于蓝而已,还要多谢你们。”

贾干的脸皮很不情愿地做出笑的皱纹,比哭还难看,还在和我套近乎:“哈哈,有意思,以前我还以为你不会说不会笑,想不到你也挺幽默的。”

“过奖,过奖。”我抱拳示意,“以前不是我不会说,不会笑,是我说了也没人听,笑了你们还当我是傻子,那我还说个屁,只好沉默是金了。”我的话让在座的人笑了一把。

“怎么会呢,永胜你说出来的话可是金口玉言,比黄金还珍贵,谁会傻到把你的话当放屁,把他找来,我砍死他。”贾专也来奉承两句,兄弟俩一路货色,“哈巴狗”。

“那就是你了,快砍死你自己吧。”我笑着说。

贾专一直在吐嘴,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场开始解冻,出现了很多笑声。这时,马尚道穿针引线插上一句:“大家都是同事,你们不能老是欺负永胜,整天就记着赌,事情都不做,一直叫永胜做,你们也太懒了。”

马尚道的话,立刻引起了贾专的反驳:“你还有脸说别人,昨天最早跑进来的人就是你,要是评选赌鬼,你也是热门人选。”

“我……我,我昨天不是跟你说有事吗。”

“有什么事啊?”贾专要逼着马尚道说真话。

“拿手套不行啊。”

“拿手套,拿了就不见出来。”

“没找到。”

“手套是没找到,牌倒被你找到了是吧。”贾专笑着说。

马尚道被问到悬崖边上,已经无话可答,随便搪塞道:“去去,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有事就有事吗。”休息室又是一片笑声。

以前休息室里的笑声都与我无关,但今天这些笑声多多少少是由我引起的。以前从未有人主动找我聊天,现在我倒成了磁力的中心,他们总想和我套近乎,什么新闻,政治,体育等,有话题就想找我聊。他们和我的感情,似乎在这一瞬间升温,好得不得了。真是这样的吗?当然不是这样,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他们和我套近乎,无非是因为我手上有他们惧怕的东西。虽说他们是假意的吧,但对我来说,在工作中已没有什么垫脚石,他们不敢再对我大呼小叫的,至少我的地位提高了一点。

出仓,生意来了,这下全体出动了,今天不再是我拼命地做事,而是全军压上。以前哪,事情要到了收尾的阶段,人都跑没了,今天大伙倒把站台弄得干干净净,做完一起休息,这是好现象,本来就应该这样。

事情做完,大家又在休息室聊起来。钱道一摇一摆地走进来,问:“聊什么呢,这么来劲?”

“国家大事。”尖头随声应道。

“你也聊国家大事,永胜,你也对这感兴趣,和老家伙聊国家大事可无聊了,我们年青人应该聊我们的事,我说对不对?”钱道现在也对我热乎起来。

领导找我聊聊,不喜欢也要随便应付两句:“身为国人,国家大事和我们息息相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当然要关心国家大事。”

“对对,说的多好啊,不愧是爱国的好公民,你们要向永胜好好学习知道吗,整天只知道赌,也要去了解了解国家大事。”钱道的这些话,把我捧到天上去了。

这些奉承的话一说完,他们就要点到正题了。钱道凑到我的面前,说:“永胜,你那手机不错,多少钱买的,功能好像挺齐全的吗。拿出来让我瞧瞧,我也去买一部。”果然不出所料,这些鸟人终于把话题转到点上去,好,我就让你们看一看。我拿出手机,在钱道面前晃了一下,就是不让他拿,还故意把昨天那个画面重放了一次。钱道的两只眼瞪得直直的。其他参赌人员也把脖子伸得像长颈鹿一样,瞧瞧自己是否也在画面中“露脸”了。这些人的紧张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把我围得跟铁桶一样,呼吸都觉得不顺畅。

“看完了吧,手机不错吧,画面很清晰是吧,可以说是原音重现。你们都看清了是吧,你们的表情都不错是吧,我的技术还是挺高的是吧?”我故意耍耍这些人,而且把手机给收了,吊吊他们的胃口。我收手机的动作很优美,手机在我的手中画了一个弧线,最后塞进了我的口袋,这些人的眼球也随着这个弧线转了一圈,结果是手机不见了。手机被我收了,这些人的心还是痒痒的,尤其是刚才手机画面中出现的面孔,更是让他们坐立难安。这么精彩的东西在我这,他们只会傻傻地盯着我笑,好像还流着口水一样。这么精彩的画面,他们当然想再仔细看看,刚才在画面中看到自己的,想再看一下,以求证实,没看到自己的,想再找一找,究竟在哪个角落有自己的身影。

我扫视了一下,他们都呆呆地看着我,就像饥饿的野狗望着主人希望能施舍点什么一样。这些人有求于我,我的腰板当然就要硬起来,望着这个点一下头,瞧着那个也点一下头,再对他们笑一笑。他们被我弄傻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又不知如何是好,可看到我在笑,他们也跟着我笑起来,就是不知他们笑什么,只是在陪笑,像个傻子。这个场景真是太有趣了。我故意“嗯哼”一声,笑声就像音乐指挥家做收势动作一样,瞬间停止。

“太热了,别围着我,我要出去透透气。”我站起来,双手后背,准备走出去,这些人非常机灵,马上像士兵迎接国王出宫一样,分列成两排,留出通天大道,让我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他们在后面像跟屁虫一样,我走一步,他们跟一步,我的身份突然间变得无比的尊贵。哎哟,肚子有点疼,哇,好舒服啊,一气通天。他们跟在我的后面可以尽情地享用我那非同凡响的仙气。我看到他们不停地用手挥散着空气,另一只手捏着鼻子的样子,就忍不住偷偷地笑。可能是我的仙气他们还没尝够,依然跟在我的后面。看到他们那种丑态,我甭提有多高兴,心里就像坐宇宙飞船冲天一样欢喜,难以言表,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从来就没有这么兴奋,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我的心在狂喜,就像有千万人在打鼓庆贺一样。不过我还是要克制自己,不要让自己大笑出来,要让自己严肃一点。看到这些“狗”还在跟着我转悠,我就转过身去,对着他们,想不到,我一转身,他们就对着我傻笑,我实在是忍不住,又转过头偷偷地笑。

我再一次调整自己,把脸给封印起来,绝不露出一丝笑意。我转过头又再次面对他们,他们对我又是点头又是笑,我看着他们,说:“你们有事吗,我想去厕所,你们也想跟着去吗?”我找了这个借口想甩了他们。

“不,不,不,你请便,请随意。”他们不约而同地摆摆手。

“嗯,你们真不去,那我去了,那拜拜。”我赶紧闪了,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还傻傻地看着我离去,目光呆滞,像个凯子。看到他们这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要是在再看下去,非露相不可。我赶紧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笑,要是再不笑的话,我怕我会被憋死。我打电话给友子,叫他上来一起笑,这些人的蠢样笑得我们前俯后仰,腰都直不起来。

“永胜你真是太厉害了,把这些人耍得团团转。不过你拿捏要准确,不然会引火烧身啦,要注意。这……这真是太好笑了,忍不住了,让我再笑一笑,让我……”友子笑得死去活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哈哈哈,我们的笑声响彻云霄,要是上帝也知道这事的话,肯定也会在天堂里嘲笑这群愚蠢的人。“好了友子,我们下去吧,不要再笑了,以免他们怀疑。”我说。友子看着我,又忍不住笑出来,说:“是,是,不过请允许我再笑一下。”我们忍不住还是在笑着。

我一到休息室,这些“狗”就像是等主人来喂食一样围着我。“哎,永胜,回来啦,去了这么久,我们正等着你聊国家大事呢。”眯眯眼笑嘻嘻地说。

我都不屑去看他,应道:“是吗,我才去了一会儿就这么想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关心国家大事,有的吃有的玩,管那干嘛。”他们越是奉承我,我就越是转移话风。

“对,对,对,管那什么狗屁大事,永胜你果然英明,知道我们现在年青人的需求,吃喝玩乐才是第一。”马尚道很会见风使舵,又说,“永胜,你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吗。”

大家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我看到他们这么渴望真是没办法,就算没有也要说两句:“是很有趣,不过我不能再笑了,要是再笑的话,我的肚子就受不了,今天怎么不打牌啊,你们不是就喜欢那一口吗。”

我的话又让他们心里痒痒的,可贾干很机灵,假意地说:“打牌,唉,真是没意思,聊天还可以增进感情,打牌输了,这个月就要喝西北风了。”好啊,既然你们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最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忍多久。

“哟,都在这啊。”钱赢来了。哈,赌博的头来了,开始坐不住了吧。“围在这干嘛,上场啊。”钱赢在挑逗着他们。领导发话了,底下当然是蠢蠢欲动,但就是没人敢迈出第一步,我那手机录像是他们的拌脚石。

一个个都在互相观望着,互相推着,钱赢看到他们畏首畏尾的,就大声骂:“这么怕死,真是没用,我都不怕,你们怕个B啊,憋在这里哪受的了,永胜你说对不对?你也受不了的,一起来吧,别整天老是躲在一边,和我们玩两把,交流交流感情吗。”

钱赢突然的转变,让我吓了一跳,我哪会赌啊,推托着说:“不,不,我不行,你们玩吧。”

这时,钱道又从后面推着我,说:“来吗,来吗,一赌你就会喜欢,就像搞女人一样,一上就喜欢,不上心痒痒。”

我假装说有事要打通电话,这才逃出去。我一回头,他们又围上了,这些死灰又复燃了,禁不住煽风啊。一提到赌,招相呼应,不言自明。

“出仓。”王强在贸易部大叫。这边正赌得火热,根本就听不见。王强又跑过来大叫着:“怎么没人应,快一点,顾客等着呢,赖冒快进去,做事的也出来几个。”今天我就坐在最显眼的地方,他就不像昨天那样对我大吼大叫的,在我那手机里,他的镜头也不少啊,当然是非常害怕。王强这个人虽说平时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可是没有什么权力,股东仔都当他是草芥。他尤其怕老董夫妇,要是被公司赶出去,他的经济依靠几乎断了,那对于他来说可是致命的,所以他现在看见我,也要识相一点。

我的爆发让这些人不敢小觑我,他们的把柄在我的手上,自然不会再来欺负我,终于可以安心一段时间了,这多亏了我那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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